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函,陳丹筠,陳逸雯,楊翠梅
(1.廣東技術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與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2.深圳市第三職業(yè)技術學校,廣東 深圳 518118;3.汕頭大學 修遠書院,廣東 汕頭 515041;4.深圳大學 心理學院,廣東 深圳 518060)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后文統(tǒng)稱新冠肺炎)自2020年1月30日被列為國際關注的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1]至今已近兩年。當前,我國的疫情防控工作已經(jīng)進入“后疫情時代”。已有研究表明,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作為重大社會生活應激事件,會對社會群體心理產生復雜而深刻的影響[2-3]。因此,回溯疫情期間學生的心理狀況及其影響因素,對于后疫情時代的高校教育工作意義重大。本研究聚焦疫情隔離期間大學生廣泛性焦慮狀況及其與生命意義感、無聊感的關系,旨在為后疫情時代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和生命教育的開展提供實證參考。
閉鎖的空間、遠離人群的孤獨感、對疫情的不確定性、對自身和周圍人的健康的擔憂,以及對生命安全和生命意義的思考等作為負向因素對個體在疫情隔離期間的心理產生影響,導致了抑郁和焦慮等心理問題的廣泛出現(xiàn)。Tian等人采用SCL-90對疫情隔離期間普通市民的心理問題進行檢測,結果發(fā)現(xiàn),普通公眾在焦慮、抑郁、軀體化癥狀等諸多方面均有較為明顯的癥狀表現(xiàn),其中焦慮和抑郁的表現(xiàn)尤為突出[4]。故而,本研究選取廣泛性焦慮癥狀作為研究的切入點。所謂廣泛性焦慮是指“以持續(xù)性的過分和不能控制的焦慮或擔心為主要特征的焦慮障礙,典型表現(xiàn)是經(jīng)?;虺掷m(xù)出現(xiàn)的、無明確對象或固定內容的緊張不安,或對現(xiàn)實生活中的某些問題表現(xiàn)出過分擔心或煩惱”[5]。這是檢出率較高的一類心理疾病[6-7],對分析本次疫情隔離期間的心理健康狀況有較好的代表性。由于調查時癥狀持續(xù)時間未達到神經(jīng)癥評定標準,因此僅分析被試的廣泛性焦慮癥狀,不做神經(jīng)癥判斷。
雖然本次疫情造成的心理問題已經(jīng)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重視,但對于造成心理問題的影響因素了解相對有限,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后期心理問題干預的有效性。因此,厘清個體心理問題的影響因素就成為研究者亟待解決的重要任務。本次疫情期間,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和居家隔離兩種問題情境引發(fā)了個體強烈的對生命意義的思考和無聊感,此現(xiàn)象在各大媒體平臺都可見相關報道。弗蘭克爾將生命意義感定義為“個體感到自己的生命的意義和價值,并清楚生命所具有的明確目標和使命的感受”[8],并認為焦慮、空虛、孤獨、社會適應不良、酗酒、自殺、藥物成癮等人類常見負向的心理和行為問題往往都是源于生命意義感的缺失。疫情發(fā)生以來,大學生群體由于心理問題高發(fā),其生命意義感和心理健康水平的關系尤其引起了研究者的關注?,F(xiàn)有研究表明,大學生具有追求生命意義的意志、較清楚的生命目的和一定的生命控制能力,對挫折、苦難和死亡也有一定的認識,但在生命目標探索等問題上仍存在一定不足[9]。
在研究過程中,無聊感由于與廣泛性焦慮和生命意義感兩者之間均具有較為密切的關系引起了研究者的廣泛關注。已有的基于大學生群體的研究普遍認為,無聊感與大學生群體的心理健康和生命意義感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10],但在無聊感與生命意義感之間的相關的類型上存在一定的爭議。部分研究認為兩者之間呈負相關;也有研究者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感的不同維度與無聊感的相關情況存在差異,大學生無聊感與生命意義感中的部分因素呈顯著正相關,而與另一些因素呈顯著負相關[11-12]。但是,上述研究都是基于正常的社會情境下展開,聚焦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期間大學生生命意義感、無聊感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研究國內未見報道。
對大學生心理健康的關注具有社會和時代發(fā)展的雙重烙印,故而引起了后疫情時代研究者們的普遍重視[13-15]。本研究選取大學生作為調查對象,針對我國新冠肺炎疫情發(fā)生約30天這一心理問題表現(xiàn)較為集中的隔離時段開展調查,旨在探討隔離期間大學生群體的廣泛性焦慮狀況,及生命意義感和無聊感對其產生的影響。研究結果不僅能夠反映疫情隔離期間大學生的焦慮狀況及其影響因素,也對于后疫情時代大學生心理問題的防控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本研究采用隨機取樣法,從廣東省8所大學隨機抽取大一到大四學生,于2020年2月24日-28日采用問卷星發(fā)布問卷,要求被試根據(jù)2020年1月23日居家隔離命令發(fā)布至問卷填報日為止期間自身的實際情況作答。被試涵蓋全國25個省、自治區(qū)和直轄市??傆嫽厥諉柧?017份,其中,7名被試因填報問卷時的IP歸屬地不在中國大陸境內被刪除,19名被試因為問卷填報質量問題被刪除,最終得到有效問卷991份,有效率97.4%。其中男生388人(39.2 %),女生603人(60.8%) ;大一273人(27.5%),大二400人(40.4%),大三194人(19.6%),大四124人(12.5%);文科類324人(32.7%),理科類259(26.1%),工科類202人(20.4%),醫(yī)學類104人(10.5%),藝體類102人(10.3%)。
1.廣泛性焦慮量表
廣泛性焦慮量表(7-tiem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Scale,GAD-7)是由Spitzer等研究者在2006年根據(jù)廣泛性焦慮障礙的診斷標準編制而成[16]。該量表具備較好的跨語言文化背景的普適性,常用于廣泛性焦慮篩查及癥狀嚴重度的評價。該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93,因子分析顯示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6]。量表共7題,每個條目0~3分,7個條目分值累加總分范圍0~21分;其中,0~4分為沒有GAD,5~9分為輕度GAD,10~14分為中度GAD,15~21分為重度GAD。5分、10分、15分是區(qū)別輕、中、重度GAD的節(jié)點。
2.中學生生命意義感量表
本研究采用王鑫強[17]在Steger編制的《生命意義感量表》[18]的基礎上改編而成的《生命意義感量表中文版》(MLQ-C)。該量表分為擁有意義感和尋求意義感兩個分量表,每個分量表各有5個題項。量表采用Likert7點計分,其中只有一項反向計分。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80,重測信度系數(shù)為0.76。
3.多維狀態(tài)無聊量表
本研究采用劉勇等人[19]修訂的Fahlman等人[20]編制的《多維狀態(tài)無聊量表》(the multidimensional state boredom scale,MSBS)。該量表旨在評估一般情境下的狀態(tài)性無聊,總計24個條目,分為注意缺乏(難于專注于當前的環(huán)境或活動)、時間知覺(對時間的知覺過慢)、低喚醒(低喚醒度的負性情緒體驗,如壓抑等)、高喚醒(高喚醒度的負性情緒體驗,如焦躁、不安等)、脫離(缺乏參與活動的興趣)5個維度。量表采用 7 級評分(完全不同意~完全同意),總分越高,代表當前狀態(tài)越無聊。5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在0.67~0.81之間,分半信度在 0.50~0.72 之間;5個分量表都具有較好的效標關聯(lián)效度。
使用SPSS 24.0和Mplus 8.3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首先通過SPSS 24.0統(tǒng)計各變量的分布情況,并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和方差分析探討不同大學生群體在廣泛性焦慮、生命意義感和無聊感上是否存在差異;然后采用皮爾遜相關分析法計算各變量的相關關系;最后使用Mplus 8.3檢驗本文研究假設中的中介效應及其高低年級群體之間的差異。
本研究僅采用問卷法收集數(shù)據(jù),可能會出現(xiàn)共同方法偏差問題,故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對數(shù)據(jù)進行檢驗。結果發(fā)現(xiàn),第一個因子解釋率為28.90%,小于臨界值40%。因此本研究數(shù)據(jù)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1.不同大學生群體廣泛性焦慮狀況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大學生廣泛性焦慮癥狀檢出率為24.0%,與我國研究者此前得到廣泛性焦慮障礙的臨床檢出率為4.2%相比有較大的差異[21]。不同廣泛性焦慮程度的檢出率見表1。
表1 大學生群體疫情期間廣泛焦慮性焦慮程度分析
對整體檢出率進一步分析可知:男生檢出率為15.2%,女生檢出率為29.7%,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表明,男生的廣泛性焦慮水平顯著低于女生;不同年級的檢出率分別為大一19.8%、大二21.2%、大三29.4%,大四33.9%,方差分析結果表明被試廣泛性焦慮水平隨年級的遞增而逐漸增加,LSD事后檢驗表明,大一與大三、大一與大四、大二與大三、大二與大四被試之間差異顯著;不同專業(yè)的檢出率分別為文科類25.9%、理科類23.94、工科類19.31%、醫(yī)科類19.23%、藝體類32.35%,醫(yī)科類<工科類<理科類<文科類<藝體類,LSD事后檢驗表明,藝體類學生的廣泛性焦慮水平顯著高于醫(yī)學類、理科類和工科類學生(見表2)。
2.不同大學生群體生命意義感狀況
對不同大學生群體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生命意義感進行分析可知:男生在尋求意義感上得分顯著低于女生;四個年級之間生命意義感總分和各維度分差異均不顯著;不同學科在生命意義感總分和尋求意義感上表現(xiàn)出顯著的差異,在總分上,文科、工科和醫(yī)科均顯著高于理科,在尋求意義感上,文科、工科、醫(yī)科和藝體類都顯著高于理科類,但擁有意義感差異不顯著(見表2)。
表2 不同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大學生群體廣泛性焦慮和生命意義感得分比較
3.不同大學生群體無聊感狀況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不同性別的被試在注意缺乏、低喚醒、高喚醒和脫離4個維度上差異顯著,女生得分顯著高于男生;不同年級被試在注意缺乏上差異顯著,大四注意缺乏得分顯著高于大一和大二,其余各項均不顯著;不同學科被試在無聊感各項得分上差異均不顯著(見表3)。
表3 不同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大學生群體無聊感得分比較
相關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見表4),廣泛性焦慮與尋求意義感和擁有意義感,以及無聊感的各維度均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其中,廣泛性焦慮與擁有意義感之間呈顯著負相關,與尋找意義感和無聊感各維度之間都呈顯著正相關;同時,生命意義感的總分與無聊感的注意缺乏、低喚醒、高喚醒和脫離之間呈顯著負相關,尋求意義感僅與無聊感的脫離之間呈顯著正相關;擁有意義感與無聊感的所有維度之間均呈顯著負相關。
表4 大學生廣泛性焦慮、生命意義感和無聊感相關關系
本研究采用Mplus 8.3結構方程模型驗證無聊感在生命意義感影響廣泛性焦慮中的中介作用。中介分析結果表明,總體模型(M1)擬合良好:χ2/df=5.23,CFI=0.92,TLI=0.91,RMSEA=0.07,SRMR=0.05。如 圖1所 示:尋求意義感和擁有意義感對無聊感存在直接作用效應(β=0.227,-0.467;ps<0.001),無 聊感對廣泛性焦慮亦存在直接效應(β=0.533,p<0.001);擁有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的路徑系數(shù)顯著(β=0.083,p<0.05),說明無聊感在這兩者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而尋求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之間的路徑系數(shù)不顯著(β=0.003,p>0.05),說明無聊感在這兩者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最后,采用Bootstrap方法(重復取樣1000次),檢驗中介路徑的效應及估計置信區(qū)間,若95%的置信區(qū)間不包括0,則表明存在顯著的間接效應。結果表明:無聊感在尋找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間存在顯著中介作用(95%CI:0.074,0.168);同時無聊感在擁有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間存在顯著的中介效應(95% CI:-0.302,-0.196)。
本研究進一步在M1的基礎上以高低年級(大一/大二為低年級,大三/大四為高年級)為組別變量建構分組結構方程模型,檢驗中介效應在高低年級兩組之間是否存在差異。首先設置高/低年級模型相同、路徑系數(shù)自由估計作為非限制模型。結果表明該模型擬合良好:χ2/df=3.20,CFI=0.91,TLI=0.91,RMSEA=0.07,SRMR=0.06。路徑系數(shù)見圖1(高、低年級組),與總體模型相似,高低年級兩組大學生的尋求意義感和擁有意義感對無聊感均表現(xiàn)出顯著的直接作用,兩組大學生的無聊感均顯著正向預測其廣泛性焦慮,而高低年級組的尋找意義感和擁有意義感對廣泛性焦慮均不存在顯著的直接效應;同時中介分析的結果表明,低年級組無聊感在尋找/擁有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間存在顯著中介效應(95% CI分別為[0.055,0.162],[-0.269,-0.153]),高年級組大學生的無聊感在尋找/擁有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間存在顯著的中介效應(95% CI分別為[0.063,0.231],[-0.426,-0.233]),說明高低年級組大學生中,無聊感在其尋求/擁有意義感對廣泛性焦慮的影響中均起完全中介作用。
圖1 無聊感在生命意義感與廣泛性焦慮間的中介模型
接著限定高低年級的中介模型所有路徑系數(shù)相等作為限制模型。結果顯示,限制模型與非限制模型有顯著差異(Δχ2(5)=17.28,p<0.01),表明無聊感在生命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之間的中介效應存在年級差異。相比高年級學生來說,低年級學生更容易通過擁有意義感來降低無聊感,從而導致焦慮的下降(ΔE=0.14,t=2.84,p<0.01);而尋找意義感→無聊感→廣泛性焦慮這一中介路徑的效應不存在顯著的年級差異(ΔE=-0.05,t=-1.36,p>0.05)。
本研究發(fā)現(xiàn),在疫情隔離期間,大學生群體廣泛性焦慮癥狀檢出率為24.0%,遠高于非疫情狀態(tài)下的檢出率[21],前文指出的SARS等其他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大學生群體心理衛(wèi)生研究結果與該結論相一致,趙春珍的研究也證明大學生在居家防疫期間普遍表現(xiàn)出焦慮癥狀[22],但該研究未區(qū)分焦慮程度及其原因。本研究結果指出,隔離期間大學生廣泛性焦慮以輕度為主,中重度相對較少。該結果可能與大學生群體對疫情相關信息認知情況總體良好有關。大學生群體具有較高的文化知識水平,其疫情相關信息來源主要源自官方渠道,保證了信息獲得途徑的相對通暢和準確[23]。因此,雖然處于高壓力的不確定環(huán)境下,但相對理性而清醒的認知判斷對大學生群體控制焦慮起到了一定作用。
比較不同大學生被試群體的數(shù)據(jù)可見,本次疫情對女性大學生群體和高年級大學生群體造成了更大影響。疫情期間大量負面信息集中出現(xiàn),在面對上述負向信息的過程中,女性自身負性情緒的易感性[6]可能是其廣泛性焦慮癥狀高發(fā)的主因。中介模型顯示,比較不同年級的學生群體可見,相比高年級學生來說,低年級學生更容易通過擁有意義感來降低無聊感,從而導致焦慮的下降。高年級學生課業(yè)負擔較重,且疫情對應屆畢業(yè)生的就業(yè)造成巨大負面影響,上述因素都可能使得高年級大學生對自身存在的價值產生懷疑,進而對心理健康造成影響,導致廣泛性焦慮癥狀表現(xiàn)明顯,且難以調節(jié)。因此更應引起教育工作者的重視,應積極推出促進就業(yè)等措施來預防更嚴重心理問題的產生。在專業(yè)方面,醫(yī)科類大學生的廣泛性焦慮癥狀最輕,一方面是由于豐富的專業(yè)知識抵消了未知因素誘發(fā)的恐慌,另一方面本次研究并未涉及疫情期間參與臨床實踐的醫(yī)科生也是原因之一,有研究表明,與參與臨床實踐的醫(yī)科生相比,未參與實踐的醫(yī)科生焦慮水平相對較低[24]。藝體類學生廣泛性焦慮得分較高可能是由于居家運動鍛煉效果較差[25],導致體育生的競技能力受到較大影響導致的。
進一步探究大學生在廣泛性焦慮與生命意義感、無聊感之間的關系可見,疫情隔離期間,大學生廣泛性焦慮水平與擁有意義感之間呈負相關,與尋求意義感呈正相關。前人研究普遍認為擁有意義感與心理健康水平呈正相關[26]。本研究的結論也支持該觀點,擁有意義感分值越高說明被試對自己的生活意義的認同感越高,此類被試不容易產生焦慮癥狀;而尋求意義感得分意味著個體正在思考和探索生命存在價值等問題。在疫情流行期間,大量疫情的信息在激發(fā)焦慮的同時引起了對生命意義的思考,個體在直面死亡信息的過程中思考和探索生命的意義,這一過程可能會引發(fā)部分個體的困惑和壓力,進而造成焦慮。后疫情時代,引導大學生群體認同自身的生命價值,開展有益于自身成長和提升的各類活動,在實踐中體驗生命的意義,而非長期囿于主觀層面的思考,對于學生的心理健康和人格培養(yǎng)均有重要意義。這一點也是后疫情時代生命教育領域眾多研究者共同關注的問題[27-28]。
通過進一步中介模型分析可見,無聊感在尋求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之間存在顯著中介作用,即尋求意義感對廣泛性焦慮的增強作用是完全通過無聊感實現(xiàn)的,無聊感在擁有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尋找意義感→無聊感→廣泛性焦慮這一路徑的成立說明對于那些未能獲得生命意義感,仍需花費大量時間思考的個體而言,如果不能降低無聊感,就會陷入“越無聊-越糾結-越焦慮”的循環(huán)中;而對于已經(jīng)清楚了解自己生命意義的個體,則更容易擺脫無聊的影響,處于較低的焦慮水平。該結果為后疫情時代大學生心理問題的應對提供了一定的思路。在高校教育過程中,應創(chuàng)設各種形式的活動,引導學生更好地規(guī)劃和利用時間,使其熱愛生活、生命豐盈,能夠進行心理和實踐上的自我審視,進而形成系統(tǒng)的生命價值觀。同時,生命教育也應落到實處而非空喊口號,臨時抱佛腳無助于解決實際問題。
研究結果表明,疫情隔離期間,大學生群體表現(xiàn)出較高的廣泛性焦慮癥狀,其中女性大學生群體和高年級大學生群體的癥狀更為顯著;大學生廣泛性焦慮水平與擁有意義感之間呈負相關,與尋求意義感呈正相關;無聊感在尋求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在擁有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雖然發(fā)現(xiàn)疫情隔離期間無聊感在大學生群體生命意義感和廣泛性焦慮癥狀之間存在中介效應,但這可能只是中介變量之一,諸如社會支持等因素都可能作為中介變量產生影響,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檢驗。另外,本研究在樣本量上仍存在一定的不足,同時,未能進行長期追蹤研究,有待后續(xù)研究加以補充。
本研究的結果對后續(xù)同類事件的應對和后疫情時代的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都具有一定的借鑒價值。基于對隔離期間數(shù)據(jù)的分析,可以對高校后續(xù)應對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創(chuàng)設各種形式的活動,引導大學生更好地規(guī)劃和利用時間,進而降低個體的無聊感,對緩解焦慮情緒有積極作用;第二,引導后疫情時代的大學生形成敬畏生命的意識,使之更好地將時間用于自我提升而非虛擲光陰;第三,通過學習英雄等活動,使得大學生能正視生命價值、豐盈生命意義,把個人生命融入國家和社會發(fā)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