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龍，李江濤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以零容忍態(tài)度開展了史無前例的反腐敗斗爭，取得了壓倒性勝利并全面鞏固。但當前社會新型腐敗、隱性腐敗仍層出不窮，傳統腐敗和新型腐敗交織，反腐形勢依然嚴峻復雜。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通報顯示，2022 年全國紀檢監(jiān)察機關共處置問題線索154 萬件，立案59.6 萬件，處分59.2 萬人①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通報2022 年全國紀檢監(jiān)察機關監(jiān)督檢查審查調查情況》，《中國紀檢監(jiān)察報》2023 年1 月13 日，01 版。。在中央八項規(guī)定出臺的第十個年頭，全國仍查處違反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問題95376起，其中享樂主義、奢靡之風問題50611 起，占比高達53.06%②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2022 年全國查處違反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問題95376 起》，《中國紀檢監(jiān)察報》2023 年1月17 日，01 版。。在保持反腐高壓態(tài)勢下，為何腐敗現象依然屢禁不止？究其原因有很多方面，其中內因層面是行為人的意識自覺未得到充分激發(fā)，“不想腐”的內生動力未能有效生成。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強化正風肅紀，要“從思想上固本培元，提高黨性覺悟，增強拒腐防變能力，涵養(yǎng)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然正氣”①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年，第69 頁。。反腐實踐中，如何有效激發(fā)人的意識自覺，生成“不想腐”的內生動力，從源頭上預防腐敗，成為反腐事業(yè)必須做好的重大課題?！霸妇啊睘樽龊眠@一課題提供了良好進路。何為愿景？愿景防腐的獨特作用與意義有哪些？發(fā)生機理是什么？其防腐效果受哪些因素影響？如何塑造良好愿景？本文擬對這些問題進行學理探討，從而為人們更深入理解與把握抵御腐敗的內因性機理提供參考。

一、愿景驅動式防腐的內涵與價值

“愿景”來源于古希臘語中的“去看”（to see）一詞，表明其不僅是一種文字表述，更是在文字之上描繪出的能被行為主體所看到的畫面②范雪靈、王小華：《愿景型領導研究述評與展望》，《經濟管理》2017 年第12 期，第175 頁。。關于現代意義上的“愿景”，有國外學者從信念角度予以解釋，將其界定為“關于世界是什么樣子，會如何改變以及在保持信念者介入或不介入的情況下將會成為什么樣的一種信念”③馬丁·弗朗斯曼：《創(chuàng)新的愿景》，馬曉星譯，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08 年，第1 頁。。國內學界對愿景的內涵亦有不同視角的探究。如有學者從團隊組織角度解釋愿景，認為其是一種具有引導與激勵組織成員的未來情景的意象描繪，在不確定和不穩(wěn)定的環(huán)境中，提出方向性的成長導向，把組織活動聚焦在一個核心焦點的目標狀態(tài)上，使組織及其成員在面對混沌狀態(tài)或結構慣性抗力過程中能有所堅持，持續(xù)依循明確的方向、步驟與路徑前進④張潤彤、朱曉敏：《服務科學概論》，北京：電子工業(yè)出版社，2016 年，第75 頁。。有學者提出了創(chuàng)新活動中愿景的內涵，認為“愿景是創(chuàng)新者（個人或組織）以對其存在價值的自覺及對事物未來發(fā)展趨勢的洞察為基礎而形成的對于事業(yè)未來發(fā)展前景的明確表達”⑤程志波：《愿景及其在創(chuàng)新發(fā)生中的作用》，《自然辯證法研究》2012 年第9 期，第61 頁。。

盡管學者們對愿景內涵的詮釋各有側重，但綜合來看，一般意義上的愿景應包含如下幾方面內涵：其一，愿景是一種對未來的希冀；其二，愿景是一種可以展望的、具有實質內涵與確定路徑的明朗預期；其三，愿景是一種強烈、穩(wěn)定、持續(xù)的內生力量，能夠激發(fā)行為主體圍繞希冀目標生成源源不斷的向心驅動力，將意識聚合在希冀目標上有序地組織各種行動。

預防腐敗意義上的愿景，除了具備一般意義上的愿景內涵之外，還應蘊含其在預防腐敗層面所特有的功能性要素。而愿景預防腐敗功能性要素的生成，則以行為主體對人生、權力、事業(yè)的良好認知為基礎條件?；诖耍覀冋J為預防腐敗意義上的愿景，是行為主體基于對人生價值與權力實質的認知以及對所從事事業(yè)發(fā)展狀態(tài)的洞見，生成的為實現自身價值、對事業(yè)發(fā)展強烈希冀而自覺抵制腐敗的明確且穩(wěn)定的內生力量。其包含四個要素：一是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與權力本質的自覺，即對自我存在意義的反省和對權力實質的理性認知；二是行為主體對所從事事業(yè)的系統判定，包括對事業(yè)當前狀態(tài)、發(fā)展趨勢、預期目標、實際價值、發(fā)展進路的認定；三是行為主體以實現自我價值為源起，在對權力與事業(yè)理性認知的基礎上，產生的對事業(yè)發(fā)展堅定執(zhí)著的追求；四是行為主體為保障事業(yè)發(fā)展達到預期目標，生成清晰穩(wěn)定的自覺抵制腐敗的內生力量。愿景具體通過以下三個方面發(fā)揮預防腐敗的作用：

其一，構筑信念體系。人的認知能力與認知方式對思想與行為的形成產生重要影響。如果行為主體具有無限理性，那么他將對實踐中獲取的所有信息進行完全理性的分析判斷，其做出的每一個行為都具備必然的確定性、有序性和最優(yōu)性。但現實中任何人都只有有限理性。行為主體只能在實踐中獲取到有限信息并據此進行局限性分析與有限理性判斷，必然不同程度地產生信息“解讀性模糊”?；谛畔ⅰ敖庾x性模糊”所做出的行為亦必然存在不同程度的盲目性、無序性和最優(yōu)偏差性。這種情況下，愿景在預防腐敗意義上的信念構筑功能就會發(fā)揮重要作用。愿景能夠在人的意識中構筑事業(yè)發(fā)展與廉潔自律高度耦合的信念體系。信念體系將聚合與統領行為主體的意念，按照有利于事業(yè)發(fā)展、有利于廉潔自律的方向牽引行為，將行為的盲目性、無序性和最優(yōu)偏差性限定在最小范圍內。愿景的上述作用在黨和國家事業(yè)建設的實踐征程中體現得尤為突出。正是由于一大批仁人志士秉持崇高愿景，將人民至上、事業(yè)至上信念根植于意識深處，革命事業(yè)追求與廉潔自律、無私奉獻統一于實際行動，才能有效應對各種風險挑戰(zhàn)和事業(yè)探索的不確定因素，為黨和國家事業(yè)長足發(fā)展作出巨大貢獻。

其二，生成內生動力。行為主體抵御腐敗的動力來源分作他律和自律兩類。他律分為兩種：一種是基于“不敢腐”的震懾而廉潔守紀，另一種是基于“不能腐”的約束而廉潔守紀。自律亦分為兩種：一種是行為主體基于對不敢腐、不能腐的預判而不想腐，這是一種被迫的不想腐，是一種假性自律，其本質還是一種他律；另一種是行為主體基于對人生價值與權力實質的正確認知，為實現自我價值、謀求事業(yè)發(fā)展而自覺地抵制腐敗，即愿景驅動式自律，是真正從思想根源內生的自律。他律及假性自律其動力來源于外部，穩(wěn)定性低，一旦失去“不敢腐”“不能腐”的外部條件，預防腐敗作用就無法奏效。愿景驅動式自律的動力從行為主體的愿景中內生，防腐作用的穩(wěn)定性、持續(xù)性強。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實踐經驗表明，只要權力行使者尚未形成追求事業(yè)、廉潔自律的良好愿景，無論何種嚴厲的懲戒措施與何種精妙的制度約束均無法完全杜絕其謀求私益的意念，發(fā)生貪腐就成為一種無法實現絕對控制的概率性事件；而秉持良好愿景的權力行使者，能夠在意識根源生成持續(xù)恒久的廉潔意念，永不停歇地抵御腐敗，堅守廉潔自律。

其三，解讀失靈規(guī)范。現實社會中規(guī)范人們行為的標準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法紀制度類“硬”規(guī)定，一類是倫理道德類“軟”約束?！坝病币?guī)定形式上明確具體，但內容上具有高度的抽象性與概括性，無法將紛繁復雜的現實境況及各種行為完全涵蓋其中，一些行為是否符合相關規(guī)定很難界定。此外，社會是不斷變化發(fā)展的，有些規(guī)定一經出臺就已“落伍”。倫理道德類“軟”約束具有模糊性和多元性。有些行為很難從道德上明辨對錯，不同主體對于同一種行為秉持不同道德評判標準的情況司空見慣。這些情況下，愿景將是否符合事業(yè)發(fā)展作為行為正當與否標準，對規(guī)范失靈情況下的擬制行為進行解讀，而愿景作用下事業(yè)發(fā)展與廉潔自律、抵制腐敗深度融合（后文詳細闡述），愿景對規(guī)范失靈行為的事業(yè)導向性解讀自然連帶對其廉潔性進行審視。正如現實中鮮有人能夠完全掌握所有法律規(guī)范以及絕對厘清道德標準，多數人正是運用良好愿景來判斷是非、抉擇行為，并在紛繁復雜情況下總能有利于事業(yè)發(fā)展和清正廉潔的正確行為選擇。

通過剖析愿景內涵及其預防腐敗的獨特作用可以看出，愿景驅動式防腐具有深刻的認識論與方法論意義。

愿景驅動式防腐是對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屬性理論的生動實踐。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屬性是人的根本屬性，它不僅能把人和動物區(qū)別開來，而且還制約和決定著人的自然屬性。懲戒震懾式防腐和制度約束式防腐均以人的自然屬性為前提預設，假定人作為動物的一種必然會逐利和趨利避害，在持有權力時必然存有濫用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的潛在傾向。而愿景驅動式防腐則更加注重人的社會屬性的發(fā)揮，強調人除了具有自然屬性以外，更具有理智性、利他性和更加高級的意識自覺等社會屬性，能夠理性思考與準確判斷人生價值及目標追求，能夠通過不斷實踐建立良好愿景，自覺地抵制腐敗，崇尚廉潔。在這個意義上，愿景驅動式防腐是在反腐領域遵循與踐行了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屬性理論，閃耀著真理光芒。

愿景驅動式防腐彰顯了以人為本的價值理念。以“人”為反腐敗的出發(fā)點，是因為“人”是一切社會活動的最根本要素，在決定“人”現實行為的種種因素中內因才是決定性的①徐玉生：《廉潔文化治理腐敗的作用機理》，《廉政文化研究》2022 年第2 期，第12 頁。。愿景驅動式防腐是典型的以人為本的反腐范式。首先，其相信人能夠理性認知人生價值與權力實質，能夠客觀預判所從事事業(yè)發(fā)展狀態(tài)，形成明確堅定的事業(yè)發(fā)展愿景，從而生成抵制腐敗的行為自覺，體現了對人的信任。其次，其摒棄了“人性本惡”的前提預設，將人從監(jiān)督的客體轉化為反腐的主體，使人從“物”的扭曲狀態(tài)中剝離出來，回歸到人本應具有的“人”的地位，體現了對人的尊重。最后，其充分激發(fā)人的積極性，在實踐認知、愿景塑造、行為控制等各個環(huán)節(jié)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作用，體現了對人的釋放。

愿景驅動式防腐是一種行之有效的防腐范式。思想支配行為，具有指示與引領人們行為的主導性②王玉香、魯鵬：《論思想的導引功能》，《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 年第3 期，第119 頁。。腐敗行為的產生歸根結底是行為主體的思想產生了偏差。愿景驅動式防腐就是通過在人的意識中根植良好愿景，糾治人的思想謬誤，從根源上杜絕腐敗行為的發(fā)生，是一種既高效又徹底的防腐方式。其一，愿景驅動式防腐運行成本低。如前所述，它對外界條件依賴低，對外部支持需求小，只要在行為主體意識中構建起良好愿景，即可持續(xù)穩(wěn)定地發(fā)揮防腐作用。其二，愿景驅動式防腐是一種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防腐方式。行為主體即使身處未曾經歷過的境遇，亦能通過愿景的向心力作用，保障對未知信息的預判精準度，創(chuàng)造性地抉擇防腐行為。其三，愿景驅動式防腐將預防腐敗與人生價值實現、事業(yè)發(fā)展有機融合、協同貫通，實現了自我價值、事業(yè)發(fā)展與預防腐敗的有機統一。

二、愿景驅動式防腐的發(fā)生邏輯

愿景驅動式防腐遵循特定的運轉程序，以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認知為起點，歷經權力實質認知、事業(yè)發(fā)展希冀、形成愿景，最終外化為抵制腐敗的自覺行為。程序中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均具有特定運行機理。

第一，人生價值認知。這是行為主體形成愿景的邏輯起點。公民的人生價值觀直接影響了公民人生方式、態(tài)度、理想的選擇，影響了公民對自己人生目的、意義的定義與理解①楊良奇：《論人生價值觀內化》，《求索》2005 年第9 期，第130 頁。。需要指出的是，人生價值認知的形成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對人生價值認知的改造更是要歷經復雜的程序。行為主體對實踐中獲取到的有關人生價值的信息在人腦進行加工處理后，即形成特定的人生價值認知，如果沒有新的信息刺激，行為主體將慣性保留原有認知。如果產生新的人生價值信息刺激，行為主體將根據既有認知經驗對新信息進行甄別，保留自認為真實且有意義的信息，并將信息作用于原有認知，生成新的人生價值認知。新的人生價值認知與原有人生價值認知差異程度，既同新信息作用方向與原有人生價值認知方向偏差角度有關，又同新信息作用力與原有認知定力的力量對比有關。方向偏差越大、力量優(yōu)勢越突出，新的人生價值認知與原有人生價值認知差異程度越大，反之就小。正如現實生活中人生觀發(fā)生較大變動的個體，一定是某個或某些事件對該個體產生了較大的思想刺激。這種思想刺激正是事件所承載的與該個體原有人生觀相異且具有足夠沖擊力的新的人生觀信息對其原有觀念的強烈作用。而新信息作用力大小取決于行為主體對該信息的確信程度，行為主體的確信程度又取決于信息的來源路徑、多源信息之間的證成或證反關系。如果行為主體認定新信息的來源權威可靠、多源信息之間是證成關系的，那么行為主體對該信息的確信程度就高，反之，行為主體對該信息的確信程度就低。其典型體現就是人們如果信任某個體（或團體），往往樂于接受該個體（或團體）的觀點，如果不信任某個體（或團體），則往往排斥該個體（或團體）的觀點；如果人們接收的若干觀點在內涵層面一致性高、相互印證，則傾向于相信這些觀點，如果接收的若干觀點之間彼此存在矛盾，則會對這些觀點產生懷疑。

第二，權力實質認知。權力為腐敗提供了可能，只有擁有了權力才存在腐敗的空間。在社會生活中，無論腐敗行為還是反腐敗行動，都是在既定的權力關系網絡中實施的，都需要社會行動者生產、激活或運用相應的權力才可能實現其目標①彭斌：《構建反支配的權力體系:關于權力反腐敗理念的新闡釋》，《政治學研究》2020 年第5 期，第16 頁。。行為主體對權力實質的不同認知直接導致其意識中是清正廉潔、克己奉公還是濫用職權、以權謀私。行為主體對權力的認知分為兩個層面：一是對權力本體的認識。權力是什么、權力的來源是什么、其作用與意義是什么，對于這些問題的不同認知導致行為主體不同的權力態(tài)度，決定著行為主體對待權力的正確性與合理性。二是對權力實踐的認識。人與權力的關系是什么、人對權力的處置方式如何、處置限度在哪，對于這些問題不同的認知導致行為主體不同的權力運用方式，決定著行為主體運用權力的規(guī)范性與妥當性?，F實中不難發(fā)現，對于權力本質有著正確認知的行為主體往往能夠堅守權力行使的正確用途，而對于權力運行有著深刻理解的行為主體則往往能夠把握權力運用的恰當方式。而大量腐敗案例顯示，腐敗行為往往緣起于行為主體對權力本質及權力運行規(guī)則的不當認知。

第三，事業(yè)希冀。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尊重需要（Esteem Needs）是人們與生俱來的、最基本的需求類型之一，是激勵和指引個體行為的重要力量。作為人們能否獲得尊重的重要度量，對事業(yè)的希冀是人們滿足尊重需要的必然需求。行為主體對事業(yè)的希冀取決于以下四個方面：一是對所從事事業(yè)的洞見，包括當前的事業(yè)狀態(tài)如何，發(fā)展趨勢如何，事業(yè)前景是否光明，能否通過努力促進事業(yè)更好發(fā)展等。如果行為主體對從事事業(yè)有樂觀的洞見，將具有積極的事業(yè)希冀，反之，則具有消極的事業(yè)希冀。二是對所從事事業(yè)價值的認知，包括所從事事業(yè)是否具有意義，對于實現自我價值有無幫助，是否值得為該事業(yè)發(fā)展繼續(xù)努力等。如果行為主體對事業(yè)價值有較高的判定，往往具有積極的事業(yè)希冀，反之，則具有消極的事業(yè)希冀。三是對所從事事業(yè)的態(tài)度，包括對所從事事業(yè)的熱愛程度、努力程度以及忠誠程度等。如果行為主體對從事事業(yè)具有良好的態(tài)度，往往具有積極的事業(yè)希冀，反之，則具有消極的事業(yè)希冀。四是對所從事事業(yè)的目標認定，包括預期目標是否強烈、是否清晰具體、切實可行等。如果行為主體對從事事業(yè)擁有強烈明確的目標，往往具有積極的事業(yè)希冀；反之，則具有消極的事業(yè)希冀。

第四，愿景形成。良好愿景的形成以科學的人生價值認知、權力實質認知、事業(yè)希冀為基石，但并不是擁有了上述三者就必然地、自然地形成良好愿景。如一些行為主體能夠認識到人生價值在于奉獻、權力應該用來為人民服務，對事業(yè)亦具有強烈的期望，但面對“糖衣炮彈”的現實誘惑時，卻控制不住自己走向腐敗。從愿景意義上分析，他們雖然擁有了人生價值認知、權力實質認知、事業(yè)希冀，但未能有效形成促進這三者邏輯一體化的穩(wěn)固愿景，因而未能生成自覺抵制腐敗的持續(xù)穩(wěn)定的內生力量。愿景的形成經歷這樣一個過程：首先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認知、權力實質認知、事業(yè)希冀相互建立關聯，相互作用；其次對于三者中具有統一（或相容）理念信息進行保留，對于三者中具有對立（或排斥）理念信息進行消解，對于三者中具有不同但未達到對立（或排斥）價值理念內容經過效驗整合形成新的統一理念信息；最后根據既有經驗與認知方式，將所有處置過的信息進行邏輯化加工，固化為相對穩(wěn)定的、邏輯一致的、清晰明確的愿景。

第五，行為選擇與行為控制。愿景形成后，行為主體意識中將生成邏輯完備的信念體系與清晰明了的目標實現路徑。愿景的邏輯一致性生成強有力的思想向心力，將行為主體的思想意識集合起來，聚焦到如何實現愿景之中。愿景的思想向心力對行為主體的行為產生強大控制力，促使行為主體付諸行動，為實現愿景全身心拼搏奮斗。在行為選擇層面，怎樣的行為有利于事業(yè)發(fā)展的愿景實現，行為主體就會選擇怎樣的行為，作為事業(yè)發(fā)展的堅強保障與內在需求的廉潔自律將成為行為主體的必然行為自覺。在行為控制層面，對于有礙事業(yè)發(fā)展的行為，行為主體就會對該行為進行抵制，腐敗作為事業(yè)發(fā)展的阻礙性因素自然得到行為主體自覺排斥。正如現實中，具有良好愿景的個體無論身處何種環(huán)境、面臨何種誘惑，總能堅定自己行為，追逐事業(yè)，自覺抵御腐敗，其根源在于愿景強烈的思想向心力所生成的持續(xù)有力的行為控制力。

需要注意的是，愿景是一個不斷變化發(fā)展的動態(tài)過程。它能否形成以及形成后朝著何種方向發(fā)展取決于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對事業(yè)希冀的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狀態(tài)。隨著行為主體實踐活動的不斷推進，其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以及事業(yè)希冀不斷發(fā)生改變，三者的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狀態(tài)在行為主體意識中亦不斷發(fā)生變化，其愿景狀態(tài)即產生相應變化。倘若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對事業(yè)希冀不具有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則不會生成愿景，無法形成追求事業(yè)發(fā)展、實現人生價值而自覺抵制腐敗的行為驅動力。倘若經過實踐，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對事業(yè)希冀發(fā)生改變，三者具有了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則會生成愿景，形成穩(wěn)固的思想向心力，驅動行為主體自覺抵制腐敗。倘若行為主體形成愿景后，經過實踐其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對事業(yè)希冀繼續(xù)發(fā)生改變，那么其愿景和行為也會產生相應變化：如果三者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增強，則其愿景就會增強，行為主體抵制腐敗的驅動力便會增強；如果三者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減弱，則其愿景就會減弱，行為主體抵制腐敗的驅動力便會削弱；如果三者邏輯相容性與目標一致性完全消解，則其愿景就會消解，行為主體自覺抵制腐敗的驅動力便隨即消解。

三、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的影響因素

愿景驅動式防腐實際效果如何，受到愿景本體、行為主體、外部環(huán)境等多種因素影響。

愿景的強弱是影響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的重要因素。強的愿景產生的內生力量大，對行為主體自覺抵制腐敗的激發(fā)作用大；弱的愿景產生的內生力量小，對行為主體自覺抵制腐敗的激發(fā)作用小。愿景的強弱取決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愿景的強弱取決于形成愿景各基礎要素的強弱，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越深刻，對事業(yè)目標設定越清晰、事業(yè)希冀越強烈，愿景越強，反之愿景越弱。如果各基礎要素之間的強弱程度存在差異，那么由于愿景系各基礎要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愿景的強弱程度取決于各基礎要素中最弱的要素。另一方面，愿景的強弱取決于愿景各基礎要素的相容性與契合度，各基礎要素的相容性與契合度越高，愿景越強，反之愿景越弱。如一行為主體秉持權力是用來為人民服務的認知，同時又秉持人生價值就是滿足自我私欲的認知，這兩種低契合度的認知將導致該行為主體的愿景羸弱，具體表現為行為的飄忽不定，在其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相一致的境況下行為主體能夠做到廉潔自律，而在其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相沖突的境況下則往往控制不住自己走向腐敗。

愿景的相對高度是影響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的另一因素。根據洛克定律（Locke's Law），當目標既是未來指向的又是富有挑戰(zhàn)性的情況下，其便是最有效的。然而目標并不是不切實際地越高越好，每個個體都有自己特點，只有制訂適合自己的高目標，才可能取得成功。把握洛克定律在愿景層面的作用，就必須正視愿景的相對高度。愿景的相對高度是指行為主體當前實際境況與愿景希冀之間的差距，是一種實然與應然的距離。在合理范圍內，愿景的相對高度越大，行為主體實現愿景的動力越強，其嚴格要求自我，自覺抵制腐敗的意念越高；反之，其自覺抵制腐敗的意識越低。倘若愿景的相對高度突破了合理范圍，隨著高度增加，愿景將愈來愈脫離現實條件而難以實現，愿景實現難度的增加對行為主體產生的消極意念越來越強，逐漸消解其實現愿景目標的積極意念，行為主體自我抵制腐敗的意念就會相應衰減。以上所述在現實中經常得以應驗：志存高遠的個體，其往往對理想的追求相對強烈，對自我的要求亦相對嚴格；倘若個體的志向過于縹緲而脫離了實際，其往往在無法實現愿景的困境中意志消沉，繼而放松對自我的要求，走向腐化墮落。

行動力是影響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的重要行為主體因素。本文所述的行動力是指行為主體將意志轉化為行動的能力，即行為對思想的執(zhí)行力。有研究者通過構建結構方程模型并運用AMOS 軟件對行動力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信念、身體健康、價值、意志力、精力分別正向影響行動力，影響值分別為0.364、0.341、0.236、0.179、0.171①戴西超：《行動力影響因素的路徑分析》，《統計與管理》2018 年第8 期，第64 頁。。不同行為主體其信念、身體、意志力、精力等各不相同，因而其行動力強弱必然有所差異。相同愿景狀態(tài)下，行動力強的行為主體對愿景的理解力與執(zhí)行力較強，能夠果斷、迅速、準確地進行有利于實現愿景的行為選擇，做出較為明確堅定的抵制腐敗的行為；行動力弱的行為主體對愿景的理解力與執(zhí)行力較弱，實現愿景的行為選擇較為遲緩、偏差性大，做出抵制腐敗的行為的堅定性欠佳。在現實中，典型表現為行動力強的人總能將愿景不折不扣地付諸實踐，堅持廉潔自律原則，積極實現抱負；行動力弱的人往往心懷愿景但猶豫不決，在事業(yè)追求和廉潔自律中缺乏果斷與堅定。

控制力是影響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的另一行為主體因素?？刂屏Π瑑蓪雍x：一是行為主體保持愿景的定力。愿景的穩(wěn)固程度除與愿景自身狀態(tài)有關之外，還與新信息作用于行為主體意識后行為主體對保持既有愿景的定力大小有關。定力強的行為主體崇尚事業(yè)、抵制腐敗的愿景一經形成，其愿景不容易因受到外部信息刺激而發(fā)生改變；定力弱的行為主體愿景形成后，其愿景較為容易因受到外部信息刺激而發(fā)生改變。二是行為主體對自身行為的控制能力。相同愿景狀態(tài)下，控制力強的行為主體能夠始終按照愿景的意志推進行為，持續(xù)抵制腐敗，并確保其行為不受外部力量干擾而變形；控制力弱的行為主體其抵制腐敗的行為容易受外部力量干擾而變形。

外部環(huán)境因素中周圍群體的反腐態(tài)度對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產生潛在影響。根據從眾效應（Bandwagon Effect），當個體受到群體的影響（引導或施加的壓力），會懷疑并改變自己的觀點、判斷和行為，朝著與群體大多數人一致的方向變化①趙春林：《從眾效應》，《大眾心理學》2017 第4 期，第26 頁。。受從眾效應影響，如果行為主體的周圍群體多數對廉潔自律、抵制腐敗持積極、堅定態(tài)度，那么群體的這種態(tài)度將向行為主體傳遞并作用于其意識，促進行為主體的反腐行為；如果行為主體的周圍群體多數對廉潔自律、抵制腐敗持消極、質疑態(tài)度，那么群體的態(tài)度將作用于行為主體意識，消解其反腐行為。需要指出的是，從眾效應對行為主體的作用力程度受到其人際信息感知力水平影響。當個體對他人的人際信息感知力強，在意他人對自己的認可與接納，避免被群體邊緣化時，他也更容易受到親社會從眾壓力的影響②魏真瑜、鄧湘樹、趙治瀛：《親社會行為中的從眾效應》，《心理科學進展》2021 年第3 期，第536 頁。。因此，行為主體的人際信息感知力水平，一定程度上決定著周圍群體態(tài)度對行為主體廉潔自律、抵制腐敗行為的影響程度。

其他防腐措施的作用亦對愿景驅動式防腐效果造成影響。事物的發(fā)展是內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內因和外因相互依賴、相互聯系，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研究發(fā)現，人的正常心理和正確行為，既要有嚴格的自律，也要有充分的他律③傅小蘭：《不忘初心 守正出新？——試論個體的信念形成與改變的心理過程》，《中國科學院院刊》2017 年第8 期，第891 頁。。愿景驅動式防腐作為一種典型的內因導向型的自律式防腐機制，其防腐效果的發(fā)揮受到懲戒震懾式防腐和制度約束式防腐等外因導向型的他律式防腐機制作用的影響。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不是各自獨立、互相割裂的三個環(huán)節(jié)，而是密不可分的有機整體。它們相互融合、環(huán)環(huán)相扣、同步實施、同向發(fā)力，體現了內因和外因、自律和他律的辯證關系①梁莉：《一體推進“三不腐”彰顯標本兼治的治理策略》，《廉政瞭望》2022 年第14 期，第39 頁。。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歷史經驗和現實成就表明，只有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將愿景驅動式防腐與外因導向型防腐機制協同貫通、有機融合，才能實現對腐敗的標本兼職，確保防治腐敗的高質效。

四、良好愿景的塑造路徑

愿景驅動式防腐發(fā)揮作用的關鍵在于行為主體對良好愿景的塑造。如何塑造良好愿景？根據愿景驅動式防腐的發(fā)生機理以及影響因素，應重點從四方面入手。

首先，強化正向認知信息源的作用質效。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發(fā)展的認知是防腐愿景形成的基礎，從根本上決定著防腐愿景的底色。而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發(fā)展的認知質量取決于相關信息源本體的質量以及信息源在行為主體意識中作用的質量。應從信息源本體質量與信息源作用質量兩個層面提升認知質量：一方面，研究表明當人們面對不一致信息時，會降低原有信念的強度②傅小蘭：《不忘初心 守正出新？——試論個體的信念形成與改變的心理過程》，《中國科學院院刊》2017 年第8 期，第890 頁。。應健全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發(fā)展相關信息資源的生產管控機制與傳播監(jiān)測機制，特別要摸清不良信息源的滋生條件、生存土壤與傳播規(guī)律，從根源上杜絕錯誤人生觀、權力觀、事業(yè)觀信息源的形成與傳播；同時還要全方位、體系化培育健康正確且生命力強的人生觀、權力觀、事業(yè)觀信息源，確保正向信息源全面占領各類信息陣地，充分傳遞到認知主體的意識之中。另一方面，根據研究，人的焦點意識對對象的覺知程度最高，其標示人全神貫注于某特定刺激而得到的明確意識經驗③陳相光：《馬克思主義信仰的心理發(fā)生邏輯》，《思想理論教育》2016 年第5 期，第52 頁。。應優(yōu)化信息源形式及傳導方式，增強信息對人的焦點意識的作用。在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發(fā)展認知過程中，不僅要強化對認知信息源品質的把控，還要加強對認知主體的認識與分析，深入掌握認知主體的認知經驗、思維習慣、興趣焦點等，并根據認知主體的認知經驗、思維習慣、興趣焦點來優(yōu)化信息源的展現形式，促進信息源以易被關注、易于接受的模態(tài)作用于認知主體意識，提升信息源與認知主體既有經驗和思維方式的耦合度，最大限度減少認知主體對外部信息的排斥與免疫，確保其對正向認知信息的真信與深信。

其次，促進愿景各基礎要素的協同貫通。根據前文分析，行為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的認知及對事業(yè)的希冀并不必然導致防腐愿景形成，只有以上三者具有邏輯相容性和目標一致性的狀態(tài)下，經過意識綜合作用，才能生成防腐愿景。三者邏輯相容性和目標一致性越高，愿景越穩(wěn)固。因此，應通過提升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及事業(yè)發(fā)展希冀的邏輯兼容性和目標一致性來增強防腐愿景的穩(wěn)固性：一方面，在認知內容層面應強化三者之間的統一性，對人生價值的認知應包含權力使用目的和事業(yè)發(fā)展目標的認知，對權力實質的認知應包含人的價值定位和事業(yè)發(fā)展意義的認知，對事業(yè)的希冀應涵蓋人生價值實現路徑和權力科學運行方式的認知。而對上述三者內容的認知應統一、深化于為人民謀幸福和為民族謀復興的崇高政治信念之中。另一方面，在認知方式層面應強化三者的協同互促，全面、有機、相互融合地推進三者的整體認知，應積極打造邏輯完備的人生觀、權力觀、事業(yè)觀信念譜系，并基于信念譜系推行系統化、操作性強的認知模式，通過科學高效的信念譜系及認知模式促進認知主體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認知及事業(yè)希冀之間的深度耦合、一體認知，為形成堅實穩(wěn)固的防腐愿景提供聚合動力。此外，應構建有助于愿景形成與鞏固的認知訓練機制，通過對行為主體認知思維的專項訓練來不斷強化其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發(fā)展希冀的內在統一性認識，并通過訓練抓早抓小，對有關錯誤傾向性認知予以實時糾偏校準，確保認知始終處于良性狀態(tài)，為形成良好防腐愿景提供堅實認知基礎。

再次，合理設置愿景相對高度。行為主體應在合理范圍內將愿景的相對高度進行最大化設置，以保障愿景抵制腐敗的內生動力最大化。何為合理范圍？其臨界值就是以行為主體基于自身能力和現實條件，經過全身心不懈努力所能達到的潛在高度。前文已經分析，在臨界值內，愿景的相對高度與該行為主體抵制腐敗的動力成正相關關系；倘若愿景的相對高度超出了臨界值，愿景的相對高度與該行為主體抵制腐敗的動力就轉化為負相關關系。如何找到合理范圍的臨界值，是促進行為主體設置合理愿景相對高度的關鍵。一方面，愿景的承載者和實行者是人，設置合理愿景高度首先要全面了解行為主體的自身條件與狀態(tài)。應通過構建針對性與實效性強的判斷力塑造提升機制，促進行為主體不僅能夠正確評價自我、客觀判斷現實，同時能夠精準預判自身努力后所能達到的狀態(tài)，幫助行為主體準確找到合理范圍臨界值，科學設置愿景相對高度。另一方面，不同愿景主體的合理范圍臨界值不同，同一愿景主體在不同時域、不同環(huán)境，因自身狀態(tài)或外部條件發(fā)生變化，其愿景相對高度的合理范圍臨界值亦會發(fā)生改變。應構建時效性、操作性強的愿景綜合評價系統，評價系統能夠根據不同的條件預設生成適合既定條件的評價維度，有效幫助行為主體實時效驗其愿景相對高度的合理性，并基于行為主體實際情況提供調整愿景相對高度的最優(yōu)化建議。

最后，在實踐中不斷推進愿景良性發(fā)展。人們借助實踐將存在于心理世界的意識或觀念付諸現實的活動，并經由檢驗、反饋、調整、再檢驗，最終形成穩(wěn)定的與理想信念相一致的思想行為模式①韓麗穎：《論理想信念形成研究的心理學視角》，《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8 年第6 期，第137 頁。。實踐不僅是人們生成愿景、實現愿景的唯一路徑，更是推進愿景不斷發(fā)展的關鍵力量，應切實強化實踐對防腐愿景形成發(fā)展作用的發(fā)揮。對于愿景驅動式防腐，應在實踐中站穩(wěn)人民立場，持續(xù)投入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的偉大事業(yè)中，通過實踐鍛煉磨礪崇高防腐愿景，推進防腐愿景不斷獲得新的演化、新的升華。在具體防腐實踐中，應堅持系統思維、強化標本兼治，通過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機制倒逼行為主體朝著追求崇高事業(yè)、抵制腐敗的正確實踐方向深入前進，促進行為主體在追求崇高事業(yè)、抵制腐敗的反復實踐中不斷獲得對人生價值、權力實質、事業(yè)希冀的更高水平的認知，持續(xù)悟深悟透三者的內在關聯性與邏輯一致性，進而不斷鞏固愿景、優(yōu)化愿景、發(fā)展愿景，源源不斷生成實現自我價值、追求事業(yè)發(fā)展、自覺抵制腐敗的新的更大內生動力，在“實踐—認識—形成愿景—再實踐—再認識—進化愿景”的良性循環(huán)中不斷促進自我價值實現、事業(yè)發(fā)展與自覺抵制腐敗的一體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