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繼民 吳納介

(1.河北省社會科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2.河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51)

韋力先生芷蘭齋藏《分門集注杜工部詩》為民國年間商務(wù)印書館據(jù)宋本石印影印四部叢刊本，清康熙公文冊子紙印本，原書共兩函十六冊。據(jù)統(tǒng)計，全書共848葉，其中紙背帶公文的內(nèi)容共844葉。該書正面內(nèi)容為杜甫詩集和王洙等人所撰序言、傳記、題詞、分門集注杜工部詩門類、目錄、姓氏以及宋人呂大防所撰年譜。背面內(nèi)容為清康熙、乾隆時期形成的公文檔案，共三種，分別為有關(guān)清八旗官丁兵馬錢糧支出的文書、康熙時期有關(guān)河南省地丁錢糧考成的文書和乾隆時期有關(guān)浙江省漕運錢糧奏銷的文書。這三種文書原來都是清代早期有關(guān)錢糧賦稅收支的官方冊籍檔案，民國時期不知通過何種途徑流入民間被拆解裁切，成為不知來源、不知冊名、原有順序完全打亂、利用紙背來印刷線裝古籍《分門集注杜工部詩》的廢紙。鑒于這些文書都是清代早期有關(guān)賦稅錢糧的一手資料，對研究清代經(jīng)濟史和財政史具有新發(fā)現(xiàn)的史料意義，因此有必要對這些材料進行初步整理以饗讀者和學界。下面擬就乾隆時期浙江省漕運錢糧奏銷文書的綴合和定名問題談一些不成熟的意見，敬請大家指正。

一、文書的綴合

紙背所見乾隆時期浙江漕運奏銷文書共計143葉，根據(jù)筆跡和內(nèi)容，可以分為四組。第一組文書最少，只有4葉文書，分別為卷十八第3葉背、卷十八第11葉背、卷十六第27葉背和卷十六第26葉背，其中卷十八第11葉背和卷十六第27葉背2葉文書可以綴合。因這組文書對研究文書結(jié)構(gòu)不具有太大的格式意義，故只錄其中卷十六第26葉背內(nèi)容如下：

(前缺)

1. 抄玖撮伍圭陸粟捌粒叄黍壹粞柒糠壹粃；乾隆陸

2. 年為備陳江海情形等事案內(nèi)，仁和縣宣家埠塘腳

4. 陸微，除銀叄兩伍錢捌分伍厘叄絲貳忽壹微，除米

5. 貳石捌升玖合玖勺捌抄玖撮貳圭陸粟叄粒貳黍；

6. 又為續(xù)報秋禾水旱等事案內(nèi)，錢塘縣水沖砂壓無

7. 征人丁貳拾捌丁叄厘貳毫陸絲肆忽捌塵捌渺

8. 叄漠玖埃柒纖捌沙，除銀陸兩柒錢捌分叄厘捌

9. 毫玖絲玖忽玖塵叄渺玖漠貳埃貳纖柒沙，除米伍

10. 升柒合叄勺玖抄捌圭；又為請申勸墾等事案內(nèi)，江

11. 山縣水沖砂壓無征人丁伍丁叄分貳厘捌毫，除銀

12. 叄錢陸分貳厘貳毫玖絲伍忽；乾隆柒年為匯報秋

13. 禾被水等事案內(nèi)，瑞安縣水沖砂壓無征人丁壹拾

14. 貳丁玖分玖厘伍毫伍絲伍忽玖微陸塵肆渺陸埃

(后缺)

……………………………………以上為卷十六第26葉背…………………………………

第二組有21葉文書，除中缺半葉外其余均可連續(xù)綴合(1)分別是卷二十二第4葉背、卷十九第1葉、卷十八第31葉、卷二十五第22、23葉、卷十七第24葉、卷十五第17葉、卷二十二第33葉、卷二十三第5、24葉、卷二十五第29葉、卷二十四第4葉、卷二十五第4葉、卷二十四第6葉、卷二十五第28、10、27、26葉、卷二十三第18葉、卷二十四第10葉、卷二十三第22葉。，總行數(shù)達294行，考慮到綴合后的文書篇幅過大，今只節(jié)錄有代表性和格式意義的內(nèi)容如下：

(前略)

23. 臺州府屬：

24. 寧?？h貳次共完銀貳千貳百伍拾伍兩伍錢壹厘柒毫捌絲，

25. 內(nèi)

26. 一銀壹千壹百兩，于乾隆柒年柒月初捌日差陳鴻斌解道收

27. 庫訖；

28. 一銀壹千壹百伍拾伍兩伍錢壹厘柒毫捌絲，于乾隆柒年拾

…………………………………以上為卷十九第1葉背……………………………………

29. 月拾貳日差陳鴻斌解道收庫訖。

30. 黃巌縣壹次完銀貳千伍百壹拾肆兩玖錢貳分玖厘叄毫肆絲，

31. 于乾隆柒年拾月貳拾伍日差周巨解道收庫訖。

32. 寧?？h壹次完銀壹千壹百肆拾叄兩壹錢肆分玖厘柒毫，于乾

33. 隆柒年柒月初捌日差梁永寧解道收庫訖。

34. 太平縣壹次完銀壹千伍百叄拾壹兩壹錢貳分柒厘柒毫捌絲，

35. 于乾隆柒年拾月拾貳日差陳扣豐解道收庫訖。

36. 天臺縣壹次完銀壹千壹百叄拾壹兩肆錢肆分叄厘陸毫，于乾

37. 隆柒年拾月貳拾伍日差郝世正解道收庫訖。

38. 仙居縣貳次共完銀捌百壹拾壹兩陸錢捌分柒厘捌毫，內(nèi)

39. 一銀叄百兩，于乾隆柒年陸月拾捌日差趙榮解道收庫訖；

40. 一銀伍百壹拾壹兩陸錢捌分柒厘捌毫，于乾隆柒年拾壹月

41. 初玖日差趙榮解道收庫訖。

(以下金華府、衢州府、嚴州府、溫州府和處州府屬各縣從略)

147. 額征廩工銀肆千玖百玖拾壹兩陸錢。

148. 前件通完銀肆千玖百玖拾壹兩陸錢。

149. 杭州府屬：

150. 仁和縣壹次完銀壹百叄拾玖兩貳錢，于乾隆柒年拾壹月拾捌

151. 日差黃炅解道收庫訖。

(以下杭州府各縣和嘉興、湖州、紹興、臺州、金華、衢州、嚴州、溫州和處州諸府各縣從略)

218. 額征永減備料銀肆千伍百壹拾貳兩，內(nèi)案為清各省之地等事，奉文

219. 勾免溫州衛(wèi)坍荒缺額無征銀捌拾貳兩肆錢叄分

220. 玖厘壹毫伍絲柒忽貳微壹塵捌渺柒漠壹埃；又案

(中略)

233. 杭州府屬：

234. 海寧縣壹次完銀肆百叄拾貳兩，于乾隆柒年拾月初捌日差伍

235. 鉽解道收庫訖。

(以下寧波府、紹興府、臺州府、溫州府和處州府屬各縣內(nèi)容從略)

252. 額征淺船銀叄萬壹千叄百玖拾兩，

…………………………………以上為卷二十五第26葉背…………………………………

253. 貢具銀肆千伍拾捌兩肆錢玖分捌厘陸毫陸絲伍忽肆微壹塵柒

254. 渺陸漠捌埃陸沙。

255. 貳共銀叄萬伍千肆百肆拾捌兩肆錢玖分捌厘陸毫陸絲

256. 伍忽肆微壹塵柒渺陸漠捌埃陸沙。

257. 前件通完銀叄萬伍千肆百肆拾捌兩肆錢玖分捌厘陸

258. 毫陸絲伍忽肆微壹塵柒渺陸漠捌埃陸沙。

259. 杭州府屬：

260. 仁和縣壹次完銀伍百肆拾貳兩叄錢玖分陸厘肆毫捌絲陸忽

261. 貳微壹塵陸渺柒埃捌纖壹沙，于乾隆柒年陸月貳

262. 拾貳日差黃炅解道收庫訖。

(以下杭州府各縣和嘉興府嘉興、秀水、嘉善三縣從略)

第三組有58葉文書，全部可以連續(xù)綴合(2)分別是卷二十一第22葉背，卷二十二第2葉背，卷二十三第2葉背，卷二十四第5葉背，卷二十一第26葉背，卷二十三第3、6葉背，卷十六第14葉背，卷二十二第31葉背，卷二十四第3葉背，卷十九第3、7葉背，卷二十二第8、7葉背，卷二十五第6葉背，卷二十四第7葉背，卷二十二第28、29葉背，卷二十四第8、9、11、12葉背、卷二十三第4葉背，卷二十二第17、32葉背，卷十九第19葉背，卷二十五第5葉背，卷十八第18葉背，卷二十二第5葉背，卷二十三第7葉背，卷二十二第30、1葉背，卷二十三第1葉背、卷二十二第34、18、16葉背，卷二十第9葉背，卷二十二第19葉背，卷二十五第7、8、18、21葉背，卷二十一第28、27葉背，卷十八第21葉背，卷十九第20葉背，卷二十三第23、21葉背，卷二十一第30葉背，卷二十一第24、14、18葉背，卷二十三第19葉背，卷二十四第1葉背，卷二十二第12、13葉背，卷二十四第2葉背，卷十九第24葉背，共58葉連續(xù)左右綴合。，總行數(shù)達774行，同樣節(jié)錄有代表性和格式意義的內(nèi)容如下：

(前缺)

1. 訖。

2. 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壹萬貳千貳百伍拾玖石捌斗，內(nèi)案為錢糧

3. 宜歸畫一等事案內(nèi)，

(中略)

27. 嘉興府屬：

28. 嘉興縣貳次共完米壹千捌石，內(nèi)

………………………………以上為卷二十二第2葉背………………………………………

29. 一米伍百肆石，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壹日撥給嘉興府

30. 屬白糧運官劉萃幫下白糧屯丁周瑞生等支領(lǐng)訖；

31. 一米伍百肆石，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壹日撥給嘉興府

32. 屬白糧運官劉萃幫下改漕屯丁周裕宗等支領(lǐng)

33. 訖。

(以下杭州府各縣和嘉興府、湖州府各縣內(nèi)容從略)

111. 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奉文照漕例支給，該裁減支剩米貳千伍百

112. 肆石肆斗伍升陸合壹勺叄抄玖撮肆圭肆粟玖粒

113. 肆黍貳粞壹糠柒粃，每石折銀壹兩伍錢，該銀叄千

114. 柒百伍拾陸兩陸錢捌分肆厘貳毫玖忽壹微柒塵

115. 肆渺壹漠叄埃貳纖伍沙。

116. 前件已完銀貳千伍百肆拾玖兩肆錢伍絲壹忽。

117. 嘉興府屬：

118. 嘉興縣壹次完銀肆百玖拾叄兩玖錢貳分，于乾隆柒年拾月拾

119. 玖日差趙預解道收庫訖。

(以下嘉興府各縣和湖州府長興、武康二縣內(nèi)容從略)

143. 白糧項下：

144. 額征車夫銀伍萬捌千肆拾陸兩貳錢肆分貳毫肆忽玖微貳塵肆

145. 渺柒漠伍埃；又請復存留錢糧等事案內(nèi)，奉文復給

(中略)

155. 嘉興府屬：

156. 嘉興縣柒次共完銀捌千貳百肆拾陸兩玖錢玖厘陸毫陸絲陸

157. 忽壹微柒塵肆渺陸漠肆埃叄纖玖沙，內(nèi)

158. 一銀壹千兩，于乾隆陸年柒月拾捌日差張鐸解道收庫訖；

(以下嘉興府各縣和湖州府各縣內(nèi)容從略)

279. 漕糧項下灰石路費銀貳百伍拾叄兩肆錢陸分陸厘柒毫叄絲柒

280. 忽捌微柒塵伍渺，內(nèi)案為請申勸墾等事并查勘

281. 江海等事案內(nèi)，奉文豁免仁和、錢塘、海寧叄縣共無

(中略)

311. 前件通完銀貳百肆拾陸兩柒錢捌分貳厘柒毫伍絲伍

312. 忽玖微陸塵玖漠叄埃柒纖捌沙。

313. 杭州府屬：

314. 仁和縣貳次共完銀壹拾叄兩叄錢肆分玖厘玖毫肆絲陸忽貳

315. 微壹塵陸渺伍漠肆埃肆纖玖沙，內(nèi)

(以下杭州府各縣和嘉興府、湖州府各縣內(nèi)容中略)

424. 漕糧項下濕潤篩飏般馱腳價銀壹千貳百壹拾玖兩貳錢伍分陸厘

(以下相關(guān)府縣內(nèi)容中略)

476. 輕賫易耗項下貼役路費銀陸百肆拾陸兩伍錢伍分柒厘。

(以下相關(guān)府縣內(nèi)容中略)

737. 永福項下貼役路費銀陸拾貳兩貳錢肆分肆厘。

738. 前件通完銀陸拾貳兩貳錢肆分肆厘。

739. 杭州府屬：

740. 仁和縣壹次完銀肆兩叄分貳厘，于乾隆柒年柒月初捌日差黃

741. 炅解道收庫訖。

742. 錢塘縣壹次完銀壹兩柒錢叄分肆厘陸毫，于乾隆柒年柒月初

743. 捌日差王緯解道收庫訖。

744. 海寧縣壹次完銀叄兩玖錢柒分柒厘肆毫，于乾隆柒年拾壹月

745. 拾捌日差伍鉽解道收庫訖。

746. 嘉興府屬：

(各縣從略)

761. 湖州府屬：

762. 安吉州壹次完銀伍錢捌分捌厘，于乾隆柒年陸月初貳日差劉

763. 蘇植解道收庫訖。

764. 歸安縣壹次完銀陸兩肆錢壹分柒厘陸毫，于乾隆柒年陸月貳

765. 拾貳日差羅愫解道收庫訖。

766. 烏程縣壹次完銀柒兩捌錢叄分陸毫，于乾隆柒年陸月拾捌日

767. 差羅愫解道收庫訖。

768. 長興縣壹次完銀叄兩陸錢玖分陸厘，于乾隆柒年拾貳月拾貳

769. 日差鮑珍解道收庫訖。

770. 德清縣壹次完銀叄兩玖錢柒分叄厘貳毫，于乾隆柒年陸月初

771. 伍日張杞解道收庫訖。

772. 武康縣壹次完銀捌錢玖分肆厘陸毫，于乾隆柒年拾月貳拾伍

773. 日差李書升解道收庫訖。

774. 未完數(shù)目：

…………………………………以上為卷十九第24葉背……………………………………

(后缺)

第四組有60葉文書，全部可以連續(xù)綴合(3)分別是卷二十一第20葉背、卷二十第13葉背、卷二十一第21葉背、卷十九第23葉背、卷二十三第20葉背、卷二十二第11、10、3、6葉背、卷二十第17葉背、卷二十五第3、16葉背、卷十六第32、30葉背、卷二十第4、2、8葉背、卷二十第6葉背、卷十六第39葉背、卷十七第5葉背、卷八第6葉背、卷十六第，總行數(shù)達840行，節(jié)錄有代表性和格式意義的內(nèi)容如下：

(前缺)

1. 嘉興府：

2. 原額正賦項下：

3. 共實征銀柒萬玖千肆百壹拾兩陸錢貳分肆厘柒毫壹絲柒

4. 忽肆微壹塵壹渺陸漠捌埃壹纖貳沙。

5. 前件已完銀柒萬肆千玖百陸兩肆錢柒分伍厘玖絲玖

6. 忽陸微貳塵捌渺柒漠貳埃貳纖壹沙。

7. 未完銀肆千伍百肆兩壹錢肆分玖厘陸毫壹絲柒忽

8. 柒微捌塵貳渺玖漠伍埃玖纖壹沙。

9. 原額存留項下：

10. 共實征銀柒萬伍千叄百陸拾貳兩伍錢肆分玖厘伍毫壹絲

11. 貳忽陸微貳塵陸渺玖漠叄埃壹沙。

12. 前件已完銀陸萬玖千柒百玖拾貳兩捌錢貳分柒厘伍

13. 毫捌忽柒微伍渺陸漠捌埃伍纖陸沙。

14. 未完銀伍千伍百陸拾玖兩柒錢貳分貳厘叄忽玖微

………………………………以上為卷二十一第20葉背……………………………………

15. 貳塵壹渺貳漠肆埃肆纖伍沙。

16. 秀水縣：

17. 原額正賦項下：

18. 共實征銀壹萬叄千玖百陸拾捌兩貳錢伍分柒塵叄毫捌絲

(以下嘉興府各縣和湖州府各縣內(nèi)容從略)

204. 支銷數(shù)目：(按項目類別排列)

205. 一支京倉兌運兌改漕糧正耗米陸拾壹萬貳百肆拾陸石玖升

206. 伍合柒抄陸撮肆圭伍粟貳粒伍黍玖粞?？肪粱z，

207. 于乾隆陸年拾貳月拾貳等日兌發(fā)浙省各衛(wèi)所官

208. 丁蔣尚忠、何點、閔訚、徐弘基、洪鐸、楊裕、沈珩、鄭天禧、

209. 單模、陳希泰、李國俊、焦岳、劉方景、龔梅、王璟、隆尊賢

210. 等起運赴京交納訖。

……………………………………以上為卷二十第4葉背……………………………………

4、37、39葉背、卷二十二第15、14葉背、卷二十五第2、1葉背、卷十六第34、33葉背、卷二十一第12、11葉、卷二十一第6葉背、卷二十一第7、8、10葉背，卷二十五第20、19、13、14、17、15、11、25、12葉背，卷十八第15葉背，卷二十五第9葉背，卷十八第12葉背，卷十七第13、15葉背，卷二十三第8葉背，卷十七第18葉背，卷二十第28葉背、卷二十三第9葉背、卷十五第7葉背、卷二十第30、27葉背、卷十七第6、25葉背、卷二十第26葉背，共60葉連續(xù)左右綴合。

211. 一支帶運京倉兌運漕糧正耗米伍萬叄百叄拾貳石叄斗壹升

(中略)

222. 一支供用酒醋光祿寺庫局白糧粳糯正耗米肆萬肆千叄百壹

(中略)

225. 一支改漕正耗米肆萬陸千陸百壹拾柒石肆斗玖升叄合捌抄

(中略)

229. 一支帶運改漕正耗米貳千貳百陸拾陸石陸斗捌升捌合陸勺

(中略)

232. 一支輕賫銀肆萬柒千伍百伍拾貳兩伍錢肆分叄厘陸毫伍絲

(中略)

235. 一支輕賫銀肆萬柒千捌百玖拾柒兩捌錢叄分玖厘貳毫叄

(中略)

239. 一支買漕米銀肆千壹百貳拾叄兩柒錢叄分玖絲肆忽叄微捌

240. 塵貳渺伍漠，系臨、于、昌叄縣買米完倉，在漕運項下

241. 漕糧正耗米捌拾捌萬貳千石之內(nèi)兌發(fā)紹興衛(wèi)后

242. 幫運官焦岳搭運赴京訖，理合注明。

243. 共支銷米柒拾肆萬壹千伍百肆拾陸石伍斗捌升貳合柒

244. 勺貳抄貳撮柒圭肆粟伍粒壹黍陸粞?？逢懟z，

245. 共支銷銀玖萬玖千伍百柒拾肆兩壹錢壹分貳厘玖毫捌

246. 絲叄忽陸微陸塵肆渺陸漠陸埃伍纖。

247. 一支行糧米壹千陸拾捌石，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日撥給寧

248. 波衛(wèi)前幫出運官丁蔣尚忠等支領(lǐng)行糧米訖。

(以下15款行糧米支領(lǐng)內(nèi)容從略)

281. 一支本色行糧銀壹百捌拾壹兩柒錢肆分柒厘柒毫，于乾隆捌

282. 年貳月初壹日給發(fā)解官陳洪范，領(lǐng)解乾隆叄肆伍

(中略)

295. 拾壹兩柒錢肆分柒厘柒毫，系動支行糧銀兩，給發(fā)

296. 解官路費銀訖。

(以下5款動支本色行糧銀從略)

347. 一支行糧銀壹千貳百捌拾壹兩陸錢，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

348. 肆等日給發(fā)寧波衞前幫出運官丁蔣尚忠等支領(lǐng)

349. 行糧銀訖。

(以下16款支領(lǐng)行糧銀從略)

395. 一支月糧米壹千貳百玖拾伍石捌斗肆升，于乾隆陸年拾貳月

396. 貳拾壹日撥給寧波衛(wèi)前后貳幫出運官丁蔣尚忠、

397. 何點等支領(lǐng)月糧米訖。

(以下26款支領(lǐng)月糧米從略)

493. 以上本色月糧銀兩，案屬浙省漕項等事案內(nèi)，詳

494. 題奉準永存乾隆伍年秋撥案內(nèi)，道庫減存乾隆肆年起運叄年分本折月廩等

495. 銀內(nèi)動支、墊給、濟運并停運各丁支領(lǐng)訖。今據(jù)各屬

496. 完解乾隆柒年起運陸年分前項應(yīng)給銀兩，照數(shù)案

497. 欵歸還在案，理合注明。

498. 一支月糧銀肆千柒百肆兩，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捌日給發(fā)

499. 寧波衛(wèi)前后貳幫出運官丁蔣尚忠、何點等支領(lǐng)折

500. 色月糧銀訖。

(以下21款支領(lǐng)折色月糧銀及“理合注明”內(nèi)容從略)

568. 一支月糧銀柒百陸拾貳兩玖錢叄分捌厘玖毫伍絲，于乾隆陸

569. 年拾貳月貳拾陸等日給發(fā)寧波衞前后貳幫出運

570. 官丁蔣尚忠、何點等支領(lǐng)負重月糧銀訖。

(以下11款支領(lǐng)負重月糧銀和3款支領(lǐng)其他月糧銀從略)

641. 一支廩工銀貳百捌拾捌兩，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壹等日給

642. 發(fā)寧波衛(wèi)前后貳幫運官丁蔣尚忠、何點等支領(lǐng)俸廩

643. 工食銀訖。

(以下41款支領(lǐng)俸廩工銀、經(jīng)費食米、車夫銀等內(nèi)容從略)

818. 一支一分柒厘給丁蘆席米折銀陸拾兩伍錢陸分玖厘玖毫陸

819. 絲貳忽壹微伍塵，隨糧撥給寧波衛(wèi)前后貳幫官丁

820. 蔣尚忠、何點等支領(lǐng)訖。

(以下7款同類支領(lǐng)內(nèi)容從略)

二、文書整理需要解決的若干問題

以上四組文書，我們將其中最主要的內(nèi)容，尤其是具有格式和結(jié)構(gòu)意義的部分展示給了大家，下面則圍繞文書整理需要解決的若干問題進一步展開。

(一)文書的突出特色

紙背漕運奏銷文書的特點不止一個，絕非三言兩語可答，但由于篇幅的關(guān)系，不可能全部展開，這里只想強調(diào)一下它最為突出的一點。

紙背奏銷文書的最大特色是可以綴合的篇幅特別大。在全部四組文書中，第一組篇幅最小，只有4葉文書，能夠綴合的文書只有2葉。第二組文書有21葉文書，其中可以連續(xù)綴合的文書有20葉總行數(shù)達294行。第三組有58葉文書，全部可以連續(xù)綴合，總行數(shù)達774行。第四組有60葉文書，也是全部可以連續(xù)綴合，總行數(shù)達840行?？梢娬憬钸\錢糧奏銷文書總計143葉文書中，能夠連綴的文書多達138葉，約占全部文書的97%，比例相當高。

在古文書整理工作中，拼合、綴合是一項基本的常用方法，但像浙江錢糧奏銷文書這樣規(guī)模的綴合篇幅和比例，實不多見。筆者從事敦煌吐魯番文書和黑水城文獻以及紙背文書的研究已達40余年，經(jīng)常會遇到文書殘片、殘件和殘葉需要拼合、連綴的問題，但能夠拼合的殘片往往不過幾片，能夠連綴的紙葉往往不過幾張，而像紙背奏銷文書能夠幾十葉文書連續(xù)綴合的，筆者目前僅見二例，一例即作為本文研究對象的浙江漕運錢糧奏銷文書，另一例是馮小紅先生正在整理的“康熙六十一年浙江布政使奏銷兩漢鎮(zhèn)標協(xié)管官兵應(yīng)支銀兩殘冊”，連續(xù)綴合篇幅數(shù)量之大堪稱紙背奏銷文書整理的最大特色。

(二)文書四組的排序

以上四組文書，第一組文書因為缺乏格式意義的文本，我們暫時看不到第一組與第二組文書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第二組至第四組各組文書之間的順序關(guān)系隱然可見，因此我們不妨先確定后三組文書之間的關(guān)系，然后再回過頭確定第一組與后三組文書之間的關(guān)系。

后三組文書，我們先看第二組文書與第三組文書的排序?？梢赃B續(xù)綴合的第二組文書文書20葉294行，第三組58葉774行文書。第二組文書涉及的款項科目一是第147行的“額征廩工銀”，第148行“前件通完銀肆千玖百玖拾壹兩陸錢”；二是第218行的“額征永減備料銀”，第252行“前件通完銀叄千捌百伍兩伍分玖厘伍毫柒絲捌忽柒微陸塵叄漠肆埃肆纖陸沙”；三是第252行的“額征淺船銀”和第253葉的“貢具銀”。第二組各個科目著錄形式是每個款項之下依次著錄各府縣各次解庫情況。其著錄格式是科目名獨占一行，接著是另行或另段“前件通完銀若干”，再是另行另段按府分開列各縣解庫總體情況。如寧波府屬“鄞縣貳次共完銀壹千柒百壹拾壹兩柒錢貳分玖厘柒毫叄絲內(nèi)”(見第4行)，以下再依次開列各縣各次解庫的具體數(shù)額、時間、人員等，如鄞縣第一次解庫，“一銀伍百兩，于乾隆柒年陸月拾捌日差鄭承基解道收庫訖”(見第6行)。

第三組文書涉及的款項科目一是第2行的“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二是第111行的“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奉文照漕例支給”，三是第143行“白糧項下”的第144行“額征車夫銀伍萬捌千肆拾陸兩貳錢肆分貳毫肆忽玖微貳塵肆”，四是第279行“漕糧項下灰石路費銀貳百伍拾叄兩肆錢陸分陸厘柒毫叄絲柒”，五是第424行“漕糧項下濕潤篩飏般馱腳價銀壹千貳百壹拾玖兩貳錢伍分陸厘”，六是第476行“輕赍易耗項下貼役路費銀陸百肆拾陸兩伍錢伍分柒厘”，七是第737行“永福項下貼役路費銀陸拾貳兩貳錢肆分肆厘”。其征解物雖有米和銀兩種情況，但科目著錄格式也是三段式，即首列科目名，然后是“前件通完米若干石”或者“前件已完銀若干”，接著是按府分縣分次序開列“撥給某府屬某運官某幫下白糧屯丁某等支領(lǐng)訖”或“解道收庫”的情況。例如第一個科目“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原額是“壹萬貳千貳百伍拾玖石捌斗”，但“實征給軍行月經(jīng)費食米柒千捌百叄石”“前件通完米柒千捌百叄石”。按府分縣分次序開列則是“撥給某府屬某運官某幫下白糧屯丁某等支領(lǐng)訖”，如嘉興府嘉興縣“嘉興縣貳次共完米壹千捌石內(nèi)”(見28行)，第一次解庫“一米伍百肆石，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壹日撥給嘉興府屬白糧運官劉萃幫下白糧屯丁周瑞升等支領(lǐng)訖”(見29行、30行)。又如第二個科目首列“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奉文照漕例支給”，次列“前件已完銀貳千伍百肆拾玖兩肆錢伍絲壹忽”，接著是按府分縣分開列各地解庫情況。例如嘉興府屬“嘉興縣壹次完銀肆百玖拾叄兩玖錢貳分，于乾隆柒年拾月拾玖日差趙預解道收庫訖”(見第120行)。由此可見，第二組文書和第三組文書科目類型相近、著錄格式類同，都是二者大類相同，都是記載“通完銀”或“通完米”以及“已完銀”的內(nèi)容和行為，同樣屬于著錄上解、完納稅糧、稅銀的內(nèi)容，因此可以判定二者屬于完納稅糧稅銀的同一個大類。再者，考慮到第三組文書最后一行的“未完數(shù)目”屬于另一個大類，這又說明兩組文書的順序應(yīng)是第二組文書在前，第三組文書在后。

關(guān)于第三組文書與第四組文書的排序。第三組文書共58葉774行文字，最后一行文字774行是“未完數(shù)目”，說明該組文書后缺的部分才屬于“未完數(shù)目”的具體內(nèi)容，而第三組第1行至第774行不屬于“未完數(shù)目”的內(nèi)容。第四組文書32葉447行文字實有兩大內(nèi)容，因第204行文字有“支銷數(shù)目”，可知第203葉至第447葉均屬“支銷”的內(nèi)容，而第1行至第203行則屬于另外內(nèi)容。從第四組第1行至第202葉現(xiàn)存內(nèi)容看，均是記載嘉興府和湖州府并各屬縣“實征銀”的“已完銀”和“未完銀”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且著錄重點是“未完銀”數(shù)據(jù)，故知第四組文書的前半部應(yīng)屬于與第三組文書第775行“未完數(shù)目”對應(yīng)的內(nèi)容，自然也說明兩組文書的關(guān)系是第三組文書居前，第四組文書居后。但第三組文書與第四組文書之間并不能直接連綴，兩組文書之間有缺葉。如前所述，第三組文書最后一葉最后一行第774行文字是“未完數(shù)目”，第四組1行文字是“嘉興府”，那么兩組文書之間的缺葉是多少？我們根據(jù)第四組文書現(xiàn)存嘉興府和湖州府內(nèi)容的篇幅，可以推出缺葉的大致篇幅。第四組文書第1行“嘉興府”至第81行“一欠經(jīng)費米折銀壹百捌拾伍兩貳錢貳分”，占幅不足6葉，屬于嘉興府及下轄秀水縣、海鹽縣、石門縣、桐鄉(xiāng)縣4縣“原額正賦項下”和“原額存留項下”的“已完銀”“未完銀”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第82行“湖州府”至第202行“微”占幅不足9葉，屬于湖州府及下轄歸安縣、烏程縣、長興縣、德清縣、武康縣5縣“原額正賦項下”和“原額存留項下”的“已完銀”“未完銀”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因此推知第三組前缺應(yīng)是“杭州府”及其下轄若干縣“原額正賦項下”和“原額存留項下”的“已完銀”“未完銀”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根據(jù)嘉興府部分占幅不足6葉、湖州府部分占幅不足9葉推斷，杭州府部分占幅也應(yīng)在6葉至9葉之間。換言之，第二組文書和第三組文書之間的缺葉應(yīng)是杭州府部分，缺葉數(shù)量應(yīng)在6葉至9葉左右。

在明確前三組文書的排序關(guān)系后，我們回過頭來看第一組文書與后三組文書之間的排序關(guān)系就相對容易一些。從文書內(nèi)容看，后三組文書盡管內(nèi)容不同各有側(cè)重，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著錄的文本全部有關(guān)漕糧和白糧銀米起運、支銷的分類內(nèi)容，而第一組四葉文書的內(nèi)容都是談?wù)憬嘘P(guān)府州縣的人丁和丁銀的問題。我們已經(jīng)知道，第一組文書與后四組文書同出于《分門集注杜工部詩》紙背文書，二者又筆跡一致，因此屬于同一個文冊應(yīng)無疑問。那么，二者孰先孰后？根據(jù)筆者的了解，清代康熙、乾隆年間浙江省有關(guān)漕運的奏銷冊往往分為兩大部分，第一大部分為全省地丁雜賦錢糧的原額銀米和實征銀米，第二大部分為起運年分各種錢糧的稅目和數(shù)據(jù)。第一組四葉文書有關(guān)府州縣的人丁和丁銀的內(nèi)容毫無疑問屬于第一大部分為“丁”的范疇，后四組文書有關(guān)漕糧和白糧起運、支銷的分類內(nèi)容毫無疑問屬于第二大部分各種錢糧稅目數(shù)據(jù)的范疇，因此可知第一組文書的排序居前，后四組文書的排序居后。

(三)文書的造報主體

清代奏銷冊造報的主體因地區(qū)不同部門不同而有多個?！肚宄墨I通考》記載：“直省解銀，由布政使司起解者，曰地丁銀；由運使起解者，曰鹽課；由糧道起解者，曰漕項銀；由關(guān)監(jiān)督起解者，曰關(guān)稅銀?！?4)[清]張廷玉《清朝文獻通考》卷15《錢幣考三》，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4983頁中欄。這里是說地丁銀是由直隸和各省布政使司負責起解，鹽課是由轉(zhuǎn)運司負責起解，漕項銀是由糧道負責起解，關(guān)稅銀由關(guān)監(jiān)督負責起解。各銀的起解責任部門即奏銷冊的造報主體。例如中國社科院經(jīng)濟研究所圖書館藏抄檔《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冊頭語即稱：“浙江等處承宣布政使司督理糧儲漕務(wù)道僉事、紀錄五次臣常德謹題：為題銷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錢糧事。今將浙江省遵照《全書》額征田地、山蕩、丁口銀，來分別正賦、存留、本折、錢糧支銷數(shù)目并完解月日撥給后，各衛(wèi)所領(lǐng)運官丁等項銀，來逐一核明，除造青冊分送部科查核外，理合恭繕黃冊進呈御覽，謹具奏聞?！?抄檔情況詳后)這里的造報主體是浙江布政使司屬下的督理糧儲漕務(wù)道，造報人或曰負責人是糧道僉事常德。該冊文中并云：“《全書》額編地丁系藩司事務(wù)，鹽課系運司事務(wù)，馹站系郵傳事務(wù)，各聽另冊造報?！?5)見該冊抄檔“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條下注文。這里的“藩司”即指布政使司，“運司”即指轉(zhuǎn)運司，“馹站”即指驛站，可證有關(guān)地丁錢糧的奏銷冊確由布政使司造報，有關(guān)鹽課的奏銷冊確由轉(zhuǎn)運使司造報，有關(guān)驛站的奏銷冊由負責“郵傳事務(wù)”的部門造報，有關(guān)漕運錢糧的奏銷冊確由督理糧儲漕務(wù)道造報。(6)[清]載齡等纂修《清代漕運全書》第2冊《督運職掌·分省漕司》，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第496頁?！肚宕钸\全書》記載督糧道負責漕運的情況更詳:“各省糧道總理通省糧儲，統(tǒng)轄有司軍衛(wèi)，遴委領(lǐng)運隨幫各官員，責令各府清軍官會同運弁，僉選殷實旗丁成造新船，修葺舊艘……督催州縣開征漕白二糧，并隨漕輕赍、席木、行月、廩工、耗贈、經(jīng)費等項錢糧，按期征收解給……諸務(wù)具其專責。一切漕運錢糧盡歸糧道專管，各司道府不得分管混淆糧道專司漕務(wù)”。紙背奏銷文書的造報主體即浙江督理糧儲漕務(wù)道，這里最明確、最直接的證據(jù)就是紙背奏銷文書保存的騎縫印內(nèi)容。根據(jù)文書的冊葉復原(7)原冊葉被一分為二，但天頭和地腳均有裁邊，天頭一般不損及文字，地腳則被裁去約3到5字，印章底邊則被裁去多半個字。可知每張冊葉的左下角和右下角都殘留有朱印，左下角印文為漢文，右下角印文為滿文，因此推知奏銷冊原冊在每兩葉之間的下部鈐有印章，是為騎縫印。騎縫印為長條印，文字是滿漢合璧，共四行，左半兩行印文為滿文，右半兩行為漢文。長條朱印大部保存，但下部稍殘，兩行漢文篆體字每行存字不足三個半，1行完整的上三字是“督理浙”，第四字僅存字頭部分，不足全字高度的四分之一，根據(jù)字頭字形和上下文分析，似是“道”的字頭殘筆。2行的上三字是“糧務(wù)關(guān)”，第四字似是“防”的字頭殘筆。因此可知朱印的漢文全文應(yīng)是“督理浙道糧務(wù)關(guān)防”，左半兩行滿文涵義應(yīng)與漢文相同。(8)見冊葉復原后的圖版和拼合后的騎縫印圖版。騎縫印“督理浙道糧務(wù)關(guān)防”即正式官稱“浙江等處承宣布政使司督理糧儲漕務(wù)道”的印文省稱，可證紙背奏銷文書的造報主體確為浙江省督理糧儲漕務(wù)道。

圖1(9)為文書卷二十一第22葉與卷二十二第2葉兩葉左右綴合后冊葉復原后的圖版。

圖2(10)為文書卷二十四第1葉與卷二十二第12葉所蓋朱印拼合后的騎縫印圖版。

(四)文書的造報年代

奏銷冊文書造報主體為浙江督糧道的確認有助于判定文書形成的年代。

如前所述，糧道起解的稅銀被稱為“漕項銀”，有關(guān)“漕項銀”的奏銷冊因此也可以稱為漕運類奏銷冊。一般來說，研究清代奏銷冊制度需要厘清兩個年度，亦即錢糧征收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的關(guān)系，但涉及到漕運類的奏銷冊制度，則還需要在錢糧征收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之外加上一個錢糧起運年度。簡而言之，研究漕運類奏銷冊需要把握錢糧征收年度、錢糧起運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三個時間節(jié)點。所謂錢糧征收年度即作為奏銷對象的錢糧被征收的時間，起運年度則是錢糧被征收之后由各地啟航運往京城的時間，文書造報年度則是錢糧運至京城后由奏銷主體編成奏銷冊的時間。三者內(nèi)涵不同，時間往往不一致。例如1947年10月出版的由故宮博物院文獻館等編纂的《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在著錄奏銷冊時分為五欄，分別是聯(lián)合編號、名稱、事件時期、造報者及造報時期和現(xiàn)藏處編號，其中的“名稱”欄、“事件時期”欄和“造報者及造報時期”即與錢糧征收年度、錢糧起運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直接相關(guān)。例如位于“戶部漕運類”第264頁編號為3690的奏銷冊，其“名稱”為《戶部項下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事件時期”為“乾隆十二年”，“造報者及造報時期”為“浙江布政使司督理糧儲漕務(wù)道副使汪德馨/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這里的“(乾隆)十一年分見征”指的就是乾隆十一年征收的“漕白正賦存留本折錢糧”，錢糧征收年度就是乾隆十一年；“乾隆十二年起運”指的就是乾隆十二年開始由浙江起運至北京的“漕白正賦”，錢糧起運年度就是乾隆十二年；“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指的就是乾隆十三年奏銷冊造報的時間，文書造報年度就是乾隆十三年?？傊瑥摹肚鍍?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著錄可見，戶部漕運類漕白征收子類的奏銷冊凡是時間要素齊備的，都具備錢糧征收年度、錢糧起運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這三項內(nèi)容。

《杜工部詩》紙背文書因為是浙江漕運奏銷冊的殘件，直接顯示錢糧征收年度、錢糧起運年度和文書造報年度的冊頭和冊尾內(nèi)容均已缺失，因此無法直接判斷它的征收、起運和造報時間。但是，文書記載浙江各府縣支領(lǐng)糧米、“解道收庫”等活動的內(nèi)容很多涉及時間要素，例如第三組文書第29行和30行的“米伍百肆石，于乾隆陸年拾貳月貳拾壹日撥/給嘉興府/屬白糧運官劉萃幫下白糧屯丁周瑞/升等支領(lǐng)訖”，再如第二組文書第2行至4行的“銀壹千壹百捌拾兩玖錢壹分伍厘柒毫肆絲陸忽伍微柒/塵陸渺柒漠捌埃伍纖，于乾隆柒年拾月初捌日差/李瑛解道收庫訖”。而且這些時間都集中在乾隆六年、乾隆七年和乾隆八年三個年度，最早的時間則是乾隆六年六月(11)見第二組文書第648至649行“一銀陸兩壹分伍厘陸毫，于乾隆陸年陸月初貳日差高崇徽解道收庫訖”，第三組文書第201至202行有“乾隆陸年陸月初捌日差周宣猷解道收庫訖”。，最晚出現(xiàn)的時間則是乾隆八年閏四月(12)見第三組文書第234至235行有“乾隆捌年閏肆月貳拾捌日差倪琯解道收庫訖”。，顯而易見，浙江省奏銷文書出現(xiàn)的乾隆六年、乾隆七年、乾隆八年三個年度應(yīng)該與奏銷冊征收時間、起運時間和造報時間有關(guān)，即乾隆六年應(yīng)是征收年度，乾隆七年應(yīng)是起運年度，而乾隆八年應(yīng)是奏銷冊的造報年度。(13)清代田賦征收分為一年兩期，上期自二月開始，五月截止，稱為上忙。下期自八月開始，十一月截止，稱為下忙。紙背文書顯示浙江各府縣“解道收庫”和各運官、屯丁支領(lǐng)銀米時間最早始自乾隆六年上忙之后的六月，說明該年入庫的銀米都是乾隆六年征收的田賦。這也可以支持乾隆七年是起運年度、乾隆八年是奏銷冊造報年度的判斷。

我們不但能夠明確浙江奏銷冊的造報年度，而且還可以將奏銷冊造報時間的具體月份大體推出?？滴酢肚鍟洹肪?5《戶部九·賦役二》稱康熙十年(1671)題準：“直省奏銷，改限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于四月終，江南、浙江、江西、湖廣于五月中，福建、四川、廣東、廣西、云南、貴州于六月中到部?！?14)[清]伊桑阿等撰[康熙]《清會典》卷25《戶部九·賦役二》，南京：鳳凰出版社，2016年，第281頁?？梢娍滴跏暌院笳憬惺∨c江南、江西、湖廣等行省的奏銷冊造報時間都是每年的五月。紙背奏銷文書的造報時間在乾隆八年五月，這一點從文書中也大體能得到證實，例如第三組文書第648至649行出現(xiàn)的最早時間是乾隆六年六月，第三組文書第234至235行出現(xiàn)的最晚時間是乾隆八年閏四月，則文書形成時間在乾隆八年閏四月以后，這間接證實紙背奏銷文書形成時間應(yīng)在乾隆八年五月。從《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所列漕運類漕白征收子類的造報時間可見，浙江奏銷冊在康熙十年至十九年之間多是六月，也有八月和十二月，康熙二十年之后至雍正年間，絕大部分時間是五月，乾隆年間全部是五月，因此可以推斷，乾隆八年造報的浙江漕運奏銷冊具體月份是在該年的五月。(15)請參見該書第257頁至264頁。

(五)文書的性質(zhì)

以上在分析、論述奏銷文書造報主體、造報時間的過程中已經(jīng)或多或少的觸及到了奏銷冊的性質(zhì)問題，即奏銷冊在《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中屬于戶部項下漕運類漕白征收子類下的黃冊。但這只是對紙背奏銷文書淺層性質(zhì)的初步判斷，尚未觸及文書深層性質(zhì)的核心，本節(jié)要解決的問題就是紙背奏銷文書的核心實質(zhì)是什么。

奏銷冊屬于黃冊，但黃冊并不等于奏銷冊。目前對包括奏銷冊在內(nèi)的清代黃冊收藏信息囊括最全、分類最詳?shù)闹魇恰肚鍍?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該書《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將前北平故宮博物院文獻館、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社會科學研究所四處所藏的清代漢文黃冊匯編成目錄，時間上涵蓋順治至光緒各朝，內(nèi)容上涉及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等14個部門。黃冊即按部門排列，除六部外還有理藩院、都察院、通政使司、太常寺、太仆寺、光祿寺、欽天監(jiān)、和鑾儀衛(wèi)，其中屬于奏銷冊的冊籍主要集中于戶部和兵部。戶部的冊籍總計分為18類，分別是戶籍類、地丁類、雜賦類、民谷類、漕運類、水次漕倉類、倉場類、關(guān)稅類、鹽課類、錢法類、販鬻類、俸食類、織造類、銀庫類、緞匹庫類、顏料庫類、草廠類、稽查類。其中的漕運類又分為6個子類，分別是漕白征收、漕白完兌、起運船糧、淺貢銀兩、漕費和軍用漕米。由此可見，戶部掌管的冊籍有18類之多，漕運類冊籍只是其中之一；漕運類冊籍之內(nèi)又分為6個子類，漕白征收類冊籍只是漕運類子類冊籍之一。

我們之所以認為紙背奏銷文書屬于漕白征收類冊籍只是淺層性質(zhì)的認識，是因為在漕運類冊籍之內(nèi)，漕白征收子類還不是漕運類冊籍的最小分類，漕白征收子類下還可以再分為若干個二級子類冊籍。據(jù)《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漕白征收類的奏銷冊總計112種，屬于江南行省的1種，屬于江西行省的2種，屬于浙江行省的109種。在浙江行省109種漕白征收類奏銷冊中，順治時期15種，康熙時期61種，雍正時期21種，乾隆時期14種。

乾隆時期戶部漕運類漕白征收子目類的浙江奏銷冊現(xiàn)存共計14種，其題名分為三種情況，第一種作“戶部項下乾隆某年起運某年分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支銷)錢糧題銷文冊”，共七件，分別是乾隆元年；乾隆二年、乾隆三年、乾隆八年、乾隆十年、乾隆十二年、乾隆十五年的起運冊；第二種是“戶部項下乾隆某年起運某年分漕白錢糧分別管收除在四柱數(shù)目題銷文冊”，共五件，分別是乾隆五年；乾隆七年、乾隆八年、乾隆十一年、乾隆十四年的起運冊；第三種是“乾隆某年起運某年分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支銷各數(shù)簡明文冊”，只有一件，即《乾隆五十年起運四十九年分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支銷各數(shù)簡明文冊》。

以上三類題名的奏銷冊，因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不開放閱覽，我們除了見過其中《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的要素傳抄件外，無緣親覽14種奏銷冊的原件，也無從了解乾隆十二年起運冊之外13種奏銷冊的內(nèi)容及其區(qū)別，但從三者題名看，14種奏銷冊實際又可以分為兩類，即第一種的“戶部項下乾隆某年起運某年分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支銷)錢糧題銷文冊”(以下簡稱“本折收支(支銷)題銷冊”)和第二種的“戶部項下乾隆某年起運某年分漕白錢糧分別管收除在四柱數(shù)目題銷文冊”(以下簡稱“四柱數(shù)目題銷冊”)，第三種的《乾隆五十年起運四十九年分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支銷各數(shù)簡明文冊》可以歸入第一種的“本折收支(支銷)題銷冊”。由此可見，現(xiàn)存乾隆時期戶部漕運類漕白征收子目類的浙江奏銷冊實際分為“本折收支(支銷)題銷冊”和“四柱數(shù)目題銷冊”兩類。

而我們根據(jù)對紙背文書與現(xiàn)存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的分析(詳下)可以確認紙背奏銷文書不存在舊管、新收、開除、實在的“四柱”類項而與“本折收支(支銷)題銷冊”類項相同，紙背奏銷文書屬于見征漕白錢糧“本折收支(支銷)”性質(zhì)的奏銷冊而非“四柱數(shù)目”性質(zhì)的奏銷冊。這就是我們對紙背奏銷文書性質(zhì)的最終推斷。

(六)文書的定名

紙背奏銷文書的性質(zhì)明確之后，它的定名問題可以迎刃而解，這只要比照《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內(nèi)容結(jié)構(gòu)就可以做到。

《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著錄的前北平故宮博物院文獻館、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社會科學研究所四處所藏的清代漢文黃冊，其中北京大學解放后都轉(zhuǎn)歸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但這些黃冊原件現(xiàn)在都無法查閱，好在20世紀30年代北平社會調(diào)查所曾組織人力對以上單位的部分黃冊進行了抄錄，這些抄錄的黃冊成為現(xiàn)在的中國社會科學院經(jīng)濟研究所收藏的清代抄檔的一部分。這批黃冊內(nèi)容抄錄在經(jīng)濟研究所特別制作的表格之中，內(nèi)容與文書原冊一致，只是文書中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在抄錄時改用了阿拉伯數(shù)字。我們就是通過這些抄擋查閱到《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的。

《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內(nèi)容結(jié)構(gòu)分為兩大部分:第一大部分包括浙江全省正賦地丁錢糧的額征銀米、實征銀米(包括原額田及額征銀、原額地及額征銀、原額山及額征銀、原額蕩塘等及額征銀、原額人丁及額征銀等)和雜賦“科征銀”(包括匠班銀、鹽鈔銀、農(nóng)桑銀、富戶銀、寺租充餉銀、鹽課銀等)的實征銀(“地丁外賦實征銀”);第二大部分為“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的各種錢糧稅目和數(shù)據(jù)。第二大部分由“分析”“未完數(shù)目”“支銷數(shù)目”和“存庫數(shù)目”四個部分構(gòu)成。其中的“分析”即分門析類排列各個稅目和數(shù)據(jù)，有“漕運項下(各個子項略)”“戶部項下(各個子項略)”“正賦項下(各個子項略)”“白糧項下(各個子項略)”“輕赍席木易耗等銀”“永福銀”“本色行糧銀”“折色行糧銀”“本色月糧銀”“折色月糧銀”“廩工銀”“永減備料銀”“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車夫銀)”“漕糧項下(灰石路費銀、濕潤篩飏般馱腳價銀)”“輕赍易耗項下貼役路費銀、進倉腳價銀”“永福項下貼役路費銀”等16個子目。

將紙背奏銷文書與《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進行比對，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內(nèi)容近似結(jié)構(gòu)相同。例如文書第一組三葉文書應(yīng)屬于奏銷冊結(jié)構(gòu)的第一大部分之下人丁部分的內(nèi)容，前列第一組文書卷十六第25葉背第2行、第3行有乾隆六年的“仁和縣宣家埠塘腳挑□無征人丁”若干，第6行有“錢塘縣水沖砂壓無征人丁”若干，第10行、第11行有“江山縣水沖沙壓無征人丁(銀)”若干，第12行和13行有乾隆七年的“瑞安縣水沖砂壓無征人丁(銀)”若干。而《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第13頁14行也有乾隆六年的“仁和縣宣家埠塘腳挑掘田畝人丁無(征)銀”若干，16行有“錢塘縣水沖沙壓人丁無征銀”若干，17行有“江山縣水沖沙壓人丁無(征)銀”若干，18行有乾隆七年的“瑞安縣水沖沙壓人丁無(征)銀”若干。二者的人丁無征銀的數(shù)值不一樣，但稅目名稱內(nèi)容很近似，排列順序完全相同。

再如第二組文書第147行有“額征廩工銀”，218行有“額征永減備料銀”，252行有“額征淺船銀”，253行有“貢具銀”，第三組文書2行有“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111行有“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143行、144行有“白糧項下”“額征車夫銀”，279行有“漕糧項下灰石路費銀”，425行“漕糧項下濕潤篩飏般馱腳價銀”，478行有“輕赍易耗項下貼役路費銀”，737行有“永福項下貼役路費銀”，774行有“未完數(shù)目”，第四組文書204行有“支銷數(shù)目”。將這些紙背奏銷文書中的稅目名稱、文書結(jié)構(gòu)與《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第二大部分的稅目名稱與文書結(jié)構(gòu)進行比對，可見文書第二組21葉文書應(yīng)屬于奏銷冊結(jié)構(gòu)的第二大部分之下“分析”部分的“本色月糧米、折色月糧銀”“廩工銀”“額征永減備料銀”“額征淺船銀”“貢具銀”的內(nèi)容，文書第三組58葉文書的絕大部分(第774行以前)應(yīng)屬于奏銷冊結(jié)構(gòu)的第二大部分之下“分析”部分的“白糧項下行月經(jīng)費食米”“白糧項下額征車夫銀”“漕糧項下灰石路費銀”“漕糧項下濕潤篩飏般馱腳價銀”“輕赍易耗項下貼役路費銀陸”和“永福項下貼役路費銀”的內(nèi)容，最后一行即第774行屬于奏銷冊結(jié)構(gòu)的第二大部分之下“未完數(shù)目”部分的內(nèi)容。文書第四組32葉文書應(yīng)分別屬于奏銷冊結(jié)構(gòu)的第二大部分之下“未完數(shù)目”和“支銷數(shù)目”兩個部分，即第202行以前屬于“未完部分”的內(nèi)容，第293行以后屬于“支銷數(shù)目”的內(nèi)容。紙背奏銷文書與《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二者的稅目名稱、稅目排序和文書結(jié)構(gòu)也是完全相同。故而我們主張紙背奏銷文書與《題銷文冊》的定名應(yīng)該相同。鑒于二者的區(qū)別主要是年度不同，紙背奏銷文書的起運年度是乾隆七年，《題銷文冊》的起運年度是乾隆十一年，按照乾隆時期奏銷冊定名的習慣，紙背奏銷文書的定名應(yīng)是《戶部項下乾隆七年起運六年分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支銷錢糧題銷文冊》。(16)以上乾隆十二年起運奏銷冊的題名抄擋與《聯(lián)合目錄》不同，抄擋作“《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聯(lián)合目錄》則在該名之前加有“戶部項下”等字。這里需要說明，《聯(lián)合目錄》“名稱”欄黃冊的題名有帶星號和不帶星號兩種情況，該書“凡例”對此有說明：“黃冊多有殘缺不全原名無可考者，今就其內(nèi)容或比照性質(zhì)相同之件，暫為擬定名稱，并注‘*’號，以資識別?！笨芍S冊名稱凡是不帶星號的都是根據(jù)原冊題名而定，凡是帶星號的都是根據(jù)內(nèi)容或比照性質(zhì)相同文冊定名?！堵?lián)合目錄》對乾隆十二年起運奏銷冊的題名即不帶星號，說明《戶部項下乾隆十二年起運十一年分浙江省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收支錢糧題銷文冊》原冊題名就是如此。因此，紙背奏銷文書的完整題名應(yīng)是《戶部項下乾隆七年起運六年分見征漕白正賦存留本折支銷錢糧題銷文冊》。

我們知道，清代額征田賦除地丁錢糧外，每年于山東、河南、江蘇、安徽、江西、浙江、湖北、湖南八省征收米豆轉(zhuǎn)漕京師，稱為漕糧，又于江蘇、浙江兩省兼征粳米、糯米，稱為白糧。漕白二糧的征收除了當年的現(xiàn)征之外還有往年的帶征，因此，漕白二糧的征收和漕運構(gòu)成了清代漕運制度的核心內(nèi)容，作為漕糧起運管理制度主要文書形式之一的漕運類奏銷冊自然也就成了清代保證漕運系統(tǒng)制度有效運行的重要措施。紙背文書所見清代浙江漕運奏銷冊作為漕運類漕白征收子類奏銷冊之一，其題名的確認對清代漕運奏銷冊整理和奏銷制度的研究具有多方面的學術(shù)意義。第一，紙背奏銷文書的確認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已知清代浙江乾隆時期漕運漕白征收類奏銷冊偏少的缺憾。如前所述，《清內(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著錄的漕白征收類的奏銷冊總計112種，其中屬于江南行省的1種，屬于江西行省的2種，屬于浙江行省的109種，而在浙江行省109種漕白征收類奏銷冊中，順治時期有15種，康熙時期有61種，雍正時期有21種，乾隆時期只有14種。乾隆時期浙江漕白征收類奏銷冊不僅少于康熙時期，甚至少于順治時期和雍正時期。紙背奏銷文書的確認無疑彌補了浙江漕白征收類奏銷冊偏少的缺憾，豐富了乾隆時期浙江漕白征收類奏銷冊文獻資源的數(shù)量。第二，紙背奏銷文書的確認揭示了追尋清代內(nèi)閣大庫黃冊檔案文獻流失過程的新方向?！肚鍍?nèi)閣舊藏漢文黃冊聯(lián)合目錄》所著錄的黃冊主要來自清代內(nèi)閣大庫檔案，是清末民初內(nèi)閣大庫檔案“八千麻袋事件”的劫后僅存。對“八千麻袋事件”造成的內(nèi)閣大庫檔案去向和流失，人們比較熟知的檔案主要部分入藏民國時期故宮博物院文獻館，還有相當部分入藏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和社會科學研究所等部門。但是內(nèi)閣大庫檔案在最初流入民間進入同懋增紙店時賣出不少，流傳過程中也曾遭經(jīng)手人巧取豪奪，因此除了以上四處集中收藏單位之外，必然還有其他單位和個人會有一些零星收藏，筆者前幾年就曾在一博物館見到一冊“大出黃冊”展出。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2003年出版的《國家圖書館藏清代孤本內(nèi)閣六部檔案》收錄有不少清代的報銷冊、會計冊、奏銷冊和各類冊籍，其中相當一部分屬于黃冊，例如第13冊收錄的《嘉慶十二年分漕標捌營官兵馬匹數(shù)目四柱總冊》和《安徽嘉慶十六年分撫標左右二營朋扣總數(shù)黃冊》《安徽嘉慶二十四年分撫標左右二營朋扣總數(shù)黃冊》等冊籍應(yīng)該就是出自內(nèi)閣大庫檔案。而本文對紙背文書所見乾隆時期浙江奏銷文書的確認，起碼可以證實內(nèi)閣大庫檔案確有一部分奏銷冊被利用紙背來印刷古籍，作為公文紙本古籍的印刷紙張也是內(nèi)閣大庫檔案流失的渠道之一。芷蘭齋藏《分門集注杜工部詩》紙背文書提供的有關(guān)內(nèi)閣大庫黃冊流失方向的最新學術(shù)信息，無疑有助于推進作為內(nèi)閣大庫檔案流傳史研究的進一步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