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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本《虞初志》的初刊、編者與成書時間考論*

2020-07-30 02:31:50陳國軍
關(guān)鍵詞:弦歌陸氏草堂

陳國軍

(廈門工學(xué)院文化與傳播學(xué)院, 福建廈門 361021)

八卷本《虞初志》是明代重要的小說選本,自其出版之日,就廣受關(guān)注,并對明清小說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明清以來,關(guān)于它的編者、編刊時間等,雖有論述或研究,但至今仍乏碻論。因此,本人寫就此文,裨有益于小說史研究并就教于大方之家。

一、八卷本《虞初志》的初刊及其版本形態(tài)

“陸氏之志虞初也,取一二梁唐間稗官小說,或觸時借事,游戲子墨之場;或恣索冥搜,棲心象罔之境”,“洵小說家之珍珠船也”[1]3。其版本系統(tǒng)可以分為八卷本和七卷本兩大類,學(xué)界共識,則認(rèn)為明如隱草堂刻八卷本最早,是本書的初版。如隱草堂,即如隱堂,其所刊《虞初志》,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凡三種,即“二冊32卷本”“四冊13卷本”和“八冊20卷本”,其中“二冊32卷本”為全本。該本原為袁克木舊藏(以下稱“袁藏本”),前有袁克木題辭,曰:

是書原闕總目,右目乃估人以意補寫,故與原書舛異。初欲刪去之,嗣以便于檢讀,遂姑存之。按《集異記》一書,清四庫目及各家藏目,咸止一卷,惟鐵琴銅劍樓藏有明鈔本兩卷,適與此合。

此本后歸國家圖書館,《續(xù)四庫全書》復(fù)據(jù)此影印。今檢視“袁藏本”,不難發(fā)現(xiàn),此書有以下幾點版本形態(tài):

1.總目“與原書舛異”

此或指卷三《周秦行紀(jì)》與《周秦行紀(jì)論》的秩序之顛倒?!吨芮匦屑o(jì)論》是依附于《周秦行紀(jì)》的,是對小說內(nèi)容的論說與評鑒,而“袁藏本“則將《周秦行紀(jì)論》置于《周秦行紀(jì)》之前。

2.《集異記》分為二卷

“袁藏本”卷一《集異記》分為“《集異記》卷第一”和“《集異記》卷第二”兩卷。“《集異記》卷第一”含《徐佐卿》至《蔡少霞》七篇小說,“《集異記》卷第二”包括《集翠裘》至《寧王》九篇作品,其中第三篇作品題名《王煥之》。

3.“小題在上,大題在下”的卷目板式

“袁藏本”八卷每卷的第一篇,如卷一《續(xù)齊諧記》,卷二《虬髯客傳》,卷三《韋安道傳》,卷四《嵩岳嫁女記》,卷五《無雙傳》,卷六《鶯鶯傳》,卷七《高力士外傳》,卷八《任氏傳》的標(biāo)題下,均有“虞初志”及“虞初志二至八”的卷目題署。即采用了作品題名在上,書名卷帙在下的板式。兩種題名,是為每卷書葉第一行,如有作者,則于第二行另題。其中惟卷六《鶯鶯傳》將書大小題及作者署名,闌為首行:“鶯鶯傳 虞初志六元稹撰”,與其他七卷有歧。

4.作品正文結(jié)束后,有“某某某終”字樣

標(biāo)示“某某某終”的作品,有卷一《續(xù)齊諧記》,卷二《虬髯客傳》《長恨傳》,卷三《韋安道傳》《周秦行紀(jì)》,卷四《嵩岳嫁女傳》《南岳魏夫人傳》,卷五《無雙傳》《謝小娥傳》《楊倡傳》《李娃傳》,卷六《霍小玉傳》,卷七《高力士外傳》,卷八《蔣琛傳》等十四篇小說。

5.篇末間著短跋

間著短跋的作品有,卷一《續(xù)齊諧記》,卷二《虬髯客傳》《柳毅傳》,卷三《周秦行紀(jì)》《南柯記》,卷四《嵩岳嫁女傳》,卷六《霍小玉傳》《柳氏傳》《飛煙傳》,卷八《任氏傳》《白猿傳》等十一篇。

6.作品偶或署

署名作品有,卷一《續(xù)齊諧記》“梁吳均撰”,《集異記》“唐河?xùn)|薛用若”,卷二《虬髯客傳》“唐張說撰”, 卷五《謝小娥傳》“李公佐撰”, 卷六《鶯鶯傳》“元稹撰”,《霍小玉傳》“蔣防撰”,《飛煙傳》“皇甫放”,卷七《高力士外傳》“唐太原郭湜撰”等八篇。其中《飛煙傳》“皇甫放”,當(dāng)為“皇甫枚”之誤。

7.書坊題署

卷一《集異記》卷第二《寧王》文本結(jié)束處,有“弦歌精舍”字樣。

8.文本中縫,全部鐫有作品題名

與正文題名不同的作品有,卷一《集異記》題作“異記一(二)”,卷二《虬髯須傳》題作《虬髯傳》,卷三《周秦行紀(jì)》題作《行紀(jì)》,《枕中記》題作《呂翁傳》,卷四《廣陵妖亂志》題作《妖亂志》,《南岳魏夫人傳》題作《魏夫人傳》,卷七《高力士外傳》題作《力士傳》等七篇。如果說其中六篇中縫題名為篇目的簡稱,那么,《枕中記》題作《呂翁傳》,無疑是另行標(biāo)目。

“袁藏本”前有袁克木題辭:“小說梁唐卅一篇,虞初舊志罕流傳。伽藍(lán)記外今逢此,如隱堂存兩妙鐫”,認(rèn)為本書與《洛陽伽藍(lán)記》,均為“如隱堂”鐫刻。因是之故,中國國家圖書館在收錄“袁藏本”時,將之描述為“弦歌精舍如隱草堂刊本二冊32卷”;程毅中等學(xué)者也認(rèn)為“這本《虞初志》沒有序跋,總目是補寫的,只有《鶯鶯傳》的末頁末行,有‘如隱草堂’四字,可以據(jù)之定為如隱草堂刊本”[2]398。然審視“袁藏本”,在《鶯鶯傳》末頁末行,并未發(fā)現(xiàn)“‘如隱草堂’四字”。

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其他兩種“如隱草堂”本《虞初志》殘本,“八冊20篇”本(1)“八冊20篇”本,國家圖書館藏書目題為"明弦歌精舍鳳橋別墅",其篇目為:《續(xù)齊諧記》《集異記》《枕中記》《嵩岳嫁女記》《高力士外傳》《柳毅傳》《韋安道傳》《廣陵妖亂志》《古鏡記》《離魂記》《周秦行紀(jì)》《冥音錄》《蔣琛傳》《南柯記》《白猿傳》《任氏傳》《東陽夜怪錄》。,《寧王》篇末署“弦歌精舍”,《高力士外傳》《白猿傳》篇末署“鳳橋別墅”?!八膬?3篇”本(2)“四冊13篇”本,篇目為:《虬髯客傳》《柳氏傳》《白猿傳》《紅線傳》《冥音錄》《鶯鶯傳》《古鏡記》《李娃傳》《楊倡傳》《無雙傳》《周秦行紀(jì)》《嵩岳嫁女記》《任氏傳》。,《李娃傳》篇末署“鳳橋別墅”。篇目、卷帙、題名、書坊等,與“袁藏本”互有歧同。

除中國國家圖書館藏三種“新刊舊刊”補配本外,山東圖書館和上海圖書館各藏有一本。據(jù)曾目驗山東圖書館藏“如隱草堂”本的王獻(xiàn)唐記載:

右《集異記》,為明刻《虞初志》單本。志凡八卷,集刻梁唐以來說部,此其第一卷……明刻《虞初志》,傳本甚尠;除《千頃堂書目》外,他家多不著錄。余所見本,現(xiàn)藏山東圖書館,亦無序跋及選者姓氏。每卷書名下題“虞初志一至八”,各篇之后,間著短跋,亦不署名。此書后刻“弦歌精舍”,當(dāng)為弦歌精舍刊本,而六卷《鶯鶯傳》及《霍小玉傳》后,均刻“如隱草堂”;七卷《高力士外傳》后又刻“鳳橋別墅”,各不相同。蓋刻者隨意以所居題之也。一卷《續(xù)齊諧記》及此書,二卷《虬髯客傳》,三卷《周秦行紀(jì)》,七卷《高力士外傳》及此書皆有后跋,字體均不類,筆畫亦異。細(xì)審此五篇,乃最初所刻,工未完畢。后又接刻成書,非出一時所為[3]3。

上海圖書館藏本,其篇目、卷帙、題名等,與“袁藏本”同,其不同之處在于其卷一《集異記》卷之二“寧王”文末題“弦歌精舍”,卷六《鶯鶯傳》《霍小玉傳》文末題“如隱草堂”,卷七《東城老父傳》、卷八《白猿傳》文末題“鳳橋別墅”,為三家書坊補配本。山東圖書館藏本與上海圖書館本,當(dāng)為一個刊本。

根據(jù)“袁藏本”的版本形態(tài),結(jié)合中國國家圖書館、山東圖書館、上海圖書館所藏諸補配本,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基本的推論:八卷本《虞初志》的最初刊本為“如隱草堂”;后出現(xiàn)“如隱草堂”與“弦歌精舍”合刊本;署名“鳳橋別墅”的八卷本《虞初志》為合刊本的補配本,它們雖留下最初如隱草堂、弦歌精舍的刊行痕跡,但在出版時間上,最為晚出。

二、如隱草堂、篇后自跋與《虞初志》的編者

作為書坊的如隱草堂,除了刊行《虞初志》之外,尚刊有《洛陽伽藍(lán)記》。范伯雍、周祖謨、楊勇等在校釋《洛陽伽藍(lán)記》時,都曾談及如隱草堂。范伯雍言:“(《洛陽伽藍(lán)記》)歷來公認(rèn)如隱堂本為最古最善”[4]1;周祖謨認(rèn)為:

《洛陽伽藍(lán)記》之刻本至多,有明刻本及清刻本。明刻本主要有三種:一、如隱堂本……如隱堂本不知何人所雕,版刻似出于嘉靖間;趙萬里先生謂:“此書蓋為長洲人陸采所刻。范氏《天一閣書目》中有采所著《天池山人小稿》,內(nèi)有如隱草堂之名。此《伽藍(lán)記》之版刻字樣正類蘇州刻本,故疑為陸采所雕?!卑浮叭珉[草堂”四字,見《小稿壬辰稿》卷末。采為嘉靖進(jìn)士陸粲之弟,從都穆學(xué)古文詞,為諸生,累試不第。[5]1

如隱堂之刊刻《洛陽伽藍(lán)記》,不僅見載于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卷一一史部四、張鳴珂《寒松閣談藝璅錄》卷一、徐世昌《晚晴簃詩匯》卷一二三、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五、繆荃孫《藝風(fēng)藏書續(xù)記》卷三、范希曾《書目答問補正》卷二等書目,且其原刊本現(xiàn)藏于北京大學(xué),復(fù)為董康刻本所本和《四部叢刊》三編影印。

趙萬里、周祖謨所言《天池山人小稿》中有“如隱草堂”字樣,卻沒有文獻(xiàn)支持。清范邦甸《天一閣書目》卷四之三集部,確有《天池山人小稿》的著錄,其文曰:“《天池山人小稿》一冊,刋本,明吳郡陸采著。卷分五帙,曰《太山稿》,曰《義興稿》,曰《壬辰稿》《癸巳稿》《甲午稿》,總名為《天池山人小稿》。”此本原為天一閣博物館藏本,后為《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354冊集部·別集類《天池山人小稿》的影印底本。查此本“《小稿壬辰稿》卷末”,并未見“如隱草堂”四字。

如隱草堂,亦稱如隱堂,書坊得名,源出陸采之父的名號。陸采父親陸應(yīng)賓,號如隱[6]608,“世傳儒業(yè),旁通軒岐,醫(yī)學(xué)正科”[7],入贅參議胡琮家[6]608,陸采之兄陸粲就出生于“郡城弦歌里”[8]355,則所謂“如隱草堂”,是以父親名號為書坊之名,而“弦歌精舍”,當(dāng)是以陸應(yīng)賓的寓所稱名。陸氏家族在正德、嘉靖之時,似乎經(jīng)營著書坊生意。如陸采以“如隱草堂”刊行了不少書籍;嘉靖時期,陸粲之子陸延枝也刊行了小說匯編《煙霞小說》。而《煙霞小說》的名稱,就是陸延枝對陸粲的懷念與敬意,因為陸粲號煙霞山人(3)《石渠寶笈》卷二三《書畫合冊》著錄《明唐寅畫終南十景吳奕書》一冊,前有善繼堂寶藏,錫山華氏補庵家藏印,三槐堂圖書記諸印。又半幅有"煙霞山人陸粲拜閱"記語八字。[9]77,其讀書之處名煙霞山房(4)王世貞《文部·神道碑·前工科給事中贈太常寺少卿貞山陸公墓碑》云:“(陸粲)所著有《春秋鐫附》《注胡傳釋》《詩文奏議》《煙霞山房書尺》《庚已編》若干卷,未成者《見聞隨筆》《鉤玄抉秘》《禮史二記注釋》又若干卷?!盵10],含有紀(jì)念先人的意思。如是,則如隱草堂或稱為弦歌精舍陸氏家族書坊,八卷本《虞初志》是陸氏家族眾多家刻書籍中的一種。

現(xiàn)存各種八卷本《虞初志》,于小說文末,間有自跋,如四庫館臣所見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陸氏虞初志》八卷 舊本題《陸氏虞初志》,不著其名。惟第一卷中《續(xù)齊諧記》有跋稱:“得于外舅都公家”,疑為都穆壻也。其書所收諸家小說,惟吳均為梁人,余皆唐人雜傳,不出《太平廣記》之中,殊乏異聞?!栋自硞鳌放f題江總,雖曰托名,然既為謗歐陽詢而作,則出于隋末唐初,更無疑義,乃以殿唐末,未免失倫,則亦隨手鈔合,取足卷帙,無所銓次之本矣。

則不著撰者姓氏的天一閣藏本為八卷本,其第一卷的《續(xù)齊諧記》,及第八卷最后一篇小說《白猿傳》文末均有編者自跋。周中孚《鄭堂讀書記》曾記載一本《虞初志》,據(jù)其記載:“其書皆鈔合諸家小說而成,記神異之事為多。其有自跋者,凡《續(xù)齊諧記》《集異記》《虬髯客傳》《周秦行紀(jì)論》《南柯傳》《廣陵妖亂志》《鶯鶯傳》《任氏傳》《白猿傳》九種。”現(xiàn)將六種《虞初志》的跋語情況(見表1):

表1 六種《虞初志》跋語情況列表

從上述列表,不難看出,各本均有數(shù)量不一、文字有歧的“自跋”。這些自跋,是《虞初志》的統(tǒng)一整體。

八卷本《虞初志》的跋語,大致為我們提供了如下關(guān)于編者的信息:一是姓陸。其外舅為“都公”;二是喜好小說。編者對漢魏、唐宋小說有著較為明晰的認(rèn)知,對《集異記》《虬髯客傳》《周秦行紀(jì)》《廣陵妖亂志》《柳氏傳》《白猿傳》的作者、版本、創(chuàng)作背景等,有著獨特的見解;三是曾經(jīng)游歷北京、南京“兩京”;四是熟稔歷史。對《唐史》《資治通鑒》等史籍,主張對“國家大議”“當(dāng)平心定氣,以求至當(dāng)”;五是知曉《鶯鶯傳》演而為雜劇、南曲的歷史。換句話說,就是學(xué)界提出的任何一位《虞初志》編者的候選人,都應(yīng)當(dāng)滿足自跋顯示的上述所有條件。自跋對《虞初志》的編者,具有天然的規(guī)定性。

四庫館臣提出“外舅都公,疑為都穆壻”,雖有個別學(xué)者持不同意見,但學(xué)界一般均認(rèn)為是“外舅都公”就是都穆,而編者就是陸采[11]626。由于學(xué)者在很長時間內(nèi)僅僅采信此條,使得這一自跋,成為孤證,難以碻證,降低了它的可信度。

袁藏本《虞初志》卷三《周秦行紀(jì)論》文末跋語,最后一句云:“吾于斯傳也,重有感焉,于是乎書?!鼻迦A大學(xué)藏明刊本、掃葉山房本《周秦行紀(jì)》后跋中多出“子遠(yuǎn)志”三字。2007年,黃翠華從陸采的名、字入手,結(jié)合陸粲《庚巳編》中陸采為其提供的小說素材或所寫作品,如“其兄陸粲《庚巳編》卷四《錢蛇》、卷六《有無山茶》、卷十《張御史神政記》中子玄皆作子遠(yuǎn)”,認(rèn)定編者就是陸采[12]21。陸粲《庚巳編》提及“子遠(yuǎn)”的,除了上述作品外,還有卷九《黃村匠人》《吳殉》,卷十《誠意伯》《唐玘》等。

陸采(1497—1537),初名灼,更名采,字子玄,一字子遠(yuǎn),自號天池山人,又署清癡廋。陸采的名、字、號,終其一生,并用不悖,如顧璘《息園存稿》卷八《陸子潛子遠(yuǎn)攜酒過宿贈一首》:“二陸吾邦秀,攜壺問草亭。醇醪雨中醉,寒燭夜深青。寶氣騰雙璧,人倫贍六經(jīng)。坐余玄論洽,傾耳為君聴。”陸子潛(粲)、陸子遠(yuǎn)(采)被顧璘尊為“二陸”,這因為在當(dāng)時,陸粲與陸采齊名,兄弟兩人一飛一伏,人目之“異代機、云”。另外,《庚巳編》卷十《張御史神政記》載:“右《張御史神政記》,予弟子遠(yuǎn)作,錄之以終吾編?!标懖芍蛾懷又υ凇墩f聽》卷三言:“慈溪張公昺令鉛山,先叔父天池山人記其神政,先君錄入《庚巳編》”,則跋語中的“子遠(yuǎn)”為陸采無疑。但“子遠(yuǎn)志”三字,不見于含有早期如隱草堂刊本的系列刊本中,其真實性以及來源、出處,本身尚有待于進(jìn)一步確認(rèn)。

《虞初志》卷八《任氏傳》文末自跋:“余游兩京,得狐事數(shù)十,擬聚而傳之。姑先刻是說,貽諸好事”,則此編者曾經(jīng)游歷北京、南京“兩京”;收集整理了“狐事數(shù)十”;并擬將其“聚而傳之”。將本條自跋與卷一《續(xù)齊諧記》后跋結(jié)合來看,則其編者為陸采的結(jié)論,更加明晰。陸采正德十四年,秋試不售,援例升入南京太學(xué)。在太學(xué)二十年,于嘉靖元年、四年、七年、十年、十三年五舉而不第,其《甲午稿·述情詩與毘陵徐子貞良》曰:“五上五不就,心摧羽毛傷。”《甲午稿·梓園主人歌》也言:“陸生失意金陵歸,一杯為君歌式微?!庇谑羌那樯剿?,著意制作,功名盡棄。嘉靖十四年,暢游武夷、三山,成《攬勝紀(jì)聞》十卷;嘉靖十六年,“聞京師天下豪杰輻輳,又燕趙多慷慨士,吾往觀焉,儻庶幾乎?行半道,病還,及家”,于九月二十二日卒[6]。陸采由于就學(xué)南京太學(xué),故長期盤桓南京,其作品《艾子后語》《冶城客論》等均為肄業(yè)南京所為。從陸粲《天池山人陸子玄墓志銘》看,陸采似乎沒有北京之行,實際上陸采在嘉靖五年時,曾有北京之行,并有萃集狐事之舉。陸采《冶城客論》有《狐媚周成》一篇,其文曰:“友人馬文耀坐監(jiān)京師,寓柏林寺。其仆周成者……(狐媚)成病一年愈。丙戌十月,余送母之京,親召問之?!奔尉肝迥耆拢戶右匀椎谌呙械?,四月,選庶吉士,十月,陸采送母之京。陸母胡氏曾去京師,亦見載于袁袠《七十壽序一首》:“初浚明之官京師也,太夫人嘗就養(yǎng)焉。袁生以年家子,嘗就拜堂下,數(shù)問遺往來,兩家事朝夕相聞。”陸母在京多長時日,無明文記載,據(jù)陸粲《陸子余集》卷三《亡妻盛氏墓志銘》:“自余舉進(jìn)士,為翰林庶吉士、工科給事中,吾妻皆從京師。亡何,余以言得罪,再下詔獄,天子仁不忍誅,僅謫貴州都鎮(zhèn)驛丞。都鎮(zhèn)地遠(yuǎn)且荒惡,非人所居,弗能以家從,吾妻乃留侍吾母于家?!眲t在嘉靖八年九月陸粲被貶貴州都勻驛丞之前,已經(jīng)返回了長洲。陸采在京與孫生、醫(yī)者常生、馬文耀等人劇談,所得以狐為主的故事,有《狐哥》《火狐貍》《二狐媚》《狐媚周成》《胡老官》《狐妓》數(shù)篇,這些故事后來寫入了他的《冶城客論》之中。

《虞初志》初刻于名為“如隱草堂”或“弦歌精舍”的書坊,是陸氏家族的書坊;各本或多或少的自跋,是一個相互聯(lián)系的統(tǒng)一體,如將涉及編者信息的自跋如“外舅都公”“余游兩京,得狐事數(shù)十”等,當(dāng)作一個整體考查,則其編者為陸采,完全可以定讞。

三、《三十家小說》《虞初志》的前身與刊行時間

明代中晚期,有一本名為《三十家小說》的小說匯編,也在一定范圍內(nèi)流行?!跺I脮俊肪砥摺白宇愋≌f家”,在著錄二種《虞初志》版本之外,還著錄了《三十家小說》:

《虞初志》四冊八卷,新版舊版。

《虞初志正續(xù)》十二卷,湯顯祖續(xù),鐘人杰刊。

《三十家小說》

《澹生堂書目》卷一一“續(xù)收”“叢書類”還詳細(xì)地著錄了這部《三十家小說》。此書凡“八冊,三十卷”,具體篇目為:

《異聞集》《離魂記》《鶯鶯傳》《霍小玉傳》《柳氏傳》《飛燕傳》《高力士外傳》《東城老父傳》《古鏡記》《冥音錄》《嵩岳嫁女記》《廣陵妖亂志》《崔少玄傳》《南岳魏夫人傳》《虬髯客傳》《柳毅傳》《紅線傳》《長恨傳》《任氏傳》《蔣琛傳》《東陽夜怪錄》《白猿傳》《無雙傳》《謝小娥傳》《楊倡傳》《李娃傳》《韋安道傳》《周秦行紀(jì)》《枕中記》《南柯記》[13]。

將這部《三十家小說》與現(xiàn)存八卷本《虞初志》相較,我們發(fā)現(xiàn),《三十家小說》除了在缺少卷一的《續(xù)齊諧記》《三十家小說》篇各為卷、《三十家小說》與《虞初志》在卷帙、各篇先后次序等略有不同之外,其他的方面,如小說題名等,兩書完全相同。這本幾與《虞初志》相同的《三十家小說》,胡應(yīng)麟在《少室山房集》卷一○四《讀〈古今說海〉》稱之為《陸氏三十家小說》:

云間邇輯《說?!?,余稚歲從人借讀,大詫為奇書,即該洽,亦往往見欺,纂人以家藏秘本也。比長,博考諸說家,乃知此書《就日》《瀟湘》等錄,多出《說郛》;《靈應(yīng)》《洛神》等傳,多出《廣記》;僅卷首《北征》《半夏》諸編,雜匯本朝故實,又皆人所常見,家有之書也。蓋是時《廣記》未行,《說郛》罕蓄,一時老宿,訂證無從。如前此《陸氏小說三十家》,后此《顧氏小說四十家》皆《廣記》鈔出,雜他書不過什一二耳。惟《百川學(xué)?!樊?dāng)是宋人遺書,近海鹽王文祿擬而為《學(xué)山》,割裂亡當(dāng),大可笑也。[14]754

《陸氏三十家小說》《虞初志》均有“陸氏”題名,結(jié)合《虞初志》卷一《續(xù)齊諧記》的自跋:“是書亦罕得佳本,惟外舅都公家藏有之,命余鋟梓以傳焉”,則《三十家小說》的刊行時間,當(dāng)在《虞初志》之前。其基本邏輯或事實是,當(dāng)陸采接受“外舅都公”之命,將都穆家藏罕見“佳本”《續(xù)齊諧記》一卷刊入《陸氏三十家小說》之中以后,小說的卷目總數(shù)已變成三十一卷,不可再名之《三十家小說》,故易名為《陸氏虞初志》。其刊行的具體時間雖不詳,當(dāng)陸采能夠承受都穆之命,必當(dāng)在都穆去世的嘉靖四年九月(1525)前。此為《陸氏三十家小說》成書的底限。

陸采雖承都穆之命,要將《續(xù)齊諧記》一卷刊入《三十家小說》,但《虞初志》的成書,恐到都穆去世后的幾年內(nèi)才完成。《虞初志》卷八《任氏傳》文末自跋曾提及:“余游兩京,得狐事數(shù)十,擬聚而傳之。姑先刻是說,貽諸好事”,據(jù)上文可知,陸采“丙戌十月,余送母之京”,因此,《虞初志》當(dāng)編輯、成書于嘉靖五年(1526)十月之后。陸采游歷兩京,所得的狐媚故事,有“擬聚而傳之”,即編纂成書之志,而其中有些狐媚故事,后來出現(xiàn)于《冶城客論》中,則《虞初志》先于《冶城客論》刊行?!兑背强驼摗番F(xiàn)存最早的刊本,為天一閣刊本,今所見惟清鈔本及《金陵秘笈》本,均是晚出的刊本。《冶城客論》無序跋,其敘事最晚的一條為《古镈鐘》:“邵氏頗富,貧民僦其產(chǎn)居之,其前有井。嘉靖丁亥,或浚井,得古銅器如鼎而無足,重可三十斤。”嘉靖丁亥,即嘉靖六年(1527),則《冶城客論》當(dāng)成書于此年之后,參照此年,八卷本《虞初志》或成書嘉靖五年至六年(1526—1527)間。

八卷本《虞初志》的出版,早于談愷嘉靖四十五年(1566)刊《太平廣記》,是對流行于嘉靖初年之前單行的唐代傳奇的一次匯編,因此具有較大的文獻(xiàn)價值和示范作用。《虞初志》小說的出版,形成了士人競相閱讀、評點、匯編唐人傳奇的文學(xué)現(xiàn)象。這一現(xiàn)象的具體體現(xiàn),一是《虞初志》版本的自身繁復(fù),如眾多的八卷本和翻刻而評點的七卷本等,為唐人傳奇的進(jìn)一步傳播和擴大受眾提供了閱讀平臺;二是以《虞初志》為范本,模仿它的編纂方式和審美思想,形成了綿亙四百余年、多達(dá)十余種的“虞初”系列;三是《陸氏三十家小說》的命名方式,成為當(dāng)時小說出版的模仿形式。八卷本《虞初志》,擴大了唐人小說的影響力,培育了小說商業(yè)市場,促進(jìn)了小說觀念和評點美學(xué)的發(fā)展,對明清兩代小說的發(fā)展與變化,起到了不可小覷的歷史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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