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枝蘭
隨著醫(yī)療技術的發(fā)展,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存期得到了延長[1],再加上女性整體生育年齡推遲[2]以及國家生育政策的放開,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需求日益增長[3]。常用的抗腫瘤藥物如鉑衍生物制劑、蒽環(huán)類藥物等,雖然能有效消滅癌細胞,但同時也會對人體造成一定傷害。對于有生育需求的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來說,懷孕安全性是其普遍關心的問題,并可導致其產生強烈的焦慮情緒及擔憂[4]。生育憂慮是指個體對生殖問題及子女撫養(yǎng)方面的憂慮[5]。生育憂慮的存在不僅影響患者心理健康,而且對患者生活質量有不利影響[6]。目前,國內關于腫瘤患者的生育憂慮有一定研究[7-8],但專門針對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的生育憂慮的研究較少。鑒于此,本研究調查了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的生育憂慮現狀,并分析其影響因素,為降低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水平提供參考依據。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選取2021年1月-2022年10月于筆者所在醫(yī)院住院治療的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為研究對象,均為女性。納入標準:(1)病理學檢查確診為宮頸癌、子宮內膜癌或卵巢癌;(2)為育齡期女性,年齡20~45歲;(3)患者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4)理解能力正常,能獨立閱讀、填寫問卷;(5)病史≥1年。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心、肝、腎器官的嚴重疾病;(2)腫瘤有遠處轉移;(3)近6個月內遭受重大生活創(chuàng)傷事件;(4)有精神疾病;(5)不孕癥。樣本量的估算選取自變量的5~10倍,且考慮10%的失訪率,樣本量估算范圍為83~165例,本研究選取樣本量125例。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根據研究目的,咨詢專家、查閱相關文獻后自行設計一般資料調查表,包括婚姻狀況、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子女個數、輔助治療、生育意愿、腫瘤類型、年齡、職業(yè)狀態(tài)等。
1.2.2 中文版癌癥后生育憂慮量表
該量表由Gorman等[9]編制,喬婷婷等[10]漢化,量表包括生育能力、子女健康、備孕、配偶知情、疾病接受度、自身健康6個維度,共計18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計分,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計1~5分,量表總分0~90分,得分越高表示生育憂慮越嚴重。該量表Cronbach′s α為 0.812。
1.2.3 社會關系質量量表
社會關系質量量表(social relational quality scale,SRQS)[6]用于評估患者與家人、朋友的關系。該量表包括家庭親密、家庭承擔、朋友關系3個維度, 共17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計1~4分,量表總分范圍為17~68分,得分越高表示社會關系質量越好。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為 0.832。
在征得被調查者同意后,調查小組采用統一指導語詳細講解本研究的目的、內容、問卷填寫注意事項,采用匿名問卷調查,問卷當場發(fā)放當場填寫,回收問卷初步檢查問卷是否符合邏輯,排除無效問卷。本研究共發(fā)放問卷125份,回收有效問卷125份,有效回收率100%。
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得分為(56.69±7.53)分,患者社會關系質量得分為(39.77±6.74)分。見表1。
表1 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及社會關系質量得分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婚姻狀況、文化程度、子女個數、生育意愿的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其生育憂慮得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見表2。
表2 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的單因素分析(n=125)
Pearson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患者生育憂慮總分及其各維度得分與社會關系質量總分及其各維度均呈負相關。見表3。
表3 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與社會關系質量的相關性分析 (r)
以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項目及社會關系質量得分為自變量(自變量賦值見表4),以生育憂慮得分為因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文化程度、子女個數、生育意愿、社會關系質量是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5。
表4 自變量賦值
本研究中,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得分為(56.69±7.53)分,高于量表的中位數水平,這提示生育憂慮在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中普遍存在,且處于中等偏高水平,這一結論與相關研究[11]一致。分析其原因,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正處于繁衍后代、拼搏事業(yè)的黃金年齡,身患腫瘤且這一事實打破了其對生活的美好向往,使其由家庭照顧者轉變?yōu)楸徽疹櫿?這種角色轉換不僅使患者情緒低落[12],而且會嚴重影響患者治療依從性。本研究中,生育憂慮量表維度得分中,得分排在首位的是子女健康維度,這提示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最關心的是子女健康狀況,這一結論與Young等[13]研究不一致。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可能是研究對象不同,Young等[13]研究的研究對象主要為血液腫瘤患者,關注更多的是自身健康,而本研究中選取的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絕大部分患者較年輕且無子女,更擔心的后期懷孕胎兒的安全性及健康狀況。得分排在末位的是配偶知情維度,這與王閃閃[11]研究結論一致,分析原因,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可能會影響到備孕及懷孕,孕育后代是一個家庭的大事,也是夫妻雙方需要達成一致的事件。隨著醫(yī)學知識的普及以及科技的發(fā)展,患者及其家屬齊心協力,可通過多渠道了解生殖系統惡性腫瘤相關知識,通過對生殖系統惡性腫瘤的深入認識,糾正自身錯誤觀念,敞開心扉主動尋求他人支持,積極治療,故配偶知情維度得分最低。
3.2.1 文化程度
本研究中,文化程度高的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得分更高。分析原因,文化程度高的患者,對疾病的理解更為深入,知曉疾病以及放化療對自身的傷害,易過度擔憂疾病的復發(fā)及自身不良結局[14],心理壓力巨大。同時,文化程度高的患者進入社會時間較晚,生育時間較晚,部分接近育齡期尾聲的患者還未成功懷孕,加之這個階段的生殖系統惡性腫瘤的壓力,故其生育憂慮更為嚴重。因此,在為患者做心理疏導時,醫(yī)護人員應根據患者文化程度,選擇適合患者的溝通宣教方式,鼓勵患者通過官方平臺、微信公眾號、科普視頻了解生育知識,正確看待疾病,減輕其生育憂慮。
3.2.2 子女情況
本研究結果顯示,子女個數越多的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水平越低,這與國外研究者Shah等[15]研究結論一致。分析原因,我國傳統守舊思想認為,女性只有生育了自己的孩子,人生才是完整、有意義的[16],因此,部分未生育子女的患者會過度擔憂自身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會影響生育。2016年我國開始實施二孩政策,人們生育態(tài)度也有所改變[17-18],部分家庭已生育2個及以上子女,故再生育需求大大下降,故其生育憂慮水平顯著低于無子女家庭。這提示我們,與已生育子女的患者相比,未生育子女的患者生育壓力更大,生育憂慮更為顯著,醫(yī)護人員應重點關注,主動給予未生育子女患者相關咨詢、幫助及指導,指導患者采取聽音樂、適當運動等方式放松心態(tài),將注意力更多聚焦生活中其他美好事物,以減輕其生育憂慮水平。
3.2.3 生育意愿
本研究中,無生育意愿的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其生育憂慮得分顯著低于有生育意愿患者,與相關研究[19]一致。分析原因,有生育意愿的患者,因過度擔憂疾病預后,害怕影響以后的備孕及懷孕,生育憂慮水平較高。同時,Armuand等[20]研究表明,患者的生育意愿是不穩(wěn)定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曾經無生育意愿的患者,也可能會產生生育意愿。這提示廣大醫(yī)務人員,應動態(tài)評估患者的生育意愿,及時給予有生育意愿且生育憂慮水平較高患者心理疏導[21],減輕患者心理壓力,從而提高患者生活質量。
3.2.4 社會關系質量
本研究結果顯示,社會關系質量與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水平呈負相關。分析原因,社會關系質量是患者家庭生活與社會活動的核心,是家庭功能和社會支持的體現[22]。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正處于繁衍后代、打拼事業(yè)的黃金年齡,身患腫瘤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患者的生育能力,患者易出現悲傷、憂慮情緒,良好的家庭關系、社會支持使得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能從家人、朋友中獲得所需的情感支持、經濟支持,有助于幫助患者重新適應壓力事件。醫(yī)護人員應鼓勵患者家人、朋友主動給予患者所需支持,及時對患者進行心理疏導,幫助患者建立積極認知,減輕其生育憂慮。
育齡期生殖系統惡性腫瘤患者生育憂慮處于較高水平,醫(yī)護人員應重視文化程度高、無子女、有生育意愿、社會關系質量得分低的人群,有針對性地做好心理干預,降低其生育憂慮水平,維持心理健康。本研究的局限性為樣本量偏少,且僅為單中心研究,導致結論的推廣性受限。未來將進一步進行大樣本、多中心的干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