張文蘊

《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將“復述”定義為“把別人或自己的話再說一遍”，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中，“復述”則是“對所讀文本內(nèi)容的再次講述”。無論是哪一種對語言的“重復表達”，對于學生主動參與對話和閱讀、提高語言表達能力，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布魯姆“教育目標分類理論”認為：人的認知思維有“記憶、理解、應用、分析、評價、創(chuàng)造”這六個從低級到高級的層次。無論是低階的、以重復文本信息為主的摘錄式復述，還是融入學生自我理解、整合的創(chuàng)意性復述，都有助于學生建構積極的語言表達模型、提升他們的語言表現(xiàn)力。教學中，我們要合理定位復述的學段目標、及時為學生提供有效的復述支架、不斷豐富復述的多種功能，從而助力學生有效建構語用模型、提高他們的語用水平。

一、準確定位復述目標

閱讀活動中的復述是促進學生模仿表達與理解體驗交融互通的有效策略。它對于學生積累語言的表達形式、形成語言表達直覺、豐富語感，都有著積極的促進意義。對于不同學段的學生，我們對復述的目標、能力的界定要準確，不可一味拔高或無原則地降低。一般說來，復述可分為“詳細復述”“簡要復述”和“創(chuàng)意復述”三大類。對于第一學段的學生，《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中提出的是“能較完整地講述小故事”；第二學段則是“復述作品大意”；第三學段提出了“在復述中積累多樣的情感體驗，學習聯(lián)想與想象，嘗試富有創(chuàng)意的表達”。因此，在進行復述性語用實踐時，教師要根據(jù)不同學段的目標要求，選擇不同的復述形式，讓學生在適切的復述活動中歷練相應的語言表達能力。

如四年級上冊《西門豹治鄴》一課，學生在復述時，往往會不由自主地隨著課文的思路，重復課文語言，進行引用性的詳細復述，而缺少該有的概括性復述能力和自我語言組織力。這時候，教師就要及時提醒學生對課文中故事的起因、經(jīng)過、結果進行清晰地梳理，對故事情節(jié)間的聯(lián)系進行認真的分析，對每個場景進行適當?shù)馗爬?，從而達到簡要復述的目標要求。當然，我們也不能過度拔高復述的要求，如果要求該學段的學生去融合心理活動、情感判斷，甚至嘗試改變課文表達順序，試圖展開重組性復述等。這樣做，只會讓學生茫然無措，無從下手。

而對于五年級下冊《跳水》一課提出的“默讀課文，想想故事的起因、經(jīng)過和結果，再講講這個故事”的復述性練習，我們就要有意識地指導學生關注文中的重要信息，捕捉推動故事向高潮發(fā)展的各種因素，而后在概述中，凸顯文中孩子、水手、猴子、船長各自的特點。這樣的復述，在豐富學生語言材料積累的同時，還錘煉了他們的概括能力、理解能力、判斷能力，促進他們語言表達力和表現(xiàn)力的不斷提升。

二、及時搭建復述支架

學生對文本內(nèi)容的復述并不能一步到位。很多時候，他們會選擇照搬原話、簡單模仿來敷衍了事。這樣的低階思維顯然不利于學生理解語言形式、積累語言經(jīng)驗、提升語用能力。因此，在學生展開復述活動時，教師應預先了解學情，有針對性地設計好復述支架，以推動學生的思維從低階走向高階。

如五年級上冊《獵人海力布》課后安排了“試著以海力布或鄉(xiāng)親們的口吻講一講海力布勸說鄉(xiāng)親們趕快搬家這部分”這一復述性練習。練習中牽涉到人稱的轉變、情節(jié)的重組、情感體驗的融入等。這些都屬于高階思維的“理解、應用、評價、創(chuàng)造”的能力。因此，在學生開始復述之前，教師要幫他們搭建相關的復述支架，以便他們在進行復述練習時不至于顧此失彼，也不會斷了聯(lián)想和想象的思路。筆者在課上為學生搭建三個支架：支架一為如果你是海力布，你會怎么跟鄉(xiāng)親們表達“趕緊搬走”的意思？支架二為在鄉(xiāng)親們面露疑惑、不愿意離開的情況下，你又會怎么想、怎么做？支架三為在變成石頭的那一刻，你心中又會有怎樣的想法？如此，學生得以集中注意力，從各個角度去收集信息、重組信息，尋找適合自己的語言表達的形式，并融合自己的情感、展開豐富的想象，最后從容不迫且有個性、有創(chuàng)意、多視角地復述這一部分的內(nèi)容。

高年級以想象性復述、填補課文空白為主。這樣的創(chuàng)造性復述更需要老師去巧妙地為學生搭建思維的支架，助力他們打開想象的翅膀，聯(lián)系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將文本講厚。如五年級上冊的《牛郎織女》（一）提出了“仙女們是如何商量偷偷去人間看看”的想象性表達話題，教師在引導學生進行創(chuàng)造性復述時，就可以啟發(fā)他們從“為什么要提出這樣的想法？可能是誰提出來的？大家剛剛聽到這個提議時會有怎樣的表情、怎樣議論，形成了怎樣的妙計？”等角度去設身處地思考、體驗，甚至聯(lián)系自己周末時瞞著家人與伙伴偷偷去逛街的生活經(jīng)歷，充實這一話題的情感體驗，形成具有生活氣息的創(chuàng)造性復述。

三、厚實學生的語用素養(yǎng)

復述，既是對課文文本語言的再運用，又是在具體語言環(huán)境中的對語言材料的內(nèi)化、整合與表達。它不同于簡單地背課文，也不是單純地概述課文大意。教師在指導學生進行復述時，要充分調(diào)動他們的興趣，避免出現(xiàn)機械讀課文的現(xiàn)象，從而真正通過復述性的活動，培養(yǎng)他們良好的語感，吸收、內(nèi)化語言素材，積累語言表達形式，掌握語言表達的基本規(guī)律，真正厚實學生的語用素養(yǎng)。

角色的融入是我們常用的一種復述方式。在對一篇有多形象參與的課文進行復述時，我們可以采用小組合作的方式，讓學生分別扮演不同的角色，在真實的語言對話情境中練習表達。如在閱讀了《小蝌蚪找媽媽》一文之后，我們可以讓學生分別扮演三個不同階段的小蝌蚪以及烏龜、鯉魚、青蛙媽媽，讓他們在學習對話復述中，積累書面語言，練習對話能力。在學生進行角色表演時，教師可以不斷鼓勵他們?nèi)ハ胂蟛煌巧牟煌瑒幼骱蜕駪B(tài)，邊說邊演，從而讓他們的復述變得更加具體、直觀、可感。

在復述時，學生除了肢體語言的配合之外，還可以有審美鑒賞與價值判斷的補充。如五年級上冊《父愛之舟》課后安排的“說說我的夢中出現(xiàn)了哪些難忘的場景，哪個場景給你的印象最深”的復述性話題，要求學生具備信息梳理、情感體驗、聯(lián)想想象、審美鑒賞、做出判斷等高階思維能力。在指導學生進行復述時，筆者引領他們梳理出“賣蠶繭買枇杷——住店痛楚——快樂廟會——背著上學——劃船送考——精心縫補”等場景，然后扣住關鍵信息揣摩人物心理，作出判斷和評價。這樣，學生的閱讀理解力、語言表現(xiàn)力、審美鑒賞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四、即時展開激勵性評價

基于“教學評一致”的新課程理念，教師在學生進行復述實踐時，要即時給予相應的激勵性評價，以激發(fā)學生的復述熱情，引導他們朝著正確的思路前進。如有學生對《西門豹治鄴》一課進行了這樣的復述：“西門豹奉命去鄴縣供職。他從一位老大爺?shù)淖炖锫牭搅四抢锾锏鼗氖?、人煙稀少的原因是巫婆勾結當?shù)氐墓偌?，以給河伯娶媳婦的名義，讓老百姓又是獻出女兒，又是出錢，所以老百姓們只能逃走。這樣，鄴縣的人口就越來越少了。沒有人去種地，田自然就荒掉了……”

對于學生的這一復述，筆者沒有直接給予點評，而是引導學生去展開互評。這樣的好處是將每一個學生都帶入到復述實踐中來，不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然，讓學生展開評價互動的動員也很考究，比如“聽了他（她）的復述，對你有什么啟發(fā)”“他（她）的復述有沒有讓你有耳目一新的感受”“他（她）的復述哪些是你想到的，哪些是你沒有想到的”，這遠比簡單的一句“你來說說他（她）的復述好不好”更具體、更有方向。

除了對學生的復述內(nèi)容展開與本課教學目標相一致的評價外，我們還應對學生的整個復述過程進行全面評價。如“你是怎樣想到這么說的”“在思考復述的過程中，你產(chǎn)生了怎樣的疑問，你是直接放棄了，還是繼續(xù)思考解決的方法”等，對學生意志力、克服問題的能力等方面作出相應的評價。當然，發(fā)言是否聲音響亮、富有感情也是我們需要評價的要素。

在學生互評的基礎上，教師再根據(jù)復述的具體目標，羅列整合評價標準，然后讓每一個學生對照自己的復述實踐進行自我評價、自我修正。如此，將會有效提高他們的復述能力。可以說，復述是學生零距離接觸書面語言、學習書面語言表達最直接、最有效的路徑之一。合理定位復述的達成目標，適時為學生搭建有效的復述支架，多方面厚實學生的閱讀與表達素養(yǎng)，可以讓學生自主建構屬于自己的語用模型、實現(xiàn)表達力的不斷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