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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噶嗶和古伯察出入拉薩日期考

2020-12-08 13:20洪思慧
西藏民族大學(xué)學(xué)報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藏歷朝貢傳教士

洪思慧

(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國際中國文化研究院 北京100089)

19世紀40年代中期,法國遣使會士秦噶嗶(Joseph Gabet,1808-1853)和古伯察(Regis Evariste Huc,1813-1860)喬裝成喇嘛,穿越內(nèi)蒙古中西部地區(qū)和青藏高原,歷經(jīng)艱辛抵達拉薩,成為首次進入中國西藏首府的法國人。古伯察1850年首版記錄此行的《韃靼西藏旅行記》(Souvenir d'un voyage dans la Tartarie et le Tibet pendant les Annees 1844,1845 et 1846,以下簡稱《旅行記》)①后頗受歡迎,不斷再版。耿昇先生認為此書是法國漢學(xué)界的一部“經(jīng)典”之作,特別是在本書于1860 年譯成英文本后,在西方的影響日益擴大。[1](P43)1926 年,法國東方學(xué)泰斗保羅·伯希和(Paul Pelliot,1878-1945)發(fā)表《秦噶嗶和古伯察先生的拉薩之行》(Le voyage de MM.Gabet et Huc à Lhasa),[2](P133-178)廣征博引諸種文獻,詳細考證了此書涉及的時間、地點、資料來源,對該作給予充分肯定的同時也提出了委婉的批評。伯希和指出《旅行記》存在的問題之一是古伯察的日程記錄多有錯誤,許多關(guān)鍵事件的時間點不確切,讀者很難厘清其游記中那些可疑的時間關(guān)系。如果我們認真閱讀《旅行記》,不僅可以發(fā)現(xiàn)作者行程記述上的諸多錯誤,也能看到后人注釋和分析中的一些存疑之處。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chǔ)上,就兩位神父進出拉薩的不同敘事日期問題再做探討,試圖在時間表上給出一個合乎事理與情理的解釋。

一、兩份矛盾的時間表及伯希和的推斷

按照《旅行記》的敘述,古伯察一行是1844年8月3日從內(nèi)蒙古黑水川出發(fā),途經(jīng)多倫諾爾、青城、鄂爾多斯、寧夏府、西寧府,于1845 年初抵達進藏門戶丹噶爾(今青海省西寧市湟源縣丹噶爾古城)。1845 年2-9 月間,他們在塔爾寺和東科爾寺居住,9 月底前往青海湖,10 月末尾隨從北京返回西藏的朝貢使團向拉薩前進。行走約三個月后,神父們來到了拉薩城,古伯察說“這一天是1846 年1月29 日,我們離開黑水川已有18 個月的光陰了。”[3](P420)傳教士們在西藏首府逗留一段時間后被駐藏大臣琦善驅(qū)逐出藏,古伯察說“這一天是1846年3月15日”,[3](P514)他們告別了拉薩。

伯希和利用教會和傳教士的多種檔案材料,發(fā)現(xiàn)秦噶嗶和古伯察在出入拉薩的時間記錄上完全不一致,形成了兩套時間體系:

從他們到達拉薩起,我們又重新發(fā)現(xiàn)了由秦噶嗶呈奏教皇庇護九世的《報告》,他于1847 年12 月間在巴黎所寫的簡單記述及其《游記》等。其旅行簡記并未具體說明他們到達拉薩的時間,但我們在他呈奏教皇的《報告》中可以讀到:“我們于1845年12 月末到達拉薩……”《游記》是這樣開始的:“我們于1845 年12 月末左右到達了拉薩……”據(jù)古伯察認為,當清朝駐藏大臣琦善開始策劃驅(qū)逐他們時,秦噶嗶和他本人在那里“最多也只有一個月”。最后,“根據(jù)琦善的命令,我們度過藏歷新年節(jié)日之后,就必須上路了。我們到達拉薩尚不足兩個月,但已經(jīng)在那里過了兩次新年,首先是西歷新年,然后是漢歷新年,現(xiàn)在卻是藏歷新年了。雖然在拉薩如同在中國中原一樣,人們是根據(jù)月相而推算年份的,但這兩個地區(qū)的歷法卻并不完全吻合,拉薩的歷法始終要較北京的歷法晚1個月”。離開拉薩的時間是“1846年3月15日”。但秦噶嗶既于其呈奏庇護九世教皇的《報告》中,又在1847 年12 月的簡單敘述及其《游記》中均寫道,傳教士們是于“1846年2月26日”離開了拉薩。[4](P621-622)②

伯希和指出:古伯察記錄的時間是1846年1月29 日進入拉薩,3 月15 日離開拉薩;秦噶嗶報告的時間是1845年12月末到達拉薩,1846年2月26日出走拉薩。在此問題上,伯希和傾向于相信秦噶嗶提供的時間表,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找到了支持秦噶嗶觀點的論據(jù),即古伯察所說的在拉薩過了三個新年;另一方面是由于伯希和認為古伯察“他往往都提出一些令人疑竇叢生的時間?!盵4](P626)但是伯希和也謹慎地指出——他們離開拉薩的日子可能要晚于2月26日,但不會晚到3月15日。伯希和是這樣推斷的:

在有關(guān)他們到達拉薩的問題上,盡管古伯察于其1846 年的書簡及其《韃靼西藏旅行記》中,都一致認為是1846 年1 月29 日。但尚未有人指出,古伯察本人曾提供過一種非常有力的論據(jù),足可以支持由秦噶嗶指出的12月末這一時間。他確曾具體指出,在不足兩個月時間里,傳教士們就已經(jīng)在拉薩兩次過新年了,首先是歐式新年,然后是漢地式新年。這樣一來,他們必須是于1846年1月1日之前到達拉薩。漢歷新年本身的日子出現(xiàn)在古伯察所指出的到達拉薩的時間之前,因為漢歷新年的日子于這一年恰恰落到了2月26日,也就是由秦噶嗶指出的離開拉薩的日子。琦善不大可能讓一支馬隊于他任駐藏大臣的當?shù)?,在新年的第一天上路。在此情況下,很可能就要把他們的出發(fā)時間推遲數(shù)日,但古伯察指出的3月15日則是一個相當晚的時間了。[4](P622-623)

問題是以上列舉的古伯察敘述以及伯希和所謂的“分析”都存在一些錯誤。古伯察認為,藏歷始終比農(nóng)歷晚一個月是不正確的認識,藏歷與農(nóng)歷的關(guān)系表現(xiàn)為四種情形:一是同一天,即藏歷和農(nóng)歷完全重合;二是相差一天,即藏歷比農(nóng)歷晚一天;三是相差一個月,即古伯察說的藏歷比農(nóng)歷晚一個月;四是相差一個月零一天。伯希和說的“漢歷新年的日子于這一年恰恰落到了2 月26 日”,這個日期肯定不對,1846 年的漢歷新年是1 月27 日。伯希和1913 年曾發(fā)表過《藏歷時輪歷年代轉(zhuǎn)換》(Le cycle sexagenaire dans la chronologie tibetaine)一文,對漢歷、藏歷關(guān)系有很深的研究,感覺他不應(yīng)該如此疏忽。為此,查閱伯希和“Le voyage de MM.Gabet et Huc à Lhasa”原文中的這段表述,發(fā)現(xiàn)中譯文嚴重失誤。伯希和說的是:“因此,他們必須是在1846年1月1日前到達,因為中國的新年是在古伯察指出的到達拉薩的日期之前,它是在1846年1月27 日。至于藏歷年,由于出現(xiàn)閏月會比農(nóng)歷推遲一個月,雖然不確定,但這很可能發(fā)生在1846 年。在這種情況下,藏歷年應(yīng)該是那一年的2 月26 日,也就是秦神父說的從拉薩出發(fā)的日子?!盵2](P167)③在此,伯希和對農(nóng)歷年和藏歷年的換算是正確的——1846 年漢歷新年是公歷1 月27 日,藏歷新年是公歷2月26日。

二、兩位神父何時告別了拉薩

基于對伯希和這段陳述的正確表述,我們可以對古伯察一行出入拉薩的日期問題重新加以審視。首先,搞清楚1846 年的藏歷年具體是公歷何日非常關(guān)鍵,這是一個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顯然有助于辨析傳教士居留拉薩的時間問題。查閱顧祖成等編《清實錄藏族史料》第10 集附錄的《公元干支藏歷對照清紀年表》,從中看出道光二十六年二月初一是藏歷正月一日,公歷1846 年2 月26日。[5](P519)再查德國藏學(xué)家舒迪特(Dieter Schuh)《西藏歷法研究》(Untersuchungen zur geschichte der Tibitischen Kalenderrecheng)中的日期換算表,得知藏歷第14個繞迥年的第40年一月一日是公元1846年2月26 日星期四。④這樣,1846 年藏歷新年之日為2月26日便確定無疑。

伯希和分析琦善不會在藏歷新年之際趕走他們,但也不會晚于3 月15 日,否則后面的日程就難以銜接了,這是有道理的。綜合各種材料來看,可以肯定傳教士們是在拉薩過的藏歷新年,而且古伯察也用大量篇幅描述了拉薩的藏歷年歡慶情景。也就是說,可以肯定秦噶嗶報告的1846 年2 月26日離開拉薩是錯誤的記憶。

古伯察明確記載道:“根據(jù)琦善的命令,我們應(yīng)在藏歷新年后登程?!盵3](P499)古伯察說當琦善向他們宣布驅(qū)逐之行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他甚至還決定我們在八日內(nèi)離開,……我們提出的延長數(shù)日,以使我們在剛剛完成的長途旅行后稍事休息,等待由于沙漠嚴寒而造成嚴重傷口愈合的要求,也未被接受。”[3](P497)由此得知,1、神父們是在拉薩過了藏歷年之后成行的;2、琦善既然規(guī)定了8天最后停留期限,那就一定有一個起始之日,這個起點自然應(yīng)該是藏歷新年這一天。所以,他們可能是在藏歷一月八日或一月九日(1846年3月5日或6日)啟程;3、神父們提出延期幾天的請求遭到拒絕,也許他們原打算拖延到3月15日。此外,古伯察還講述了藏歷年間的一項節(jié)慶活動——拉薩木鹿,衛(wèi)藏地區(qū)的喇嘛們?yōu)榱似砬筮_賴喇嘛的恩寵,前往拉薩市中心的木鹿寺朝圣進香,進行6 天的節(jié)日娛樂活動。古伯察是這樣描述的:

“拉薩木鹿”開始于正月初三日。衛(wèi)地所有的佛教修院都向他們的大量居民打開了大門,人們看到大批喇嘛從通向拉薩的所有大道上亂哄哄地紛至沓來,他們步行、騎馬、騎毛驢和牦牛而來,隨身攜帶祈禱經(jīng)文及他們的炊具?!袄_木鹿”要持續(xù)整整的六天。在此期間,衙門都關(guān)閉,一般的司法案件都停辦,噶廈的成員與公職官吏們在某種程度上都失去了他們的權(quán)力,官府的全部權(quán)勢都棄權(quán)于這支佛教出家人的神奇大軍。于是在城內(nèi)便呈現(xiàn)出了一片混亂和無法表達的動蕩。[3](P504)

這段敘述含有兩點有助于我們判斷出行日期的信息:一是“拉薩木鹿”活動持續(xù)6 天,從正月初三到正月初八;二是活動期間政務(wù)管理機構(gòu)全部關(guān)門,公務(wù)停辦。顯然,到正月初八為止,拉薩的節(jié)日慶?;顒舆M入尾聲,藏歷新年就過去了,古伯察一行按照琦善的指令就必須在正月八日或九日離開拉薩(也許琦善的原話就是告知他們一月八日離開),所以古伯察說:“正當拉薩木鹿的無數(shù)喇嘛們滿懷激情地慶祝熱鬧的節(jié)日時,我們這些人則為痛苦而傷心,默默地準備我們的出發(fā)?!盵3](P506)此外,押解他們的官吏和士兵自己也要過節(jié),同時也要為這次長途出行做好充分準備和履行相關(guān)的公務(wù)手續(xù),但是拉薩的衙門在“拉薩木鹿”活動期間停止辦公,須要等待節(jié)日活動結(jié)束后才能正常運作。因而,合理的解釋就是1846 年3 月5 日或6 日,兩位法國傳教士被迫離開了拉薩,并且這一時間點能夠解決伯希和提出的從拉薩到成都的日程計算問題,伯希和疑惑的是“……在3 月15 日之后,絕對找不到兩名旅行家直到他們離開成都前,經(jīng)過全部站程和停留處所需要的期限?!盵4](P623)如果他們是3月5日或6日從拉薩出發(fā),后續(xù)的起止日程就能基本吻合秦噶嗶和古伯察的記述。

此外,傳教士離開拉薩的第二天到達墨竹工卡,第三天就停止前進了,押送官解釋說“我們被迫要在這里滯留一天,因為很難找到替換的馬匹和牦牛。他們對我們說:‘這個消息太糟了,這種不合時宜的安排太糟了,但我們別無其他良策,新年節(jié)日的背景是這種耽擱的惟一原因?!盵3](P521)古伯察的這條記述再次證明他們是3月5日或6日離開拉薩的,因為第三天是7日或8日,即藏歷一月初十或十一日;如果他們是3月15日出發(fā),第三天就是17日,即藏歷一月二十日,那時藏歷年的慶祝氣氛和節(jié)日背景早已消失殆盡。再則,當古伯察從拉薩走到打箭爐之后說:“時值1846 年6 月初。我們離開拉薩已近三個月的時間了?!盵3](P583)則又一次說明他們是3 月5 日或6日上路,而非3月15日離開拉薩的。

三、古伯察一行何時進入了拉薩

古伯察明確指出他們是1846年1月29日進入了拉薩城,秦噶嗶則在兩份報告中說是1845 年12月末,伯希和傾向于同意秦噶嗶提供的時間。這個問題需要考察他們從青海湖走到拉薩所必須經(jīng)過的時間,才能做出大致的判斷。1845年夏秋之季,傳教士們在東科爾寺等待消息,⑤準備跟隨西藏使團2000 人的隊伍進藏。古伯察說:“到了9 月末(1845 年),有人向我們宣布了西藏朝貢使已到達丹噶爾的好消息?!盵3](P380)傳教士們用4 天時間到達青海湖,為躲避土匪襲擊在青海湖附近數(shù)次移營。古伯察說:“我們在青海湖地區(qū)居住了近一個月?!搅?0 月末前后,西藏使節(jié)到達了。我們尾隨這支龐大的隊伍前進?!盵3](P391-392)伯希和指出古伯察1846 年9 月20 日書簡中的說法與此不同,那封信中他的記述是:“……10 月15 日,西藏朝貢使到達了青海湖,我們又啟程了……”[4](P620)伯希和對《旅行記》和書簡中的不同說法做了比對后感嘆道:

古伯察兩種記述中的矛盾大量存在,我們很難在它們之間做出決斷。但有一件事則顯得極有可能,這就是當傳教士們離開了東科爾寺時,西藏朝貢使并未到達丹噶爾。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那么丹噶爾就位于從塔爾寺到青海湖的路上。他們在距東科爾寺只有一日行程之隔的丹噶爾,與西藏朝貢使相會,而不是在一個受到土匪嚴重騷擾的地區(qū)等待一個月或一月有余。[4](P620)

伯希和此處的分析并不正確。1、丹噶爾并非是從塔爾寺到青海湖的唯一路徑,從塔爾寺到青海湖還可以走拉脊山。神父們一定是翻過拉脊山去了青海湖,在那邊等待返藏大隊伍。2、傳教士們不會去丹噶爾迎候朝貢團,那樣等于自投羅網(wǎng)。因為丹噶爾廳是清代西北地區(qū)扼制西藏、青海乃至河西的軍事重地⑥,1823 年之后,西藏朝貢使團往返北京必須在丹噶爾辦理出入內(nèi)地的通關(guān)手續(xù),接受查驗。清廷的這項規(guī)定是:“道光三年諭:嗣后堪布等進京,由駐藏大臣飭將正余各包及貨物照例造冊,仍將同行喇嘛及跟役并商上人等,先期咨會陜甘總督及西寧辦事大臣,俟到丹噶爾時,委員按冊查點,方準進口?;夭貢r,亦飭令造冊查點出口,不準逗留夾帶。該堪布到藏,由駐藏大臣照冊查點,如有漢奸蒙混,即照無票出口例辦理。”[6](P959)假扮蒙古喇嘛的兩位神父絕對不會冒此風險,跑到丹噶爾去等候西藏使團,朝貢使團也決不會攜帶他們進藏。其實,古伯察一行在青海湖夾入進藏隊伍,駐藏大臣隨后便掌握了情況,琦善給朝廷的報告中說:“竊西藏年班堪布等由京回藏,奴才等風聞有隨行可疑之人”,[7](P293)只等一到拉薩便查獲他們。

丹噶爾距青海湖有八十余公里,是進藏之前采辦物品的商貿(mào)大鎮(zhèn)。如同神父們在塔爾寺為進藏采購了4個月食用品一樣,朝貢團兩千多人必然要在丹噶爾耽擱一段時間,一方面要履行通關(guān)手續(xù)接受查驗,另一方面要為走向青藏高原做好充分的物資準備。至于古伯察說的“10月15日,西藏朝貢使到達了青海湖,我們又啟程了”,此話含兩層意思:一是某月某日某人到達某地,一是隨后我們開始出發(fā)。前一層意思傳遞著確切清楚的信息,后一層意思給出了模糊時間下的行為,但無論如何不能理解成10 月15 日他們從青海湖啟程,而是說隨后的某日我們開始上路了。因為,翻過日月山口首先抵達之地是青海湖的東南部,通往拉薩之路要經(jīng)過整個青海湖南岸,從湖的東南走向湖的西南,全程約100公里。對于長途跋涉者來講,青海湖周邊優(yōu)良的牧場是必須耗時停留之地,他們的牲畜需要在這片豐美的草原上補足營養(yǎng)。古伯察介紹說“組成這支旅行隊的人員和牲畜可以約估為如下數(shù)目:15000 頭牦牛、1200 匹馬、同樣數(shù)目的駱駝和2000名人員?!盵3](P392)這樣,如果朝貢團10月15日抵達青海湖東南,當他們真正離開青海湖地面時,大概率是在10 月下旬中間的幾天,也就是古伯察籠統(tǒng)所言的10月末前后。

離開青海湖后,朝貢團行走路線基本就是今天的109 國道。從西藏經(jīng)青海入內(nèi)地的通道雖然另外有路,但1839 年后清廷規(guī)定進京朝貢必須走柴達木⑦。古伯察的記錄是從青海湖出發(fā)6天后渡布哈音河,渡河后5天到都蘭河,11月15日到達柴達木。翻越布爾罕布達山和楚喀山后,古伯察的記述是“我們還有兩個月的路要走,……到了12 月初,我們來到了巴顏喀拉山山腳下”。[3](P404)從巴顏喀拉山到木魯烏蘇河約300多公里⑧,需行走八九天,他們大概在12月10日前后達到木魯烏蘇。渡河后開始攀登唐古拉山脈,古伯察說:“我們于唐古拉山高峰的12天旅行中,……天空一直很平靜。”[3](P413)⑨翻越唐古拉山后,傳教士們在牧草豐滿開闊的平原中歇息了兩天(此地應(yīng)在今西藏那曲市安多縣城附近),古伯察說:“我們在兩個多月的時間內(nèi)被迫完全以茶和糌粑為生”,[3](P415)他所說的兩個多月是指離開青海湖后的時間,此時應(yīng)該到了12 月下旬。隨后他們再用三四天時間走到那曲(安多到那曲約120 公里),剩余路途古伯察有明確的記述:“在我們從那曲出發(fā)的第15 天,便來到了彭布”,[3](P418)在彭布修整兩天后,神父們進了拉薩城。如此,時間已經(jīng)累計到了1846 年1 月中下旬之間。古伯察在彭布感嘆道:“在長達三個多月的沙漠恐怖旅行中,我們只能在沿途遇見一些野獸和土匪。繼此之后,彭布平原使我們覺得是世界上最美的地區(qū)?!m然我們還在元月末,江河與溝渠卻僅僅在邊緣上有一層薄冰,幾乎看不到任何穿皮衣的人?!盵3](P419)這條記述告訴我們,從10月下旬在青海湖起程,三個多月就是1月下旬了,也就是“元月末”了。由上述原因和行程表推斷,古伯察一行是1月20日前后進入拉薩市區(qū)的。

結(jié) 語

古伯察說在拉薩過了西歷新年、漢歷新年、藏歷新年三個節(jié)日,伯希和正是通過這一證據(jù)支持秦噶嗶的時間表。但從《旅行記》所記日程回溯,在拉薩過公歷新年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是9月下旬從青海湖上路,因為沿途要行走三個多月。有一種可能是——秦噶嗶指的是農(nóng)歷十二月底到達拉薩,1845年的農(nóng)歷十二月即1846年1月間,1月20前后正是上一年的十二月末。試想,如果秦神父完全用公歷表述,直接說成1845年底達到拉薩即可,何必突出12 月?應(yīng)該看到,在華傳教士們?nèi)粘J褂玫氖寝r(nóng)歷,秦噶嗶1835 年入華,古伯察1840 年入華,一直長期生活在中華文化圈內(nèi),使用公歷僅限于對教會組織或歐洲親友的書信寫作,再就是天主教節(jié)日的應(yīng)用。特別是在從蒙古到西藏22個月的旅途中,更沒有使用公歷的必要,否則他們的行程表也不至于如此混亂。這樣,秦噶嗶在事后的回顧性記錄中,可能在兩種歷法的換算上有所疏忽了。如果秦噶嗶本意是說在1845年的農(nóng)歷十二月末來到拉薩,那么他與古伯察的敘述就基本吻合了。至于古伯察將進入拉薩的日期寫成1846 年1 月29 日,只不過是《旅行記》日程記錄中的一系列錯誤之一,而且很有可能他是將1 月19 日誤記為1 月29 日。因為,古伯察的拉薩進出時間表是1月29日至3月15日的46天,這將導(dǎo)致進藏出藏前后時間難以銜接;如果修訂為1月19日至3月5日,期間恰好也是46天,但就能夠基本理順全部行程的時間鏈條。看來,在古伯察的游記追敘中,他給記憶中的拉薩居住時間安排具體日期時發(fā)生了錯亂。總之,筆者認為傳教士們是在1846年1月20日前后走進拉薩,3月5日或6日告別這座城市,期間逗留了一個半月。

[注 釋]

①該書中譯本為耿昇先生選取遣使會士包士杰(Jean Marie Vincent Planchet,1870-?)1924 年北京西什庫遣使會印書局刊印本譯出,1991 年首版。2006 年再版時耿昇以《法國遣使會士古伯察的入華之行》一文作為“譯者代序”,附有伯希和、包士杰等漢學(xué)家研究古伯察的相關(guān)論文和參考材料。

②為節(jié)省筆墨,此段引用省略了一些伯希和所引資料的出處。

③原文:il faut donc bien qu'ils soient arrives avant le 1erjanvier 18461). Le jour de l'an chinois lui-meme avait eu lieu avant la date indiquee par Hue pour l'arrivee 'a Lhasa,car il est tombe en 1846 le 27 janvier. Quant au jour de l'an tibetain,il n'est pas exact qu'il retarde systematiquement d'une lunaison sur le calendrier chinois2),mais le fait a tres bien pu se produire en 1846;en ce cas le jour de l'an tibetain serait tombe precise-ment cette annee-la le 26 fevrier,c'est-a-dire au jour indique par Gabet pour le depart de Lhasa.(T'oung Pao,Vol.24,No.2/3(1925-1926).

④Dieter Schuh,Untersuchungen zur Geschichte der Tibetischen Kalenderrechnung. Wiesbaden: Franz Steiner Verlag,1973.(tables)p.207.舒迪特的換算表長達243頁,是用電子計算機推算出來的,可以查找1027-1971 年840 余年間的藏歷公歷日期。

⑤古伯察一行居住的東科爾寺是附屬于塔爾寺的一座小寺院,距塔爾寺半小時路程。

⑥丹噶爾古城始建于明洪武年間,是西部地區(qū)的軍事重鎮(zhèn)和經(jīng)貿(mào)樞紐,因漢、土、回、藏、蒙古諸民族在此往來交易,素有“海藏咽喉”“茶馬商都”之稱。

⑦“十九年奏定:嗣后前后藏進京堪布與回藏堪布一律由柴達木行走,由青海大臣派兵一百名護送”。見張羽新編著.清朝治藏典章研究下[M].北京:中國藏學(xué)出版社,2002:965。⑧木魯烏蘇河今名尕爾曲,是布曲的支流;布曲匯入當曲,成為長江源頭的南源流。

⑨從古伯察的記載看,翻越唐古拉山脈上山6天,下山4天,休息了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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