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暾

(四川大學(xué) 文學(xué)與新聞學(xué)院，四川 成都 610207)

一

《國語舊音》(下稱《舊音》)是一部《國語》注音釋義專書，也是目前所見最早的《國語》韋昭注本音義，該書不傳已久，僅見于北宋宋庠(996—1066)所撰《國語補音》(下稱《補音》)之中。宋庠立足經(jīng)典音注與時音，在《舊音》基礎(chǔ)上增益補充，同時完整保留了《舊音》原貌，為后世留下了珍貴的語音材料。宋庠《〈國語補音〉敘錄》有言：“先儒未有為《國語》音者，蓋外、內(nèi)《傳》文多相涉，字音亦通故邪？然近世傳《舊音》一篇，不著撰人名氏，尋其說，乃唐人也。”[1]32-33(1)該本據(jù)國家圖書館藏(吳)韋昭注宋刻宋元遞修本《國語》影印，半頁十行，行二十字，注文雙行小字同。左右雙欄，外粗內(nèi)細，版心單黑魚尾，下端著錄刻工姓名。書版文字較清晰，且避宋諱缺筆字較多。原書板框高21.8厘米，寬15.4厘米。按，《補音》附《國語》卷末，凡三卷，卷首為宋庠《敘錄》，本文《舊音》條目概依該本。

《舊音》撰者已無考，關(guān)于其生活年代，宋庠以為出自唐人之手：“然近世傳《舊音》一篇，不著撰人名氏，尋其說，乃唐人也。何以證之？據(jù)解‘犬戎樹惇’，引‘鄯善州羌’說。夫改鄯善國州，自唐始耳。”[1]32-33

關(guān)于鄯善的沿革，唐李吉甫(758—814)《元和郡縣志》卷三十九“鄯州”條云：“后魏以西平郡為鄯善鎮(zhèn)。孝昌二年，改鎮(zhèn)立鄯州。隋大業(yè)三年，罷州，復(fù)為西平郡。隋亂，陷賊。武德二年，討平薛舉，關(guān)隴平定，改置鄯州?！盵2]991

據(jù)《元和郡縣志》可知，鄯善置州始于北魏，隋大業(yè)間置郡西平，至唐武德間復(fù)立為州。清人王太岳等《四庫全書考證》亦有類似之語：“《魏書·地形志》有鄯州，列于涼州、瓜州之間，是始于元魏也，庠蓋未深考。”[3]41

鄯善在唐代置州，確有明證，然鄯善置州一事非始于唐，亦為事實。鄯善置州期間，雖有以郡代州之事，然據(jù)地名使用慣性，該部族沿襲“鄯州羌”之稱，亦無不可。宋庠僅據(jù)《舊音》“鄯善”不稱“國”而稱“州”一事，便言《舊音》成書于唐，不免武斷。

《舊音》“跘蹇”條云：“《說文》《字林》《玉篇》《珠叢》并無‘跘’字，義與‘胖’同，音盤?！盵1]96

《說文》《字林》《玉篇》三書，多見于小學(xué)家著述，且傳世已久，聲名日盛，毋庸贅言。然《珠叢》一書，較之三者實為稀見。梁沈約(441—513)曾撰《珠叢》一卷，著錄于《隋書·經(jīng)籍志》子部雜家類下，而《舊音》所引《珠叢》顯為小學(xué)書，當別有所據(jù)。又有隋曹憲、諸葛穎等撰《桂苑珠叢》一百卷，著錄于《舊唐書·經(jīng)籍志》經(jīng)部小學(xué)類之下?！杜f唐書·曹憲傳》亦載：“憲又精諸家文字之書。自漢代杜林、衛(wèi)宏之后，古文泯絕，由憲，此學(xué)復(fù)興。大業(yè)中，煬帝令與諸學(xué)者撰《桂苑珠叢》一百卷，時人稱其該博?！盵4]5(2)查《舊唐書》清乾隆武英殿刻本、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四部叢刊》影印百衲本二十四史本，此處皆作“該”，不誤?！侗笔贰肪?6稱薛置、薛憕“并學(xué)稱該博，文稱雕龍”；《南史》卷63稱僧辯“學(xué)涉該博，尤明《左氏春秋》”，《隋書》卷76有“謬承恩獎，敢敘該博之致云”，《梁書》卷26稱范岫“好事該博”，《陳書》卷28亦有“悉窮該博”之語。史書中“該博”一詞觸目即是，大率古時“該”“賅”通用，故云。

根據(jù)《桂苑珠叢》成書時代和四部分類，可知曹憲等人所撰《桂苑珠叢》蓋即《舊音》所引《珠叢》。據(jù)此可知，《舊音》成書時間當在隋大業(yè)(605—618)之后，晚于劉芳《國語音》。考《舊音》注音體例，發(fā)現(xiàn)該書多用反切注音，反切又有“反”“切”“翻”“反語”等別稱。與宋庠《補音》基本同時的《廣韻》，體例頗異《舊音》，切語用“某某切”而不用“某某反”。清顧炎武《音學(xué)五書·音論》云：“反切之名，自南北朝以上皆謂之‘反’，孫愐《唐韻》謂之‘切’，蓋當時諱‘反’字，……唐玄度《九經(jīng)字樣·序》云：‘避以反言，但紐四聲，定其音旨?！渚韮?nèi)之字，‘蓋’字下云公害翻，代‘反’以‘翻’，……是則‘反’也，‘翻’也，‘紐’也，一也?！盵5]73

顧炎武指出，反切切語以“切”代“反”自孫愐《唐韻》始。唐釋玄度《九經(jīng)字樣序》切語亦以“翻”代“反”，頗合顧氏之說。孫愐籍貫與生卒年月于史無載，然其《唐韻》纂于天寶十年(751)，確有明證[6]47-54。按照顧氏和玄度之說，孫愐《唐韻》之前出現(xiàn)的韻書皆當沿襲反切問世之初的“某某反”型切語，考《舊音》切語體例，確實如此。

作為《國語》音義之作的《舊音》，其切語體例須與同時代韻書切語的普遍特征相符。查《舊音》切語，通篇用“反”而不用“切”，查宋庠《補音》切語，通篇僅有一處用到“切”，《補音》“注頓瞀”條：“茂、務(wù)二音?！堆a音》：‘上徒困反，下莫豆反。若從務(wù)，即無付反，二切并通。’”[1]172-173

結(jié)合文義可知，該處“切”用以統(tǒng)稱前述兩種音切，并非實際注音，是為假性音切[7]45-50?！杜f音》切語通篇用“反”，宋庠《補音》仍其體例、廣其音義，僅于指稱之時有一例用“切”，故未與“反”形成對立互補[7]45-50。據(jù)此可知，《舊音》成書時間當在孫愐《唐韻》之前，即早于唐天寶十年(751)。綜上亦知，唐前韻書切語體例的確多為“某某反”型，然唐后韻書切語體例未必一概改用“某某切”型，從這一點來看，顧氏所言未免絕對。

二

《舊音》“耹隧”條，注曰：“(耹)音琴?！抖Y傳疏》引此文作‘黔’。”[1]52

后世所言“禮”即六經(jīng)中的“禮經(jīng)”，漢代稱《士禮》，也就是《儀禮》。《儀禮注》為東漢鄭玄所撰，成書時間較早，而《儀禮義疏》為唐代賈公彥所撰。賈疏體例基本是仿照孔穎達《五經(jīng)正義》，故其成書時間應(yīng)在唐孔穎達《五經(jīng)正義》頒行的時間(653)之后?！洞呵镒髠髡x》卷十：“《周語》云：‘夏之亡也，回祿信于黔隧。’”[8]8

按，“黔隧”一句不見于《儀禮注疏》，結(jié)合《儀禮注疏》的成書時間，可知《舊音》此處所引《禮傳疏》當別有所據(jù)。另，漢代荀爽有《禮傳》一卷，此書早佚，不見于《隋志》和《唐書》《新唐書》，從時間上看，《舊音》所引《禮傳疏》蓋即此。

《舊音》中的反切注音，頗異當時的中古音系，主要是聲母混切現(xiàn)象較多?！杜f音》中“端”“知”混切之跡已見，如“既鎮(zhèn)”條：“鎮(zhèn)，《舊音》作‘音田’。”[1]121

按，“鎮(zhèn)”屬知母，“田”屬定母，鎮(zhèn)以田為音，此為知、定混切。又如“注姪娣”條：“姪，上大咽、直乙二反。”[1]43

按，“姪”屬端母，“直”屬澄母，“姪”以“直”為切上字，此為定、澄相混?！杜f音》章組內(nèi)部也有混切跡象。如“以招”條：“招，《舊音》作‘音翹’?！盵1]69

按，“耼”屬透母，“乃”屬疑母，耼以乃為切上字，這是章、群混切。宋庠《補音》認為“它書未獲為翹之意，作音者當有所據(jù)”。由此可見，《舊音》的注音依據(jù)異于《補音》。

《舊音》存在“莊”“章”二組字混切的現(xiàn)象，其中一例是章、崇相混，兩例是書、生相混。又“注鉏屬”條：“屬，《舊音》作‘仕魚反’，《廣韻》：‘屬，之欲切’?！盵1]48

按，“之”在章組，“仕”在崇組，此例是章、崇相混。又“既殺”條：“殺，《舊音》作‘式志反’。”[1]148

按，“殺”“所”在生組，“式”在書組，上述兩例是書、生相混。又“惇篤”條：“惇，丁昆反?！盵1]41

按，“惇”屬端母，“丁”屬章母，“惇”以“丁”為切上字，這是端、章相混。另外，“精”組內(nèi)部也存在相混。又“薦饑”條：“薦，《舊音》作‘在見反’‘才見反’?！盵1]182

按，“薦”屬精母，“在”“才”屬從母，“薦”以“在”“才”為切上字，這是精、從混切?？梢?，《舊音》音切中已分化出輕唇音，不過，彼時幫、端二組尚未分化，如《周語上》：“豳，府巾反。”[1]41《廣韻·平聲真》：“豳，府巾切?！盵9]106

又如《周語下》“彪傒”條：“彪，甫留反?！盵8]81《廣韻·平聲幽》：“彪，甫烋切。”[9]216

再如《周語上》“注姪娣”條：“姪，大咽、直乙二反?！盵1]43《廣韻·入聲質(zhì)》：“姪，直一切，又音迭?！盵9]468

考察《舊音》引書的形成與流傳時代，時代最晚的當屬《桂苑珠叢》，撰于隋大業(yè)間，《舊音》成書亦晚于韋昭所注、劉芳所編的《國語音》。綜上，可確定《舊音》成書的時間當晚于北魏后期，且早于唐中期。

三

《舊音》引用書名，格式前后不一，有同書異名的情況。如“蕃殖”：“音植。注‘殖，長也。蕃，息也’，按《廣雅》云：‘殖，積也?！盵1]45

又如“枷芟”條：“上音加，下音衫?！稄V疋》曰：‘拂，謂之枷?！盵1]104再如“既鎮(zhèn)”條：“音田?；驗椤睢?，《廣雅》云：‘填，塞也?！盵1]121疋，古同“雅”，《爾雅》亦作《爾疋》，所引《廣雅》即《廣疋》，二者實為一書，書名作兩寫而已。又如“荀襘”條：“古外反。《內(nèi)傳》作‘會’，本亦無此‘禬’字，但從《傳》，未知孰是?！盵1]149

《舊音》引書或只著錄書名，或具體到篇名。如“蕃殖”條：“音植。孔注《尚書》‘弗殖貨利’，乃以‘殖’為‘植’，訓(xùn)之為生，特不然矣。”[1]45

“弗殖貨利”出自《尚書·仲虺之誥》，《舊音》引用原文時只著錄《尚書》，不著錄篇名。再如“其鎛”：“音博。田器也。《詩》云：‘庤乃錢鎛。’又曰：‘其鎛斯趙。’音掉。痔音峙，錢音剪。”[1]48

按，“庤乃錢鎛”一句出《詩·周頌·臣工》，原句作“命我眾人，庤乃錢鎛”；“其鎛斯趙”一句出《詩·周頌·良耜》，原句作“其笠伊糾，其鎛斯趙?！庇秩纭白⒐痢睏l：“一禾反。東國名。又一皮反，《詩》曰：‘周道倭遲?！盵1]87

按，“周道倭遲”一句出《詩·小雅·四牡》，原句作“四牡騑騑，周道倭遲。”

以上兩條，《舊音》在引用《詩經(jīng)》原句時省略了篇名，只著錄書名《詩》?！杜f音》著錄亦有簡省情況。如“跘蹇”條：“《說文》《字林》《玉篇》《珠叢》并無‘跘’字，義與‘胖’同，音盤?！盵1]96

此處引《珠叢》即隋大業(yè)年間曹憲奉敕編撰的《桂苑珠叢》，《舊音》在引用書名時輒省作《珠叢》，故此《珠叢》非沈約所著，二者易混。

《舊音》所引文獻雖然現(xiàn)存不多，然因其所征皆唐及以前文獻，即便吉光片羽，亦彌足珍貴。除卻明《國語》音義得失之外，至少還有如下兩方面的價值：

(一)輯佚后世散佚之部分文獻

《舊音》所引經(jīng)部書目頗多，其中尤以小學(xué)類規(guī)模最盛。例如，《爾雅》(《釋器》)、《方言》《釋名》《說文》《字林》《玉篇》《纂文》《廣雅》(《廣疋》)、《珠叢》(《桂苑珠叢》)等，皆屬小學(xué)類?！杜f音》所引《纂文》，兩《唐志》并著錄何承天所撰，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晁公武《郡齋讀書志》皆未載，知其亡佚久矣。清人及近人均有輯本。清任大椿所輯《纂文》一卷，有《小學(xué)鉤沉》諸本；馬國翰所輯有《玉函山房輯佚書》本；黃奭輯有《黃氏逸書考》本；顧震福輯有《小學(xué)鉤沉續(xù)編》本；王仁俊輯有《玉函山房輯佚書續(xù)編》本；近人龍璋輯有《小學(xué)搜佚上編》本；諸家輯本亦皆一卷?！杜f音》所引《桂苑珠叢》，撰于隋大業(yè)年間，清人馬國瀚《玉函山房輯佚書》有《桂苑珠叢》輯本一卷，清代黃奭《黃氏逸書考》亦輯此書?！豆鹪分閰病贩骂櫼巴酢队衿敷w例，其文字往往與《說文》《廣雅》《國語》韋昭注等書相同，或為傳抄所致。此外亦不乏詳細解說，如“圻者，天子千里封域也”，應(yīng)是編者所加。《舊音》所引《字統(tǒng)》，清任大椿輯、王念孫校，馬氏《玉函山房輯佚書》、黃氏《黃氏逸書考》皆有輯本。關(guān)于《字統(tǒng)》的作者，馬國翰在書中言：“《字統(tǒng)》一卷，楊承慶撰。承慶不詳何人?！端逯尽贰蹲纸y(tǒng)》二十一卷，止題楊承慶，敘次在宋吳恭《字林音義》、陳顧野王《玉篇》之間。顧氏《玉篇》亦引之，當是齊梁時人?！盵10]66

漢代荀爽有《禮傳》一卷，此書早佚，不見于《隋志》和兩《唐》志，其散佚時間當早于上舉三書。荀爽(128—190)，一名谞，字慈明，潁川潁陰(今河南許昌市)人。東漢末年大臣、經(jīng)學(xué)家，名士荀淑第六子。其人博通群經(jīng)，一生對經(jīng)學(xué)多有著述，堪稱東漢著名古文經(jīng)學(xué)大家。他尊崇儒學(xué)，重視禮制，《禮傳》只是其禮學(xué)著述之一。結(jié)合《舊音》的形成、刊布時間，其所引《禮傳疏》之“禮傳”，蓋即荀爽所撰《禮傳》，其書早佚，賴后人作疏以存世，故曰《禮傳疏》非唐賈公彥所撰《儀禮注疏》。

《舊音》所引《纂文》《桂苑珠叢》《字統(tǒng)》《禮傳疏》等書不傳已久，四者皆是唐前佚書，有零星原文散存于他書，多不見于后世?！杜f音》引用其原文，可資參考查驗，藉此可資補遺。年代越早的典籍，越可能保留文獻原貌并被后人發(fā)現(xiàn)、引用?！杜f音》保留了這四種書的原文，具有重要的輯佚價值。

(二)校勘異文以明版本得失

《舊音》對《國語》本文的疑難字詞進行注音和釋義，此外亦不乏?？?、考證之功。盡管《國語》在四部中的史部之下，但我們不能就此將《舊音》僅僅看作專為解讀《國語》的工具，而應(yīng)當揭示其獨特的價值。《舊音》本身不是韻書，其被切字皆本《國語》原文，數(shù)量相對有限，且較為隨機，被切字在《舊音》中出現(xiàn)的具體頻次完全取決于《國語》原文的編排次序。《舊音》注音釋義的條目多數(shù)較為零散，而被切字出現(xiàn)頻率不定，也為其校勘提供了便利。多數(shù)情況下，直接通過本校便可以對《舊音》進行訂誤。

《舊音》引書中偶有誤字，例如“耨”條：“乃豆反。”《纂文》曰：“耨如鏟，柄長三尺，刃廣二寸，以刺地隂草。”[1]105

按，《廣韻·侯韻》“槈”字下引作“除”，考《舊音》各版本及其他韻書，可知弘治十五年刊本《舊音》此處引用《纂文》原文出現(xiàn)訛誤，“隂”乃“除”之誤字。又遞修本《舊音》“耨”條“《世本》云”一句，弘治本、正德本、正學(xué)書院本《舊音》皆作“《世本》文”，四庫本《舊音》作“《世本》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不誤，各本當據(jù)改。遞修本《舊音》引文致誤，可見其未引善本，亦未得精校。

遞修本《舊音》“耨”條：“《釋器》曰：‘拘欘謂之定?！盵1]48

南監(jiān)本《舊音》此處文字漫漶不清。查《爾雅·釋器》，此處作“斪斸”，《經(jīng)典釋文》：“斪，郭巨俱反，謝古侯、鳩于二反，本或作‘拘’，非也?！彼膸毂尽杜f音》從《爾雅》改之，似無必要。

遞修本《舊音》同上條：《呂氏春秋》曰：“耨六寸，所以間稼?！盵1]48

又“匍匐”條：《漢書·揚雄傳》正作扶服“楊雄”[1]182，按，楊雄，微波榭本、四庫本《舊音》作“揚雄”，蓋古時俗書“扌”“木”常常混而為一，故“楊”“揚”無別。又“注伊扈”條：“《史記》共王名繄扈?！盵1]42-43

共，弘治本《舊音》作“此”，因左邊短豎模糊而類“比”。由此可知，《舊音》引書條目版本眾多，其中出現(xiàn)的異文和訛文，可與原書相互核驗，有重要的?？眱r值。

《舊音》在對《國語》注音釋義之余，突破了音義之作的局限，為后世?？?、輯佚提供了便利。系統(tǒng)分析《舊音》的注音特征和?？薄⑤嬝齼r值，梳理《國語》音注、義注的發(fā)展演變脈絡(luò)和與韋昭注的關(guān)系，對揭示唐宋之際語音變遷的規(guī)律與特征、匡正后世文獻在流傳中出現(xiàn)的問題，顯得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