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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的沖突?

2021-07-21 15:20郭毅
對外傳播 2021年6期
關鍵詞:公共外交跨文化價值觀

【內(nèi)容提要】隨著中美競爭加劇,價值觀沖突問題越來越受到國內(nèi)外學者關注。價值觀具有民族性、歷史性、差異性,但沒有任何一種價值觀天然具有道德優(yōu)越性。理論與歷史證明,價值觀的傳播不僅僅是一個認知問題,試圖以宣傳手段使一國價值觀壓制另一國價值觀不僅不可能,且易導致價值觀輸出的“軍備競賽”,其結(jié)果是人為放大了價值觀的差異并引發(fā)沖突,惡化自身發(fā)展的外部環(huán)境。

【關鍵詞】公共外交 價值觀 跨文化 宣傳戰(zhàn)

一、中美博弈:從地緣政治到價值觀

幾年前,當國際政治學者使用“修昔底德陷阱”一詞以形容中美之間的“必有一戰(zhàn)”時,他們將中美沖突的本質(zhì)視作地緣政治博弈:新興大國崛起對原有強國霸權地位形成威脅并試圖改造原有的國際秩序時,戰(zhàn)爭將不可避免。隨著拜登上臺,最近有越來越多的西方學者和觀察人士指出,中美沖突的本質(zhì)不是地緣政治而是價值觀和意識形態(tài)的較量。①

這種觀察并非毫無根據(jù)。2019年,哈佛大學教授弗格森(Niall Ferguson)指出,“新冷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諸多跡象表明中國正在扮演著之前蘇聯(lián)的國際角色。但與蘇聯(lián)相比,中美之間在經(jīng)濟和文化方面的關聯(lián)性更強,且中國的綜合實力也遠在蘇聯(lián)之上,因此對于美國而言,想要在這場“新冷戰(zhàn)”中勝出,不應沿用20世紀的地緣政治打法,而應打響價值觀之戰(zhàn)。“美國手中最有利的王牌就是我們的價值觀:個人自由、宗教容忍、免于被威權國家干涉的自由,以及最重要的法治?!雹?020年7月著名中美關系學者夏偉(Orville Schell)在接受《紐約時報》采訪時也認為,中美矛盾的嚴重性“已從那些可以解決的細微的問題演變成價值觀體系的沖突”。③

從價值觀角度衡量當前國際關系博弈的并非只有美國人。2021年4月,當澳大利亞撤銷了維多利亞州政府早前與中國在“一帶一路”合作領域簽訂的一系列雙邊協(xié)議時,國防部長達頓(Peter Dutton)堅持認為這些協(xié)議被中國用作宣傳其價值觀,而中國的價值觀正是損害澳大利亞國家利益的關鍵。④日本在安倍內(nèi)閣時期就打出“價值觀外交”牌,以所謂“共享的價值觀”為基礎,聯(lián)合美國、印度、澳大利亞,形成了“四邊安全對話”。在2021年3月發(fā)布的四國《聯(lián)合聲明》中,“民主的價值觀”被表述成四邊安全對話的基石,維持“自由、開放、包容、健康”的亞太區(qū)域,是四國戰(zhàn)略合作的根本目的。很顯然,這些表述對準了區(qū)域內(nèi)那些長期被四國視為“不民主”的國家,這其中自然包括中國。

實際上,中國比西方更早從價值觀分歧上思考國際關系問題。特別是近年來,大量來自國內(nèi)高校馬克思主義學院的學者紛紛提出通過對外宣傳手段大力傳播中國價值觀,從而與西方抗衡。他們認為:“在西方價值觀強勢輸出的今天,注重對外傳播當代中國主流價值觀,不僅有利于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增強我國國際話語權,還有助于樹立良好的國家形象,創(chuàng)造有利的發(fā)展條件”。⑤

價值觀真的能夠“強勢輸出”嗎?在國際傳播場域我們的價值觀可以“戰(zhàn)勝”所謂“西方價值觀”嗎?借由對外宣傳工具“強勢輸出”中國價值觀真的能夠增強國際話語權、創(chuàng)造對我們有利的發(fā)展條件嗎?本文將通過文化人類學、公共外交和國際傳播領域的最新理論、實證數(shù)據(jù)(包括美國政府檔案)和歷史經(jīng)驗證明,無論從何種角度,上述結(jié)論都難以自圓其說。

二、價值觀分歧:人類文化學和政治經(jīng)濟學的解釋

價值觀具有民族性、歷史性、差異性。正如成長在不同家庭環(huán)境中的孩子會有不同的價值觀,民族價值觀也是一個民族在特定歷史文化環(huán)境中形成的。盡管任何一種價值觀都不天然具有道德優(yōu)越性,但差異和分歧總是客觀存在的。

亨廷頓從文明差異性的角度解釋了價值觀的分歧,并提出了著名的“文明的沖突”論。文明是文化實體,不同文明被不同的語言、宗教、習俗和歷史經(jīng)驗所定義。一種文明可以包括許多不同的國家,而世界格局正是在西方文明、儒家文明、日本文明、伊斯蘭文明、印度文明、東正教文明等主要文明的互動中型塑的。亨廷頓認為,文明之間客觀存在的差異性造成了不同文明價值觀的迥異。不同文明對權利、平等、自由、公民與國家關系、個人與集體關系等有著截然不同而又難以調(diào)和的價值觀分野。特別是隨著分屬于不同文明的個體之間互動和聯(lián)系的增加,人們越來越感受到價值觀的差異。“這些區(qū)別是幾個世紀以來形成的,它們短期內(nèi)很難消弭?!雹?/p>

即便在相同的文明之中,不同國家依然存在價值觀的分野。例如,同屬西方文明并在地理上共屬歐洲國家的意大利和英國就對“個人主義”的理解大相徑庭。美國密歇根大學勒文施泰因政治學講席教授英格爾哈特(Ronald Inglehart)的現(xiàn)代性理論從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的角度解釋了國家間價值觀的天然差異性。他的實證數(shù)據(jù)指出,價值觀與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正相關。在低收入國家,人們普遍認為男性比女性更適合擔任政治領袖,但在后工業(yè)化的富庶國家,很少有人持這樣的觀點。經(jīng)濟形態(tài)也決定了特定社會的價值觀取向。例如在古埃及和中國,為了集中灌溉而大規(guī)模修整河道,致使形成中央集權的價值觀成為必要,而在不需要集中灌溉的西歐,家庭農(nóng)場式的生產(chǎn)方式使得財產(chǎn)權和個體自治自主的理念深入人心。⑦

霍夫斯泰德(Geert Hofstede)等人類學和文化研究領域的國際著名學者在亨廷頓和英格爾哈特的理論上更進一步提出“國家價值觀”的概念。他們通過一系列實證研究證明,價值觀是國家文化的表征,而不同國家的文化限定了價值觀的具體表現(xiàn)形態(tài)。即使全球化不斷深入也不足以消弭國家和民族文化間的區(qū)隔性。例如在政治經(jīng)濟一體化進程最為顯著的歐洲,以及共享同一種語言、宗教、歷史、傳統(tǒng),且相互接壤的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墨西哥和危地馬拉,國家之間的文化及其體現(xiàn)的價值觀差異也十分顯著。這也就意味著,不存在所謂“歐洲價值觀”“亞洲價值觀”甚至“西方價值觀”。⑧

上述這些政治經(jīng)濟學和人類文化學的解釋證明了價值觀分野的正當性與合理性,也在理論層面否定了一種價值觀“戰(zhàn)勝”另一種價值觀的可能。由于價值觀具有歷史性,在改造價值觀方面,全球化在特定社會的文化傳統(tǒng)面前顯得無能為力。在荷蘭,法律確保了同性婚姻的合法地位,但在不具有“包容”價值觀傳統(tǒng)的尼日利亞,同性戀無法被社會接納。正如英格爾哈特的實證數(shù)據(jù)證明,一個國家的價值觀雖然會隨著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而變化,并重塑宗教信仰、工作動機、生育率、性別角色、性規(guī)范等方面的社會意識,但由于不同的歷史文化傳統(tǒng)型塑了特定社會的發(fā)展方式,其在決定價值觀的具體內(nèi)容和形態(tài)上仍然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用英格爾哈特的話說,“價值觀系統(tǒng)具有顯著的持續(xù)性和還原力”。價值觀不僅僅是一個認知問題,它的改變是由個體認知和個人所處的具體生存環(huán)境共同決定的。因此,“麥當勞化的世界(McWorld)是不可能成為現(xiàn)實的”,這就像“盡管全世界的麥當勞都長得差不多,但在日本麥當勞用餐的體驗與在美國和中國完全不同”。⑨

三、價值觀宣傳戰(zhàn):美國公共外交的失敗案例

其實無論是弗格森還是夏偉,部分美國當代國際政治學者有關中美價值觀分歧的說辭也不過是老生常談。早在1973年8月美國國會參議院的一場關于臺灣問題與美國國家安全的聽證會上,著名漢學家韋慕庭(C. Wilbur)就已經(jīng)提出價值觀系統(tǒng)的分歧是中美之間各種問題的根源。但他同時正確地指出,這種分歧不是中美之間過去幾十年來敵對的結(jié)果,而是深刻根植于兩國的文化傳統(tǒng)之中。因此他不支持美國在價值觀上做文章,與中國展開價值觀宣傳戰(zhàn)。⑩作為漢學家,韋慕庭了解中國,也更了解美國。美國人向來反感“宣傳”一詞,但這并不代表美國沒有宣傳。從冷戰(zhàn)期間的“心理戰(zhàn)”到今天的“公共外交”,美國使用不同的說法委婉地描述其宣傳政策。但是在使用大眾傳播媒介打價值觀宣傳戰(zhàn)方面,美國自始至終也沒有什么成功經(jīng)驗。

20世紀美蘇冷戰(zhàn)以蘇聯(lián)解體黯然落幕,但美國的“勝利”恐怕也無法全部歸功于其對蘇宣傳的努力上。在冷戰(zhàn)開始的1953年,美國專門成立了新聞署(USIA),這是一個執(zhí)行美國對外宣傳戰(zhàn)(當時叫做“心理宣傳政策”)的白宮直屬機構(gòu)。然而美國新聞署在對外宣傳美國價值觀方面作用十分有限。在新聞署成立之初,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主席富布萊特(J. William Fulbright)就堅決主張在3至10年內(nèi)撤銷這一機構(gòu)。1975年哥倫比亞廣播公司主席斯坦頓(Frank Stanton)聯(lián)合20名議員向福特總統(tǒng)遞交了著名的《斯坦頓報告》,建議撤銷新聞署。1977年美國國會報告更明確寫道,“總統(tǒng)與國會議員普遍不認為新聞署能夠有效影響海外人士”。11雖然在政府內(nèi)部的政治博弈中新聞署得以保留,但隨著冷戰(zhàn)結(jié)束,其最終難逃被解散的命運。

進入21世紀,特別是“9·11”事件發(fā)生后,美國公共外交界堅信文化異質(zhì)群體對美國的敵意在根本上源于他們?nèi)狈γ绹鴥r值觀的了解?!叭绻峁┏渥愕男畔⒁允箘e人足夠了解美國,他們就會喜歡上美國?!?2在這種觀念促使下,小布什政府打響了對中東國家的價值觀宣傳戰(zhàn),并建立了聯(lián)合信息中心、白宮全球傳播辦公室、國防部策略傳播辦公室等對外宣傳機構(gòu)。美國還在2002年推出了名為“共享價值觀倡議”的大型外宣工程,試圖化解穆斯林和阿拉伯群體對美國的敵意。

然而2003年2月的一場有關美國公共外交政策效果的國會聽證會上,時任皮尤研究中心主任柯胡特(Andrew Kohut)給出了一組令人擔憂的數(shù)據(jù)。這些數(shù)據(jù)清楚表明盡管伊斯蘭國家開始對美國科技表現(xiàn)出強烈興趣,但“所有國家都不喜歡美國傳播的觀念和習俗”。13這個總投資超過6000萬美元的“共享價值觀倡議”,通過演講、活動、連續(xù)出版物以及一系列的報紙、廣播和電視廣告,在全球推廣美國價值觀,最終未收實效,不到一年就被國務院取消。

四、“強勢輸出”價值觀是“自毀行為”

在理論上,價值觀具有天然的差異性和難以調(diào)和性;在美國公共外交實踐中,價值觀宣傳戰(zhàn)也從未獲得成功。美國軍事外交專家埃切瓦里亞(A. J. Echevarria II)指出,價值觀戰(zhàn)爭通常是無結(jié)果的,“敵對雙方都難以改變自己的主張”。一方用武力消滅另一方,或者其中一方從自身內(nèi)部瓦解,要比宣傳戰(zhàn)在影響他人價值觀方面更有實際效果。從這個意義上說,“價值觀戰(zhàn)爭勝利與否,實與價值觀的宣傳無關”。14

有西方學者甚至認為將“宣傳戰(zhàn)”這一軍事用語植入公共外交領域等于將“信息”當成“武器”,高估了傳播者對傳播過程和結(jié)果的操控能力,進而令政策制定者陷入“軍備競賽”的惡性邏輯。武器上的軍備競賽對震懾敵對勢力有顯著成效,但在宣傳上圍繞本國宣傳渠道和信息輸出量展開“軍備競賽”卻難以起到壓制敵對勢力的作用。15在價值觀宣傳戰(zhàn)中,一方所想常與另一方預期不同。美國在推行“共享價值觀倡議”時,試圖通過電視廣告中“快樂的美國穆斯林”向國際穆斯林群體展現(xiàn)美國價值觀中的包容和多元化。但對穆斯林觀眾而言,這種廣告顯得居高臨下,處處流露著美國的傲慢。美國人想要展現(xiàn)的“包容”在文化異質(zhì)群體中不被視為美德,反而被看作“冷漠”和“道德敗壞”。16

在“強勢輸出”本國價值觀方面不僅只有美國未曾成功,即便是德國第三帝國時期龐大的納粹宣傳系統(tǒng)也在輸出價值觀上面臨重重困難。更成問題的是,借由宣傳手段過度地“強勢輸出”價值觀反而容易放大價值觀的差異并引發(fā)文化和軍事沖突。美國今日的戰(zhàn)略伙伴日本在二戰(zhàn)期間曾與英美國家存在價值觀沖突。20世紀40年代日本政治學者矢部貞治等人主張日本必須抵制西方“自由”觀念,并通過建立等級制的國際關系推行“新的自由”價值觀。在公共外交政策層面,針對《大西洋憲章》,日本炮制并極力輸出“大東亞共同宣言”。對“新的自由”價值觀的強勢輸出,本質(zhì)上是南亞反西方殖民語境下日本對西方價值觀的抵抗,但這種被宣傳放大的價值觀之爭卻客觀上對亞洲社會(包括日本自己)造成了巨大傷害。17

類似的情況也出現(xiàn)在德國。19世紀末當?shù)聡紫噘滤果湵凰恼螌κ职獾购螅聡c英國在價值觀上出現(xiàn)了分歧。德國海軍部通過當時的殖民公會和信息局向外部宣傳和輸出的“世界政策(Weltpolitik)”最終引發(fā)了英國和法國對各自國家安全的擔憂,并開始了與德國的海軍軍備競賽。作為外交政策和國家價值觀的“世界政策”也成為后來納粹德國軍國主義思想的源頭,引發(fā)了歐洲國家間更為激烈的戰(zhàn)爭。

19世紀以來的國際權力博弈中,法國、英國、德國、日本和美國都曾因“危機感”而貿(mào)然作出與其他國家過度競爭的決策,從而引發(fā)軍事沖突。庫普徹(Charles Kupchan)將之稱為“自毀行為”。18價值觀本來就具有差異性和不可調(diào)和性,軍備競賽式的價值觀強勢輸出,無疑放大了文明沖突,是國家間過度競爭的“自毀行為”。

五、結(jié)語:不可避免的差異與可以避免的沖突

價值觀的對外傳播當然重要。習近平總書記要求“把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貫穿于國際交流和傳播方方面面”,這一正確主張具有深刻的學理基礎。傳播價值觀不僅有利于增進民族團結(jié)和國家認同,更有可能使外界理解我們的文化和文明。但這并不完全等同于有些專家所說的對外傳播價值觀就是強勢輸出并且迫使別人接受我們的價值觀。

1969年美國國務院報告中寫道:“更多的傳播不能保證更好的傳播。多數(shù)情況下,更多的傳播只是增加了誤解和誤讀。”19其實國內(nèi)學者的研究也已表明,我國對外傳播媒體在影響外國人對中華文化核心價值觀態(tài)度方面的作用微乎其微。20基于憑空想象的傳播效果提出對策建議,只會導致毫無意義地徒增對外宣傳成本。本文從不同角度證明,試圖以宣傳手段強勢輸出,使一國價值觀壓制另一國價值觀,這不僅在理論與實踐上不可能,而且會造成激烈的國際沖突。

價值觀的差異性是不可避免的,但沖突卻不必是宿命。正如亨廷頓所說,西方對自身價值觀念的過度宣傳只會引起非西方文明的反感,激發(fā)和強化非西方價值觀與之對抗。在后冷戰(zhàn)社會,沒有普世的文明和價值觀,每種文明都應學會在理解其他文明的基礎上與之共存。

西方個別人士呼吁與中國在價值觀層面展開較量顯然犯了幼稚病,體現(xiàn)了對理論和歷史實踐的無知,更暴露了其所兜售的“包容”價值觀的虛偽本質(zhì)。對于這樣的幼稚和錯誤觀點,我們何必理會,又何需與之“軍備競賽”,處處接招和樣樣回擊?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基于新史料的抗戰(zhàn)時期西方駐華記者研究”(編號:20YJC86000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郭毅系重慶大學新聞學院副教授,澳大利亞麥考瑞大學媒介史研究中心研究員

「注釋」

①A. Lungu, “The US–China clash is about ideology after all,” Foreign Policy, 2021-04-06.

②N. Ferguson, “Americas values will help win a new cold war,” The Catalyst, 2019, (15):1.

③R. Gladstone, “How the cold war between China and US is intensifying,”The New York Times, 2020-07-22.

④R. McGuirk, “Australia ends China deals on national interest grounds,”Assoicated Press, 2021-04-22.

⑤萬勇華:《主流價值觀對外傳播的四個維度》,《中國社會科學報》2017年7月20日。

⑥S. P. Hunt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Foreign Affairs, 1993, 72(3): 22-49.

⑦R. Inglehart & C. Welze, Modernization, Cultural Change, and Democrac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5:15-35.

⑧M. Minkov & G. Hofstede, “Is national culture a meaningful concept,”Cross-Cultural Research, 2012, 46(2): 133-159.

⑨同⑦,22-41頁。

⑩Committee of Foreign Affairs, Future Improtance of Taiwan and the Republic of China to U.S. Security and Economic Interests, Washington: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78:25.

11United States Advisory Commission on Information, The 28th Report, 1977-04-27.

12N. Snow, “Rethinking public diplomacy,” Routledge Handbook of Public Diplomacy, New York: Routledge, 2009: 7.

13Committee on Foreign Relations, American Public Diplomacy and Islam, Washington: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2003: 62.

14A. J. Echevarria II, Wars of Ideas and the War of Ideas, Carlisle: U.S. Army War College, 2008: v-ix.

15J. Szostek, “What happens to public diplomacy during information war?”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2020, (14): 2728-2748.

16R. Reilly, “Conducting a war of ideas with public diplomacy,” Strategic Influence, Washington: Institute of World Polities Press, 2009:120-136.

17J. Yellen, The Greater East Asia Co-Prosperity Sphere,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19:141-168.

18C. A. Kupchan, The Vunerability of Empire,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94: 1-25.

19“The United States image overseas,” Department of State News Letter, 1969, (93):11.

20王麗雅:《中華文化核心價值觀對外傳播現(xiàn)狀初探》(下),《對外傳播》2014年第10期。

責編:吳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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