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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三籟》評語中的通韻研究

2020-06-09 07:49:28
華中學(xué)術(shù)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蓉蓉書社寒山

陳 寧

(華中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湖北武漢,430079)

《南音三籟》是一部重要曲學(xué)評點著作。作者凌濛初(1580—1644),明代浙江烏程(今吳興)人。此書共收錄了元明時期三十二位曲家及無名氏的一百零二套散曲、七十一首小令、四十三部傳奇戲劇中的一百三十四套套曲和十三首單曲。以明代作品為主,元代作品較少。凌氏懲于“今之傳者置此道于不講,作者襲其失步,率臆廓填;謳者沿其師承,隨口啽囈。即有周郎之顧,誰肯信其誤而正之耶?”[1]對所選曲文從襯字、腔調(diào)、板眼、唱念、押韻等方面進行批評分析。與押韻有關(guān)的評語不少。其用意正如《南音三籟》凡例第七所言:

曲之有中原韻,猶詩之有沈約韻也。而詩韻不可入曲,猶曲韻不可入詩也。今人如梁、張輩,往往以詩韻為之,其下又隨心隨口而押,其為非韻則一。然自《琵琶》作俑,舊曲亦不能盡無此病。茲刻每曲必注用某韻于后。其犯別韻,或借韻者,亦字字注明。至有雜用數(shù)韻不可以一韻為正者,則書雜用某某韻,庶無誤后學(xué)耳。[2]

凌氏認為作曲當依曲韻,而當時的梁辰魚、張鳳翼等人往往以詩韻入曲,甚或隨心隨口而押。凌氏看來這都是不對的。自高明的《琵琶記》開此例,后來者多仿效之。借韻逐漸成為一種風習。凌氏在所選曲文之后撰寫評語,注明用何韻,其中何字犯何韻。有不以一韻為主體的,注明雜用哪些韻。這樣就給我們留下來四百年前的一份明代人作的南曲用韻評點資料。這些評語不是空泛的,而是具體到一個個韻腳的正誤得失。匯集這些資料并加以分析,可幫助我們認識元明時期南曲的實際用韻情況。參照明代的曲話,可以了解明代人如王驥德、徐復(fù)祚、沈德符等對此的看法。與元明時期曲韻書的韻部相比較,可以認識到實際用韻與韻書功令之間的差異。某些曲韻書中的特殊現(xiàn)象,也可借此得以解釋。

曲的用韻,小令、散曲以及傳奇中的套曲,一般是一韻到底,不能中途換韻的。凌氏所說的犯韻、借韻、雜用韻有所不同。犯韻,是以一韻為主,其中用了別韻的一些字。借韻,與犯韻本質(zhì)上相同,只是語氣上較為和緩,說犯是指摘,說借則委婉。雜用韻,是該曲錯雜押了多個韻部,沒有一個主體韻部,各韻部字數(shù)都不占明顯優(yōu)勢。王力先生說:“借韻,實際上就是通韻。就十九部的曲韻而論,凡出韻而又聲音相近的字都該認為借韻;但若就平水韻而論,既然許多韻都可以合并,所謂借韻也不過是把韻部再擴大一些罷了?!盵3]

《南音三籟》[4]編選的320首作品中,評語中說犯韻、借韻和雜用韻的共有121首,約占38%。我們把評語中說犯韻、借韻和雜用韻的現(xiàn)象總稱為通韻。把這121次通韻進行分類,大致得到四種:一、庚青、真文、侵尋相通類;二、寒山、桓歡、先天、廉纖、監(jiān)咸相通類;三、支思、齊微、魚模相通類;四、魚模、歌戈、家麻、車遮相通類。(這里只提相通次數(shù)多的,次數(shù)較少的未提,詳見表1至表4中所列)

表1 庚青、真文、侵尋相通類

庚青與真文相通29次,屬于相通次數(shù)很多的。侵尋與庚青、真文同套相通次數(shù)13次。侵尋與庚青單獨相通1次。這三韻關(guān)系很密切,應(yīng)當是南方很多方言韻尾的舌根鼻音與舌尖鼻音不分導(dǎo)致庚青與真文相通。侵尋是閉口鼻音韻尾,當時很多方言中閉口鼻音韻尾已經(jīng)消失,侵尋并入庚青、真文。王驥德《曲律》:“蓋吳人無閉口字?!盵6]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吳人絕無閉口音?!盵7]據(jù)王、徐二人所言,當時吳語中沒有閉口韻尾了。但凌濛初《譚曲雜劄》中說:“其廉纖、監(jiān)咸、侵尋閉口三韻,舊曲原未嘗輕借。今會稽、毗陵二郡,土音猶嚴,皆自然出之,非待學(xué)而能者;獨東、西吳人懵然,亦莫可解?!盵8]會稽為今浙江紹興一帶,毗陵為今江蘇鎮(zhèn)江、常州一帶。東、西吳分別指今之蘇州和南京。據(jù)凌氏此言,江南地區(qū)有些地方當時還是有閉口韻尾的。

東鐘與庚青相通的有通篇押東鐘,只一“燈”字借庚青(毛蓮石《風月兩無功》)。

東鐘與庚青、真文相通:鄭虛舟《教人對景》“[瓦盆兒]容峰驄蓉(東鐘)[9]增病另程(庚青)[榴花泣]辰云昏焚溫忖運分頓(真文)[喜漁燈]問準春君寸魂損分(真文)”。

凌濛初評曰:“用韻甚雜,先以東鐘起,第五句忽轉(zhuǎn)庚青,而雜犯真文。如此安用韻為?真文猶曰強似,東鐘絕不倫矣!”

鄭虛舟《彈指怨東君》:“[黃鶯兒]君人(真文)鏡(庚青)簪(侵尋)勻問(真文)清(庚青)人(真文)[前腔]亭情(庚青)趁(真文)聲聲(庚青)陣(真文)[六幺姐兒]濃風胸重逢紅(東鐘)[前腔]重容鐘濃逢紅(東鐘)[玉山供]幃飛寄倚味里知(齊微)兒(支思)[前腔]期底配(齊微)[貓兒墜玉枝]思(支思)圍癡氣里比(齊微)[前腔]飛歸裏睡里比(齊微)[尾聲]水飛歸(齊微)?!?/p>

凌濛初評曰:“前二曲雜用真文、庚青、侵尋三韻,中二曲忽易東鐘韻,后四曲又易齊微犯支思,用韻之法真可笑。曲復(fù)平平,以其為時口膾炙,姑收之?!边@里面有個人用韻特點。本來一套曲中只應(yīng)押一個韻部,而鄭虛舟的兩套曲都有多個韻部相雜的現(xiàn)象,且有一套曲中途多次換韻。這在當時也是少見的,因此受到凌氏的批評。用韻駁雜卻能入選,因為是“時口膾炙”,在當時很流行。凌濛初把這兩套曲選入人籟,人籟是“若但粉飾藻繢,沿襲靡詞者,雖名重詞流,聲傳里耳,概謂之人籟而已”。這也提醒我們,用韻駁雜,“曲復(fù)平平”,并不妨礙其流行。專家眼光與大眾喜好大相徑庭,自古而然。

表2 寒山、桓歡、先天、廉纖、監(jiān)咸相通類

寒山、先天、桓歡三部同套相通有10次。寒山與先天相通13次。寒山與桓歡相通11次。先天與桓歡相通17次。先天與廉纖相通13次。監(jiān)咸與寒山、先天、桓歡共相通5次。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自元人北詞而外,如寒山未有不混桓歡,甚且旁入先天。……寒山、桓歡二韻,傳奇中純用者絕少?!盵10]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桓歡,這是險韻中之最險者;元人雜劇沒有用桓歡韻的。(明賈仲明所著《蕭淑蘭》一劇專用險韻,故第四折用桓歡,是例外)至于散曲,用桓歡韻的也很少?!盵11]《南音三籟》中桓歡韻也是沒有獨用的。其它只有先天韻獨用較多,寒山、監(jiān)咸、廉纖部獨用也都很少,多與它部相通用[12]。

表3 支思、齊微、魚模相通類

支思、齊微、魚模三部同套相通者21次,齊微、支思相通者32次,支思、魚模相通者24次,齊微、魚模相通者29次。明代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第支思一韻,聲近齊微、魚模,《琵琶》諸記,靡不犯之。”“《琵琶記》凡支思、齊微、魚模三韻,靡不通借,無純用者?!盵13]

魚模與支思、齊微相通的字,如“除余雨如縷住苦舒緒吁處侶娛去覷聚趣朱語”,多為y韻母的字,u韻母的少有與支思齊微相通的。y與i、、通押不僅在南曲中,在近代其它韻文中也是很常見的。北方十三轍中的一七轍便是如此。

齊微入聲與魚模相通1次?!皼]”字《中原音韻》在魚模部入聲作去聲,韻母當為u。但在某些方言中韻母為ei。

皆來與齊微相通,有的是主體是皆來部,其中雜用齊微部的字如“回餒”。有的是主體是齊微部,其中雜用皆來部的字如“外”,以及古入聲后屬皆來部的“測窄迫隔劃陌客脈魄”?!盎仞H”與皆來部相押,“外”與齊微部相押,可能是受詩韻影響。詩韻灰韻相當于《廣韻》的灰韻和咍韻?!稄V韻》的灰韻(舉平以賅上去)在《中原音韻》中歸齊微部,《廣韻》的咍韻在《中原音韻》中歸皆來部?!盎仞H”是《廣韻》的灰韻?!巴狻睘樘╉?,《廣韻》泰韻字在《中原音韻》中分屬齊微部和皆來部。雖然按照《中原音韻》,中古的灰韻字與咍韻字不在一部,中古的泰韻字也按照聲母條件分成兩部,但是按照詩韻,灰與咍可押;按照《廣韻》,只要是泰韻字便可相押,所以作曲者借用詩韻和《廣韻》。在這里,詩韻和《廣韻》起了橋梁的作用?!吨性繇崱方詠聿咳肼暤摹皽y窄迫隔劃陌客脈魄”,都是中古音的陌、麥韻字,現(xiàn)在有ai的白讀音,但在中原官話、冀魯官話的一些方言中又有讀作ei的白讀音,如?!皽y窄迫隔劃陌客脈魄”押入齊微部,《南音三籟》中僅選了一個套曲,作者失名。我們推測該作者的方言里中古陌、麥韻字大概讀ei音。這些字與齊微部字相押,當是因為這個原因。

車遮與齊微相通一次,唐伯虎《瓶墜寶簪折》[尾聲]:疾(齊微)卸(車遮)說(齊微、車遮)。當是偶然出韻。凌氏說:“內(nèi)疾字犯齊微,因入聲故偶誤也。易為捷字則諧矣?!薄罢f”字有shuì的異讀,可以算是齊微部的。

表4 魚模、歌戈、家麻、車遮相通類

魚模與歌戈相通8次。歌戈與魚模相通的字:“坡多何顆羅過朵娥拖峨哦破和我火可河蛾柯”等。如王雅宜《春煙暖》:“無塢步坡圖古浦睹模路顱途去暮處蒲鋪都墓多何楚露娛絮路故臾蘇度妒土”。鄭虛舟《幽香新染》:“露付呼顆初多渡路負古睹羅過譜訴多雛臥霧朵娥多糊舞浦股梳多峨護我蛾苦阻破誤和鵡戶踈我墮火度無可”。王雅宜《筠窗星散》:“度寤初舞枯無路顧露玉賦吁孤無呼楚訴浦何無敷度兔侶朵譜符無羅護墮蛾鵡暮路故蕪柯簿誤多負破路度多無”(帶下劃線的是歌戈部字)。魚模與歌戈相通的字多為u韻母的,y韻母的較少。

家麻與車遮相通7次。一套曲子主押家麻部,雜入的車遮部的字:遮也些寫。主押車遮部,雜入的家麻部的字:滑。“遮也些寫”都是中古麻韻字,后變?nèi)胲囌诓俊T婍嵵械穆轫?,宋代以后一分為二:一部分屬家麻,一部分屬車遮。家麻與車遮相通,很大程度上也是受詩韻影響。

家麻、歌戈、魚模、車遮四部相通1次,全是古入聲字相押?!杜糜洝ぷh姻》“宦海沉身”:“脫(末)[14]越(月)葛(曷)舌(薛)閱(月)列(薛)潔(屑)悅(月)伐髮(月)別(薛)撇(屑)雪(薛)迭挈(屑)末(末)達(曷)屑(屑)八(黠)撇(屑)折(薛)掇(末)熱(薛)缺(薛)說(薛)咽(屑)活(末)血(屑)闊(末)別(薛)裂(薛)設(shè)(薛)月(月)殺(黠)”。清人沈謙《詞韻略》、仲恒《詞韻》等書,分詞韻為十九部。雖然成書晚,但是“大致是從宋詞歸納出來的”?!吧蚴蠚w納宋詞以成詞韻,這是很合理的?!盵15]其第十八部包括了《廣韻》下列入聲韻:物迄月沒曷末黠鎋屑薛葉帖業(yè)。戈載《詞林正韻》的第十八部與之基本相同,只少了業(yè)韻?!杜糜洝吩擁嵍蔚倪@些入聲字基本都在詞韻第十八部范圍之內(nèi)。因此這次通押,大概是因為遵從詞韻。

魚模與尤侯相通有3次。2次是尤侯部的“肉”字與魚模部原入聲字“綠馥熟目促麓”等相押?!叭狻睘橹泄盼蓓嵶?,《中原音韻》只收入尤侯部,其實明代有讀魚模部u音的文讀。正如“熟”字亦為屋韻字,《中原音韻》兼收入尤侯和魚模。1次是魚模部“母”字與尤侯部字相押。“母”字中古為厚韻,詩韻在上聲有韻。

自從卓從之《中州樂府音韻類編》將曲韻分為十九部,元明清的曲韻書基本都是按十九部的框架編的。后來有一些細化,如魚模分為二、齊微分為二,成為二十一部。《曲韻驪珠》分出入聲八部,但舒聲部分仍舊是二十一部。與詩韻類比的話,曲韻書可稱作曲之功令。這個功令在度曲中被遵守的程度如何?明代人對此有所評論。明代王驥德《新校注古本西廂記凡例》:“記中用韻最嚴,悉協(xié)周德清《中原音韻》,終帙不借他韻一字。”[16]《重校題紅記例目》:“周德清《中原音韻》,元人用之甚嚴,亦自二傳始決其藩?!盵17]“二傳”指《琵琶記》和《拜月亭》。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北曲盛于金元,南曲盛于國朝,南曲實北曲之變也?!薄白栽吮痹~而外,如寒山未有不混桓歡,甚且旁入先天,齊微未有不混支思,甚且旁入魚模者。”[18]元曲的押韻,與《中原音韻》的分部較符合。明代人的觀察與現(xiàn)代學(xué)者的分析是相一致的。王力先生說:“每一種詩體在首創(chuàng)的時代,它的規(guī)律總是比較地嚴格的?!盵19]元曲興自北方,用北音入韻,開始也是自然韻,不需要檢索韻書,起初也無韻書可檢?!吨性繇崱返恼Z音基礎(chǔ)就是北音,因此韻書分部與度曲實際用韻是非常契合的。入明之后,創(chuàng)作中心由北入南,難免受南方語音的影響。作者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如果不檢韻書單憑口耳,則不能與韻書暗合。對于聲律用韻的看法也有了分歧。南曲是否還要遵守《中原音韻》?遵守到什么程度?這樣的問題也有人提出。

總體上看,明曲用韻與元曲用韻相比,相同的是仍以《中原音韻》的分部為主,不同的是呈現(xiàn)多樣化的態(tài)勢。借韻相通的現(xiàn)象大大增加。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三個:一是南音[20]的影響;二是詩韻、詞韻的影響;三是作者對用韻寬嚴的把握不同。

(1)南音影響押韻?!赌弦羧[》所選的作品,多是出自江浙地區(qū)。庚青、真文、侵尋的相通,大概是受南音的影響。凌濛初《譚曲雜劄》:“止姑蘇城中土音,則以庚為根,青為親耳。天下之正音皆不然也?!盵21]其實不止蘇州話庚青、真文不分,長江流域很多方言都是如此。凌濛初《南音三籟》云:“庚青誤與真文雜用,甚至犯及侵尋,此時病之最難醫(yī)者。”[22]寒山、桓歡、先天、廉纖、監(jiān)咸的相通,以及前面侵尋與真文的相通,不獨南音如此,北音也這樣,不分南北,閉口韻尾大都消失了。寒山、桓歡、先天、廉纖、監(jiān)咸五部趨向合并,成為后來言前轍的先聲。

支思、齊微、魚模的相通,其中有南音的影響。徐渭《南詞敘錄》:“凡唱,最忌鄉(xiāng)音。吳人不辨清、親、侵三韻;松江支、朱、知?!盵23]清代周昂的《新訂中州全韻》增設(shè)了“知如部”,曾經(jīng)飽受非議,其實就是為此。后來的十三轍一七轍包含了i、y、、、r,或許與此也相關(guān)。魚模、歌戈、家麻、車遮的相通,有南音的影響。魚模部一分為二,y音與支思、齊微相通,u音與歌戈相通。如“多火坡”等歌戈部合口字與“烏呼粗”等魚模部洪音字,在今吳語多處方音中韻母相同[24]。魚模與歌戈、歌戈與家麻一部分字相通的特殊現(xiàn)象,在王文璧《中州音韻》和范善溱《中州全韻》兩部曲韻書中也有[25]。

(2)曲中用詩韻,明人揭出不少。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中原音韻》,周德清雖為北曲而設(shè),南曲實不出此,特四聲并用。今人非以意為韻,則以詩韻韻之。夫灰回之于臺來也,元喧之于尊門也,佳之于齋,斜之于麻也,無難分別,而不知支思、齊微、魚模三韻易混;真文、庚清、侵尋三韻易混;寒山、桓歡、先天、監(jiān)咸、廉纖五韻易混,此寧菴先生(沈璟)《南詞韻選》所由作也?!薄褒R微韻極寬,而用者極易犯支思,以沈隱侯(沈約)詩韻嬈(擾亂義)之也。”“至以詩韻為曲韻者十常八九,竟不知曲韻毫不可假借于詩韻也?!盵26]

也有人用詞韻?!杜糜洝ぷh姻》的入聲韻腳字就是押詞韻第十八部。

(3)明代作者用韻的寬嚴尺度不一。有的極嚴,有的極寬。吳江派代表人物沈璟主張嚴守聲律,他的作品借韻很少。徐復(fù)祚《南北詞廣韻選》:“余選詞于《紅蕖》獨多,非愛其詞也。沈先生部伍甚嚴,用韻亦慎,且十九韻皆備。今人作傳奇,俱不肯備韻。無論監(jiān)咸、廉纖,每每混押;即三閉口韻,往往以侵尋與真文、庚青通用,以監(jiān)咸、廉纖與寒山、桓歡、先天通用。作者不知辨別,歌者訛以傳訛,遂令開閉混淆,詞韻不講。”[27]而高明、梁辰魚等人,用韻之寬,向為人所詬病。《南音三籟》評語:“高先生用韻都雜”,“高先生最喜借韻”[28]。沈德符《顧曲雜言·填詞名手》:“近年則梁伯龍(梁辰魚)、張伯起(張鳳翼),俱吳人,所作盛行于世。若以《中原音韻》律之,俱門外漢也?!盵29]吳梅《顧曲麈談·原曲》:“惟作者必須恪守韻律,不可彼此通借。《琵琶記》之《廊會》,合歌羅、家麻為一;《玉簪記》之《琴挑》,合真文、庚青、侵尋為一。在古人猶有此失,可不慎諸!”[30]

遵守韻律與發(fā)揮才情,想要二者兼善,殊非易事。沈德符《顧曲雜言·填詞名手》:“惟沈?qū)幦C吏部后起,獨恪守詞家三尺,如庚清、真文、桓歡、寒山、先天諸韻,最易互用者,斤斤力持,不少假借,可稱度曲申韓,然詞之堪入選者殊鮮……湯義仍《牡丹亭夢》一出,家傳戶誦,幾令《西廂》減價。奈不諳曲譜,用韻多任意處,乃才情自足不朽也。”[31]凌濛初《譚曲雜劄》:“近世作家如湯義仍,頗能模仿元人,運以俏思,盡有酷肖處,而尾聲尤佳,惜其使才自造,句腳、韻腳所限,便爾隨心胡湊,尚乖大雅。至于填調(diào)不諧,用韻龐雜,而又忽用鄉(xiāng)音,如子與宰葉之類,則乃拘于方土,不足深論?!盵32]吳江派與臨川派之爭,前人論述很多了,本文不贅。僅以此為例,說明用韻寬嚴差距之大。

還有相當一部分作者走的是中間路線。對于相沿已久、已成風習的通韻,他們是采納的。以王驥德為例,《〈題紅記〉自記》:“傳中惟齊微之于支思、先天之于寒山、桓歡,沿習已久,聊復(fù)通用;庚青之于真文,廉纖之于先天,間借一二字偶用;他韻不敢混用一字。至第十九出[北新水令]諸曲,原用齊微韻,即支思韻中,不敢借用一字。以北體更嚴,藉存古典刑萬一也。”[33]

王驥德《曲律》:“至元人譜曲,用韻始嚴。德清生最晚,始輯為此韻。作北曲者守之,兢兢無敢出入。獨南曲類多旁入他韻,如支思之于齊微、魚模,魚模之于家麻、歌戈、車遮,真文之于庚青、侵尋,或又之于寒山、桓歡、先天,寒山之于桓歡、先天、監(jiān)咸、廉纖,或又甚而東鐘之于庚青,混無分別,不啻亂麻,令曲之道盡亡,而識者每為掩口?!盵34]

王驥德這段話,首先說明了明曲比元曲用韻更寬,明曲之中,南曲比北曲用韻更寬。其次,他提出了五條韻部相通:①支思、齊微、魚模相通;②魚模、家麻、歌戈、車遮相通;③真文、庚青、侵尋多相通,甚至與寒山、桓歡、先天相通;④寒山、桓歡、先天、監(jiān)咸、廉纖相通;⑤東鐘、庚青相通。這五類通韻,大都能在本文第二部分總結(jié)的《南音三籟》四類通韻中得到印證。這說明王驥德與凌濛初的看法基本一致,是符合明曲用韻實際情況的。

注釋:

[1]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97頁。

[2]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200頁。

[3] 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723頁。

[4] 據(jù)《續(xù)修四庫全書》所收影印明刊本,參照《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所收排印節(jié)錄本。

[5] 此條用韻見鄭虛舟《彈指怨東君》。

[6]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71頁。

[7]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87頁。

[8]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94頁。

[9] 方括號內(nèi)是曲牌名,圓括號內(nèi)是前面的韻腳字所屬的曲韻韻部。

[10]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35頁。

[11] 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711頁。

[12] 馬重奇:《〈南音三籟〉曲韻研究》,《漢語音韻學(xué)論稿》,成都:巴蜀書社,1998年,第334頁。

[13]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00、306頁。

[14] 括號內(nèi)是前面的字在《廣韻》中所屬的韻。

[15] 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521頁。

[16]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54頁。

[17]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49頁。

[18]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93、335頁。

[19] 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679頁。

[20] 這里“南音”指南曲興盛區(qū)域的吳方言或江淮官話。

[21]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200頁。

[22]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225頁。

[23]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一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488頁。

[24] 趙元任:《現(xiàn)代吳語的研究》,北京:科學(xué)出版社,1956年,第45頁。

[25] 陳寧:《明清曲韻書研究》,武漢:華中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第110、125頁。

[26]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93、306、405頁。

[27]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90頁。

[28]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318、319頁。

[29]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63頁。

[30] 吳梅:《顧曲麈談》,長沙:岳麓書社,1998年,第193頁。

[31]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63頁。

[32]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三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89頁。

[33]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149頁。

[34] 俞為民、孫蓉蓉:《歷代曲話匯編》明代編第二集,合肥:黃山書社,2009年,第68~6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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