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文艷 王亞娟

（湖北汽車工業(yè)學院 湖北 十堰 442000）

扎根新時代歷史背景和建設發(fā)展實踐需要，對馬克思勞動正義思想宏富理論資源展開深挖，對于破解我國現(xiàn)實勞動正義難題、增進新時代人民幸福頗有助益。

一、勞動與人民幸福的辯證耦合

在馬克思視域中，幸福與勞動辯證耦合，勞動幸福是立于“勞動創(chuàng)造人”之原則高度，對勞動屬人性的總體涵涉，勞動幸福更多實現(xiàn)在勞動確證人之類本質時，所萌生的多層次需要合理滿足的屬人幸福。資本邏輯下的非正義勞動，使人為“勞”所累，為“物”所贅，解構著人民幸福。

1.勞動彰顯人之本質，實現(xiàn)屬人幸福

“幸?！蹦藢偃酥腋＃淠_于“現(xiàn)實的個人”，對人本質的把握，實為理解幸福的關鍵。人在勞動的過程中，不斷明證與彰顯人的社會的本質。視勞動為人之根本存在方式，是人與自然、人與人關系的凝集，馬克思賦予了勞動以“生命活動的性質”[1]96，認為正是勞動創(chuàng)造了人本身。

一方面，作為一種對象性活動，人們經由勞動，自為操縱與自然間的物質技術變換，至此人之自然生理機能與結構得以發(fā)展迭代，人與自然關系和諧穩(wěn)定，粗具共享幸福的先決條件，此間勞動維系著人之肉體存活，生成“人化自然”。另一方面，作為一種非對象性活動，自由勞動其目的不置活動之外，而于活動之中，勞動本身絕非受困于自然界和需求對象的桎梏中，實現(xiàn)他者目的之受動工具，其活動過程本身便為能動目的。自由勞動中的人本質絕非“直接的確定性”，而是經由自身本質力量的對象化與現(xiàn)實化，達到如此確證，即人能夠依循自身意志意愿，經由自由勞動對抗外在必然性，認識并展開自身生命活動，進而實現(xiàn)人之為人的生成建構、發(fā)展運用。如此這般主體性生命的積極實現(xiàn)過程，是人類幸福的現(xiàn)實發(fā)源地。

對象性與非對象性矛盾的鋪呈過程，實為人與對象物的雙向構塑過程，在此過程中形成了“反映我們本質的鏡子”[1]37。如此勞動產品正像一座橋梁，溝通雙方，能夠滿足勞動者自身以及他人的需要，在人與人的現(xiàn)實關系中實現(xiàn)彼此依賴、互為前提、相互需要的社會性幸福，由此人成為人，歷史創(chuàng)造者之主體性身份得以彰顯，幸福愈發(fā)縱深。勞動之幸福意蘊，正在于現(xiàn)實地表征人的本質，使人獲致屬人屬性，幸福主體得以復歸于勞動的承擔者——廣大勞動人民。

2.勞動確證生活之樂，滿足幸福需要

馬克思認為，“勞動是自由的生命表現(xiàn)，因此是生活的樂趣”[1]38。正是基于勞動與人之需要滿足間關系的考量，即人的需要通過勞動得以滿足，人之幸福生成于多層次需要的滿足，需要充分滿足勞動者體悟主體性存在的生活之樂。

首先，勞動筑牢物質基石，能夠滿足肉體生命的安全性需要，是生活穩(wěn)定、達致幸福的前提性保障；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生存與發(fā)展絕非懸置于理念世界，離不開一定的現(xiàn)實物質基礎。正如馬克思所言：“憂心忡忡的窮人甚至對最美麗的景色都沒有什么感覺?！盵1]126與動物同質，人類同樣離不開無機界自然界，而勞動正是置放于人與自然間的橫梁，經由勞動獲得維持肉體生命活動與生產活動的正常運轉的生活生產物質資料。肉體生命得到物質生活滿足后，人們才得以進一步開始關注生命質量，不斷探尋、創(chuàng)造，進而體悟幸福，勞動實為幸福萌生之根基。

其次，勞動創(chuàng)造精神財富，能夠滿足精神生命的發(fā)展性需要，是生活充實、延拓幸福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勞動過程也是精神財富的充盈過程。隨著五彩紛呈的藝術文化接連涌現(xiàn)，樂活的時空領域拓展，人們的幸福感愈發(fā)立體?！皠游镏皇前凑账鶎俚哪莻€種的尺度和需要來建造，而人卻懂得按照任何一個種的尺度來進行生產……人也按照美的規(guī)律來建造?！盵1]97在馬克思看來，動物追求飽食終日，是無法更深層次地體悟美與幸福的，而人能夠經由勞動，按照自身對美的認知，依循規(guī)律對現(xiàn)實生活世界進行構塑，不斷生產出絢麗的精神產品，獲致創(chuàng)造美、傳承精神文明的幸福。同時，對客觀物質世界的改造，也絕非單向的，勞動過程中人的主觀世界也得以升級，體悟幸福的能力不斷增強，萌生了進一步創(chuàng)造更深層次幸福的動力。

3.非正義勞動鉗制人，阻滯幸福生成

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的勞動者，“在自己的勞動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2]159。作為人民幸福之源——勞動，卻因資本——雇傭勞動、資本家——雇傭勞動者邏輯軸承的運轉，造成勞動背離其自由自覺的本質，陷入非正義狀態(tài)，從源頭上鉗制著人民幸福。

非正義勞動迫使勞動者陷入雙層旋渦之中。其一，勞動者因“勞”而累。資本全面宰制下，勞動淪陷為辛勞、累苦的代名詞。勞動者只能在強度高、危險又枯燥的操勞中消磨自身，勞累到有機體死亡時終得以結束，人的一生被工具、奴性化為實現(xiàn)資本增殖之抽象物料的一生，本應是人之為人的生命活動與表現(xiàn)的幸福之源——勞動，卻轉化為了慘痛之源。勞動者肉體與精神備受雙重摧殘，在異己的勞動中，體悟不到人的生命尊嚴與幸福價值。于此過程中的所謂的主體性存在，卻剝離了主體性與獨立性，被幾重壓迫牢牢束縛，愈發(fā)抽象、機械，淪為輔助機器程序預定目的勞動動物，更不用說在體力與腦力的充分釋放中獲致幸福，勞動的幸福本質由此遮蔽，人民現(xiàn)實幸?；没娠L。

其二，勞動者為“物”所贅。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本應是實現(xiàn)、完善，不斷成就自我的勞動，卻與肉體勉強持存的徑路掛鉤，“同自己的生存資料分離，被當作不受法律保護的無產者拋向勞動市場”[3]823。在馬克思看來，勞動者實為勞動中的主體性存在，因而勞動者作為生產資料享有者的勞動才正義。然而，資本邏輯宰制勞動全過程的境況下資強勞弱，資本家獨霸生產資料，不勞動者卻揮舞著皮鞭，支配、決定著勞動者、勞動過程和結果。與生產資料相剝離，使得勞動者除自身體腦力外一無所有，不得不為資本家兜售體力，提供著大量淺酬甚至是無酬勞動，個人與家庭之生存性與發(fā)展性需要均無以滿足，體腦力與勞動技能也未能進階，源源不斷創(chuàng)生出支配自身的敵對力量——資本，無奈陷入下一輪更深層的宰制，勞動者被“物”否定，為“物”強制，受“物”擺布，人之合理需求極易異化為欲壑難填，虛假的需要——欲望，引誘人們走向消費補償、極端占有的深淵，淪為片面、急功近利的工具人，生成不幸福、不美好的體驗。如此非正義勞動推波助瀾使得勞動奔赴了自身反面，淪為滋生痛苦的現(xiàn)實場所。

二、勞動正義成就人民幸福

唯其改變資本宰制下勞動價值附屬于資本判定、勞動者尊嚴依賴于資本施舍情境，才能使勞動回歸到幸福本質中去。增進人民幸福，離不開正義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勞動過程以及勞動成果分配。

1.生產資料所有制正義筑基人民幸福

勞動得以展開的大前提為享配一定的生產資料，因而生產資料所有制正義乃勞動正義的前提，是增進人民幸福的切實保障。

資本主義私有制盤剝人，環(huán)繞著奴役與非正義之迷霧。資產階級在勞動資料的原初占有上就極具非正義屬性?！奥訆Z教會地產，欺騙性地出讓國有土地，盜竊公有地，用剝奪方法、用殘暴的恐怖手段把封建財產和克蘭財產轉化為現(xiàn)代私有財產?！盵3]842資產階級通過欺騙性掠取、暴力掠奪、血腥立法等方式，強制分離勞動者和他們的生存資料。馬克思認為，生產資料是在一定空間內經由勞動者對一定原始物質對象進行勞動改造而成，理應歸勞動者所有。然而在資本主義私有制下，資本家卻因坐擁生產資料而獨霸幸福，人們的勞動成果未能使自己過上充裕的生活，反而越發(fā)痛苦，與幸福漸行漸遠。在馬克思看來，這正是由生產資料私有制這個大前提導致的非正義。

馬克思認為，若缺失了生產資料所有制正義的價值支撐，現(xiàn)實生活中的幸福必將淪為一言空談，因而增進人民幸福的根本路徑就在于從根源上“推翻使人成為被侮辱、被奴役、被遺棄和被蔑視的東西的一切關系”[2]11，徹底革除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在協(xié)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3]874。在公有制的條件下，只有實現(xiàn)勞動資料公有共享，才能真正從源頭上筑牢幸福根基，增進人民幸福。

2.勞動過程正義增進人民幸福

“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盵4]在馬克思看來，勞動過程是人之本質的彰顯、與價值升華相統(tǒng)一的過程，人們在其間表現(xiàn)自己的生命，進行自我形塑、成就和超越，進而獲得幸福體驗。勞動過程正義為勞動正義的核心，是增進人民幸福的肯綮環(huán)節(jié)。

在馬克思看來，勞動過程因人之存在而存在，因而勞動環(huán)境、時間、強度、紀律等理應由勞動者完整控制，適應人進而成為人的真實需要。然而，在剝削階級社會，被掩蓋的生產隱秘之處，勞動過程盡顯悖論：慘劣的勞動環(huán)境、畸形的勞動分工、高密的勞動時間、壓抑的勞動紀律，勞動過程有害性高乎其有用性，本該是形塑人的關鍵場域的勞動過程，為勞動者帶來的卻是摧殘和折磨，更不用說感受幸福了。

首先，勞動過程正義避脫不了主體性的發(fā)揮。作為勞動者主體性活動，發(fā)揮主體作用的理應是勞動者，假如人惶惶一生，“替資本家服務，那么，他就還不如一頭役畜”[5]70。在馬克思看來，勞動過程中只有擺脫剝削者的控制和支配，從舊有畸形的社會分工中掙脫出來，勞動者才能按照自己的需要改造客觀對象，使自己的體力和智力、主體性和創(chuàng)造性充分涌流。

其次，正義的勞動過程要彰顯人的本質。勞動過程正義是“在最無愧于和最適合于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來進行這種物質變換”[6]。任何人都不會被終身綁在一種單一的生產方式上，人們時刻能夠按照自身需要和興趣，選擇某種具體的勞動形式，發(fā)揮自己的生命本質。在這樣的勞動過程中，人的本質、尊嚴和價值得以彰顯，人們獲得的是真正的自由和幸福。

最后，正義的勞動過程是在人性化的勞動環(huán)境中進行的?！皠趧雍妥匀唤缭谝黄鸩攀且磺胸敻坏脑慈！盵7]侵害健康、危害自然的勞動是資本播下的血腥暴亂之種，是幸福的隱憂。在惡劣勞動環(huán)境中，人們基本的生命持續(xù)和身心健康無法得到保障，人與自然的關系愈發(fā)畸變，必然招致災難，自私又短視，抽離了人類幸福的自然基礎，這就必然不正義。馬克思認為，工人首先要堅持健康權利。要從人、人之需要、人的勞動能力條件、人的未來發(fā)展出發(fā)，重構有助于勞動者實現(xiàn)自由、全面發(fā)展的人性化勞動場所。

3.勞動成果分配正義提升人民幸福

馬克思從未否定勞動成果占有的正當性，在他看來，勞動成果是人們生存和發(fā)展得以延續(xù)的基礎。分配作為勞動成果獲致的根本途徑，直接關涉勞動者的生存境遇，是決定人們自由程度和發(fā)展深度的重要因素。馬克思認為，幸福是人人愿望所向，勞動成果分配，不應成為桎梏人民幸福的因素，分配理應是合正義、能助益人民幸福的分配。

在馬克思看來，于資本雇傭勞動關系中，勞動成果被資本全面宰制，工人創(chuàng)生的財富越多，給自己剩下的就越少，于是越發(fā)貧窮，最終他擁有的唯有維持自身動物性生存和后代延續(xù)的必需費用——工資，而資本家們卻因竊取巨額的勞動財富獨享幸福。馬克思認為，這種以資本為原則和主導的勞動成果分配方式極具掠奪性，扼殺了人民幸福，顯然非正義必須予以革除。對于勞動成果分配何以正義、何以增進人民幸福，馬克思于《哥達綱領批判》中有過明晰闡述。

第一，依循勞動貢獻分配勞動成果，是增進人民幸福的基本徑路。各類扣除結束后，每位勞動者從社會中領到的，便是他貢獻社會之個人勞動量，以一種形式付出給社會的勞動量，以另一種形式兜兜轉轉領回。在馬克思看來，只有在生產者獲取生產資料的行為合乎正義且此種勞動并非有害勞動的大前提下，按照勞動者付出的真實勞動貢獻，做了必要扣除后獲得的相應收入分配，才是符合正義要求的勞動成果分配。在此種分配形式下，勞動者不勞不得、多勞多得、少勞少得，通過正義分配獲得和消費財富，主體積極性得以調動，人們感受到自身價值及生命本質所在，從而不斷體驗、感受、增進幸福。

第二，勞動成果分配由人民主導，是提升人民幸福的根本保障。在勞動成果分配的實際推行過程中，“怎樣分”由“誰來分”決定，馬克思認為，所謂資產階級分配正義之虛偽性，正表征在對剩余產品怎樣分配置若罔聞，更不必說由誰操行，社會需要代表的職能。生產資料所有者直接主導勞動成果分配，這樣必然引起財富分配不公，造成社會財富增加，人民幸福感卻不斷下降的窘境。在馬克思看來，只有徹底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由生產中發(fā)揮主體作用的勞動者主導分配，決定“分什么”“分多少”“分給誰”，才是符合正義的能夠增加人民幸福的分配。

三、馬克思勞動正義思想的新時代啟示

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社會經濟蓬勃發(fā)展，物質財富愈發(fā)深厚?，F(xiàn)實呼喚人們從馬克思勞動正義理論中汲取養(yǎng)分，對勞動領域現(xiàn)狀進行正義檢審，助推新時代人民幸福。

1.健全正義制度，筑牢勞動安全感

人們的勞動情況、前景和發(fā)展機遇，深受其所處的勞動制度的影響，唯有勞動與制度的正義有機結合，筑起堅固防線，才能給予和守衛(wèi)人民幸福。我國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生產資料所有制，為馬克思視域中勞動正義的實現(xiàn)鋪牢了地基。那么，正義之光何以照進勞動制度，守候勞動者幸福生活？

一是要維護勞動制度正義，保障人民勞動權。首先，正義的真諦置于基本權利之合理分配，勞動于我國是勞動者的基本人權，而“有勞動”是“能勞動”的前提條件，因而保障人民勞動權，首要是保障勞動者“有勞動”，為此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強化就業(yè)優(yōu)先政策，健全就業(yè)促進機制，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yè)”[8]。其次，在無自由的勞動形式中，勞動只會畸變?yōu)槌橄蟆⑻撏募兇夤ぞ咝允侄?，因而捍衛(wèi)人民勞動權，便要使人民有抵御不自由勞動的權利。最后，人民應享有自為選擇勞動角色，自為切換其勞動方式之權利。當人們拘束于所有者劃定的職業(yè)框架中，就會消損發(fā)展個性的時間，自由發(fā)展空間便不斷萎縮，個人之存在只能是片面的。馬克思認為，只有勞動者能夠按其能力、優(yōu)勢、需要以及興趣，靈活選擇勞動角色，人的生命本質力量才能真正激發(fā)，應擴展勞動者轉換勞動方式的自由，使其充分感知和把握勞動產品的整體性，生產出人之全面性。

二是要優(yōu)化勞動制度，實現(xiàn)正義基礎上的“有差等”。實際情況中的勞動，對勞動者的年齡、健康、體腦力等綜合素質總會持存一定要求，馬克思曾言，“必須絕對禁止婦女從事任何夜工”[9]。這正是馬克思基于女性特征的勞動正義觀照。要在充分考量各類勞動群體特征與需要的基礎上，優(yōu)化勞動制度，每個現(xiàn)實個體均有經由辛勤勞動獲致自身發(fā)展的可能，對弱勢群體勞動的保護應成為關鍵之舉。正義的勞動制度應以“弱勢群體零輔助”為導向，即在無任何旁人施舍、同情和憐憫的情況下，弱勢群體勞動者足以在勞動制度的守護下通過自由勞動，發(fā)揮智力體力，獲得生存和發(fā)展的機會，提升勞動幸福和成就感。通過自為勞動，弱勢群體基本生活得以保障，人格尊嚴受到尊重，在勞動中充分釋放各自的體力、腦力、智力，實現(xiàn)自我價值，肯定自身，體悟幸福。在正義、良善且符合人性的勞動制度中，勞動者的權益得到切實保障，人們的尊嚴和幸福得到尊重，勞動安全感自然大大提升，幸福感不斷增進。

2.改善勞動環(huán)境，提升勞動幸福感

人們從事勞動活動，是在一定場域中進行的，其中涵蓋實體環(huán)境，即車間、廠房、辦公室等生產場所，也包括勞動大環(huán)境，即勞動風氣、氛圍等。良序、人性化的勞動環(huán)境，是勞動者自主勞動、提升幸福感不可或缺的現(xiàn)實場域。

一是要改善勞動的實體環(huán)境，實現(xiàn)健康、安全勞動。馬克思曾深刻揭露資本主義條件下紡織工、磨工、陶器工、礦工等工種的惡劣勞動環(huán)境，他將其稱為“溫和的監(jiān)獄”和“最殘酷的苦刑”。在馬克思看來，勞動于如此這般的環(huán)境中展開，給勞動者帶來的只會是生命、肢體和健康處處受損。

優(yōu)化勞動實體環(huán)境，一方面，確保勞動者的安全與健康至關重要。要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生命至上、安全第一的思想”[10]，對存有安全隱患、毒害暴露等侵害勞動者身心健康的惡劣工作環(huán)境實施風險降控，助推勞動安全系數(shù)提升。另一方面，要營建舒適優(yōu)雅的勞動環(huán)境。人們勞動的幸福和實現(xiàn)程度與勞動環(huán)境深刻關聯(lián)。在壓抑、粗暴、強制的勞動環(huán)境中的勞動，只會讓勞動者體悟人的隕落、尊嚴的喪失、幸福的破碎，因而要積極改善勞動環(huán)境，讓勞動者在舒適優(yōu)雅的勞動環(huán)境中，充分迸發(fā)投身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積極性，進而提高勞動效率。

二是要斧正勞動風氣，營造勞動光榮、勞動崇高的社會風尚。在馬克思看來，勞動之于人再生生命的意義，乃最高形態(tài)的幸福。因此，唯其讓人們深度認可勞動是幸福之源，勞動真正成其熱愛行為，勞動者才能自覺投入其中，探尋幸福，實現(xiàn)價值。如此意識之生成，與社會風氣以及文化氛圍的熏陶息息相通。要糾偏目前勞動領域存在的好逸惡勞、投機取巧、坐享其成等不正之風，并借以教育、宣傳等方式，讓勞動崇高、熱愛勞動之風刮遍新時代，揚起勞動者創(chuàng)造活力。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要“弘揚勤勞致富精神，激勵人們通過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11]。應通過各類媒體渠道，宣傳勞模先進實例，凝聚勞動樂為、人人作為、求新求進的勞動新風尚，讓新時代勞動者真正熱愛尊重自我與他人勞動，升華社會性幸福。

3.優(yōu)化收入分配，增強勞動獲得感

在馬克思那里，勞動者付出有效勞動，獲得維持當前生存和延續(xù)未來發(fā)展的有效資源——勞動成果。收入分配作為勞動成果獲致的根本途徑，與勞動者的經濟利益直接掛鉤，與人民幸福休戚與共。新時代中國，優(yōu)化收入分配是勞動者取得合理勞動報酬、享受福利待遇、惠及民生幸福的重要舉措，是增進人民幸福所指向的勞動正義的基本要求和具體體現(xiàn)。然而，目前我國收入分配領域存在“收入差距拉大、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較低、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偏低”[12]問題，亟待予以解決。

一是要始終堅持按勞分配原則?！吧a者的權利是同他們提供的勞動成比例的；平等就在于以同一尺度——勞動——來計量?！盵5]435在馬克思那里，分配的尺度始終是同一的即勞動，這啟示我們，要讓勞動的全部真正復歸勞動者，以人們所做出的實際勞動貢獻為依據，分配勞動成果，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進而充分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實現(xiàn)效率、公平與人民共享的有機統(tǒng)一。

二是要增中、控高、提低、取非法相結合。幸福不應局限于少部分人，而是全體人民的幸福，縮小人民收入差距、緩解兩極分化、構建橄欖型分配格局是提升人民整體幸福感的必由之路。為此，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要“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增加低收入者收入，調節(jié)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10]。就現(xiàn)階段具體情況而言，“擴中”與“提低”高居重要性榜首。關于“擴中”，要以高質量效益發(fā)展為基礎，激發(fā)人民勞動創(chuàng)造，規(guī)范收入分配制度，確保各要素投入得以回報，助推教育質量優(yōu)化，構塑產權保護傘，守護人民群眾財產安全。對于“提低”，重心應置于補短板，助弱勢人群增收。同時，對于“取非法”，要堅決打擊破除壟斷部門職權謀私、權錢交易、走私偷運、偷稅漏稅等侵害勞動者物質利益和生命尊嚴的不當之為。

三是要實行差別化收入分配激勵?，F(xiàn)階段，實行差別化收入分配激勵，能夠盤活現(xiàn)有收入分配制度和政策彈性，使收入分配的激勵作用充分涌流，挖掘增收潛力和增長新空間。應分群施策，依不同勞動群體特質實施針對性、個性化的收入激勵計劃，重點激勵技術人才、科研人員，形成高素質創(chuàng)新型勞動者大軍，重點把握新型職業(yè)農民，深挖現(xiàn)代農業(yè)發(fā)展空間，激活小微創(chuàng)業(yè)者肯冒險敢創(chuàng)新的企業(yè)家精神，精準激發(fā)基層干部、困難群體干勁。重點群體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得以激活，進而將各行業(yè)勞動者充分帶動起來，形成一股全社會勞動熱潮。由此，激勵創(chuàng)造致富和縮小收入差距有機結合，效率與公平同時兼顧，人民的創(chuàng)造主動性和創(chuàng)富積極性得以激發(fā)，活力因子和智慧源泉迸發(fā)涌流，全體人民在共建共享中獲得成就感，提升價值感，增進幸福感。

四、結語

勞動乃幸福之源，馬克思一生篤行于全人類解放事業(yè)，不斷審思人類勞動與發(fā)展境遇，探索實現(xiàn)全人類勞動幸福的路徑。經由深刻革命實踐與深厚理論積淀，馬克思構建了頗具影響力的勞動正義思想，為實現(xiàn)新時代正義勞動、增進人民幸福提供了卓越的智慧錦囊。這啟示我國應通過健全正義制度，改善勞動環(huán)境，優(yōu)化收入分配，讓正義之光普照勞動領域，廣大人民群眾勞動安心、勞動舒心、勞動暖心，不斷生成立體、穩(wěn)定且長遠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