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旻
葉老的話:“國文教學自有它獨當其任的任,那就是閱讀與寫作的訓練?!?/p>
“語文學科是多重屬性、多種關系、多向互為作用而構成的復雜的統(tǒng)一體?!?葉老也說:“國文是各種學科中的一個學科,各種學科又像輪輻一樣輳合于一個教育的軸心,所以國文教學除了技術的訓練外,更需含有教育的意義?!比欢?,我們往往在語文教學中專重精神和思想一面,而忽略了“言語形式”的重要性。缺乏相關的閱讀和作文的訓練,導致學生了解和運用語言文字的能力沒有得到應有的發(fā)展。尤其有些教師將一些富含人文性、思想性的語文課上成了生硬而淺薄的道德課,這種理性化、抽象化、概念化的教學,不但與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yǎng)背道而馳,也并不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道德品質。
如五年級上冊的課文《父愛之舟》,是吳冠中先生的一篇回憶性散文,又是“舐犢之情”主題單元的選文,那么體會作者細節(jié)描寫中蘊含的濃厚情感自然是教學本課的重要目標。但是,高年級語文課的學習目標不能僅僅停留在思想情感的維度,更應在語言文字上下功夫,否則語文課的特有功能就被品德課、道德課替代了。
因而本單元的教學中,在體會人文情感的同時,教師更有必要帶領學生落實本單元的語文要素——“用恰當?shù)恼Z言表達自己的看法和感受”。教師便可利用《父愛之舟》一課的課后習題“默讀課文,說說在‘我的夢中出現(xiàn)了哪些難忘的場景,哪個場景給你的印象最深”幫助學生找出文中的“場景”,然后選擇自己印象深刻的“場景”表達閱讀感受。
圍繞“父愛”“舐犢”展開談論,教學的話題自然不勝枚舉,然而語文學習的生長點在哪里?其與思想品德課程的界限又在哪里?
“所以,國文教學,選材能夠不忽略教育意義,也就足夠了,把精神訓練的一切責任都擔在自己肩膀上,實在是不必的?!逼鋵?,早在20世紀50年代,葉老就提出語文課的思想教育是通過語言文字的教學來實現(xiàn)的?!爸匾晝热荩偃绯^了相當?shù)南薅?,以為國文教學的目標只在灌輸固有道德,激發(fā)抗戰(zhàn)意識,等等,而竟然忘了語文教學特有的任務,那就很有可議之處了?!?/p>
至于語文教學特有的任務,葉老在《國文教學的兩個基本觀念》中告誡我們:“國文教學自有它獨當其任的任,那就是閱讀與寫作的訓練?!?h3>二、“獨當之任”要重視科學的習得方法
葉老的話:“學生眼前要閱讀,要寫作,至于將來,一輩子要閱讀,要寫作。這種技術的訓練,他科教學是不負責任的,全在國文教學的肩膀上。”
葉老早就教導我們語文教學有其不可替代的專有之任,然而直至今日,語文課堂教學中的 “訓練”仍然是“教學生讀、讀、讀,作、作、作,講解僅及字面,改筆無異自作,他們等待著一個奇跡的出現(xiàn)——學生自己一旦豁然貫通”。
沒有方法的教學無異于“等待奇跡的出現(xiàn)”。作文教學更是如此,多讀多寫固然重要,但是更為重要的是怎樣寫,怎樣表達。講求方法才是第一重要的。比如教學四年級下冊的《小英雄雨來》時,教師就不能泛泛地要求學生去概括長文章的主要內容,而應該引導學生學習這樣的長文章該如何去提煉和把握的方法:如果利用小標題概括的方式來統(tǒng)領片段內容,那么列小標題時又要講究些什么?小標題羅列清晰之后,又如何再回顧長文的主要內容?“唯有特別注重方法,才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p>
葉老還說過“教材無非是個例子”。舉一反三,“僅僅心細其故,而習慣沒有養(yǎng)成,還是不濟事的?!笨梢?,語文學習,得其法還得持之以恒。學生課堂上學習了一篇《小英雄雨來》,課后還有更多的長篇小說可以持續(xù)閱讀,只有掌握正確的閱讀的方式和方法,才能收獲更多。
課內學習了按一定的順序把事情的過程寫清楚,至此之后,每次作文都能注意寫文章要有序,記敘事件要翔實而清晰,長此以往,文字的功夫自然也是積沙成塔,日漸增長。
葉老的話:“教學國文并不等于教學文學?!薄皣乃姆秶軐拸V,文學只是其中一個較小的范圍……還有非文學的文章,就是普通文。包括書信、宣言、報告書、說明書等等應用文、記敘文、論說文……要應付生活,閱讀與寫作的訓練就不能不在文學之外,同時以這種普通文為對象?!?/p>
在教材中文學性強的如小說、戲劇、詩歌、經史古文等類型文章往往更經典,內容的思想性、審美性、情感性更豐盈,更值得品咂回味,往往會令人產生“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可以閱讀的呢”的想法。
在教學中,教師往往傾注了大量的心力在文學性問題上,使得語文課的教學重心偏離,核心的訓練點沒有得到落實,得不償失。小學語文教學則更應當引以為戒,選取“切要的”教學目標,而非天馬行空。文學的不一定就是語文的,更要適切年段、學情以及教材單元組建的教學指向。
比如五年級上冊《四季之美》是日本作家清少納言的一篇散文,要求學生體會作者筆下“四季之美”的獨特韻味,并體會景物的動態(tài)美。五年級的學生并不都能在文字的閱讀與回味中成為清少納言的知己,但是這并不妨礙《四季之美》成為一篇優(yōu)秀的語文教材。我們可以借此體會作者對四季景物的“靜態(tài)描寫”和“動態(tài)描寫”,并朦朧地感受語言的曼妙;我們還可以嘗試學習描寫出景物的變化。就像《月跡》《丁香結》一類的散文,文學意味濃郁,從文學鑒賞的角度,內容繁復而龐雜。但在這冊語文教材、這個單元、這一組課文中,它們自有其不可替代的語文教學功能,作為語文教師有義務和責任將其落實到位,而不可因為它們有著豐厚的文學價值就無限地占用教學時間。
如果語文課上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用于文學性的賞析和玩味,那么勢必忽視了大多數(shù)的“普通學生”的學習需求,造成語文課的投入產出比不高。與此同時,“普通文字”的學習結果應該是要在“普通學生”身上“落地生根”的。葉老說:“人人要作基本練習,而且必須練習得到家。說明白點,普通文字的閱讀與寫作,人人要得到應得的成績,絕不容有一個人讀不通寫不工?!薄?/p>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金地自在城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