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玲 胡旭忠

電影藝術在開展跨文化敘事交流時，需要以文化“銜接點”為基礎，超越文化界限，形成文化共識。由丹尼斯·維倫紐瓦執(zhí)導，提莫西·查拉梅主演的科幻電影《沙丘》以弗蘭克·赫伯特的同名小說為創(chuàng)作藍本，講述了厄崔迪家族在遭遇內部背叛后，繼承人保羅接受命運指引，完成復仇的科幻故事。影片將科幻題材與現(xiàn)實世界相融合、碰撞，通過將家族博弈、土地沙漠化、水資源匱乏和個人命運等一系列頗具熱度的社會話題作為敘事基礎，采用超現(xiàn)實的表現(xiàn)技法，講述充滿神秘且“感人至深”的英雄故事。該片采用人性化、戲劇化的敘事策略，將敘事觸角對準人物內心，用細膩的鏡頭語言來展示角色心理的復雜變化，展示出科幻類型影片獨特的敘事風貌與文化風格。與此同時，創(chuàng)作者積極回應大眾深層次的審美期待，采用廣闊的敘事視野，構建充滿科幻色彩的想象空間，充分彰顯了科幻類型片蘊含的個性美學、審美理念，在當前跨文化交流背景下，成功引發(fā)觀眾情感共鳴，實現(xiàn)了跨文化傳播的理想效果。

一、想象建構：電影《沙丘》的跨文化敘事手法

科幻電影以科學幻想為基調，以未來故事為背景，采用區(qū)別于現(xiàn)實的“超時代”元素，塑造充滿獨特想象的敘事場景。電影《沙丘》借助宏大的敘事情景，恢宏的敘事畫面，勾勒出充滿科幻氣息的“沙丘世界”。影片使用特寫鏡頭，以遼闊遠景的方式構建出具象化的沙丘星球，為觀眾帶來充滿“史詩感”的觀賞體驗與視覺想象。

（一）空間想象：視覺奇觀與敘事共性

電影在參與跨文化傳播過程中，需要以敘事共性為基礎，通過設置視覺奇觀，探尋不同文化、不同生活方式“浸潤”下的觀眾的共性認知。[1]該片采用個性化敘事策略，建構科幻場景媒介，營造充滿愉悅體驗的視覺奇觀，使觀眾對“沙丘”場景產(chǎn)生震撼的視覺想象，實現(xiàn)敘事共性的表達。創(chuàng)作者巧妙利用光影美感，漫天黃沙、石城，巨大的沙蟲和太空飛蟲等敘事元素，晦暗的宇宙時空，為觀眾創(chuàng)設出充滿壓迫感和沖擊力的敘事空間，迎合了觀眾對科幻場景的心理想象，形成“沉浸式”敘事場景。為了對比夢境與現(xiàn)實的雙線故事情節(jié)，影片采用慢速與常態(tài)速度的交替進行的方式敘事，并對主人公保羅的人物弧光進行挖掘與探索，使影片呈現(xiàn)獨特的敘事張力。

（二）空間表達：想象奇觀與敘事話語

馬塞爾·馬爾丹認為電影藝術是“時空的復合體”①?？苹秒娪皠?chuàng)作者將敘事文本、時空場景等多種元素相結合，形成了巧妙融合的動態(tài)時空，充分釋放了觀眾對未知世界的聯(lián)想。[2]電影《沙丘》用真誠自然的詩意敘事手法，引導觀眾融入人物角色內心，使用具有“傷感氣息”的鏡頭語言呈現(xiàn)東方韻味的畫面，實現(xiàn)了觀者情緒共振、情感共鳴的理想敘事效果。創(chuàng)作者采用“空間并置”的敘事策略，以空間疊加、場景糅合的方式，對主人公保羅的心理變化、命運變遷進行生動表述，在為觀眾帶來全新視覺沖擊的基礎上，激發(fā)心靈深處的共鳴。該片借助科幻題材的想象優(yōu)勢，在遐想未來的同時，將土地沙漠化、生態(tài)危機等多元社會問題植入其中，在構建影像視覺奇觀的同時，引發(fā)觀眾對該片敘事主旨的深刻反思與暢想。并且，現(xiàn)實敘事主旨與科幻視覺奇觀形成了“戲劇化”的敘事張力，觸發(fā)不同地區(qū)受眾群體的心靈共鳴與想象體驗。

（三）空間鏈接：符號奇觀與敘事立意

哈貝馬斯認為文化在交流、對話過程中，會通過相互碰撞產(chǎn)生間性特質，重構新的意義。符號敘事是建構文化價值取向的過程，通過選取有代表的人物、場景等敘事符號，在彰顯自我文化個性的同時，形成良好的文化認同。[3]在跨文化敘事過程中，電影《沙丘》重點挖掘科幻故事背后隱藏的價值理念，以單一、輕巧的敘事方式，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觀眾呈現(xiàn)出獨特的審美圖景與敘事架構，塑造了具有多元符號的敘事意境，拓寬了“文化共通”的敘事空間。該片以異域科幻文化的想象認同為前提，通過融合個性化的文化訴求，以文化交織、對比、滲透的方式，凸顯敘事主旨，在跨文化融合視角基礎上，消解了“文化排斥”，呈現(xiàn)了“寓言式”的科幻空間，使不同文化語境的受眾均能對影片的敘事主旨形成價值認同。影片靈活化用了科幻題材的文化表達、審美偏好，將共性認知融入創(chuàng)作機理，使觀眾在敘事內容與視聽美學的雙重指引下，體悟全片的立意。

二、情感共鳴：電影《沙丘》的跨文化敘事表達

科幻題材類型片憑借各類科學幻想的雜糅優(yōu)勢，對人性、社會話題進行深層反思，并重新編碼，借助科幻敘事場景來探究現(xiàn)實熱點話題，植入大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有效弱化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觀眾的“誤讀”?！渡城稹芬匀蛞曇盀榛A，用文化趨近策略為內核，將科幻電影鏡頭對準生態(tài)環(huán)境、哲學價值等社會話題，并以世界眼光與全球意識，構建了多元文化交織的話語體系，探尋了不同文化之間的融合方式。

（一）時代語境的融入與解碼編碼

在多元文化碰撞環(huán)境下，科幻題材電影想要獲得全球文化的廣泛認同與理解，需融入新的時代語境，對語言符號、非語言符號進行整合編碼，以“表意合一”的方式，構建新的符號文化體系，突破元語言環(huán)境，進而實現(xiàn)文化認同、文化共享。[4]該片創(chuàng)作者結合新的傳播特征，以“去中心化”的敘事視角，對弗蘭克·赫伯特同名小說《沙丘》進行精選改編，采用跨文化敘事策略，將人性、生態(tài)矛盾與政治哲學等熱點話題置放于銀幕空間進行思考，突破了傳統(tǒng)、單一的科幻主題模式，建構起新型美學風格的視覺畫面。因而，從敘事視角看，該片通過拓展多元敘事主題，超越單一科幻題材，賦予了影片豐富、自然的審美意蘊。

（二）多元價值的升華與彌合融合

大衛(wèi)·鮑威爾認為電影作為跨文化媒介，其不僅需要表達本國文化，還需要吸收更廣泛的人類文明，并分享其他文化的成果?？苹秒娪耙匀祟惞餐媾R的現(xiàn)實問題為基礎，通過發(fā)揮科學幻想場景的共通優(yōu)勢，借助多元文化的交流、碰撞，實現(xiàn)了價值理念的彌合融合。[5]電影《沙丘》中，故事發(fā)生地厄拉科斯沙丘星球上，除了一望無盡的沙漠，還盛產(chǎn)令全宇宙都為之瘋狂的“香料”?！跋懔稀北辉O定為推動人類星際文明的關鍵動力，人們對其產(chǎn)生了高度依賴，為了搶奪“香料”的開采權，哈克南家族與厄崔迪家族展開了生死對決，為了生存，他們來到沙丘，加入弗雷曼人。之后，保羅在命運指引下，找尋自我，捍衛(wèi)家族與人民。該片體現(xiàn)了導演對人性的理解與認知，通過選擇更廣闊的敘事視角，激發(fā)觀眾想象，為觀眾提供了更多視聽覺體驗。影片以包容的筆觸反思親情，用大量“未來閃回”的敘事方式表達保羅對沖破現(xiàn)狀的真實渴望，并用“詩意哲學”的方式增強了人物角色的表現(xiàn)力，體現(xiàn)出對生命的尊重，實現(xiàn)了多元價值認知的彌合。D680984D-ACC6-4874-80F4-02F830DF74D7

（三）不同文化的交織與共通融通

符號互動理論認為事物的意義是人在互動過程中所賦予的，并且會根據(jù)自身元語言環(huán)境，不斷調整理解認識。①因而，在開展跨文化敘事策略研究時，要從全球語境出發(fā)，通過探尋符號意義的多元特征，克服不同文化存在的實際偏差，增強跨文化認同。[6]電影《沙丘》觀照特殊的文化圈層，傳遞敘事立意，實現(xiàn)了科幻類型片跨文化傳播的理想成效。影片采用平等對話的方式，將原本抽象的敘事語境，轉化為具文化內涵、科幻想象的互動空間，憑借壯闊的奇觀視覺畫面，將原本傳統(tǒng)、抽象的科幻語言，轉化為充滿水墨意境的詩意境界。雖然影片描繪的是未來場景，但在導演丹尼斯·維倫紐瓦的敘事鏡頭下，觀眾仍能夠體會到人性中文明與野蠻、貪婪與高尚的博弈。影片使用了大量“蒙太奇式”剪輯手法，從側面暗示了公爵的命運走向，也引出了榮譽與膽識之間的內在關聯(lián)，塑造出飽滿的人物角色。

三、有機傳播：電影《沙丘》的跨文化敘事策略

科幻類型片往往是大眾的集體想象，其中所詮釋的主題充滿生機。電影《沙丘》以跨文化敘事為基礎，在保留科幻影片創(chuàng)作基調的前提下，講述充滿想象的科幻故事，賦予觀眾非凡的“視覺力量”。

（一）人文敘事策略實現(xiàn)主旨深化

人物角色塑造是電影敘事的基礎，對人物心理進行勾勒與描繪，既有助于推動跨文化傳播，也能夠有效沖破文化壁壘，為其他文化背景下的觀眾認可敘事內容創(chuàng)造基礎。影片探尋了人物內心世界，充分肯定“人”的主要地位，通過使用人文性敘事鏡頭，細致呈現(xiàn)了厄崔迪家族繼承人保羅細微的情感起伏，描述了他的成長挫折與身份焦慮。影片采用“夢境”的敘事方式，設置懸念，增添了整體敘事張力，塑造了內心豐富的悲劇英雄。創(chuàng)作者將情感認知融入具象場景，為描述角色成長與劇情后續(xù)發(fā)展提供了邏輯可能，亦深化了觀眾對影片的情感認知。

（二）敘事話語延伸實現(xiàn)內容升級

以跨文化敘事話語為切入點，是科幻電影跨文化傳播的重要選擇。創(chuàng)作者以“文化客位”的方式來喚醒觀眾，在不斷互動、交流過程中，強化影片內容的認同感?？苹秒娪熬哂絮r明的幻想特征，將未來科幻場景作為敘事空間，對現(xiàn)實生活進行藝術加工，在觀照現(xiàn)實社會的基礎上，構建了一套完整的敘事框架，形成了跨文化敘事話語體系，使原本有限的敘事內容實現(xiàn)升級。電影《沙丘》以跨文化敘事話語為延伸，通過敘事方式、敘事主旨等全方位的表達框架，確保不同文化背景的觀眾接受影片內涵。影片選擇普遍性價值取向，構建相對直觀的世界觀，營造沉浸式的敘事氛圍，使科幻類型片跨越了文化差異鴻溝。

（三）共同體敘事框架實現(xiàn)內容與審美的融合

電影理論家巴贊提出：“電影是現(xiàn)實的漸近線”。①電影創(chuàng)作需緊扣時代議題，反映現(xiàn)實問題，通過將敘事內容與受眾思想認知、審美理念有機融合，以“共同體美學”的敘事框架建構共同想象。[7]電影《沙丘》采用極簡美學敘事風格，渲染了充滿哲學意義的科幻故事，采用“平行蒙太奇”的敘事手法，形成了“完整一體”的敘事主線，呈現(xiàn)出風格鮮明的藝術畫面。創(chuàng)作者采用頗具形式美感的敘事語言，將相對抽象的科幻語言與美學理念并置于充滿想象的敘事奇觀中，彰顯了人物角色情感，刻畫出具動作感、過程性的敘事畫面，賦予觀眾動態(tài)的視覺觀賞效果。在跨文化傳播過程中，創(chuàng)作者需充分了解元文化特質，通過建構“獨特內容——共通并存”的敘事框架，融入具大眾共識的審美理念與符號，從而實現(xiàn)電影作品民族性與普適性的一體融合。

結語

電影《沙丘》延續(xù)了導演丹尼斯·維倫紐瓦慣用的創(chuàng)作風格，將色彩美學、未來暢想與太空視角相融合，為觀眾呈現(xiàn)出科幻美學場景，并采用舒緩敘事留白的方式，使觀眾與影片之間建立了持續(xù)深入的情感共鳴與視覺想象。當前，國產(chǎn)科幻電影正在向“國際化”層級發(fā)展，為實現(xiàn)“走出去”的跨文化傳播目標，國產(chǎn)科幻電影需以文化特性為基礎，以展示在地性場景為核心，積極融入全球文化語境，選擇具辨識度的景觀符號，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科幻敘事范式，在為觀眾建構共同想象空間的基礎上，以民族影像對接世界想象，從而實現(xiàn)電影跨文化傳播的理想成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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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鄭乃丹，張玉萍.科幻電影的場景敘事與道具構建[ J ].四川戲劇，2021（2）：145-148.

[7]魏星.俄羅斯科幻題材電影《草稿》的敘事策略與傳播研究[ J ].電影評介，2021（16）：69-72.

【作者簡介】 ?劉玉玲，女，山西陽泉人，晉中學院外語系講師;

胡旭忠，男，山西長治人，晉中學院體育系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體育電影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山西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課題“語言服務視角下基于LSCAT項目的應用型翻譯人才培養(yǎng)研究”（編號：GH-19109）、晉中學院“1331工程”創(chuàng)客團隊課題“《基礎筆譯》智慧教學創(chuàng)客團隊”（編號：jzxycktd2019016）階段性成果。D680984D-ACC6-4874-80F4-02F830DF74D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