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賓賓

摘要 近年來，隨著國家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越來越多海外留學青年選擇回國發(fā)展，海外歸國青年人才正逐步成為高校青年教師的主力軍，文章結合國家對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期望與要求和高校教師隊伍的結構變化情況，提出有必要加強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文章結合文獻調研和教師個別訪談情況，對海外歸國青年教師的典型特征進行分析，并在此基礎上，從建立健全組織機構、創(chuàng)新教育培訓形式、關心青年教師發(fā)展訴求、嚴肅懲處失范行為等方面提出強化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意見建議。

關鍵詞 高校；師德師風；海外歸國；青年教師

中圖分類號：G451文獻標識碼：ADOI：10.16400/j.cnki.kjdk.2023.11.024

1國家對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期望與要求

高校教師是正確塑造大學生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重要引領者之一，是“學生健康成長的指導者和引路人”，教師的一言一行皆對大學生有著深遠影響，可以說，教師的師德師風狀況直接關系著高校能否落實好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回答好“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的核心問題。

近年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習近平總書記每年都會針對教師師德師風特別是高校教師的師德師風提出要求與期望，在教師層面，他指出“做好老師，就要執(zhí)著于教書育人，有熱愛教育的定力、淡泊名利的堅守”[1]，他希望老師們能爭做“四有”好老師[2]，努力成為“大先生”[3]；在學校層面，他指出“評價教師隊伍素質的第一標準應該是師德師風，師德師風建設應該是每一所學校常抓不懈的工作”[4]。在社會層面，他強調要“讓教師真正成為最受社會尊重和令人羨慕的職業(yè)，大力弘揚尊師重教的社會風尚”[5]。

有關部門積極落實總書記的囑托，不斷健全完善師德師風建設制度體系，搭建起強化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四梁八柱”，并對高校開展師德師風建設工作做出系列重要部署。僅黨的十九大以來出臺的制度文件就有：2018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要求教師隊伍建設要堅持“突出師德”原則，突出全員全方位全過程師德養(yǎng)成，要全面加強師德師風建設，切實提高教師思想政治素質[6]；11月，教育部出臺《新時代高校教師職業(yè)行為十項準則》等文件，結合高校教師的主要特點，同時又針對高校存在的主要問題，分“堅定政治方向”等十個方面對高校教師的行為準則提出正面倡導的同時，也劃定了底線要求[7]，并對高校教師出現(xiàn)師德失范行為的處理提出了指導意見；2019年11月，教育部等七部門印發(fā)《關于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意見》，進一步明確師德師風建設的方向目標、工作重點、任務舉措[8]；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再次明確堅持把師德師風作為第一標準，要求把師德表現(xiàn)作為教師資格定期注冊等的首要要求，并探索實施教育全行業(yè)禁入制度[9]；2021年12月，教育部出臺《關于完善教師思想政治和師德師風建設工作體制機制的指導意見》，指出要完善黨對高校教師工作的領導制度，構建大教師工作格局，以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價值導向引領教師思想政治素質、師德素養(yǎng)和業(yè)務能力全面提升[10]。這些文件制度的出臺，明確了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目標與任務，強調了師德師風建設的針對性與實效性，表明高校師德師風建設正逐步走深走細，迎來高質量發(fā)展的時期。

2加強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必要性

近年來，隨著國家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越來越多的海外留學青年選擇回國發(fā)展，據統(tǒng)計數據，1978―2018年的各類留學人員約585.7萬，其中已完成學業(yè)的432.3萬學子中，有約84.5%選擇回國發(fā)展[11]。而在過去的二十年時間里，國內高校特別是頭部幾所高校因為學術聲譽、學科發(fā)展、國際交流以及學緣結構優(yōu)化等需要，普遍傾向于招收海外歸國學者。李瀟瀟等的研究發(fā)現(xiàn)，北大、清華兩校2011―2017年間聘任的810位教師中，博士畢業(yè)于海外的占比47.5%，在境外機構完成博士后工作的占比66.2%，完全沒有海外經歷的教師僅占18.6%[12]，這一情況在C9高校中基本上也普遍存在，作者對所在高校2020年1月以來引進的專任教師進行了分析，發(fā)現(xiàn)其中博士畢業(yè)于境外高校的占比約42.7%。李麗萍等人對化學學科排名前20的高校（北大、清華、中科大、南大、浙大等）在2008―2017年間引進人才的情況進行了分析，發(fā)現(xiàn)十年間該學科新聘教師具有海外學習或工作經歷的比例一直高于70%，并且在2011年后呈現(xiàn)繼續(xù)升高的趨勢，2016年以后該比例已超過80%[13]。

綜上可以看出，高校教師群體中海外歸國學者的比例呈現(xiàn)不斷攀升的形勢，海外歸國教師正逐漸成為高校教師的主力軍，承擔起高校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而長期的海外學習生活和工作經歷對海歸教師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均有著較大的影響，所謂教育者要先受教授，我們有必要針對海外歸國教師開展專門的師德素養(yǎng)養(yǎng)成等教育培訓活動。而針對海外歸國教師群體的典型性特殊性進行分析，從而針對性地開展教育培訓和宣傳引導活動，有利于加強師德師風建設工作的針對性和有效性，切實提高教師的師德素養(yǎng)，為其發(fā)揮好大學生引路人作用打下良好基礎。

事實上，近年來高校師德師風建設實踐也正逐漸聚焦到海外歸國青年教師這一重點群體。2022年5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給南京大學的留學歸國青年學者回信，勉勵他們在堅持立德樹人推動科技自立自強上再創(chuàng)佳績，在堅定文化自信，講好中國故事上爭做表率。自2021年起，教育部亦多次委托浙江大學、復旦大學、武漢大學等教育部師德師風建設基地，通過舉辦“高校青年教師國情教育研修班”等，面向海外歸國青年教師開展黨史、國情、社情、民情等教育培訓，推動構建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新格局。

3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的典型特征

本文作者梳理整理了專家學者對海外歸國青年教師的調查研究，并在此基礎上，與個別海外歸國教師開展了訪談，認為總體而言，近年來歸國的海外青年教師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的典型特征：

一是自我意識較強，對高校教師思想政治工作的接受意愿較低。調研發(fā)現(xiàn)，大多數教師回國時的年齡在35歲及以下，占比約72.27%[14]，可以推算近年來回國的教師大多數出生在20世紀80―90年初，是第一代獨生子女。作為與改革開放的偉大歷史時期共同成長起來的一代人，與老一輩人相比，這一代人更加追求自由與自我，更強調“我”的意愿，對思想政治工作的接受意愿不高。而李娟等人的調研也發(fā)現(xiàn)，有21.3%的海歸教師不認同高校應加強教師思想政治工作，超過1/3的教師認為高校教師思想政治工作與學術自由存在沖突，72.4%的教師不認可高校教師思想政治工作的實效，認為內容“比較空”“比較虛”“和自己關系不大”[15]。

二是科研素養(yǎng)較強，但育人意識及教學能力則相對薄弱。到高校從事教學科研工作的海歸青年學者，大都博士畢業(yè)于海外高水平大學，或曾在海外高水平大學從事博士后研究工作，經歷了較為嚴謹的科學研究能力培養(yǎng)與訓練，科研素養(yǎng)普遍較強，但教學及育人工作經歷則相對缺乏。調研發(fā)現(xiàn)，海歸青年教師的育人意識及能力水平總體而言有所欠缺，個別海歸青年教師只擅長于指導學生如何開展科學研究工作，遇到學生的心理問題、成長問題等往往不能妥善處理；個別教師課堂教學水平較低，存在對著PPT照本宣科的情況，難以達到深入淺出地講解好知識點、充分吸引學生的注意力等目標；更有媒體報道，個別教師甚至出現(xiàn)在指導學生過程中言語不當、辱罵學生等情況[16]。

三是利益訴求較強，對所在學校的忠誠度及認同感有待提高。調研發(fā)現(xiàn)[17]，海歸青年教師對首聘期工作的滿意度較低，其中一線城市滿意度僅為36.7%，新一線城市僅為28.1%，其中薪酬滿意度為工作自主性、工作壓力、成就感、溝通與交流等七個維度之中最低。一方面，在人才競爭白熱化的時代，不同高校為爭搶更多的優(yōu)秀人才，優(yōu)化原有學緣結構，紛紛對海歸青年學者開出極高的待遇條件。而青年學者本身也承擔著家庭開支、子女養(yǎng)育、老人贍養(yǎng)等責任，無形中促進青年學者以利益為驅動選擇就業(yè)單位，對其所在高校缺乏情感羈絆，忠誠度及認同感均仍需要進一步培養(yǎng)。據作者對所在高校近幾年教師離職情況的統(tǒng)計，海外歸國教師離職比例比本土培養(yǎng)的教師要高。

四是規(guī)則意識較強，對師德失范行為查處的規(guī)范性要求較高。海歸青年教師對高校應依法依紀依規(guī)治理學校的思想認識更為強烈，且“人權、隱私權、名譽權”等權利保護意識也相對較強?？傮w而言，海歸青年教師會更注重高校在開展師德師風建設工作，特別是師德失范行為調查處理工作時，程序是否規(guī)范、定性及懲處尺度把握是否合理、前后是否保持一致等因素，對高校依法治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五是受西方文化影響較深，對新時代的國情社情不夠了解。李奕嬴等人的調查顯示，歸國青年教師中，在海外生活5年以上的占比約57.12%[14]。李娟等人的調研也顯示，海歸青年教師的主要信息來源為網絡新媒體，他們在對有關國家時政大事的小道消息和各種預判方面容易偏聽偏信[15]。馬克思曾說過，人創(chuàng)造環(huán)境，環(huán)境也創(chuàng)造人，五年的時間足以對一個人的思想認識產生巨大的影響。長時間沉浸在西方價值體系以及西方媒體營造的中國國情中，使得青年學者對國情社情真實情況的認知、對社會主義制度的情感認同等均較為缺乏。

4加強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意見建議

綜合海外歸國青年教師的典型特征和國家對高校師德師風建設的期望和要求，作者從組織保障、教育培訓、教師職業(yè)發(fā)展、失范行為懲處等方面提出了加強高校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意見建議，具體如下：

一是建立健全組織機構，強化工作保障。要切實提高對海外歸國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工作重要性的認識，成立專門的組織機構，配備專職力量，加大對其思想政治狀況的調查研究，為有針對性地開展師德師風建設工作，引導其提升師德素養(yǎng)，強化理論支撐。要充分發(fā)揮二級單位的主體責任作用，探索將面向海外歸國青年教師的師德師風建設工作情況納入學校面向二級單位黨組織的考核評價指標體系，提高二級單位黨組織對加強海歸青年教師師德師風建設工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要充分發(fā)揮基層黨支部的戰(zhàn)斗堡壘作用，積極開展面向海歸教師的教育引領工作，將更多優(yōu)秀海歸教師吸引到黨組織中。

二是創(chuàng)新教育培訓形式，強化思想引領。要高度重視海歸青年教師的國情社情教育培訓，注重講好中國故事，帶領海歸青年教師參觀走訪新農村、新城市，充分認識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的高速發(fā)展，農村、城市基礎設施建設高度發(fā)達，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升的國情社情現(xiàn)實，增強海歸青年教師培養(yǎng)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接班人的使命感、榮譽感。要發(fā)揮先進典型引領作用，講好講透錢三強、錢學森、黃大年等海外歸國先進典型報效祖國的感人故事，增強其對教師職業(yè)使命感、莊重感的認知。要積極挖掘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與教師職業(yè)相關的道德品質要求，以及教師教育、師道傳承等理念，將教師職業(yè)道德要求滲透到海歸青年教師的日常教育中，循序漸進，潤物有聲。要堅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教師教育培養(yǎng)全過程，帶領他們重溫革命圣地、重走革命道路，自覺繼承并弘揚紅色革命精神，深刻領悟革命文化中蘊含的艱苦奮斗精神和初心使命意識，堅持奮斗初心，不斷突破科技創(chuàng)新。

三是關心青年教師發(fā)展訴求，強化以人為本。要關注海歸青年教師的職業(yè)發(fā)展需要，引領他們將個人職業(yè)成長融入學科發(fā)展、學校建設、國家強盛的需求中，在促進學科、學校、國家內涵發(fā)展中成長為一名優(yōu)秀的學者。要注重海外歸國青年教師育人能力、教學能力成長需要，強化對他們科研育人、教學育人能力的培養(yǎng)，切實為海外歸國教師搭建向老教師學習請教的良好平臺，發(fā)揮好老教師的傳幫帶作用。要關注教師的生活生存需要，將師德師風建設與海歸青年教師的生活實際相融合，注重解決實際困難，幫助解決住房、子女教育等核心物質需求和精神需要，真正使他們感受到教師職業(yè)的體面、尊嚴和價值，為師德建設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要關注海歸青年教師群體心理健康需要，提供心理咨詢服務，幫助舒緩工作生活壓力，提升其自我調適能力。

四是嚴肅懲處失范行為，強化流程規(guī)范。根據學者等對中美高校師德建設比較的研究，美國的《教育專業(yè)倫理規(guī)范》根據教師專業(yè)實踐的變化發(fā)展已進行了多次修改調整，目前的規(guī)范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操作性較強；與之相比，我國的師德政策更體現(xiàn)“應然”，理想層面的要求較高，操作性還相對不夠強[18]。我們有必要完善師德失范行為的調查處理流程，堅持由專業(yè)人員依紀依規(guī)開展專業(yè)調查，認真聽取教師申辯，注重保護教師的隱私權、知情權、申訴權等相關權利，對師德失范行為的定性應由專門委員會準確裁量、提出處理意見，并按相關規(guī)定落實。要堅持嚴肅處理失范行為，對查實存在師德失范行為的，應予以嚴肅處理，給予當年度師德考核不合格，并將師德考核結果與職稱評聘、干部選拔、評獎評優(yōu)等環(huán)節(jié)掛鉤，切實將師德一票否決落到實處。要秉著對廣大教師充分信任以及治病救人的原則，堅持預防為主，懲處為輔，加強師德師風相關政策規(guī)范的宣傳，并建立完備的監(jiān)督體系，既要讓高校教師行為準則深入人心，引導廣大教師知曉“可為”與“不可為”，同時也要堅持自律與他律相結合，通過外部力量幫助教師抵制誘惑的沖擊。同時要強化警示教育，一定范圍內對查實的師德失范行為進行實名通報，切實達到用身邊人身邊事教育廣大教師群體的目的。

基金項目：2022年浙江大學研究生教育研究課題重點項目“研究生導師師德師風建設研究”（202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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