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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辭賦在唐代的駢散之變

2021-09-23 14:11趙成林
關(guān)鍵詞:辭賦

趙成林

(湘潭大學(xué) 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句式的駢散在辭賦體式發(fā)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它既是辭賦體式發(fā)展的一個推力,一定程度上說也是發(fā)展的表現(xiàn)形式。漢魏六朝,辭賦總的發(fā)展趨勢是由散而駢,迨至齊梁,復(fù)以聲律、故典相尚,美麗之文,登峰造極。隨后,有唐三百年間,駢賦一分為二:一脈沿駢儷方向繼續(xù)發(fā)展,在齊梁駢賦美文極致的基礎(chǔ)上加以限韻,形成律賦。限韻律賦束縛創(chuàng)作手腳,考驗作者才情,論者謂之“戴著枷鎖跳舞”(1)曾棗莊:《論宋代律賦》,《文學(xué)遺產(chǎn)》,2003年第5期。,將辭賦帶入死胡同。唐代辭賦的另一脈“迷途知返”,棄駢而復(fù)歸散體,演變?yōu)轳R積高先生所謂“新文賦”,為辭賦體式衍變開辟新的空間,中晚唐及宋代,留下不少傳世名作。辭賦在漢魏六朝由散趨駢的過程,學(xué)界早有深入的研究。辭賦在唐代的由駢而散,雖然已有探討,如馬積高、郭維森、許結(jié)、劉偉生、趙俊波等先生的有關(guān)研究,但問題似乎尚未得到深刻揭示,如這個駢散之變的內(nèi)外機緣是什么,駢散之變的路徑軌跡怎樣,它在辭賦發(fā)展史上的意義如何等,都有待進(jìn)一步探討。

一、初唐辭賦的駢儷風(fēng)貌

文學(xué)發(fā)展有一種“慣性”,后繼文學(xué)往往承續(xù)前代的軌跡。盡管唐代文學(xué)總體來說剛健俊朗,迥異于六朝纖弱浮靡,但是,初唐文學(xué)較長一段時期都濡染著江左習(xí)氣?!缎绿茣り愖影簜鳌贩Q:“唐興,文章承徐庾余風(fēng),天下祖尚。”(2)歐陽修,宋祁撰:《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4078頁。簡宗梧先生云:“四杰典而不免于巧,猶帶六朝錦色?!?3)成功大學(xué)中國文學(xué)系編:《第四屆唐代文化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臺灣)成功大學(xué),1999年。馬積高先生更深入地評價,批判齊梁文風(fēng)的令狐德芬、魏征、王勃和陳子昂等人:“他們都只著眼于糾正南北文學(xué)中出現(xiàn)的華而不實和情調(diào)低沉的缺點,而對于其講究聲律對偶和詞彩清麗的傾向則是小心地加以保護(hù)的,至少是不太反對的。所以他們都未提出反對駢體文和駢賦,也未反對詩的進(jìn)一步格律化。加之,他們在內(nèi)容的改革上并未取得多少成績,寫的作品也仍多是狹隘的抒情之作,這樣,在我們看來,就整個文風(fēng)來說就基本上與齊梁以來一脈相承了?!?4)馬積高:《賦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259頁。辭賦創(chuàng)作的情形,與以上論述大致相符。

語言駢儷工致,乃是六朝辭賦最基本的特征,初唐賦自然繼承。體物是賦的本色,舉凡山川風(fēng)物,人間造藝,都是辭賦習(xí)見的題材,文人多所措筆,遣詞屬對,已經(jīng)熟能生巧,無不精美絕妙。唐代文人才思橫溢,刻畫描寫,下筆琳瑯,較之前人,不遑多讓,如描寫山水景物:“連峰雜起,復(fù)嶂環(huán)紆。歷丹危而尋絕徑,攀翠險而覓修涂。聳飛情于霞道,振逸想于煙衢。重林合沓以齊列,崩崖磊砢而相扶。睹森沉于絕磵,視晃朗于高嵎”(5)簡宗梧,李時銘主編:《全唐賦》,臺北:里仁書局,2011年版,第32頁。本文所引唐賦,皆來自此書,不一一出注。(王績:《游北山賦》);描寫亭臺造物:“崇基回構(gòu),危檐閑出。暑結(jié)冬臺,寒濃夏室。望雕軒之拱漢,觀鏤檻之擎日。柱引桂而圓虛,芬舒蓮而倒實。霞觀近兮紅逼,煙樓遙兮翠密?!?唐太宗:《臨層臺賦》)。這些傳統(tǒng)手筆之外,初唐一些政教、科學(xué)類的辭賦作品,多議論性內(nèi)容,也屬對嚴(yán)謹(jǐn),自中繩墨,如

若其惑于聽受,暗于知人。則有道者咸屈,無用者必伸。讒諛間競進(jìn)以求媚,玩好不召而自臻。直言正諫,以忠信而獲罪;賣官鬻獄,以貨賄而見親。于是虧我王度,斁我彝倫。九鼎遇奸回而遠(yuǎn)逝,萬姓望撫我而歸仁。(李百藥:《贊道賦》)

怒則烈火扇于沖飚,喜則春露融于朝旭。懼驚懷其若墜,憂結(jié)念其如束?;蚵ǜ?,或迢迢而山屬。繁襟霧合而煙聚,單思針懸而縷續(xù)。其騖時也,似飛蛾凌亂而投明燭。其趨利也,若饑烏聯(lián)翩而爭場粟。(韋承慶:《靈臺賦》)

前者言治道,后者說人性,都是專業(yè)性強的抽象的內(nèi)容,作者以對句寫出,不僅文氣暢達(dá),而且兩兩對舉,對比鮮明,使說理更加明晰??梢姵跆妻o賦在駢儷方面的刻意追求。

總體駢儷之外,初唐辭賦對六朝風(fēng)習(xí)的沿襲和發(fā)揚,還有以下幾個突出表現(xiàn):隔對、五七言句和限韻。

隔對早在《詩經(jīng)》、漢賦中已有少量使用。南朝以后,雕蟲日盛,內(nèi)容含量大、形式精美的隔句頗受青睞,江淹、吳均、簡文帝蕭綱、庾信等人的作品中,都可見到,尤其在賦序中,使用非常密集,如庾信《小園賦》《哀江南賦》等。并且,此時的隔對,屬對更為工致,不僅句意相對,而且字詞對應(yīng),句式漸趨四六,整齊流麗,節(jié)奏明朗,是作者逞才炫技的樂用形式。

入唐以后,隔對的使用方興未艾,發(fā)展成為普遍現(xiàn)象。太宗,謝偃、“四杰”、“沈宋”等人的作品中都頻見使用。有些作家,幾乎篇篇使用隔對,如楊炯,今存賦8篇,沒有一篇不見隔對。齊梁時代隔對主要用于賦序,初唐則不僅賦序中大量使用,而且押韻的正文中也處處可見。篇幅較長的如李百藥《贊道賦》,含10組隔對,楊炯《渾天賦》更多達(dá)41組,約占總句數(shù)的三分之一;篇幅較短的謝偃《明河賦》、姚崇《撲滿賦》各有4組,宋璟《梅花賦》、王勃《釋迦佛賦》更多達(dá)7組,字?jǐn)?shù)占全篇少半。初唐律賦中,隔對的使用也很密集,如李惲《五色卿云賦》、王勃《寒梧棲鳳賦》、韋展《日月如合璧賦》等作品中隨處可見隔對的蹤影。有些作品,甚至大段隔對連用,文意嚴(yán)密,氣勢連綿,如楊炯《渾天賦》:

言宣夜者,星辰不可以闊狹有常;言蓋天者,漏刻不可以春秋各半。周三徑一,遠(yuǎn)近乖于辰極;東井南箕,曲直殊于河漢。明入于地,葛稚川所以有辭;日應(yīng)于天,桓君山由其發(fā)難。假蘇秦之不死,既莫知其為說;儻隸首之重生,亦不能成其算也。

初唐辭賦的隔對,不僅在數(shù)量上有很大增長,在形式上也有著趨于多樣化的可貴發(fā)展。齊梁整齊的四六隔對,此時自然所在多見,如太宗《臨層臺賦》:“阿房初制,窮八荒之巧藝;甘泉始成,極三秦之壯麗”。其他形式如四四隔對,如王勃《釋迦佛賦》:“帝釋梵王,尚猶皈敬;老聃宣父,寧不參隨”;四五隔對,如李百藥《贊道賦》:“士之通塞,屬之以深文;命之修短,懸之于酷吏”;四七如韋承慶《靈臺賦》:“質(zhì)微用廣,如土圭之準(zhǔn)盈縮;精靈器要,譬灰琯之調(diào)涼燠”;五四如韋展《日月如合璧賦》:“推上元之歲,時和氣茂;唯南至之辰,日月來將”;六四如楊炯《渾天賦》:“南冥玉室之宮,爰皇是宅;西極金臺之鎮(zhèn),上帝攸安”;七四如劉允濟(jì)《明堂賦》:“昆山之玉樓偃蹇,曾何仿佛;滄海之銀宮煥爛,安足翱翔”。有不用四言,出句對句皆以六言或六言增減字?jǐn)?shù)的,如韋承慶《靈臺賦》:“撫二儀之斡運,必用此而休復(fù);閱庶類之區(qū)分,亦俟茲而大畜”,李百藥《贊道賦》:“故言惜十家之產(chǎn),漢帝以昭儉而垂裕;雖成百里之囿,周文以子來而克昌”。還有更長的隔對,如楊炯《庭菊賦》:“爾其萬里年華,九州春色?;ǖ陌嵸馊珏\,草連綿兮似織。當(dāng)此時也,和其光,同其塵,應(yīng)春光而早植。及夫秋星下照,金氣上騰,風(fēng)蕭蕭兮瑟瑟,霜刺刺兮棱棱。當(dāng)此時也,弱其志,強其骨,獨歲寒而晚登。”

齊梁時期,受五七言詩歌的影響,辭賦中五七言句陡然增多,形成風(fēng)氣,梁簡文帝、梁元帝、沈約、庾信、徐陵等人的作品中大量使用五七言句。這種風(fēng)氣初唐時依然濃郁。許梿說:“六朝小賦,每以五七言相雜成文,其品致疏越,自然遠(yuǎn)俗。初唐四子頗效此法?!?6)許梿:《六朝文絜》,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38 頁。李調(diào)元亦稱:“初唐四子詞賦多間以七字句”(7)李調(diào)元:《賦話·新話一》,王冠:《賦話廣聚》,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年版,第三冊,第15頁。。不止“四杰”,太宗、王績、朱桃椎、沈佺期等人的作品也都可見到。如“舒卷澄霞彩,高低碎月輪”(唐太宗:《小池賦》)、“年去年來已復(fù)春,三月三日倚河漘?!四嵋严蛱鞙Y渚,袁紹應(yīng)過薄洛津。舊嫌晦日年芳早,情知上巳風(fēng)光好。誰家園里泛紅花,何處堤傍無綠草。翠幕臨流灞池曲,朱帷曜野橫橋道?!?王績:《三日賦》)。

隔對廣泛使用,在大多數(shù)初唐作家筆下都可以見到,五七言句使用,多為身份偏于“文士”的作家,如王績、王勃等,而身份偏于“朝士”者,如魏征、李百藥等,則較少染指。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隔對被認(rèn)為是辭賦的本色句式,而五七言是詩歌的句式。五七言入賦,“表現(xiàn)出一種詩化的趨勢”(8)程章燦:《魏晉南北朝賦史》,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230頁。,是一種文體互參的嘗試。這種嘗試是偏重“文士”身份的作者醉心的,而正統(tǒng)“朝士”則比較排斥。五七言入賦對豐富辭賦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不無裨益,但它可能帶來消融詩賦邊界的危機,人們對此頗有擔(dān)憂和不滿。王世貞《藝苑卮言》批評王勃詩賦時說:“子安諸賦,皆歌行也,為歌行則佳,為賦則丑。”(9)丁福保:《歷代詩話續(xù)編》,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003頁。王芑孫也說:“七言五言,最壞賦體。”(10)王芑孫:《讀賦卮言·審體》,王冠:《賦話廣聚》,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年版,第三冊,第309頁。盛唐以后,五七言入賦的現(xiàn)象漸漸消失,說明了辭賦藝術(shù)發(fā)展中這一探索的失敗。辭賦要獲得新的生命力,只能另辟蹊徑。

初唐駢賦在藝術(shù)上的另一個發(fā)展是限韻,以此而形成律賦。辭賦而限韻,有論者稱之為“帶枷鎖的舞蹈”,創(chuàng)作難度大,考驗作者的才情學(xué)識。

關(guān)于律賦限韻和詩歌限韻的由來及它們的關(guān)系、律賦限韻如何從游戲文字而走向科場試體等問題,學(xué)界有深入的辨析(11)見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程章燦《魏晉南北朝賦史》、尹占華《律賦論稿》、簡宗梧和李時銘《全唐賦》等專著有關(guān)內(nèi)容及余恕誠《唐代律賦與詩歌在押韻方面的相互影響》、鄺健行《初唐題下限韻律賦形式的觀察及引論》等論文。。本文認(rèn)為,律賦限韻是借鑒詩歌限韻而來,最初是游戲的產(chǎn)物,后來用之于科場,因而大行其道。

根據(jù)簡宗梧、李時銘主編《全唐賦》,初唐時期,限韻律賦有8篇。李惲《五色卿云賦》(以題為韻)、王勃《寒梧棲鳳賦》(以“孤清夜月”為韻)、韋展《日月如合璧賦》(以“應(yīng)候不差如璧之合”為韻)、張?zhí)秾W(xué)殖賦》(以“深根固柢無使將落”為韻)、蘇珦《懸法象魏賦》(以“正月之吉懸法象魏”為韻)、徐彥伯《汾水新船賦》(以“虛舟濟(jì)物利涉大川”為韻)、李咸《田獲三狐賦》(以“田獲三狐無吉不利”為韻)、封希顏《六藝賦》(以“移風(fēng)易俗安上理人”為韻)。8篇律賦數(shù)量不多,但是,也足以說明梁代開啟先河的駢賦限韻形式,在唐代得到繼承和發(fā)展。

律賦表情達(dá)意受到諸多局限,難以自由抒寫,為人厭棄。盡管由于盛唐后引入科舉,成為入仕的敲門磚,士子無法輕忽而帶來大量作品,但這些作品確乎因與生活、情感隔離而難以成為文學(xué)精品。限韻這一探索,也注定難以引導(dǎo)辭賦走上藝術(shù)發(fā)展的陽光大道,從文體發(fā)展的角度來說,它也是失敗的。

二、初唐詩文革新思潮下辭賦的用散萌芽

盡管初唐辭賦沿承六朝習(xí)氣,滿紙錦繡,風(fēng)光旖旎,但是,在初唐詩文革新思潮影響下,駢儷精工的局面被悄然打破,奇散傾向悄然萌芽。

如所周知,初唐一些有識之士,認(rèn)為文風(fēng)與世道人心、乃至政權(quán)安危關(guān)系重大,呼吁建立有益政教的實用文學(xué),反對六朝以來的浮靡。唐太宗批評司馬相如《子虛》等作品:“文體浮華,無益勸誡”,要求“上書論事,詞理切直,可裨于政理”(12)駢宇騫,齊立潔,李欣譯注:《貞觀政要》,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238頁。。魏征《隋書·文學(xué)傳序》稱梁陳文學(xué):“雅道淪缺,漸乖典則,爭馳新巧”(13)魏征:《隋書》,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1730頁,第1730頁。,簡文、湘東等的創(chuàng)作,“其意淺而繁,其文匿而彩,詞尚輕險,情多哀思”,“蓋亦亡國之音”(14)魏征:《隋書》,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版,第1730頁,第1730頁。。令狐德棻《周書·王褒庾信傳論》評庾信:“其體以淫放為本,其詞以輕險為宗,故能夸目侈于紅紫,蕩心逾于鄭衛(wèi)”(15)令狐德棻等撰:《周書》,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版,第744頁,第744頁。,乃“詞賦之罪人(16)令狐德棻等撰:《周書》,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版,第744頁,第744頁?!?。他們都只是反對“浮華”“輕險”“淫放”,似乎都沒有明確地反對駢儷。但是我們知道,駢儷是齊梁文學(xué)華美的一個重要表征,反對浮華,自然暗含反對駢儷之意。稍后,劉知幾、楊炯等人有對駢儷文風(fēng)的進(jìn)一步批評?!妒吠ā⑹隆穼Π囫R以后史家表示不滿,“其為文也,大抵編字不支,捶句皆雙,修短取均,奇偶相配”(17)劉知幾撰,(清)浦起龍通釋:《史通》,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163頁,第472頁。,《雜說下》批評梁陳以后,“自梁室云季,雕蟲道長。謂太清已后。平頭上尾,尤忌于時;對語儷辭,盛行于俗”(18)劉知幾撰,(清)浦起龍通釋:《史通》,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163頁,第472頁。。劉知幾的批評是對史家而發(fā),但裹挾在初唐詩文革新思潮中,自然很可能會濡染到文學(xué)領(lǐng)域。楊炯《王勃集序》云:“嘗以龍朔初載,文場變體,爭構(gòu)纖微,競為雕刻。糅之金玉龍鳳,亂之朱紫青黃。影帶以徇其功,假對以稱其美。骨氣都盡,剛健不聞?!?19)董誥等編:《全唐文》,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931頁?!凹賹σ苑Q其美”是對文辭駢儷的明確批評了。

盡管六朝文學(xué)的慣性是如此之大,初唐的駢儷風(fēng)氣依然強勁,甚至上述批評家們的創(chuàng)作都追求對偶精工,但是,武后朝開始,辭賦創(chuàng)作中確乎可見奇散風(fēng)氣的萌芽。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指出:“經(jīng)過初唐時期對齊梁文風(fēng)的批評及在創(chuàng)作實踐上的逐步變化,尤其是經(jīng)過陳子昂的大聲疾呼,文體已有了相當(dāng)?shù)母淖?。雖然辭賦、散文仍以駢儷為主,但多已擺脫柔靡浮艷的風(fēng)氣,兼融南北文風(fēng),轉(zhuǎn)而要求風(fēng)格的平易自然。”(20)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344頁。其中楊炯、徐彥伯、沈佺期尤其值得注意。楊炯幼有文采,后舉神童,入崇文館,其辭賦句式多變,不囿于駢賦常見的四言、六言為主的模式,散句、隔對、五七言交雜使用,挺新貌于時流中,文句經(jīng)營上用心在在可見。馬積高先生評其《青苔賦》曰:“雖為駢體,卻已帶有散文的排宕氣勢了?!?21)馬積高:《賦史》,第267頁。徐彥伯存賦三篇,以《登長城賦》最有特色,這篇賦散句頗多,與后世古文家辭賦較相似,馬積高先生評曰:“此賦雖大體皆駢,然間以散體句振起頓挫之,氣勢甚壯?!?22)馬積高:《賦史》,第268頁。佺期詩歌創(chuàng)作“回忌聲病,約句準(zhǔn)篇”,被認(rèn)為是唐格律詩定型推動者,從此推斷,他的辭賦當(dāng)會“回忌聲病,約句準(zhǔn)篇”(23)歐陽修,宋祁撰:《新唐書》,第5751頁。,是經(jīng)典的駢賦,可是從《峽山賦》中駢散結(jié)合來看,他對句式多樣化當(dāng)應(yīng)該過有意的追求和嘗試,如以下文字:

勅特賜之廣廈兮,名標(biāo)峽山。嶄然七十二峰兮,高侵云漢;亙爾百千萬紀(jì)兮,永鎮(zhèn)人寰?!浭抡咴唬何粼诹何涞郏y(tǒng)臨幅員。季降二庶子之青襟,來五羊之穗鞭。其后化游士以去此,托舒州之夢焉?!岂膩碛?,琴書投靜。恬然淡泊,于吾是酩;役役芬華,而非所競。何妨拼峽山之游,恍乎步蓬萊之境。

其他如陳子昂、東方虬、李邕等,創(chuàng)作率皆有一定的散句。郭維森、許結(jié)先生說:“唐代的辭賦隨著反對駢文提倡古文的潮流,逐漸發(fā)生變化,如大聲疾呼文體革新的陳子昂,僅存的一篇《麈尾賦》就很少偶對。他所表揚的東方虬有《蟾蜍賦》,基本上也是散體賦?!?24)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第335頁。李邕辭賦,從題目來看,《春賦》《日賦》《斗鴨賦》等,或多為游戲練筆之作,這些作品的語言,多對偶精工,清倩流麗,頗有江左習(xí)氣,然而《石賦》《鶻賦》兩篇,風(fēng)格特異,雖以駢儷為底色,然而時雜奇散意味,較之齊梁以虛詞賦靈動,破通篇駢偶所致僵死的做法,其“趨散”的意圖更明顯。如《石賦》:

代有遠(yuǎn)游子,植杖大野,周目層巖,睹巨石而嘆曰:“茲盤礴也,可用武而轉(zhuǎn)乎;茲峭峙也,可騰趠而登乎。觀其凌云插峰,隱霄橫嶂。峻削標(biāo)表,汗漫儀狀。劃鎮(zhèn)地以周博,崛戴天而雄壯,默元云之暮起,赩丹霞之朝上。

如此文字,也已近古文家風(fēng)采。觀李邕其他文字,率皆流美,而此兩篇筆勢沉挫,也許是作者有意在尋求新變。

初唐打破駢儷的手段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四、六句式被打破。六朝以來,辭賦句式不但以四言、六言為主,而且多交叉使用,出現(xiàn)四六隔對,所謂駢四儷六。這種句式整齊諧美,節(jié)奏鮮明強烈,誦讀時富有美感。初唐辭賦繼承六朝,主體句式自然不離四六。但是,有些作品,似乎有意舍棄嚴(yán)整的四六,雖然仍為對偶句,但內(nèi)在韻律節(jié)奏松散自由,遠(yuǎn)不如四六句那么節(jié)奏鮮明。如:

其周天也,三百六十五度;其去地也,九萬一千余里。日居而月諸,天行而地止。載之以氣,浮之以水?!炛院廨S,考之以樞機。三十五官為群生之系命,一十二次當(dāng)下土之封畿。中衡外衡,每不召而自至;黃道赤道,亦殊涂而同歸。表里見伏,圣人于是乎發(fā)揮。分至啟閉,圣人于是乎范圍??梢愿F理而盡性,可以極深而研幾。(楊炯《渾天賦》)

飛芻而免粟者十有二年,塹山而堙谷者三千余里。黔首之死亡無日,白骨之悲哀不已,猶欲張伯翳之絕允,馳撐犁之驕子。曾不知失全者易傾,逆用者無成,陳涉以閭左奔亡之師,項梁以全吳趫悍之兵,夢驂徵其敗德,斬蛇驗其鴻名。板筑未艾,君臣顛沛。(徐彥伯《登長城賦》)

這些句子的奇散氣息,一讀便知。此等之作,與六朝格調(diào)自有不同。二是句意非比對而是承接。駢儷之句,“事不孤立”“自然成對”,往往要求辭意呈比并或?qū)α?,詞句駢比而辭意不比并或?qū)α⒌模皇菄?yán)謹(jǐn)工整的對偶佳句,往往被認(rèn)為是散體氣韻。初唐賦中,不乏句意前后相承而破比對并列之勢者。如徐彥伯《登長城賦》:“負(fù)關(guān)河千里之狀,言帝王一家之有”、“神告箓圖,亡秦者胡”,高邁《濟(jì)河焚舟賦》:“誠以棄瑕之恩未報,拜賜之言虛設(shè)。砥名勵節(jié),易地改轍。冀桑榆之未晚,得雌雄之一決”。三是排比的增加。對偶通常由兩句構(gòu)成,《文心雕龍·麗辭》雖將“序《乾》四德”視為駢儷文字,但后世駢文駢賦中,超出兩句者少見,又,對偶句忌重字,上下句相同位置上的字絕不相同,超出兩句并上下句重字者,即今天所謂“排比”句,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儷句。這種句式,在初唐賦中也有出現(xiàn),如楊炯《渾天賦》:“生之育之,長之畜之,亭之毒之,蓋之覆之。天聰明也,圣人得之;天垂象也,圣人則之。其道也,不言而信;其神也,不怒而威?!碧K颋《長樂花賦》:“匪以幽兮自直,匪以直兮自藏。匪以晚兮自耀,匪以耀兮自強”。

值得注意的是,駢儷中參入奇散的做法,其實早在駢儷極致的梁陳時代即已出現(xiàn)。如庾信,他的作品或用虛字調(diào)節(jié),《小園賦》中,“若夫一枝之上,巢夫得安巢之所;一壺之中,壺公有容身之地。況乎管寧藜床,雖穿而可座;嵇康鍛灶,既暖而堪眠。豈必連闥洞房,南陽樊重之第;綠墀青鎖,西漢王根之宅”,孫德謙在《六朝麗指》中指出:“作駢文而全用排偶,文氣易致窒塞,即對句之中,亦當(dāng)少加虛字,使之動宕?!?25)王水照:《歷代文話》,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2007年版,第8435頁。所說的正是這種情形?;蛟隈壘渲袏A入散句,以增加行文的搖曳之姿,如“余有數(shù)畝弊廬,寂寞人外,聊以擬伏臘,聊以避風(fēng)雨霜”“加以寒暑異令,乖違德性”“昔草濫于吹噓,籍文言之慶余”等。這說明,早在辭賦駢儷極致的齊梁時代,文學(xué)內(nèi)部已經(jīng)生出“求散”的苗頭。

到了唐朝,這種苗頭繼續(xù)發(fā)揚壯大。如太宗《小山賦》,段首用虛字引起,“爾乃參差絕巘,葳紆短逕”“爾其移芳植秀,擢干抽莖”“于是換浮歡于沉思,賞輕塵于勝地”。而駢句中夾入散句的情形,較梁陳更有增加。如王績《游北山賦》:“已矣哉!世事自此而可見,又何為乎惘惘。棄卜筮而不占,余將縱心而長往。”“惜矣吾兄,遭時不平。歿身之后,天下文明?!薄拔矣袘驯?,蕭然自保。古人則難與同歸,紛吾則此焉將老?!敝档蒙钏嫉氖牵@種駢中寓散的傾向,也在身份偏重“文士”的作者筆下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上文所舉楊炯、沈佺期等,就是典型的例子。

因此,似乎可以這么說,駢儷極盛的齊梁之時,優(yōu)秀的作家已出于對作品美感的追求,在不自覺的探索中時用奇散,以打破駢偶的僵硬死板。這是文學(xué)發(fā)展內(nèi)部機制。初唐時,不僅文學(xué)內(nèi)部發(fā)展機制的作用沒有停止,而且,文學(xué)發(fā)展外部環(huán)境出現(xiàn)詩文革新思潮,與駢儷相對的趨散風(fēng)氣發(fā)展成自覺。內(nèi)外因素桴鼓相應(yīng),辭賦散化的時代悄然來臨。

三、“盛唐氣象”對駢儷精巧的突破

“盛唐氣象”原本主要指盛唐時期詩歌所蘊含的蓬勃氣勢。其實,李白、杜甫等詩家圣手的辭賦作品,一如他們的詩歌,蓬勃磅礴,氣豪辭壯,直逼西京,亦可當(dāng)“盛唐氣象”之譽。氣豪辭壯的李杜辭賦,為唐賦破除初唐的齊梁余習(xí)、向散體方向發(fā)展,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

六朝以來,文學(xué)日趨雕琢精巧而格局褊狹。格局褊狹自是作者眼界狹隘、情感淺弱所致,但另一方面,它也與藝術(shù)上精雕細(xì)琢有一定關(guān)系。大凡精雕細(xì)琢,往往難以駕馭海涵地負(fù)的壯大情思,而宜于表現(xiàn)纖小題材,“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fēng)云之狀”,一定程度上說正是“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的結(jié)果。東漢以后,漢大賦漸趨沒落而抒情小賦漸趨興起,便是恰切的例子。唐代建國,充滿著旺盛的活力,君臣朝野,率皆具有奮發(fā)開闊的胸襟氣度。反映在文學(xué)中,初唐辭賦也在齊梁麗靡中透出剛健的氣息,如太宗《威鳳賦》開頭:“有一威鳳,憩翮朝陽。晨游紫霧,夕飲玄霜。資長風(fēng)以舉翰,戾天衢而遠(yuǎn)翔。西翥則煙氛閟色,東飛則日月騰光?;郭i于北裔,訓(xùn)群鳥于南荒。弭亂世而方降,膺明時而自彰?!敝x偃《述圣賦》一段:“驅(qū)八駿以雷擊,馭六飛而電逝。騰星劍以外倚,振云鋒而高彗?!卑l(fā)展到盛唐,文學(xué)更是充溢豪壯之氣。李杜作為時代的掣鯨手,詩歌龍驤虎步,辭賦亦然。

李白“前后三擬詞選,不如意,悉焚之”(26)段成式:《酉陽雜俎》,濟(jì)南:齊魯書社,2007年版,第78頁。,創(chuàng)作博采漢晉齊梁,含英咀華。他今存辭賦8篇,《明堂賦》《大獵賦》《大鵬賦》《擬恨賦》《惜余春賦》《愁陽春賦》《劍閣賦(送友人王炎入蜀)》《悲清秋賦》。從題目看,除《劍閣賦》外,其余都是進(jìn)獻(xiàn)或游戲練筆之作。進(jìn)獻(xiàn)或游戲練筆之作往往不是緣事而發(fā),難免為文造情,作者借以炫耀才情。李白這些作品也確實如此。祝堯《古賦辯體》對李白辭賦批評,多著眼其氣豪辭雄,否定其情感薄弱而肯定其藝術(shù)成就。如“李太白”名目下按語引黃庭堅語云李白“好作奇語”,評《大鵬賦》為“宏衍巨麗之體”,“此顯出《莊子》寓言,本自宏闊,太白又以豪氣雄文發(fā)之,事與辭稱,俊邁飄逸,去《騷》頗近”。評《明堂賦》說:“從司馬、楊、班諸賦來,氣豪辭艷,疑若過之”(27)祝堯:《古賦辯體》卷七,王冠:《賦話廣聚》,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年版,第二冊,第366—372頁,第356頁,第398頁。。所謂“奇語”“宏衍巨麗”“宏闊”“豪氣雄文”“俊邁飄逸“氣豪辭艷”云云,都在一定程度上與“駢儷精巧”有對立的意味。

李白辭賦雖然“辭欲壯麗,義歸博達(dá)”(《大獵賦》序),但大體皆駢,所以祝堯《古賦辯體》評曰:“李太白天才英卓,所作古賦,差強人意。但俳之蔓雖除,律之根故在,雖下筆有光焰,時作奇語,只是六朝賦爾。”(28)祝堯:《古賦辯體》卷七,王冠:《賦話廣聚》,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年版,第二冊,第366—372頁,第356頁,第398頁。祝堯此處的“律之根”,指的應(yīng)該就是駢偶。誠然,李白辭賦不排斥駢偶,不僅不排斥,而且有時還工嚴(yán)精確,如《大鵬賦》寫大鵬的飛舉一段:

若乃足縈虹蜺,目耀日月。連軒沓拖,揮霍翕忽。噴氣則六合生云,灑毛則千里飛雪。邈彼北荒,將窮南圖。運逸翰以傍擊,鼓奔飆而長驅(qū)。燭龍銜光以照物,列缺施鞭而啟途。塊視三山,杯觀五湖。其動也神應(yīng),其行也道俱。任公見之而罷釣,有窮不敢以彎弧。莫不投竿失鏃,仰之長吁。

與前此常見的風(fēng)云月露相比,這種文字意象豐富,雄奇瑰麗,要將其以對偶句式寫出,難度極大,然李白運斤自如,分稱毫當(dāng),顯示出高超的語言驅(qū)使能力。因其意象雄奇瑰麗,所以這種文字深具莊騷的奇譎和漢大賦的厚重,入眼即可看出它和齊梁纖巧文字的不同,當(dāng)是辭賦中別開生面者。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有言:“李白古賦既非駢賦,而又不脫駢偶影響,與漢賦終竟有別?!?29)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第336頁。此外,李白賦中還有駢、散、騷雜用,靈動流利者,如《劍閣賦》:

祝堯曰:“《劍閣賦》:其前有‘上則’‘旁則’等語,是揫斂《上林》《兩都》鋪敘體格,而裁入小賦,所謂‘天吳與紫鳳,顛倒在短褐’者歟?故雖以小賦,亦自浩蕩而不傷儉陋。蓋太白才飄逸,其為詩也,或離舊格而去之,其賦亦然?!?30)祝堯:《古賦辯體》卷七,王冠:《賦話廣聚》,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年版,第二冊,第366—372頁,第356頁,第398頁。馬積高先生評李白抒情小賦曰:“大都既有騷體、駢體的情韻,又有散文的氣勢,句式亦不拘一格,揮灑自如”,(31)馬積高:《賦史》,第288頁。即此之謂。李白辭賦中還有些“橫空盤硬語”的散句,如“天之何為令北斗而知春兮, 回指于東方”、“恨不得掛長繩于青天,系此西飛之白日”(《惜余春賦》)、“若使春光可攬而不滅兮,吾欲贈天涯之佳人”(《愁陽春賦》),皆率意而發(fā),造語雄峻恣縱,使抒情小賦而具有挺拔突兀的姿態(tài)。

杜甫辭賦今存6篇,《朝獻(xiàn)太清宮賦》《朝享太廟賦》《有事于南郊賦》《封西岳賦》《雕賦》和《天狗賦》,前4篇為獻(xiàn)賦,后2篇為自況的詠物賦。獻(xiàn)賦與李白的《明堂賦》《大獵賦》作意差別不大,但《雕賦》《天狗賦》較之《大鵬賦》寄意更深。

“晚節(jié)漸于詩律細(xì)”,杜甫工于律詩,與李白詩歌天馬行空、豪邁俊逸不同。他的辭賦也不同于李白的奇譎爛漫,表現(xiàn)出“沉郁頓挫”(《進(jìn)雕賦表》)的風(fēng)格。這種風(fēng)格,對齊梁初唐以來的駢儷精巧具有一定的沖擊作用。他語言風(fēng)格上的特點首先是平實穩(wěn)健,不事雕琢,不做怪奇,明白曉暢如班馬散文,如:

若夫生弘佐命之道,死配貴神之列。則殷、劉、房、魏之勛,是可以中摩伊、呂,上冠夔、卨。代天之工,為人之杰。丹青滿地,松竹高節(jié)。自唐興以來,若此時哲。皆朝有數(shù)四,名垂卓絕。向不遇撥亂反正之主,君臣父子之別。奕葉文武之雄,注意生靈之切。雖前輩之溫良寬大,豪俊果決。曾何以措其筋力與韜鈐,載其刀筆與喉舌。使祭則與,食則血。若斯之盛而已。(《朝享太廟賦》)

有時又多舉并列,形成流暢而沉雄有力的效果,如上舉“撥亂反正之主”及以后四句,又如“于是乎官有御,事有職。所以敬鬼神,所以勤稼穡。所以報本反始,所以度長立極。玄酒明水之上,越席疏布之側(cè)。必取先于稻秫曲蘗之勤,必取著于紛純文繡之飾。雖三牲八簋豐備以相沿,而蒼璧黃琮實歸乎正色?!?《有事于南郊賦》)馬積高先生稱《雕賦》《天狗賦》等:“以散御駢,故俳而不靡,蒼勁有力”“在駢儷之中,寓古文之氣,故雖雕琢而有骨力”“中多騷句,然亦運以散文之氣,夾以散文之句,故既有頓挫轉(zhuǎn)折,而能一氣貫注”(32)馬積高:《賦史》,第291頁。。

許結(jié)、郭維森先生稱:“李白古賦既非駢賦,而又不脫駢偶影響,與漢賦終竟有別”“(杜甫)故其大賦以散御駢,與典型賦駢賦很不相同”(33)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第336頁。。錢志熙先生也說:“在唐賦中,語言藝術(shù)上最逼近西漢大賦風(fēng)格的,應(yīng)以李、杜為突出?!?34)錢志熙:《李杜賦合論》,《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4年第1期。誠如所論,李杜辭賦遠(yuǎn)祖漢大賦,近宗六朝,駢散兼施,與初唐風(fēng)氣劃然而別,為唐賦開出新的生面。

四、古文運動推動下辭賦的散化

古文運動是繼初唐詩文革新之后對浮靡文風(fēng)的一次更有力的痛擊。古文運動可以分為前后兩個階段,前一階段在開元、天寶年間,代表人物有蕭穎士、李華、獨孤及、元結(jié)、梁肅等,人們習(xí)慣上稱之為古文運動的先驅(qū);后一階段在元和年間,代表人物有旗手韓愈、柳宗元以及李翱、皇甫湜等。

與陳子昂等一樣,古文運動的先驅(qū)也從文風(fēng)、文體兩方面反對浮靡。李華贊賞“反魏晉之浮誕”(35)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的文章(《贈禮部尚書清河孝公崔沔集序》);蕭穎士自稱: “平生屬文,略不近俗,凡所擬議,必希古人,魏晉以來,未嘗留意”(36)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贈韋司業(yè)書》);獨孤及反對“先文字后比興,其風(fēng)流蕩而不返。乃至有飾其詞而遺其意者,則潤色愈工,其實愈喪”,反對“儷偶章句,使枝對葉比,以八病四聲為梏拲,拳拳守之,如奉法令”(37)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檢校尚書吏部員外郎趙郡李公中集序》);元結(jié)反對詩文:“拘限聲病,,喜尚形似,且以流易為辭,不知喪于雅正”(38)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篋中集序》);梁肅贊賞“寬而簡,直而婉,辯而不華,博厚而高明。論人無虛美,比事為實錄”(39)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常州刺史獨孤及集后序》)的文章;柳冕反對“本于哀艷,務(wù)于恢誕,亡于比興”“文多用寡”(40)董誥等編:《全唐文》,第3197頁,第3276頁,第3945-3946頁,第3873頁,第5260頁,第5356-5357頁。(柳冕《與徐給事論文書》)的文章。這些言論,反映了這些作家們對質(zhì)樸、實用文風(fēng)的贊同,對浮誕、流蕩文風(fēng)的反對。獨孤及、元結(jié)等人,更是深入到文體層面,反對“儷偶章句”“拘限聲病”等雕琢巧技。

這些理論與初唐詩文革新思潮有一脈相承的地方,可以說是初唐詩文革新的延續(xù)和發(fā)揚。但是獨孤及、元結(jié)等人呼吁文學(xué)變革,已與陳子昂等人大不一樣。初唐詩文革新運動的倡導(dǎo)者,既有偏于文士身份的人,如楊炯、陳子昂,也有偏于朝士身份的人,如太宗、魏征,還有劉知幾那樣的學(xué)士,由于并非以文士為絕對主體,所以提出的文學(xué)主張難免空疏,未能切中時文弊端的肯綮;又,初唐承接梁陳,文學(xué)巨大的慣性支配著文壇,所以,實際創(chuàng)作基本未能跳出六朝窠臼,縱使改革的呼吁者也如此。天寶之際,情形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首先,古文運動的倡議者,李華、蕭穎士、獨孤及等人,身份主要是文士,他們深諳為文之道,能提出切合實際的變革吁求。其次,上述諸家既有復(fù)古的理論標(biāo)舉,又有與之步調(diào)一致的創(chuàng)作實踐,避免了空言明道。天寶時期,上距齊梁已有百年時隔,六朝余風(fēng),正慢慢消退,更何況還在一定程度上被初唐詩文革新思潮清洗,所以古文作家們的創(chuàng)作基本迥異六朝。因此可以說,較之初唐詩文革新,古文運動更加切實深入,影響也更大。辭賦所受古文運動的影響,自然也會比初唐詩文革新更大。

整體來看,李華、蕭穎士、元結(jié)、獨孤及等人的辭賦,已基本擺脫六朝以來通篇駢儷的習(xí)氣,散句的比例明顯增加,辭賦在散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

李華辭賦今存4篇,以《含元殿賦》最為知名。《含元殿賦》規(guī)模漢賦,雖不廢駢句,但不刻意追求,隨意而施。不少地方,句子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是前后承接而非駢比并列,如:

則命征般、石之匠,下荊、揚之材。擇一干于千木,規(guī)《大壯》于喬枚。聲坎坎于青云,若神踣而顛摧。勢動連崖,拉風(fēng)碎雷。倒勁梢于窮谷,斬巨柢于昭回。

“征般、石之匠”,是讓他們?nèi)ァ跋虑G、揚之材”,二句雖然字詞對偶,但句意并非駢比,“操斧執(zhí)斤者萬人,涉磧礫而登崔嵬”,字面不對偶,句意是操斧執(zhí)斤者涉磧礫登崔嵬,也是前后承接。這類例子較多,不必多舉。有些地方甚至甚少對偶跡象,如:“左翔鸞而右棲鳳,翹兩闕而為翼。環(huán)阿閣以周墀,象龍行之曲直”、“厥初經(jīng)營,天下既乂。文物未周,孤其壯麗。蓋重于施勞,非不懷也。乃眷睿孫,睿孫開元;萬物晏清而太和,掩書契之所論?!比砍鲆陨⒕??!短普Z林》載有一則故事,說蕭穎士讀《含元殿賦》,激賞“星錘電交于萬堵,霜鋸冰解于千尋。擁材為山,攢杵如林”,認(rèn)為不下班張,賈至更欣賞“天光流于紫庭,倒景入于朱戶。騰祥云之郁靄,映旭日之蔥蘢”,李華則說,自己更得意的是“括萬象以為尊,特巍巍乎上京。則命征般石之匠,下荊揚之材。操斧執(zhí)斤者萬人,涉磧礫而登崔嵬”(41)王讜撰,周勛初校正:《唐語林校證》,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170-171頁。。馬積高先生《賦史》分析道:“蕭、賈所舉《含元殿賦》中語都是駢句,李華自己欣賞的則是漢文賦的句法?!@正是早期古文作者所走的必由之路?!?42)馬積高:《賦史》,第291頁,第295頁,第420頁。李華辭賦追求漢賦句法,就是對六朝以來駢儷的反動。到李華這里,初唐以來的六朝風(fēng)習(xí),已基本掃蕩殆盡,散的復(fù)歸,氣候已成,并且勢不可擋了。

蕭穎士今存辭賦10篇,知名的有《登宜城故城賦》《伐櫻桃樹賦》等。這兩篇賦也都駢散兼施,具有古文的流蕩美。如:“今執(zhí)事者反諸,而儒書是戲。搜狩鮮備。忠勇翳郁,澆風(fēng)橫肆。蕩然一變,而風(fēng)雅殄瘁。故時平無直躬之吏,世難無死節(jié)之帥。其所由來者尚矣,不其哀哉”。散體意味尤重的是元結(jié)。元結(jié)存賦三篇,《說楚何荒王賦》《說楚何惑王賦》《說楚何惛王賦》,這三篇賦實可作一篇讀,如《子虛》《上林》。它是對話體賦,又用托楚諷今的寓言形式,在唐賦中較少見到。它的語言,不僅并非通篇對偶,而且佶屈聱牙,如寫何荒王漁釣沅湘一段:

臣何荒王乃浮浮宮于都龍之漩泠,出洞庭之南渶。將觀蠻師夷人,與漁者試罛釣于沅湘會浘。臣何荒王始見積魚之山,而喜色未起。及見罛猶畜委,釣未施已。瀠洄淵洑,周袤千里。罛中之魚,皆觸蹙鎩駭,投跳委壘,可以薦車。

古奧生澀,難以卒讀,以致談不上有文學(xué)的美感。馬積高先生說,元結(jié)“詩文多針砭時弊之作,而且有意造成一種古奧生澀的文風(fēng),以與時俗華美虛浮的文風(fēng)相對抗。其賦亦然”(43)馬積高:《賦史》,第291頁,第295頁,第420頁。。古奧艱澀的,不止元結(jié)一人,獨孤及的辭賦,也大率如此,如《夢遠(yuǎn)游賦》:“太皞遺吾八卦,藏天地于文字。黼而黻之,為圣為智。褒衣之徒相與擊建鼓而揭日月兮,奔孝慈而走仁義。其弊也古是而今非,身賤而名貴。”馬積高先生說他們用“古奧生澀的文風(fēng),以與時俗華美虛浮的文風(fēng)相對抗”。郭維森、許結(jié)先生也說這是對抗,但“矯枉過正,不免成病”(44)馬積高:《賦史》,第291頁,第295頁,第420頁。。古文運動先驅(qū)們辭賦古奧生澀,除了有意的對抗六朝浮靡文風(fēng)外,是不是因為他們學(xué)習(xí)周漢雄文而未能熔鑄陶冶、隨意驅(qū)遣,做不到文從字順,劍走偏鋒而誤入歧途了呢?

貞元、元和年間,韓愈、柳宗元橫空登場,熔鑄古今,萬法歸一,古文運動的高潮也即唐代文章的集大成時代到來。韓柳被目為古文運動的旗手,與他們復(fù)歸儒學(xué)道統(tǒng)的理論高位和卓爾不群的創(chuàng)作成績有關(guān)。若論反對駢偶這一點,我認(rèn)為他們的態(tài)度尚不及古文運動先驅(qū)尖銳,無論從理論標(biāo)舉還是創(chuàng)作實踐而言,都是如此。論者認(rèn)為韓柳反對駢儷,并舉韓愈《答崔立之書》“退取所試(按,即律賦)讀之,乃類于俳優(yōu)者之辭,顏忸怩而心不寧者數(shù)月”(45)韓愈著,馬其昶校注,馬茂元整理:《韓昌黎文集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86頁,第196頁,第190頁,第602頁。和柳宗元《乞巧文》譏諷“眩耀為文,瑣碎排偶。抽黃對白,唵咔飛走。駢四儷六,錦心繡口。宮沉羽振,笙簧觸手”(46)柳宗元著:《柳河?xùn)|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316頁,第542頁,第543頁。為證。細(xì)加考察,不難發(fā)現(xiàn),這種說法是不符合事實的皮相之論。這兩篇文章,都是作者處境不順的牢騷之詞,不是嚴(yán)肅認(rèn)真的論文文章,內(nèi)中表達(dá)的不滿,與其說是針對“類于俳優(yōu)之詞”的律賦,“駢四儷六,錦心繡口”的“眩耀之文”,不如說是針對為人上玲瓏機巧的“斗筲者”“巧夫”。誠然,韓柳都反對雕琢虛飾,韓愈贊賞李秀才“不以琢雕為工”(47)韓愈著,馬其昶校注,馬茂元整理:《韓昌黎文集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86頁,第196頁,第190頁,第602頁。(《答李秀才書》),柳宗元也“不茍為炳炳烺烺,務(wù)釆色、夸聲音而以為能也”(48)柳宗元著:《柳河?xùn)|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316頁,第542頁,第543頁。(《答韋中立論師道書》),但是,他們并沒有反對駢偶,而是熔鑄古今、兼收并蓄,然后做到言隨意發(fā),“陳言務(wù)去”、“氣盛言宜”(49)韓愈著,馬其昶校注,馬茂元整理:《韓昌黎文集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86頁,第196頁,第190頁,第602頁。(《答李翊書》),“不煩于繩削而自合”、“文從字順各識職”(50)韓愈著,馬其昶校注,馬茂元整理:《韓昌黎文集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86頁,第196頁,第190頁,第602頁。(《南陽樊紹述墓志銘》,“旁推交通而以為之文”(51)柳宗元著:《柳河?xùn)|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316頁,第542頁,第543頁。(《答韋中立論師道書》),等等。這是非常通達(dá)的文章要求,駢儷之間并無刻意的取舍偏重,一切以達(dá)意為目的。

在這種思想下,韓愈、柳宗元的辭賦既沒有極力追求駢偶,像南朝初唐那樣,也沒有刻意反對駢偶,如元結(jié)等人那樣,而是駢偶兼施,筆端自然。如:

余生命之湮厄,曾二鳥之不如。汩東西與南北,恒十年而不居。辱飽食其有數(shù),況策名于薦書。時所好之為賢,庸有謂余之非愚。(《感二鳥賦》)

歲癸未而遷逐,侶蟲蛇于海陬。遇夫人之來使,辟公館而羅羞。索微言于亂志,發(fā)孤笑于群憂。物何深而不鏡,理何隱而不抽。始參差以異序,卒爛漫而同流。(《別知賦》)

去爾中躁與外撓,姑務(wù)清為室而靜為家。茍能是,則始也汝邇,今也汝遐。涼汝者進(jìn),烈汝者賒。譬之猶豁天淵而覆原燎。夫何長喙之紛挐。今汝不知清己之慮,而惡人之嘩。不知靜之為勝,而動焉是嘉。徒遑遑乎狂奔而西傃,盛氣而長嗟。不亦遠(yuǎn)乎?(《解祟賦》)

哀吾黨之不淑兮,遭任遇之卒迫。勢危疑而多詐兮,逢天地之否隔。欲圖退而保己兮,悼乖期乎曩昔。欲操術(shù)以致忠兮,眾呀然而互嚇。進(jìn)與退吾無歸兮,甘脂潤乎鼎鑊。(《懲咎賦》)

馬積高先生說韓愈的賦“一句一意,句句相銜,象江河的流水一樣,完全沒有駢文那種兩句一意或數(shù)句一意的繁冗之病”(52)馬積高:《賦史》,第306頁,第307頁。。柳宗元辭賦,同樣如此。不僅如此,與元結(jié)等古文運動先驅(qū)相比,韓柳辭賦已經(jīng)脫離古奧生澀的階段性局限,如韓柳古文一樣,文從字順,醇厚流利,“語言流轉(zhuǎn)自如,幾乎同有韻的抒情散文差不多”(53)馬積高:《賦史》,第306頁,第307頁。。不僅韓柳,劉禹錫等人的辭賦也有同樣的特點。 “他(劉禹錫)也如柳宗元一樣,有以文為賦的傾向,促進(jìn)了辭賦的演變?!?54)郭維森,許結(jié):《中國辭賦發(fā)展史》,第446頁。

韓柳以后,散體風(fēng)氣更盛,不僅語句平易,不拘駢散,而且好用排比,形成流暢充沛的氣勢,與上下相應(yīng)、斂放有度的經(jīng)典駢體大異其趣。如楊敬之《華山賦》“起者似人,伏者似獸”以下寫華山形勝,8次疊用相同句式,“見若咫尺,田千畝矣。見若環(huán)堵,城千雉矣”以下寫華山所見山川地理和歷史興替,連用11個“矣”,舒元輿 《牡丹賦》中“赤者如日,白者如月”以下,排列18個比喻句。這種句式和寫法,賦史上前所未見。再至杜牧,其千古名篇《阿房宮賦》,敘事、寫景、議論混融一體,以氣運詞,亦駢亦散,筆走龍蛇:

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fù)棟之柱,多于南畝之農(nóng)夫;架梁之椽,多于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于周身之帛縷。直欄橫檻,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嘔啞,多于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純?nèi)弧耙黄?,但押幾個韻爾”(55)祝堯:《古賦辯體》卷八,王冠:《賦話廣聚》,第二冊,第420頁。,馬積高先生所謂“新文賦”,至此赫然形成。

王芑孫在《讀賦卮言·審體》中評價唐賦時說:“詩莫盛于唐,賦亦莫盛于唐??偽簳x宋齊梁周陳隋八朝之眾軌,啟宋元明三代之支流,踵武姬漢,蔚然翔躍,百體爭開,昌其盈矣?!?56)王冠:《賦話廣聚》,第三冊,第311頁?!百x莫盛于唐”的論斷是否合理姑且不論,“總魏晉宋齊梁周陳隋八朝之眾軌,啟宋元明三代之支流”,指出了唐賦在賦史上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地位,認(rèn)識無疑是科學(xué)、準(zhǔn)確的。而承前啟后、繼往開來最重要、最集中的體現(xiàn),就是在駢儷臻于極致同時也走到窮途的時候,唐賦扭轉(zhuǎn)了魏晉以來辭賦駢儷化發(fā)展的方向,另辟蹊徑,朝散體化發(fā)展,產(chǎn)生“新文賦”。為辭賦在宋代發(fā)揚光大、延長文體生命活力開辟出新的空間。如此說來,辭賦在唐代的駢散之變,其重大意義就不言自明了。還要順帶指出的是,盡管唐代辭賦以散體新貌為學(xué)界矚目,但是駢體創(chuàng)作的流脈依然存在。律賦的大行其道、多數(shù)不太知名賦家依然采用駢體、一些知名賦家獨好駢體(如李德裕,今存賦32篇,全為駢體)等,都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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