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暉
我是一名老礦工,見證了新時代煤礦的變化,見證了它的成長,見證了它的從無到有,更見證了它從雛鳥初飛到如今的展翅翱翔。
那個年代,發(fā)工資那天,班前會議室里等待領工資的礦工們,有抽著煙的、站在暖氣旁烤著靴子的,個個黑臉白牙的,沒有一個是洗過澡來的,就像是洗完澡自己的工資就被別人搶走了一樣。澡堂子里偶爾會看到,洗澡的人頭扎進水里,一只手卻高舉露出水面,他手里拿著一沓錢,那是剛發(fā)的工資。也許是怕人誤會,說他守財奴或者窮漢子得個驢之類的話,在他的頭露出水面后馬上開口說話:“樂啥,上個月老子剛開完工資,放到更衣箱里洗澡來了,誰知,屁大的工夫,錢沒了。”然后,這人繼續(xù)重復此動作,另一只手在頭發(fā)上抹上一把“紅雙喜”牌洗頭膏,這種洗頭膏堿性極大,去污能力強,所以也就成為那個年代礦工洗澡的標配。漸漸的,開始不發(fā)現金工資,有了存折,再后來,直接入賬自己的銀行卡,再也看不到誰拿著大把的現金去洗澡了。而“紅雙喜”也逐漸被“飄柔”“海飛絲”等洗發(fā)液取代。
那個年代,數九寒冬下井,頂著井口的冷風,在包上“包腳布”的那一剎那,那種鉆心的冰凍,甭提多難受了,再穿上里面被前一天汗水浸透尚未干的水靴,渾身打著寒戰(zhàn)哆哆嗦嗦地往下走,腳掌被渣石硌得生疼。記得我們掘的是一條被黃泥覆蓋的巷道,巷道里還埋著一條皮帶。除了鐵鍬沒有任何工具,近二十度的斜坡,赤手走一圈都很費勁??恳绘@一鍬地端土,怎么也不是個辦法,這時候大伙就開始抱怨,不知是誰想出好點子,把那些裝火藥泥的木頭箱子一邊拴上放炮線,放炮線的另一端系個圈,帶上手套往下拖,省了很多力氣?,F在,下井有猴車、有人車還有罐籠,方便安全。井下到處是鐵道、絞車,別說是運幾車黃泥,就是運上幾百部液壓支架那也不在話下。人都不用出大力,按按按鈕,打打信號,分分鐘解決的事兒。
那個年代的工作餐基本是自帶干糧。礦工們帶著滿身的汗臭味兒從掌子面出來,沾滿煤的手,打開自己的飯盒,抓起白花花的饅頭三口兩口就下肚了。如果是誰飯盒里裝上一塊咸菜疙瘩,吃飯時不舍得就著吃,得留到飯吃完了,倒上滿滿一飯盒開水,泡上咸菜疙瘩,吸溜吸溜地連喝帶吃,那飯香味,毫不夸張地說,能傳出幾條巷道。但是,運氣不好的人,會發(fā)現自己的飯盒是冰涼的——是蒸飯箱出了問題。能吃上熱乎的飯,那就是幸運?,F在,有了自己的飯卡,定期為大伙充值,不僅能吃飯,還能購物,給家里買點魚,買點油、買點米和面,想想就很幸福。
那個年代的工作服,那都是稀罕物品,大伙兒不舍得穿。生怕扛料磨壞了,礦里有個什么活動,不讓你參加。那時候井下支護是木頭棚,腿子是兩米二原木,近三十厘米的直徑,一人一根,運氣好的,能碰到干透的,運氣不好的,那是剛伐來的濕木,一個人根本扛不動。記得那時候最快樂的事就是幫工友“挑刺兒”:在扛料的時候,即便是隔著秋衣,也會扎上很多不起眼的木刺,洗澡之前,就會看到長凳上整齊地坐著兩排赤膀的人,低著頭、貓著腰在那“挑刺兒”?,F在,工作服不僅有單有棉你可勁穿,半年或是兩個月就給你一套新的,趕上活動,再給你發(fā)身新的,你就放心地穿,只要你安全到位,啥都不是事兒。
如今,職工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斷增加、日益廣泛,從追求生存權益向追求發(fā)展權益轉變,從追求物質權益向追求民主權利、精神權益轉變,從利益訴求一體化、同質化向差異化、多元化轉變。企業(yè)牢固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決貫徹落實國家能源集團提出的“一個目標、三型五化、七個一流”發(fā)展戰(zhàn)略和公司“2461”工作方略,以“環(huán)境重整、再造、提升”為原則,全面開展綠色礦山建設工作,打好礦區(qū)“藍天、碧水、凈土”三大保衛(wèi)戰(zhàn)。本部各礦、白音華公司、烏煤公司等七個生產礦全部列入自治區(qū)級綠色礦山名錄,元寶山露天礦、老公營子礦、西露天礦列入國家級綠色礦山名錄,極大地改善了礦容礦貌,讓人們多了一個三季有花、四季常青、溫馨舒適的第二個“家”,歸屬感直線上升。
這些年,新產業(yè)、新業(yè)態(tài)、新商業(yè)模式迅猛發(fā)展,“三新”領域成為吸納就業(yè)的重要蓄水池。在方式上,從線下為主向線上線下相融合延伸。伴隨著5G、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fā)展應用,互聯網和手機應用已深度滲透到職工生活的方方面面。
從那些年到這些年,有說不完的故事、講不完的情節(jié),數不清的英模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