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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初探

2020-12-09 12:51:33德吉卓瑪
西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0年3期

德吉卓瑪

(中國藏學研究中心宗教研究所 北京 100101)

一、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創(chuàng)建

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創(chuàng)建于公元8 世紀贊普赤松德贊時期,吐蕃高僧大德分別于吐蕃東、南、西、北四方隅,開窟創(chuàng)建修行院,以使吐蕃佛教從腹地衛(wèi)藏向四境傳播。

在吐蕃境域內(nèi)開鑿創(chuàng)建的四大石窟寺,即位于東方的達拉扎普石窟,位于南方的達隆與森格隆石窟,位于西方的扎瑪波騰普石窟紅山巖青石窟)與位于北方的阿雅巴羅林修行院四大石窟禪修院為吐蕃佛教的著名道場和修行圣地,在吐蕃佛教中占據(jù)重要的地位,為吐蕃佛教在衛(wèi)藏腹地、西域、河西走廊和南亞的傳播,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關(guān)于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創(chuàng)建,藏文古籍《第吳宗教源流》記載道:

這四大修行闡院的創(chuàng)建具有獨特性,如《漢藏史集》記載道:

由此可見,公元8 世紀,吐蕃迎請周邊各國佛教大師來吐蕃宣講佛法,同時又將他們所講的經(jīng)論譯成藏文,以使吐蕃廣大臣民更深入地修學佛法,由此對佛教顯密教法、精要訣竅法門的講說、聽聞,以及修持實踐等,在吐蕃控轄區(qū)域內(nèi)大大興盛,一百四十二名吐蕃上層貴族男女剃度出家,積極投入佛教事業(yè),吐蕃僧尼已發(fā)展到一定的規(guī)模,且以桑耶寺為中心,在吐蕃東、南、西、北四方隅的廣大區(qū)域內(nèi)建立比丘與尼眾僧團。值得注意的是,吐蕃時期的道場及其僧團存在形式呈現(xiàn)多樣化,其中石窟形式的大修行院,石窟寺或修行地,業(yè)已成為公元8 世紀吐蕃比丘與尼眾僧團重要的外在形式和修行道場。

特別是住持道場及其僧團是享譽四方的吐蕃著名高僧大德和大成就者,他們在吐蕃東、南、西、北不同的方域造窟建寺,住持道場,擴大吐蕃佛教的傳播范圍和影響,成為弘傳吐蕃佛教的一方高僧大德和住持一方佛寺的阿阇梨。其中,東方達拉扎菩石窟的住持哲·杰威洛智系吐蕃贊普家族內(nèi)眷屬,在桑耶寺出家為僧修學佛法,曾赴印度學習梵文等,擅長梵藏翻譯,從阿阇黎噶熱(求得許多清凈正法而獲得教法成就;又從蓮花生大師授受密法灌頂并受得《馬頭明王極密嬉戲修持法》《三根本瑜伽修持法》《二十五支訣竅》《十二續(xù)》等密法,以及修學各種“語”之密法教授等,遵循蓮花生大師之授記在青浦僻靜之地修持而獲得大成就。藏文史籍記載,哲·杰威洛智大顯神通,示現(xiàn)幻術(shù)使僵尸變金并藏于山巖及塔等,降伏閻羅,從地獄閻羅處救出其母及眾多有情,遂成為吐蕃二十五大成就者之一。哲·嘉威洛智建造并住持東方達拉扎普石窟修行地,攝徒弘法,發(fā)展吐蕃佛教,使東方達拉扎普成為吐蕃四大石窟修行地之一。相傳,哲·杰威洛智獲得持明長壽成就,住世很長,弘布佛法達三百年之久。

住持南方達隆與森格隆石窟的朗·貝吉森格,出生于拉斯朗氏家族①朗氏家族后裔第司帕木主巴,又稱乃東巴曾建立帕木主巴政權(quán)。,為吐蕃阿美絳曲哲庫之子,曾赴印度學習佛經(jīng)翻譯,是蓮花生大師心傳弟子。蓮花生大師設(shè)壇城授灌頂時,朗·貝吉森格供奉之金花落于世界禮贊壇城上,因而受得《根本威猛法·十忿怒莊嚴》及其分支修持法《猛力王三十酬補法》、《羯磨訣竅》等教法儀軌,在吉祥曲沃日巴卓(今不丹)修行地修煉密法獲得大成就,以調(diào)伏、教化有情眾生著名。朗·貝吉森格游學印度期間,在金剛座頂部及其四隅曾建五座佛殿,用各種珍寶作供養(yǎng),將大量的佛經(jīng)譯成藏文;創(chuàng)建并住持吐蕃四大石窟修行地之一的南方達隆與森格隆石窟修行地,還在曲卡爾達宗(虎堡),仿照漢式城堡,建城堡式九攏金殿攝徒弘法,為吐蕃佛教在南亞的傳播和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住持西方扎瑪波騰普石窟的努·南卡寧波(虛空藏),為吐蕃“七覺士”之一,從堪布寂護剃度出家,是吐蕃著名比丘、大瑜伽師,出生在年麥娘嘎爾地方,從蓮花生大師授受密法灌頂時,南卡寧布供奉之金花落于壇城中清凈意之尊上,并受得《清凈意九燃燈法》《除障二十一黑金剛橛》等密法,依此密法在洛扎等地修持而獲得大成就。相傳,曾示現(xiàn)神通,乘日光而行,名聲大震。從印度返回吐蕃后,在洛扎卡爾曲、扎瑪爾石窟杰日江瑪爾窟等地修行,顯見諸本尊、五空行母等證得大手印持明等密法悉地成就,如乘彩云空中飛行,化現(xiàn)五朵金花,身發(fā)光等大顯神通,遂成為吐蕃“二十五君臣”大成就者之一。相傳,有一天,在空中飛行時,念珠掉地,撿念珠時手指著地即長出五朵金花,于此,五空行母與四大天女建五塔。努·南卡寧波一生修持佛法,收徒利生,傳法布道,為吐蕃佛教的發(fā)展做出了貢獻。

也有研究者把敦煌吐蕃藏文文獻P.T.996 號《堪布南卡寧波之善知識傳承略說》作為努·南卡寧波的生平,但學界頗有爭議。該文獻中記載,湊雜·南卡寧波一生修持佛法,通達佛法,具見智心,究竟本尊境界,71歲時,即狗年春月29日在雄邦之寺院凈地結(jié)不動跏趺坐,面不改色現(xiàn)寂,于當日晚半夜時分,從修行地“雄邦”山脈至神寶神山①在今青海尖扎縣境內(nèi)。出現(xiàn)兩道大光,光明普照,漸漸向西方消散。西邊肅州②今甘肅酒泉。疏勒都僧貝吉堅贊妙幢)、管·洛智等見此奇景,五百僧伽舉行七七超薦之子夜座儀軌時,從達薩山巖下大放光而向西飛逝,南卡寧波化虹光而逝。

住持北方阿雅巴羅林石窟修行院的安蘭·嘉瓦確央,生于前藏伍如彭域(今西藏拉薩林周縣境內(nèi))孔隆安蘭家族中,為“七覺士”之一,以守持僧伽凈戒享譽四方。從蓮花生大師授受密法灌頂時,安蘭·嘉瓦確央供奉之金花落于壇城中語之馬頭明王像上,由此從蓮花生大師受得《馬頭明王極密嬉戲修持法》《三根本瑜伽修持法》《二十五支訣竅》《十二續(xù)等密法》并以馬頭明王為本尊在青浦僻靜之地修持而獲得大成就。相傳,安蘭·嘉瓦確央與本尊馬頭金剛無別,在其頭頂上?,F(xiàn)一馬首,還能聽到馬鳴。還證得長壽持明成就,住世時間很長。

從以上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創(chuàng)建者和住持的簡介中,我們可知四大石窟修行院在吐蕃佛教中的影響力,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創(chuàng)建者以其聲望與道法成就,住持一方道場,將吐蕃佛教傳播到了四境。

于此,需要說明的是,四大石窟修行院的藏文名稱各史籍的記載略有差異,東方達拉扎普石窟,又記作甘丹拉普石窟南方的達隆與森格隆扎普石窟,又記作達倉森格石窟西方的扎瑪波騰菩紅山巖青石窟)石窟,又記作西方扎瑪爾波同石窟;北方阿雅巴羅修行院,又記作北方阿雅巴羅石窟或北方阿雅巴羅洲,即阿雅巴羅修行洲。但大體一致,按照藏族傳統(tǒng)的取名方式突顯了各自的地貌特征與石窟的特性。

二、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地理位置

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在地理位置上,具有鮮明的方位特征。從四大石窟修行院的方位來看,分布在以吐蕃腹地桑耶寺為中心之東、南、西、北方位,可以說,四大石窟修行院的名稱也是以其所在地理位置和方位的特征冠名的。

(一)東方達拉扎普石窟

東方達拉扎普石窟,由哲·嘉威洛智建造,位于以桑耶寺為中心之吐蕃腹地以東的地方。也就是說,達拉扎普石窟的方位“東方”,即指吐蕃腹地以東的東部區(qū)域。如果依據(jù)藏文古籍《第吾宗教源流》的記載,東方達拉扎普石窟的具體位置,即在今西藏山南加查縣境內(nèi)的達波崗布。

這里需要指出的是,1121年,米拉日巴的弟子達波拉杰在達布貴族俄色貢覺之子的資助下,以達拉扎普石窟為據(jù)點,興建了達拉崗布寺,并在此修行弘法,創(chuàng)立了達布噶舉派,達拉崗布寺則成為藏傳佛教“后弘期”形成的噶舉派祖寺。故此,當下相關(guān)的研究中,將達拉崗布寺起始定在12世紀,無人提及和知曉達拉崗布寺的前身為吐蕃名僧哲·嘉威洛智建造的東方達拉扎普石窟,即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之一。

從東方達拉扎普石窟的藏文名稱來分析,該石窟主要凸顯了其地貌特征——達波崗布神山。這里的山勢地貌似佛似神,達拉扎普意即達拉神山之巖窟。的確,這里高聳入云的奇山異峰,恢宏壯觀,令人震撼,遐想聯(lián)翩。2018年6 月,筆者在達拉崗布寺調(diào)研時,據(jù)該寺僧人講,達波拉杰在此修行建寺前,這里有一小寺。不過,筆者在達拉崗布山上的拉康和達波拉杰修行窟,看到的壁畫都是與達波拉杰有關(guān)的新的壁畫和造像等,包括達拉崗布神山的傳說都與達波拉杰有關(guān)。在達拉崗布神山高處依然有許多修行洞或石窟,還有蓮花生大師的修行洞等,都有人閉關(guān)修行,或許石窟內(nèi)尚保存早于吐蕃時期石刻佛像。雖然吐蕃四大石窟修行院之東方達拉扎普石窟的歷史,在它的原址和道場已被人們“淡忘”,鮮為人知,但是吐蕃大成就者哲·嘉威洛智建造并住持的達拉扎普石窟修行院則名垂史冊。另從當?shù)厝耸揩@悉,在加查縣城附近的山上,近年來也發(fā)現(xiàn)許多修行洞窟,進而證實了在歷史上加查一帶曾是行者修行的地方。

(二)南方達隆與森格隆扎普石窟

南方的達隆與森格隆扎普石窟,由朗·貝吉森格創(chuàng)建并住持,達隆與森格隆石窟,位于吐蕃腹地以南的控轄區(qū)域,規(guī)模較大,分布在達?。ɑ⒐龋┡c森格?。í{子谷)兩條河谷中。從《朗氏家族》的記載來看,吐蕃名僧朗·貝吉森格主要活動于吐蕃南部的達宗(虎堡),及印度金剛座一帶。如前所言,他曾在金剛座頂部及其四隅建五座佛殿,用各種珍寶作供養(yǎng),將大量的佛經(jīng)譯成藏文;在曲卡爾達宗虎堡),他仿照漢式城堡,建城堡式九攏金殿。朗·貝吉森格還曾在巴卓達倉(今不丹虎穴寺)修行地,修煉密法獲得大成就。由此觀之,朗·貝吉森格建立并住持的吐蕃四大石窟修行地——南方達隆與森格隆石窟,應(yīng)在今西藏山南洛扎和不丹一帶。如離不丹北部邊境不遠的今西藏山南洛扎卡久圣地,其地理地貌有其文化符號象征,如:溝腦光明法堡高山以金剛亥母樣貌莊嚴,中間圣地大鵬虛空堡如大鵬在空中翱翔,溝口無等獅子堡堅固如立柱。這里的卡久寺修行洞,傳說是蓮花生大師及努·南卡寧波等吐蕃大成就者修行的圣地之一,他們在卡久寺修行洞內(nèi)留下的腳印、手印等圣跡,至今依然可見。由此可見,卡久修行圣地與吐蕃佛教有關(guān),在人文地理上,如“溝口無等獅子堡”,與南方的達隆與森格隆扎普石窟之森格隆名稱上相近。藏文的卡久(曲)與曲卡,文字相同,字面意即“城堡水”和“水城堡”,二者只是城堡)與水)前后顛倒,如卡久寺的寺名由來。傳說,寺院所在地的山巖似勝樂金剛在空中騰飛,從山巖中流下清泉,故此得名“卡久寺”(山巖城堡水);另一說,如白色水晶堆積的雪山,向四方流下如牛奶般的八股甘泉水),直流下到“卡欽”大城堡)天母之山,因此得名。即可衍生為曲卡。同樣的地名也見于今山南曲松縣境內(nèi)的南山麓下名為曲卡的瓊嘎村這些地名與朗·貝吉森格創(chuàng)建并住持的南方達隆與森格隆扎普石窟不矛盾。

就朗·貝吉森格在曲卡爾達宗建造的城堡式九攏金殿,從藏文字面來分析,是一座層疊連結(jié),九層聚攏式的佛殿。顯然,其形制是依山勢開鑿的層疊而連結(jié)的石窟佛殿。其所在地曲卡爾達宗,曲卡爾即今西藏山南洛扎,南與不丹相連;達宗,與藏文史籍所記的達隆、達倉(虎穴)名稱基本一致,但尚不能確定為同一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今西藏山南洛扎曲卡爾,是吐蕃僧尼的重要修行地之一,而且這里建造有專門用于修行的石窟。據(jù)《娘氏宗教源流》記載:

高等學校在新增固定資產(chǎn)、在建工程、無形資產(chǎn)時并未讓高等學校受益,按照權(quán)責發(fā)生制原則,高等學校不能登記費用和凈資產(chǎn)增加,只需要登記資產(chǎn)增加,借記“固定資產(chǎn)”“無形資產(chǎn)”“在建工程”等科目,貸記“財政撥款收入”“零余額賬戶用款額度”“應(yīng)付賬款”“銀行存款”等科目。固定資產(chǎn)和無形資產(chǎn)只有持有使用過程才會讓高等學校受益,因此高等學校必須按《政府會計制度》規(guī)定在使用年限內(nèi),對應(yīng)提折舊的固定資產(chǎn)按月計提折舊,在使用年限內(nèi)按月對使用年限有限的無形資產(chǎn)進行攤銷,借記 “業(yè)務(wù)活動費用”“單位管理費用”“經(jīng)營費用”“加工物品”“在建工程”等科目,貸記 “固定資產(chǎn)累計折舊”“無形資產(chǎn)累計攤銷”。

益西旺波逃至洛扎曲卡爾,于贊神之石窟觀修。肩上覆絆胸索,于“巴”建橋,身著地,如土落在石頭上,以戒律為友而修行。[5]

由此可資證明,公元8世紀以桑耶寺為中心在吐蕃南部造有石窟修行地。益西旺波任桑耶寺堪布時,因寺僧分成幫派①《益西措杰傳》稱,由于和尚摩訶衍那挑撥,制造矛盾,故桑耶寺僧尼分成兩派。而離任逃至洛扎曲卡爾的贊神之石窟閉關(guān)修行。其后,巴·貝央任桑耶寺堪布。贊普赤松德贊的王妃卡欽薩·措杰在其自傳中記述道:“在西南部的扎普?。ㄊ邷希┑奈鍌€月零十天里,伏藏7部佛經(jīng)?!盵6]進而證明了公元8世紀,在吐蕃西南部建造了石窟修行地,且具一定規(guī)模。

令人驚喜的是,今年來在西藏南部陸續(xù)發(fā)現(xiàn)的崗巴縣的乃甲卻木石窟、曲松縣的洛村石窟、拉日石窟、甲日石窟,以及西南部定結(jié)縣的恰姆石窟等,都印證了在吐蕃腹地以桑耶寺為中心以南的地方確實存在有大規(guī)模石窟。這些石窟不論從地理位置上,還是從朗·貝吉森格的修行、弘法的活動區(qū)域來看,與藏文古籍中記載的朗·貝吉森格創(chuàng)建并住持的吐蕃四大石窟修行地——南方達隆與森格隆(虎谷/溝與獅子谷/溝)石窟所在區(qū)域基本吻合,可說是互證了吐蕃時期石窟建筑遺存。

(三)西方扎瑪波騰普石窟

在藏文史籍中,努·南卡寧波在吐蕃西方創(chuàng)建并住持石窟修行院,名稱上出現(xiàn)不同的記載。藏文古籍《第吾宗教源流》記作西方的扎瑪波之騰普石窟,《漢藏史集》記作西方扎瑪爾波同石窟從藏文字面來看,西方的扎瑪波之騰普石窟,意為西方紅山巖的青石窟,表明扎瑪波之騰普石窟開鑿在稱作紅山崖(巖)的山崖上,洞窟地質(zhì)為青石。顯然,努·南卡寧波建造并住持的扎瑪波騰普石窟修行院的名字,取自于石窟所在地的地貌特征。也就是說,紅色山崖是努·南卡寧波建立的修行院的地貌特征。這些地貌特征與吐蕃以西的克孜爾、庫木吐拉、克孜爾尕哈等地開鑿的石窟,以及克孜里亞大峽谷里的阿艾石窟②1999年4、5月牧羊人阿布來提無意發(fā)現(xiàn)后,現(xiàn)命名阿艾石窟。的地貌特征十分相似。除了以上不同名稱石窟,努·南卡寧波在今西藏西南部及西部等地造有多座石窟修行地。從努·南卡寧波的生平中可知,他曾在洛扎卡爾曲石窟、杰日江瑪爾石窟和一個稱作“扎瑪爾之石窟修行。其中稱作“扎瑪爾之石窟在名稱上,與“克孜里亞”——紅色山崖原意一致,與其建造并住持的西方的扎瑪波之騰普石窟也接近。而且西域的這些石窟中,均留有佛教的遺跡。

《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八·唐紀十四》記載,647年,唐太宗出兵西域,“與鐵勒十三州,突厥、吐蕃、吐谷渾連兵進討”龜茲。③司馬光:《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八·唐紀十四》,國學網(wǎng),史部·資治通鑒,http://www.guoxue.com/shibu/zztj/content/zztj_198.htm這是說,吐蕃第三十三代贊普松贊干布時期,吐蕃開始進入龜茲,直到公元9世紀吐蕃政權(quán)瓦解,先后二百余年間吐蕃在西域都有重要影響。需要說明的是,在此期間,龜茲佛教仍然相當興盛;而伴隨吐蕃政權(quán)的向外擴張,吐蕃佛教也傳播到西域各地。公元7 世紀,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時期在于闐牛頭山[7]建寺。公元8世紀初,西域僧伽或佛教大師來吐蕃傳教,西域工匠到吐蕃營造建筑,也是史不絕書。吐蕃三十七代贊普赤德祖贊時期,派遣使者召請安西、疏勒、勃律、克什米爾等的大德高僧和智者至吐蕃,在吐蕃弘法十二年之久。特別是在公元8世紀,吐蕃在龜茲開窟建寺,護持龜茲佛教,這里遂成為吐蕃佛教四大石窟修行地之一和吐蕃佛教在西域的傳播中心。

努·南卡寧波本人,精通中亞包括西域的多種語言,在吐蕃文化交流史上留下功名。如《娘氏宗教源流》記載:

之后,蓮花生大師對國王赤松德贊言:如我蓮花生與巴果·比如雜那、努·南卡寧波、阿雜雅·益西貝央為了守護王之國法,所譯之猛力密咒惡咒從印度語、烏仗那語、錫蘭語薩勒語、于闐語、尼泊爾語、薩霍爾語、巴爾蒂語、瑪茹孜語漢語、克什米爾語、突厥語、吐火羅語、銅洲阿富汗語、金洲印尼語、羅剎語、達新語、藏語,以及各種不同的空行密語翻譯而成,并結(jié)合幻輪翻譯了多種夜叉男女語之許多密宗。毀壞巴達霍爾的修行院,請黑頭貝哈爾委任桑耶的許多鬼神為伏藏的守護神。一生翻譯了許多修佛成佛的正法。[8]

從這段文獻記載可知,蓮花生大師及其弟子吐蕃大譯師巴果·比如雜那、努·南卡寧波、阿雜雅·益西貝央精通十幾種語種,尤其是中亞包括西域和南亞等多種異域語言,他們都具有驚人的語言天才,以及翻譯密咒猛力法和密宗修持法的高超水平。從努·南卡寧波精通并擅長翻譯的于闐語、錫蘭語、突厥語、吐火羅語、薩霍爾語等西域語種來看,可資證明,努·南卡寧波與西域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除了以上不同名稱石窟,努·南卡寧波在今西藏西南部及西部等地造有多座石窟修行地。筆者在藏文史料中,還看到他造有洛扎卡爾曲石窟、杰日江瑪爾石窟,還有“稱作扎瑪爾之石窟”。其中“稱作扎瑪爾之石窟”,在名稱上,與西方的扎瑪波之騰普石窟接近。引文中還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毀壞巴達霍爾的修行院,請黑頭貝哈爾委任桑耶的許多鬼神為伏藏的守護神”,這是說,將西域巴達霍爾(回紇)的修行院改建成吐蕃佛教伏藏佛經(jīng)的場所,請吐蕃王廷寺院桑耶寺的神祇作為伏藏的守護神供奉于此。顯而易見,這是將吐蕃佛教元素嵌入到西域的宗教場所當中,使吐蕃佛教立足西域。另據(jù)敦煌吐蕃文獻T.1287(P.T.1287?)記載:

縱觀當時的歷史,吐蕃經(jīng)營西域后吐蕃部族亦隨吐蕃軍隊遷徙到河隴及西域,在西域的歷史、民族、文化中增添了新的吐蕃文化元素。依照吐蕃“于余國中所有三寶及塔寺處。不起惡心。亦不損害”、保護地方宗教的原則和慣例,在“設(shè)立五個通頰萬戶部,擴建一個新的安撫大臣管轄之大區(qū)域”內(nèi)建寺,亦是常態(tài)或常理。我們從古藏文文獻記載的努·南卡寧波精通多種語言尤其是西域的各種語言的特點來分析,努·南卡寧波在龜茲創(chuàng)建并住持扎瑪波之騰普,即紅色山崖(巖)的青石窟修行院具有自身的優(yōu)勢和條件,而又作為吐蕃最早出家的“七覺士”、具有神通和密法悉地的“二十五君臣”大成就者之一的吐蕃名僧,有著廣泛的影響和感召力。尤其是公元8 世紀,吐蕃經(jīng)營西域時期,正是吐蕃佛教發(fā)展時期,對西域佛教采取了保護政策,“從而使西域佛教在吐蕃占領(lǐng)西域以后仍然保持發(fā)展的勢頭,其中在于闐表現(xiàn)為佛教寺院、僧眾人數(shù)的增加上,在龜茲一帶表現(xiàn)為在石窟的開鑿和特色佛教壁畫上?!盵10]吐蕃佛教傳播到龜茲,在克孜爾、庫木吐拉和克孜爾尕哈等地開鑿洞窟,樹立塑像,將吐蕃歷史文化繪于壁畫中??梢哉f,努·南卡寧波是在西域弘傳吐蕃佛教的代表性人物。

根據(jù)龜茲石窟研究專家賈應(yīng)逸的研究,吐蕃人在克孜爾尕哈改建過寺院,與以上藏文記述相吻合。吐蕃以克孜爾尕哈原有的大型石窟第30窟為中心,在第27至30窟寺的基礎(chǔ)上,改建第31窟,重繪洞窟壁畫,又新開鑿第32窟,擴建了克孜爾尕哈石窟寺[11]。從洞窟形制看,第31、32 窟的形制與該窟群中的其他洞窟不同,具有吐蕃風格。第31 窟頂開鑿成彎窿式,并在四隅繪制金翅鳥;而第32窟則是套斗頂,套斗呈五重,中心蓮花。其中,第31窟壁畫佛本生故事經(jīng)變,是最精美、最具特色的壁畫。石窟壁畫中人物的服飾:父王著“楮巴”,天人蹬靴子,卻是龜茲壁畫中前所未見的,表現(xiàn)了強烈的吐蕃民族特色。從第31窟壁畫左行道內(nèi)側(cè)壁薩埵那太子的舍身飼虎起塔圖下方,繪制的一排供養(yǎng)人的服飾來看,供養(yǎng)人穿的是“楮巴”,即一種無領(lǐng)、斜襟、右衽長袍,穿時要褪一袖,袒右肩,與拉薩查拉路普石窟造像中吐蕃贊普松贊干布的楮巴相同。而且薩埵那太子的舍身飼虎起塔圖中的國王和王后也穿這種楮巴,當然質(zhì)地更上乘,圖案更精美。與史籍吐蕃人“釋氈裘,襲紋綺”的記載相吻合。壁畫中的女性人物都有兩條辮子垂于雙肩,是史籍中記載的吐蕃“婦人辮發(fā)而縈下”的寫照。壁畫中世俗人、甚至天人也腳蹬長靴。第32 窟的壁畫也有明顯的特色,壁畫中人物造型明顯與龜茲洞窟的人物形象大不相同。菩薩的裝束比較簡單,大部分只著半圓衫短裙,或長裙外結(jié)短裙,這又與西藏石窟中的菩薩裝相似。上述這些都是當時吐蕃服飾的反映。[12]

20 世紀初,有關(guān)龜茲石窟或克孜爾千佛洞的古藏文資料及其石窟壁文的發(fā)現(xiàn),進一步證明了龜茲佛教與吐蕃的關(guān)系。這些古藏文資料記載了龜茲石窟建造、繪制壁畫情況,以及西域諸國與吐蕃交往的情況等。其中也為我們透露了周邊他域等向吐蕃傳播佛教的情況。近年來相關(guān)學者的研究也進一步證實了這一點,如位于今新疆拜城縣境內(nèi)的克孜爾石窟,又稱克孜爾千佛洞,1906年和1913年德國“普魯士皇家吐魯番考隊”在格倫威德爾和勒柯克的率領(lǐng)下曾兩次來克孜爾石窟,他們公諸于眾的與克孜爾千佛洞有關(guān)的古藏文資料及其石窟壁文藏文題記“密爾里志①筆者另有撰文。,可資證明吐蕃僧人曾在這里住修。特別是“克孜爾千佛洞的洞窟形制,大致有兩種:一種為僧房,是供僧徒居住和坐禪的場所,多為居室加通道結(jié)構(gòu),室內(nèi)有灶炕和簡單的生活設(shè)施;另一種為佛殿,是供佛徒禮拜和講經(jīng)說法的地方。佛殿又分為窟室高大、窟門洞開、正壁塑立佛的大佛窟和主室作長方形、內(nèi)設(shè)塔柱的中心柱窟,還有部分是窟室較為規(guī)則的方形窟?!雹谠斠?中國文化網(wǎng)(中國日報)http://www.chinaculture.org/gb/cn_index/2005-07/21/content_70873.htm.中心柱式石窟是最能體現(xiàn)克孜爾石窟建筑特點的石窟,它分為主室和后室。石窟主室正壁為主尊釋迦牟尼佛,兩側(cè)壁和窟頂則繪有釋迦牟尼的“本生故事”等。進入主室后,“按順時針方向進入后室,觀看佛的‘涅槃’像,然后再回到主室,抬頭正好可以觀看石窟入口上方的彌勒菩薩說法圖”③詳見:中國文化網(wǎng)(中國日報)http://www.chinaculture.org/gb/cn_index/2005-07/21/content_70873.htm.。這種布局或形制是藏傳佛教佛殿最普遍的形制,且流行至今?!斑@些不同形制和不同用途的洞窟有規(guī)則的修建在一起,組合成一個單元。從配列的情況看,每個單元可能就是一座佛寺??梢韵胍姡斈昕俗螤柷Х鸲词驱斊澋貐^(qū)一處佛寺櫛比、僧徒比肩的地方?!?/p>

又如,位于今新疆庫車縣城西30 公里的庫木吐拉石窟,是僅次于克孜爾石窟的西域第二大石窟群。在庫木吐拉石窟45 窟中,大量藏文題記與漢文題記并存,“洞窟一直延續(xù)到吐蕃占領(lǐng)時期,其中的壁畫內(nèi)容有可能改繪”[13]。特別是“龜茲境內(nèi)現(xiàn)存的密教壁畫則以庫木吐拉石窟最多”[14],吐蕃藏地的保護神吉祥天女、護法龍王、天龍八部等出現(xiàn)在庫木吐拉石窟壁畫中。顯然,這是吐蕃佛教或藏傳佛教以身、語、意之所依佛塔、佛經(jīng)、佛學與護法為構(gòu)筑石窟寺院之基本元素的具體體現(xiàn),也是吐蕃修行者在此住修之印證。有學者根據(jù)和田出土的密宗木板畫,以及畫有毗盧遮那、四臂觀音、諸天等佛像的內(nèi)容分析,也認為密宗在西域的流行,與吐蕃的統(tǒng)治有關(guān)。[15]另,1985年,考古工作者在怊怙厘大寺南20公里的庫車河河床西岸出土一尊卵石佛像,佛像上有藏文題刻,橫書于佛像左腰際,意即“華吉祥”,為“佛說三十五佛名禮懺”所列三十五佛之第24 尊。從佛像的手印看,不似龜茲壁畫中那些禪定千佛坐像形態(tài),其風格倒與龜茲晚期風格的庫木吐拉第28、第29 窟頂?shù)姆礁褡鹩心承┫嗨浦?。將這種驚人的相似處與遒勁有力的藏文題刻結(jié)合起來分析,不難推測這是龜茲與吐蕃佛教藝術(shù)的融合物,意味著兩地間的佛教文化聯(lián)系。[16]

除此,吐蕃人在西域的日常生活內(nèi)容也記錄在龜茲石窟及石刻繪制中,如森木塞姆41 窟中繪制的金剛像,頭戴虎皮頭盔,以示吐蕃軍士。這樣的畫像在克孜爾、吐魯番及敦煌等地均有發(fā)現(xiàn),吐蕃軍隊所到之處,繪制壁畫記錄了他們的軍事生活。如克孜爾石窟谷內(nèi)區(qū)第93、94、95 窟及谷東區(qū)第131 窟等,壁畫內(nèi)容有士兵演練、遠征活動等,“它記錄了吐蕃占領(lǐng)安西的事實,它的作者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于克孜爾,并在曾經(jīng)繁華一時的佛洞里刻下了他們的自己的記功碑”[17]。另在克孜爾谷內(nèi)和谷東區(qū)大約8 世紀開鑿的某些洞窟,以及克孜爾東,即狹克溝中的石窟壁面上,刻畫有許多羊、馬、駝、禽鳥和人物等,其形象和內(nèi)容與西藏中部,以及樓蘭、嘉峪關(guān)一帶的巖畫極為相似,這些都是吐蕃牧民的遺留。[18]但是,也有學者研究認為,公元8世紀至9世紀中葉為克孜爾石窟的衰落期,相關(guān)洞有180、129、197、135、227、229、107 等[19]。這一時期,是吐蕃經(jīng)營西域時期,公元9 世紀中葉,克孜爾石窟漸趨衰落,或許與吐蕃政權(quán)的瓦解和吐蕃僧人的退居不無關(guān)系。

鑒于以上研究,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公元8 世紀中后期吐蕃在西部建立的扎瑪波騰普石窟修行院,即在古龜茲境內(nèi)的克孜爾石窟群中。換言之,吐蕃指派最早剃度出家的“七覺士”之一、“二十五君臣”大成就者之列,以示現(xiàn)神通、乘日光而行而名聲大震的吐蕃名僧努·南卡寧波,以克孜爾尕哈石窟為中心,建立并住持吐蕃東、南、西、北四大石窟修行院之一的西部扎瑪波(紅山巖)之騰普石窟修行院,并在吐蕃控轄之西域弘法,擴大吐蕃佛教的影響。

從克孜爾尕哈石窟地理位置來看,克孜爾尕哈石窟是當時距龜茲都城最近的一處石窟寺,這或許能為大修行院的存在提供經(jīng)濟基礎(chǔ)。因為吐蕃自公元7世紀贊普松贊干布時期進入西域至公元8世紀,“除大批的吐蕃士兵屯戍于此外,還有從吐蕃本土遷移而來的為軍隊補充給養(yǎng)的民夫和定居放牧的眾多吐蕃部落在此生活”[20]。所以吐蕃在西部建立扎瑪波騰普石窟大修行院,也在常理之中,一方面為生活在這里的吐蕃人及當?shù)孛癖妭鞑シ鸱ǎ瑵M足他們的宗教訴求;另一方面則體現(xiàn)吐蕃在西域的統(tǒng)治地位。

從上而論,公元8 世紀吐蕃佛教在西域的傳播,乃不爭之史實。從目前發(fā)現(xiàn)的于闐牛頭山圣跡、鄯善即樓蘭吐蕃古戍堡、寺院、佛塔等遺跡,還有新疆羅布河、吐魯番等地區(qū)出土的大量藏文木牘,乃吐蕃與西域交流的歷史見證,印證了吐蕃佛教在西域傳播的歷史事實。

從考古發(fā)現(xiàn)的不少藏文木牘中,也反映出吐蕃經(jīng)營西域時期生活在西域的僧尼的一些情況。比如,在西域修行或弘法的吐蕃阿阇黎(上師)與僧伽,按照吐蕃土地或農(nóng)田面積計算單位“突”(等于10畝)分有農(nóng)田,以供給他們的日常生活。而且寺院有廟產(chǎn)、民戶,維護寺院的香火及僧眾的生活。在一些藏文木牘中,記錄了吐蕃出家僧人祭祀羅布河樓蘭地方神祇的活動內(nèi)容,還有記錄“南卡寧波在耕農(nóng)田時圓寂”的藏文木牘,說明他是個重要人物。于此,雖尚不能肯定藏文木牘記錄的就是“努·南卡寧波”,但或許有所聯(lián)系。敦煌吐蕃藏文文獻P.T.996 號《堪布南卡寧波之善知識傳承略說》,也為我們提供了堪布南卡寧波與西域的相關(guān)內(nèi)容。誠如劉錫淦、陳良偉先生在《龜茲古國史》所言:“自吐蕃占領(lǐng)龜茲,對社會生產(chǎn)談不上有何推進,但對佛教的推弘則是不遺余力的,對以后的龜茲有著極大影響,我們現(xiàn)在于闐、龜茲石窟中的壁畫、雕塑中,以及文書、典籍里,均可見到吐蕃文化的成份。藏傳佛教在龜茲佛教藝術(shù)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研究龜茲佛教不可不對藏傳佛教給予一定的重視。”[21]

另據(jù)《漢藏史集》的記載,努·南卡寧波創(chuàng)建并住持西方扎瑪爾波同石窟修行院。近日有幸從藏文資料中查閱到,扎瑪爾波同的具體位置在吐蕃時期的芒域(隅)境內(nèi)。芒域(隅)為西藏自治區(qū)阿里普蘭至后藏昂仁、吉隆等縣一帶與尼泊爾接近的地區(qū)古名。[22]“扎瑪爾波同普”,意即紅色山崖(巖)達頂石窟,其中,“扎瑪”即紅色山崖(巖);“波同”,意即到頂尖、頂端;“普”,即石窟,表明“扎瑪爾波同普”石窟的所在地是一處高聳的紅山崖。

至藏傳佛教后弘期這里依然是西藏西部重要的修行圣地,不同宗派的行者在這里修行、說教,一時成為各教派交流、對話與傳播藏傳佛教的中心。藏傳佛教大瑜伽師米拉日巴(1040-1123年)曾在扎瑪爾波同修行圣地修行6年,贊美扎瑪爾波同修行地是天上的城堡,虛空圣地的威力,在它的頂端,南部的云霧繚繞,旁邊大雕盤旋,中間猛獸嬉戲,谷底藏布碧水流淌,如此靜地豈不寧靜。藉此,我們可大致了解公元8 世紀吐蕃時期的扎瑪爾波同普石窟修行院的地貌特征。

基于以上論述,可知努·南卡寧波在吐蕃東、南、西、北四隅創(chuàng)建并住持西方的石窟修行院,在藏文史籍中有不同的說法。但是,西方的扎瑪波之騰普石窟與西方扎瑪爾波同石窟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扎瑪波或扎瑪爾,都在西部,二者相距又不遠,導致藏族宗教史學家的記述和認定有了差異。從努·南卡寧波生平活動,我們可知他在今西藏西南部及西部多座石窟游方修行和弘法,從而證明努·南卡寧波在吐蕃西部境域弘傳佛教的史實。

(四)北方阿雅巴羅石窟

北方阿雅巴羅石窟[23],又記作北方阿雅巴羅修行院,由安蘭·嘉瓦確央建造的北方阿雅巴羅林(修行院或阿雅巴羅石窟,位于吐蕃腹地以北的地方。按照藏傳佛教的說法,北方乃圣觀世音菩薩的剎土,是圣觀世音菩薩弘法的道場,所以,吐蕃以敦煌莫高窟石窟作據(jù)點,建北方阿雅巴羅石窟修行院,有一定的意蘊。圣觀世音菩薩是雪域藏地的怙主和保護神。因此,圣觀世音菩薩與吐蕃有著深厚的親緣關(guān)系。

從阿雅巴羅石窟名稱來看,阿雅巴羅林修行院具有一定的規(guī)模,它是一個集石窟、修行道場為一體的林——寺院,阿雅巴羅為梵文音譯,即圣觀世音菩薩,北方阿雅巴羅石窟,即北方圣觀世音石窟寺。從地理位置來看,吐蕃四大石窟之一北方阿雅巴羅石窟(北方觀音石窟),即指吐蕃北部的佛教修行地。公元8世紀,吐蕃疆域擴展至河隴一帶,其北方的佛教石窟即河西走廊一帶以敦煌莫高窟石窟為中心,包括榆林窟、文殊山石窟(位于今甘肅酒泉市西南約15 公里的祁連山北麓)等。從目前發(fā)現(xiàn)的考古資料來看,吐蕃統(tǒng)治河西走廊時期,護持原有的佛教石窟并開鑿新窟發(fā)展了河西走廊的佛教。

依據(jù)阿雅巴羅石窟名稱,藏文古籍中記載的北方圣觀音菩薩石窟修行院,即在敦煌莫高窟。敦煌莫高窟自古有“觀音圣地”之稱,如《燉煌錄》記載:

州南有莫高窟,……古寺僧舍絕多,亦有洪鐘,……次南山有觀音菩薩會現(xiàn)之處,郡人每詣彼,必徒行來往,其恭敬如是。①《燉煌錄》參見《大正藏》冊51:997.

引文中的“觀音菩薩會現(xiàn)之處”與北方阿雅巴羅石窟(北方觀音石窟)修行院,可以說是互證敦煌莫高窟石窟的歷史遺跡。也就是說,在藏文史籍中,敦煌石窟被稱作“北方阿雅巴羅修行院”即北方圣大悲觀世音寺,是吐蕃時期東、南、西、北四方隅之四大石窟修行院之一。

公元8 世紀,吐蕃贊普赤松德贊時期,指派吐蕃名僧、大成就者安蘭·嘉瓦確央②安蘭·嘉瓦確央是吐蕃最早剃度出家的“七覺士”之一,也是修法得道的“二十五君臣”大成就者之一。以敦煌莫高窟石窟為中心,建立并住持北方阿雅巴羅石窟(北方觀音石窟)大修行院,收徒弘法,保護和發(fā)展了吐蕃控轄區(qū)域內(nèi)的佛教,從而體現(xiàn)了吐蕃政權(quán)與北方阿雅巴羅石窟的關(guān)系,與吐蕃有著特殊關(guān)系的觀音信仰,在北方阿雅巴羅石窟(北方觀音石窟)得以凸顯,十一面觀音、千手觀音及五方觀音曼荼羅、菩薩海會等內(nèi)容已出現(xiàn)在敦煌莫高窟石窟。比如“161窟的觀音海會如同佛教為教化社會、凈化心靈所化現(xiàn)的形色世界”[24],為敦煌石窟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從而體現(xiàn)了吐蕃佛教與敦煌石窟的關(guān)系。藉此,敦煌石窟以“北方阿雅巴羅修行院”之名,成為吐蕃佛教四大修行院之一,而載入藏文史籍[25]。

另在敦煌藏文文書P.T.1089號《吐蕃官吏呈請狀》中,也見即陸、安(岸)二部落的記載;在敦煌藏文文書P.T.2125號《某寺借出谷物歷》中,也有即陸、安(岸)達部地方或陸、安(岸)大菩薩的記載。日本學者研究認為是吐蕃統(tǒng)治河隴、西域時期,從吐蕃來到河隴的部落陸、安(岸)達部地方或陸、安(岸)大菩薩,即指陸、安(岸)二部落的地名或陸、安(岸)二部落的大菩薩。有鑒于此,筆者認為其中來到河隴的吐蕃部落安(岸)與安蘭·嘉瓦確央有關(guān),同屬一個部落。安蘭·嘉瓦確央在敦煌莫高窟創(chuàng)建北方阿雅巴羅(圣觀世音)石窟修行院時,其部族同期而至的可能性很大,也符合藏傳佛教的歷史傳統(tǒng)[26]。還有在敦煌吐蕃文獻中安蘭·嘉瓦確央等以“善知識”出現(xiàn),其名字排在巴尊巴·益西旺波(巴·貝央之后[27],在吐蕃佛教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可以說,以上這些素材為我們提供了吐蕃高僧安蘭·嘉瓦確央在敦煌莫高窟創(chuàng)建北方阿雅巴羅(圣觀世音)石窟修行院的實證。

特別是8世紀中后期,敦煌莫高窟石窟成為吐蕃佛教在河西走廊的一個傳播中心,在吐蕃佛教中占據(jù)重要的地位。然而,迄今為止國內(nèi)外從吐蕃佛教的視角對吐蕃時期的敦煌石窟進行研究仍然極其不足。如果我們把吐蕃時期的敦煌石窟,放在吐蕃佛教的整體視野中進行研究,抑或許多疑惑和問題會迎刃而解。

三、結(jié)語

綜上所述,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四大石窟修行院是吐蕃在東、南、西、北四隅建立的重要石窟修行院和吐蕃佛教傳播中心。從四大石窟修行院的方位東、南、西、北來看,它不僅是修行道場,而且更像是吐蕃統(tǒng)轄區(qū)域的一座地標,以示吐蕃佛教在吐蕃統(tǒng)轄的東、南、西、北方位區(qū)域內(nèi)流傳。如《奈巴教法源流》所記:“三十座經(jīng)院統(tǒng)籌安且,日光所照之處均附首賓服(贊普成為世界三分之二之共主。東至漢地,南至天竺、悶,西至大食,北至突厥)降伏四境,心悅誠服,昌盛已極?!盵28]四大石窟修行院作為吐蕃佛教密宗修行和行持密宗修煉的專門場所,或修行圣地,在吐蕃佛教中具有神圣性。這些佛教道場的建立,標志著吐蕃佛教石窟修行院或廟宇道場日臻壯大,且遍布吐蕃境域,以至吐蕃佛教在四境傳播且進入全面大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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