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柱 著，張子凌 校注 整理

（中國藏學(xué)研究中心圖書館 北京100101）

六月二十一日 在大河壩休息

1.策覺林管家上午來謁專使

2.策覺林來此

早九時策覺林佛管家來談：一、大師俟專使到玉即啟程回藏。二、玉樹草料昂貴，每日每匹馬需洋二元五六角。三、大師回藏事，從略。

旋專使派格秘書代表往迎策覺林佛，午后二時到此，與專使暢談甚久，旋過余談，意與該管家略同。

六月二十二日 大河壩休息

1.專使宴策覺林佛

2.馱騾仍未找得

本日原擬出發(fā)，因馱騾走失三匹（據(jù)久旅行邊地者云，不可購牡騾，因其思歸故土，較牝騾、騸騾為重，且戀群心切，易走熟路，以此次牡騾屢次脫逃之經(jīng)驗觀之，似有可信），仍未尋獲，派出馬夫八人，尚未回來，專使擬為策覺林佛洗塵，遂仍留此一日。上午十一時歡宴策佛，專使談：一、希望本年秋后能在扎什倫布叩宴佛爺。二、中央愛護西藏系誠心，不是虛偽與作用，至某國所主動森姆拉會議，表面上是愛西藏，實則是害西藏。

六月二十三日 由大河壩出發(fā)

1.宿營地扎索拉溝行程五十五里

2.沿途亂石易傷馬蹄

本日因聞途中山石坡陡，予親押重要物品先行，由大河壩下坡行五里，沿途亂石雜陳，馬蹄易傷，且矮樹甚多，偶一不慎，即致碰頭。下坡行五里，復(fù)上坡，西行經(jīng)一草灘，約二十余里，過一河，水深而流急，達對岸，計行上下坡七次，轎車、架窩均甚難行，馱騾亦易翻鞍。再向南行二十里，抵扎索拉溝，計程約五十五里。

六月二十四日 由扎索拉溝出發(fā)

1.宿營地扎索拉山行程四十里

2.此處因近果洛族時劫行人

早七時半出發(fā)完畢，由扎索拉溝西南行三十里，經(jīng)二小河，復(fù)遇一河，遂依河宿營。本日行程甚短，計四十里，其原因：1.明日須越扎索拉山，山高難行；2.此處接近果洛番族，時出殺人劫貨，去臘馬代主席烏拉經(jīng)此，被搶去牛八十余頭及貨物，激戰(zhàn)自上午四時至下午一時，若非軍人，恐損失尚不止此。吾人因馬代主席派兵護送，想無問題，為慎重計，本日宜少行程。

六月二十五日 由扎索拉出發(fā)

1.宿營地羊腸子溝計行程七十五里

2.扎索拉山之難行及其形勢

3.本署規(guī)定夜間值日

早六時半出發(fā)完畢，由扎索拉山行五里上山，山腳計高四千六百公尺，雪山高五千五百余尺，空氣稀薄，人馬上山，均感呼吸困難，乃吸煙，馬亦噴煙。此山土質(zhì)較松，土上盡系碎石，且夏秋多雨雪，春冬多風(fēng)雪，以致山上土質(zhì)，永無干日，故旅行者甚感困難。行十里下坡，復(fù)經(jīng)一灘，長約二十余里，灘竟入羊腸子溝，迂回曲折而細小，類似羊腸，行約四十里，抵羊腸子溝高坡上宿營，計程約七十五里。本晚因風(fēng)大及此間時有匪劫，決定每晚職員四人輪流值夜，每人二小時，負監(jiān)督衛(wèi)兵、馬夫燈火，及警戒一切事宜。

查由大河壩到黃河沿，純?yōu)楣宸逅?，幅員甚廣，其人口約四十五萬，現(xiàn)分九族，其首領(lǐng)為康干、康南、康奈三大千戶，女王為小千戶，人民強悍，時與青海當(dāng)局為難。民國八年，寧海鎮(zhèn)守使馬閣臣，曾親來征討，虜女王到西寧，后雖經(jīng)講和，但兩方芥蒂，尚未全釋。

六月二十六日 由羊腸子溝坡出發(fā)

1.宿營地綿草灣行程五十里

2.醉馬灘野蒜灘名之由來

本日行程，因聞有醉馬灘，有醉馬草，馬忌食草，食則醉倒，有瀾泉，飲其水必死，牛羊不忌。因下令騾馬須上料袋，以杜食草，檢查后，策馬先行，十余里抵醉馬灘，長十余里。嗣拾所謂醉馬草觀之，形如小桃樹，是否有毒，尚不可知，已帶標(biāo)本，將來經(jīng)化學(xué)家化驗后，方可知也。至泉水，甫入口內(nèi)，覺有麻澀性而已。旋抵野蒜灘，長十里（以一小時計），下馬拾蒜，此灘土含砂質(zhì)，灘內(nèi)草少，野蒜特多，其味似蔥，商旅過此，多下馬掘取助食。由此西南行六里，抵綿草灣，計程五十里。此處據(jù)馬隊長金龍面告，去年十月初，智利洋行羊毛隊過此，為匪所劫，計值洋二十萬元，至今仍未破案。蓋匪出沒無常，旅客人多時則遠避，否則即來搶劫，本署行李二三兩隊先行，據(jù)報有四人荷槍策馬瞭望，似偵察行李物品人數(shù)，有搶劫企圖，當(dāng)晚余與馬營長格秘書徐參謀輪流巡視，以防不測，邊地旅行，處處必須謹慎。

六月二十七日 由綿草灣出發(fā)

1.宿營地長石頭行程五十里

2.長石頭之形勢

昨晚通宵未眠，今早八時出發(fā)完畢，沿灣西南行，沿途軟濕地太多，人馬行進，頗感困難。下午一時抵長石頭，本擬前進，因此間水草牛糞均甚豐富，且以明日路遠，遂在此宿營，計程五十里。長石頭三面環(huán)山，中隔一河，草地旅行，有草有水，不感困難，而廣大平原，石堆如天然飛機場，抑且開墾容易。

六月二十八日 由長石頭出發(fā)

1.宿營地馬拉有行程九十里

2.凈皮臉灘之得名

3.馬老爺灣之得名

早六時出發(fā)完畢，沿草灘前行，約三十余里，沿小河行約二十余里，經(jīng)馬老爺灣南行，入凈皮臉灘，長四十余里，越一坡抵馬拉有，系四面是山，計程九十里。

查馬老爺灣因青軍副官馬得勝公干，由玉樹返西寧，道經(jīng)此遇匪，激戰(zhàn)半日，力不敵遇難，邊人稱官者多呼老爺，因而得名。

凈皮臉灘地質(zhì)，砂土均有，無草無水，昔青軍經(jīng)此，以其遍地不毛，故名凈皮臉灘。

六月二十九日 由馬拉有出發(fā)

1.宿營地黃河沿行程三十五里

2.馬司令派包副官攜皮筏來迎

3.黃河水四季漲落之情形

早沿草灘西南行，馬司令派包副官攜帶皮筏來迎，十二時到黃河沿，計程約三十五里，時河水深一公尺余，人物須以皮筏渡運，乃決定先渡人物，牛馱明日再渡，下令各隊各組，按次序出發(fā)。下午六時全體渡完，遂在河沿南岸宿營。本晚雨降甚大，為免河水漲大行進困難計，明日到星宿海休息。

按黃河水以舊歷六、七、八三個月間為最深，四五兩月間無雨，河水甚淺，春冬兩季，則有天然之冰橋（河面結(jié)冰，馬匹可行其上，俗曰冰橋）。

此處黃河以南為紅庫人麻百戶長所屬，黃河以北為黑庫人麻，即為女王所屬，民國八年女王被擄后，番民拒絕入境，現(xiàn)由其族舉人管理。

六月三十日 由黃河沿出發(fā)

1.宿營地大星宿海行程十三里

2.星宿海之形勢

3.騾馬夜驚奔逸

早八時出發(fā)，本日因攝電影，行軍序列，按湟源出發(fā)命令規(guī)定施行，沿途草灘青山綠水，相映成趣，約五六里，越一山坡，而大星宿海畢現(xiàn)目前，連日旅行山灘甚多，陡見周圍數(shù)十里之海水，胸襟頓為之開朗不少，十時半抵大星宿海，計程約十三里。

大星宿海周圍約六七十里，水清如鏡，四面環(huán)山，海心內(nèi)有方圍約五里之小山一座，中通一道約寬三丈，吾人宿營其中，殊增愉感。四圍小海子（比內(nèi)地池塘稍大）甚多，星宿海之名得此。按常人所稱黃河發(fā)源地之星宿海，乃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此間之星宿海，乃往來人士，因其距黃河不遠，以為黃河之水由此發(fā)源者實誤也（詳見拙著青海歷史地理及民族分布現(xiàn)況一文）。晚八時，騾馬因為海浪驚恐，相與奔逸，整夜尋找，殊焦急人也。

七月一日 由大星宿海出發(fā)

1.宿營地大野馬灘行程約四十里

2.沿途概述

3.冰雹下降苦煞人馬

昨晚因騾馬夜驚，忙亂一夜，本日出發(fā)稍遲，至上午十時，沿途黃砂浮積達五六寸，騾馬行走甚艱，如內(nèi)地池塘（俗名海子）密布。下午一時冰雹忽降，點大如米，人則抱頭，馬則奔逸，職員衛(wèi)士落馬甚多。二時半抵大野馬灘，計程約四十里，此處牛糞缺乏，青草甚少，宿營非宜。自扎索拉溝至此，沿途土質(zhì)，牧畜較宜，種禾恐收成不豐。

七月二日 由大野馬灘出發(fā)

1.宿營地野牛溝行程六十里

2.予家窩馱騾疲乏難行

3.同人皆拾牛糞免再受饑

昨晚因牛糞缺乏，同人多感抱枵腹，本日六時半出發(fā)，沿途見牛糞，即盡下馬取之，蓋免再有枵腹之虞也。沿途軟濕泥太多，騾馬難行，予之家窩馱騾，因前后行走以避泥水，不能一致，傾跌有十余次之多。青騾太乏，臥不能起，幸馬參贊馱騾來接，不然勢須棄置中途也。下午三時半抵野牛溝，計程六十里。

七月三日 由野牛溝出發(fā)

1.宿營地察拉坪草灘行程六十里

2.沿途軟濕地多難行

3.予青騾倒斃中途

早七時由野牛溝東山口出發(fā)，沿西南大約二十余里，上下坡甚多，出野牛溝又十余里，西南行經(jīng)察拉坪約二十里，泥坑軟地太多，人馬至難行進，尤以家窩馱騾為最。旋風(fēng)雨交加，余之青騾不能起行，遂死于此泥坑草地中矣。因占五言絕句一首，以志紀(jì)念：

萬里征程苦，雙騾備家窩，

可憐風(fēng)雨里，一乘葬山坡！

坪竟，復(fù)止一草灘宿營，計程約六十里，本日牛糞困艱，衛(wèi)士勤務(wù)多枵腹。

七月四日 由察拉坪草灘出發(fā)

1.宿營地察拉牙河行程五十里

2.行察拉山有父子不能相顧之語

連日滿地坑，青草缺乏，牛糞難得，官兵枵腹，為騾馬多食青草及人員找糞果腹計，決定本日十一時出發(fā)。一路泥坑甚多，約二十里，下午一時越察拉山，山高四千八百八十公尺，而泥坑又多，參贊馱騾傾倒至再，三時半抵擦拉牙河宿營，計程約五十里。

查察拉山較低于結(jié)古山，然山路崎嶇，泥水亂石，紛陳于地，人馬如在夏季行進，最宜注意。且天氣寒暖無常，風(fēng)雪冰雹，日必有之，俗人有“翻越察拉山，父子不相顧”之語，可見此山為旅人所畏也。

是日所經(jīng)地段，青軍沿途筑有路標(biāo)，相隔五六里或七八里不等，此種路標(biāo)，系以碎石堆成，高約六七尺，其形如塔，亦邊地中指南針也。

七月五日 由察拉牙壑出發(fā)

1.宿營地休馬灘行程三十五里

2.改劈馬鞍作燃料

早大雪紛飛，越積越厚，騾馬缺乏青草，計于十一時冒雪前進，一路泥坑仍多，人馬均苦行進，下午三時半，抵休馬灘，又名漩馬灘，屬稱多縣蒙古爾津族，計程約三十五里。晚間官兵連日枵腹，于無辦法中，將破舊馬鞍、專使帳篷圍桿及參贊等箱夾劈成燃料，邊地生活之有趣在此，而令人不能忘懷者亦在此也。因賦七絕一首：

日盡征程宿雨天，糞柴難有斷炊煙。

隔朝尚得黃粱熟，一飽怡然大腹便。

七月六日 由休馬灘出發(fā)

1.宿營地紅土崗計程四十里

2.路多泥坑牛糞充足

3.蒙古爾津族戶口游牧地

連日燃料缺乏，人員時感枵腹，面容均少快樂，本日決計尋牛糞處宿營。沿途仍多泥坑，行進頗感困苦。下午三時半抵紅土崗，屬蒙古爾津族，計程六十里。同人乍見牛糞堆如山積。大喜若狂，煮飯烹菜，忙碌異常，一餐之飽，頓增倍昔。

查蒙古爾津族屬稱多縣，該族百戶名勿加昂布，現(xiàn)有四百戶三千五百人，游牧咱曲河①一帶。

七月七日 由紅土崗出發(fā)

1.宿營地竹節(jié)寺溝行程約四十里

本日大雪紛如梅花，過休馬山，瀾泥甚少，沿途平原，碧草黃花，的是可愛。午后零時半抵竹節(jié)寺溝，靠河宿營，計程約四十里，屬竹節(jié)族。

此河為鴉礲江②上游，一名瑪楚河，河水不深，多平原，青草黃花，滿目皆是，誠天然飛機場，農(nóng)牧咸宜。

七月八日 由竹節(jié)寺溝出發(fā)

1.宿營地竹節(jié)寺行程四十里

2.李縣長及寺喇嘛歡迎

3.與李縣長談話

早河水稍漲，遂督促夫役渡江，沿江東南行數(shù)里，轉(zhuǎn)西南行經(jīng)兩小灘，及數(shù)處凹凸不平之地，復(fù)沿山腰西南行二十余里，路險難行，李縣長來迎，再三四里，竹節(jié)寺喇嘛五六十人吹號歡迎，專使遂在此宿營，縣長歡宴，白菜蘿卜，紛列席間，乍食此味，實感美不可言。

下午六時，訪李縣長，承告：一、玉樹縣政府每月二百九十一元，稱多未定，約二三百元之間。二、稱多番民土房，約有百余戶，為帳幕生活，青稞每筒（十二斤）一元。三、竹節(jié)寺歸米百、日多、休馬等處，喇嘛每年十二月至翌年四月在寺念經(jīng)，其他月在外化緣。四、每年全縣除草頭稅不計外，收青稞一千六百筒。

七月九日 在竹節(jié)寺休息

早專使命余分別送李縣長竹節(jié)寺佛禮后，隨專使參贊赴寺參觀，竹節(jié)佛候迎寺外，請宴予等，承該佛面告：一、此寺帳幕生活，有四百余年歷史，蓋屋成寺，亦為二百余年，佛為休馬人，年十七歲。二、此寺原有喇嘛百余人，現(xiàn)減少為八十余人。三、此寺為紅教，主持者例由后藏薩迦寺派人來此。宴畢，專使布施五十元。晚因通天河水漲,稱多縣渡河困難，決改道從喀喇寺③赴玉。

查此地屬竹節(jié)族，游牧同蒙古爾津族，百戶名普才，現(xiàn)有二百五十戶，二千三百五十人，平原甚廣，農(nóng)牧均有，如能提倡農(nóng)業(yè)，以氣候溫和，當(dāng)有可觀。

七月十日 由竹節(jié)寺出發(fā)

1.宿營地喀喇寺行程四十里

2.喀喇寺佛系有道高僧

早八時出發(fā)完畢，沿草灘西南行，青草滿目，牛馬成群，牛毛帳幕，點綴途中，益以天氣晴和，萬里長征，精神實覺愉快。第一草灘行竟再行十里，喀喇寺堪布喇等五六十人，遠道吹號來迎，足見邊民信仰中央之誠篤也。

下午五時訪該寺活佛，該佛佛學(xué)甚高，談吐溫雅，據(jù)云該寺系黃教，屬稱多族，建立已有六十一年歷史，后為第二世，足跡僅到西藏，見聞不廣，現(xiàn)有喇嘛二百余人，有顯密二宗學(xué)院，自班禪大師來寺后，佛學(xué)研究更為積極，寺院亦加修飾，較昔整潔，專使亦精佛學(xué)，暢談甚久，彼甚敬佩。

查此處屬稱多族，歸稱多縣所轄，百戶名昂朵④，有一百七十戶，九百二十人，游牧地同蒙古爾津竹節(jié)兩族。

七月十一日由喀喇寺出發(fā)

1.宿營地修武寺⑤行程四十里

2.班禪大師、馬司令派代表來迎

3.曾隊長來談玉樹情形

早七時半出發(fā)，越喀喇山后，沿草灘前行，十一時曾隊長、孫主任及班禪代表、汪主任、馬司令代表、朱縣長、馬營長來迎，下午一時到修武寺，計程四十里。

此寺系紅教，有喇嘛七八十人，規(guī)模甚小，屬札武族。該族百戶名久美，有八百戶，四千余人，為玉樹廿五族中第二大族，百戶富資財，善交際，與玉樹當(dāng)局相處甚善。

晚曾隊長來談，一、入藏尚無確息，須俟旺堪布回玉及專使到玉后方可決定行期；二、玉樹白菜蘿卜甚多，價亦甚廉，其他各物昂貴；三、西藏派來歡迎班禪代表杜林臺吉、堪穹降巴曲旺杜，與予在拉薩相處甚久，時向伊詢問消息。四、余從略。

七月十三日 由修武寺出發(fā)

1.宿營地通天河岸行程三十里

2.河水大漲渡河困難

早六時分配各組各隊渡河次序后，予即先行，沿途亂石，快行不易，于十二時半到通天河岸，見河水大漲，騾馬徒涉困難，乃先將重要物品隨專使先渡彼岸，余由予留在此間按預(yù)定次序，分別用木船皮筏渡河。

七月十四、十五、十六三日 在通天河南岸監(jiān)督渡河

物品騾馬大致渡完，尚余公家馱騾五六十頭，因馬司令等候迎甚久，專使遂決定十七日出發(fā)，并先由馬營長派人先往報告。

七月十七日 由通天河南岸出發(fā)

1.到玉樹結(jié)古行程五十里

2.各界熱烈歡迎

早七時半出發(fā)完畢，行進按行軍序列規(guī)定，秩序井然，沿途居民圍觀者嘖嘖稱羨。見專使行過其前時，向吐舌表示最敬禮節(jié)。行小山后十里渡河，約二十余里。越結(jié)古山，山高六千公尺，為西寧玉樹途中最高之大山。本日天雨，人馬易滑，下坡多步行。馬司令等來迎，到新寨后馬司令歡宴。此地青草最佳，儼如上海法國公園之草地，實可愛也。宴畢專使乘轎至草地，班禪大師派代表森且堪布、劉秘書長⑥、杜林臺吉，及儀仗隊、班禪衛(wèi)隊、各機關(guān)、民眾團體，來此歡迎，熱烈情況，實為玉樹空前未有之事也。下午三時抵結(jié)古，專使分別接見各代表后，遂應(yīng)大師歡宴，而予之日記亦暫結(jié)束。附高度溫度表各一份。（見表1、表2）

（附注）因柱溫度表遺失茲就二批人員溫度表錄之以供參考。

結(jié) 言

此次由西寧赴玉途中，計時三十八日，為程一千五百余里，沿途人煙稀少，宿站設(shè)備缺乏，搶劫之事，時有發(fā)生，事先若無充分準(zhǔn)備，不易達安全之目的，茲就管見所及，改革如下：

一、自大河站至竹節(jié)寺段，應(yīng)早完成驛站，并于接近果洛番族界內(nèi)駐兵保護。治本辦法，最好飭令果洛九族，負責(zé)嚴(yán)束人民，不得再有搶劫之事發(fā)生。

二、應(yīng)完成大河壩至黃河沿一段汽車公路，以便官員來往方便，及運輸容易。

三、在可能范圍內(nèi)，推廣農(nóng)墾事宜。

四、由湟源到通天河應(yīng)責(zé)令各族百戶，設(shè)備宿站，帳幕、土房均可，尤其牛糞燃料，不可缺少。

附記：一、前定站程表，系就吳三立、沈毓祺二調(diào)查員，及曾到玉樹青海人員擬就者，此表如少數(shù)人行進，甚為方便，大批行軍，似嫌站程有過長之處。

二、途中溫度氣壓表容后再行補記。

（全文完）

[注 釋]

①咱曲河，現(xiàn)通譯為扎曲河，在藏文中有兩種寫法：一作?????，意為自山間巖石中流出的水，另一種作?????，據(jù)說以源頭泉水清澈晶瑩，如月光閃爍，泉池之狀又酷似月形而得名，故一般書寫時，常作?????，意為月河。安多藏區(qū)有時把??讀作??音，所以統(tǒng)稱為扎曲。玉樹地區(qū)，以“扎”名河流者較多，大的河流如瀾滄江上，雅礱江上游，都叫扎曲，小的河流如結(jié)古鎮(zhèn)的扎曲等。民國時期藏漢翻譯中，由于這些河流的名字相同，隨意譯作“雜”“扎”“咱”，一般不加區(qū)別。

②此處即雅礱江。

③即青海省玉樹州稱多縣珍秦鄉(xiāng)卡那寺。

④“昂朵”有誤，應(yīng)為“昂尕”。

⑤即青海省玉樹州稱多縣歇武鄉(xiāng)歇武寺,全稱“歇武多千寺”。

⑥此處指九世班禪秘書劉家駒。

⑦查拉山主峰在青海寧玉公路巴顏喀拉山口之西北，海拔5167米。

⑧花石峽逕一帶，藏語稱為“東科”。

⑨“朵海沿”有誤，應(yīng)為“尕海沿”。

⑩即前文所記喀喇寺。

?拉布寺屬于藏傳佛教格魯派，在民國時期，拉布寺經(jīng)營的商業(yè)，遍及于玉樹的許多地區(qū)，是活躍于牧區(qū)的商隊之一。它憑其商隊積累、宗教聲譽和政治關(guān)系，曾于20 世紀(jì)30年代，先后從迭達（青海玉樹地區(qū)藏族部落分支）手中購買通天河以東的“河?xùn)|八莊”及合并原屬于永夏部落的喀耐百長部，成為稱多縣較大的一個百戶部落。

?即前文所記修武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