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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徒弟是魔頭

2020-04-26 01:40九唔識七
桃之夭夭A 2020年2期
關鍵詞:天界悟空

九唔識七

簡介:被壓在萬惡山下的大魔頭孫舞被靳澶雇傭成為保鏢,護他去西天取經(jīng)。靳澶事精又麻煩,分分鐘讓人想捶爆他的狗頭。孫舞雖然嘴上嫌棄他,卻因為他是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而對他百般縱容。這時,孫舞發(fā)現(xiàn),自己和齊天大圣悟空好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金蟬子:我國四大古典名著之一的《西游記》中,去西天取經(jīng)的“唐僧”原是釋迦牟尼如來佛的二徒弟“金蟬子”轉(zhuǎn)世,唐三藏由金蟬子真靈轉(zhuǎn)世為東土大唐高僧,喻有“金蟬脫殼”之意,所以人們將脫殼變身的蟬作為長生、再生的象征,因此在《西游記》中也有了吃“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的說法。

1 奈何徒弟是魔頭

入夜,破廟。

“小舞兒,好冷,給我找床被子。”

坐在門口的孫舞并沒有動。

靳澶雙手合十,開始念咒。

伴隨著靳澶的咒語,女人戴在頭上的銀環(huán)疾速收緊,竟然變成了一朵小花!銀花映襯著孫舞鐵青的臉,別有一番風味。

靳澶笑瞇瞇地品味道:“好看?!?/p>

孫舞捏緊拳頭,死死地盯著靳澶。靳澶打了個寒戰(zhàn),弱弱地說道:“你看別人家的師父,一言不合就念緊箍咒傷害威脅徒弟。我只是給你變一朵花,你就這么兇地看著我,我是真的很冷嘛!”

孫舞大概是被他黏糊糊的語氣惡心到了,一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終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出門外。她很快便回來了,不知道從哪里扯了塊破布,隨手丟在靳澶的身上。靳澶用兩根手指捏起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臉立馬皺了起來:“好臭?!?/p>

暴怒的孫舞一把拉起靳澶的領子,兇狠地說道:“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不然,就算我的頭被這鬼東西夾爆了,我也會先干掉你,聽明白了嗎?!”

特別懂得見好就收的靳澶趕緊點了點頭。

“把我頭上的花變掉?!?/p>

靳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把花變沒了。

孫舞這才松開他,一臉晦氣地走到一旁坐下。

靳澶小聲道:“你不能這么兇地對我,你是我的徒弟,是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的?!?/p>

“見鬼的徒弟?!睂O舞低聲咒罵道,“我只是保護你去到西方而已,你到你的目的地,我給自己積累功德,我跟你沒有關系,聽明白了嗎?”

“哦——”

蒙著破布的靳澶委委屈屈地瞥了孫舞一眼,大概是被關了很多很多年的緣故,女人原本姣好的臉上滿是滄桑,多日來的舟車勞頓和風塵仆仆倒沒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靳澶知道,這是她被壓在萬惡山下多年的緣故。

萬惡山是佛祖專門用來鎮(zhèn)壓十惡不赦的魔頭的禁地。傳說,每一座山下都壓著一個法力驚人的魔頭。看守萬惡山的山神貪財,近年來背著天界搞起了魔頭租賃服務。甭管什么魔頭,只要給夠了錢,戴上個金箍就能讓客人領走。

靳澶自認學藝不精,手無縛雞之力,這才去萬惡山把孫舞給領了回來。起初山神還不愿意,說什么孫舞犯下的可是滔天的罪過,是重犯,還是自己加了錢,山神才松了口。

總之,他們兩個人一起西行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完全沒有改善。靳澶想到這里,又覺得寂寞了。

他躺在干草堆起來的草垛上翻了個身,雜亂的草埂扎了一下他的背,讓他慘慘地叫了一聲。

“又吵什么?!”孫舞看樣子正在耐心告罄的邊緣。

靳澶可憐兮兮地說道:“我不是故意吵的,真的是太硬了……”

靳澶躺在草堆上翻來覆去地哼哼,翻滾了大概小半炷香的時間,他聽見孫舞低咒一聲后起身出門的聲音。

靳澶頓時笑彎了眼睛。

孫舞再回來的時候又帶了一些干草,靳澶乖乖站在旁邊,看著孫舞把干草揉軟了,再一層一層地撲在剛才的草堆上。孫舞的動作認真又專注,臉頰的碎發(fā)勾勒出冷峻又柔美的面部線條。

靳澶看得有點呆。

等孫舞把草堆鋪好,靳澶才又重新趴了上去,果然比剛才舒服多了。

靳澶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喃喃道:“小舞兒,你好溫柔啊?!?/p>

短暫的沉默過后,靳澶看見孫舞凌空打出一掌,數(shù)里外的大樹應聲而倒!

“晚安?!苯ち⒖烫善?,擺出十足十乖寶寶的模樣。

孫舞哼了一聲,應該是白了他一眼,又在門口坐下。

靳澶偷偷睜開眼睛,看著孫舞的側(cè)臉。他總覺得現(xiàn)在的孫舞看起來有些孤獨和縹緲,好像隨便來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靳澶忽然想到,如果到了西方,那他和孫舞的旅程怕是就要結(jié)束了吧。

他撇撇嘴,突然沮喪起來。

2 突如其來的告白

平安鎮(zhèn),候悟樓。

“二位客官是從東土來的吧?”柔弱無骨的歌姬像蛇一樣在靳澶身上蹭著,臉上滿是魅惑的笑意。

靳澶被一群鶯鶯燕燕圍住,渾身僵硬,只能靠干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被冷落的孫舞則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一旁喝著小酒不說,看到他吃癟的樣子居然還在偷笑。

靳澶用眼神向?qū)O舞控訴:你怎么不吃醋?!

孫舞翻了個白眼:我為什么要吃醋?

靳澶又求助:快來救我!

孫舞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是你自己要來的。

靳澶欲哭無淚,他來這里又不是為了尋開心!

他和孫舞來到平安鎮(zhèn)以后,本想去買衣服,卻發(fā)現(xiàn)平安鎮(zhèn)有些不對勁。原來這里的大街小巷只有些老弱婦孺,根本不見幾個男人。詢問之下才得知,有個叫阿透的女人開了一間候悟樓,鎮(zhèn)上的男人們趨之若鶩。鎮(zhèn)上的老人家都說阿透是能迷惑人心的九尾狐,才會讓男人著了道。

靳澶聽了,拍著胸脯說自己來解決這件事,畢竟降妖除魔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于是,他和孫舞親自來到這里打探消息。但沒想到的是,銷金窟也是盤絲洞,面對這些熱情的歌姬,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眼見著一個歌姬要將白藕一般珠圓玉潤的手探向他的腰間,正在喝酒的孫舞眼明手快一把狠狠地抓住,當場使得那歌姬痛呼起來。

孫舞用力將歌姬的手甩開,自己挪到靳澶的身邊坐下。一雙犀利的眼睛在歌姬們身上來回巡視,就像一尊煞神,沒人再敢靠近靳澶。

靳澶一臉感動:小舞兒終于會吃醋了。

其中一個歌姬酸道:“公子原來是個有家室的?!?/p>

靳澶有點羞澀地撓撓頭,道:“沒有沒有,我們倆還在曖昧期……”

孫舞瞪了靳澶一眼,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叫你們大王出來跟我打一架!我饒你們一條狐命……”

靳澶一把捂住孫舞的嘴,干笑了起來:“我未來女朋友看多了話本,哈哈哈?!?/p>

在眾多歌姬狐疑的目光下,靳澶訕笑著把孫舞帶走了。

候悟樓里修建了一處別致的庭院,夜晚的月光倒映在清冽的泉水之上,竹影在青色的石墻上婆娑搖曳。不過此時的靳澶和孫舞卻沒有心情欣賞。

孫舞道:“不是要降妖嗎?!打一架就完了的事,干嗎拉我出來!”

靳澶道:“打你個頭啊,打草驚蛇懂不懂!”

這時,空氣中忽然飄來一陣若有似無的香味。

靳澶警惕地抬起頭,這香味就像靈巧的小蛇,會順著光裸的皮膚一直向上爬,從鼻息里躥進大腦,帶著蠱惑一切的邪魅。

靳澶猛地捂住孫舞的嘴巴。

莫名其妙的孫舞反應過來,然后劇烈地掙扎起來,“你干嗎?放開!”

靳澶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別亂動,有妖氣!”

孫舞瞪大眼睛,看著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的靳澶,終于不動了。她察覺到靳澶冰冷卻在顫抖著的手,心中嘆了口氣,將靳澶的手拉下來,順勢反握進自己的手里——一點武力值都沒有的廢柴,自己都照顧不好了還想著去保護別人。

小池邊多出來一個人影,孫舞死死地盯著對方。對于靈力和妖氣她向來敏感,所以一下就能分辨出對方絕非善類。

那個人終于從黑影中走了出來,竟是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同時,她的身上也帶著巨大的妖氣!

孫舞捏緊拳頭正要出手,靳澶卻慌忙將她的手按下。這個細微的動作已經(jīng)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看向?qū)O舞時卻是一愣。

女人幾步跑到孫舞的面前,近乎失態(tài)地驚喜地問道:“大圣,你回來了?!”

孫舞皺眉:“什么大圣?”

女人一驚,似乎冷靜下來,低聲道:“沒什么,我認錯人了?!?/p>

靳澶連忙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阿透?!?/p>

“原來是候悟樓的老板,失禮失禮?!?/p>

阿透審視著靳澶,眼前一亮,上前一步問道:“閣下可是從東土來的修士?”

“沒錯沒錯,這你也看出來啦,老板果然是人中龍鳳,冰雪聰明?!?/p>

阿透深深地看了靳澶一眼,笑道:“那我就先失陪了?!?/p>

離開前,阿透又偷偷望了孫舞一眼,眼中的試探和癡惘毫不掩飾。孫舞想不明白,靳澶卻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道:“不愧是老板娘,果然是風華絕代啊?!?/p>

孫舞斜了靳澶一眼,重重地踩了他一腳。靳澶疼得齜牙咧嘴,卻喜滋滋地笑了起來。

“吃醋???”

“呵。”

“什么態(tài)度嘛,我還沒吃你的醋呢!”靳澶酸溜溜地說道,“剛才老板娘明明對你更有意思?!?/p>

孫舞涼涼地斜了靳澶一眼,問道:“關你什么事?”

靳澶被這一句話堵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道:“對和你的過去有關系的人,我當然會在意?。 ?/p>

“為什么?”孫舞想不明白。

“因為我喜歡你!”靳澶一股腦地吼完之后,怒氣沖沖地甩手走了。走到一半,他又回過頭,兇巴巴地補充道,“笨蛋!”

孫舞徹底愣住了。

3 喜歡是什么

喜歡是什么,孫舞并不知道。

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被壓在萬惡山下,周圍據(jù)說都是罪惡滔天的妖魔鬼怪。千萬年來,她終日聽著他們不知緣由的鬼哭狼嚎,耳朵都要生繭了,自然是不可能喜歡上他們。

負罪的人大概沒有資格去談論風花雪月。但是,靳澶卻出現(xiàn)了。

孫舞至今還記得那一天,萬惡山難得沒有陰雨連綿,而是出了太陽。山間彌漫著雨露的清香,她甚至還看見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不帶任何怨氣的蝴蝶。

靳澶在和禿頭山神討價還價,最后應該是用了一個很昂貴的價格聘請了自己。而后,他來到自己面前,開開朗朗、大大方方地跟自己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靳澶,我的西行路就麻煩你啦?!?/p>

陽光之下,靳澶逆光而站,身披光華,一雙眼睛如星河璀璨,笑意如春風沐人。

孫舞不知為何,竟生出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雖然到后面才知道靳澶這個人話嘮又事精,麻煩得很,一天中有十二個時辰都讓人想捶爆他的狗頭。但在那一刻,孫舞還是被這樣的靳澶晃迷了眼的。

想想這一路走來,自己也是縱容著他的。難道,這便是喜歡?

孫舞認真想了好幾天也想不明白,最后決定干脆找靳澶問個清楚。

自從上次靳澶莫名其妙地告白后,這幾日見她,心中總好像憋著一口氣,就是不肯好好和她說話。

孫舞被耗得也來了脾氣,終于趕在這日,靳澶氣鼓鼓地出門的時候,把他堵在房間里,順便用胳膊抵住墻壁,斷絕了他逃跑的可能性。

“你干嗎?想禁錮我?我不好這一口!”

孫舞氣歪了眉毛,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沒頭沒腦地說一句喜歡,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了你就能喜歡上我了嗎?!”

“那我總要知道什么是喜歡、你又為什么會喜歡上我吧?!”

孫舞吵到后來,臉都氣紅了,流露出十分難得的生動情緒來。靳澶看到她這副真情流露的模樣,頓時心軟了。

他小聲道:“說就說嘛,你看你,總是這么兇,跟當年比一點都沒有變?!?/p>

“當年?”孫舞狐疑地看著靳澶。

靳澶笑了,笑容中滿是對往昔的懷念和追憶。

“是啊,當年?!苯た聪?qū)O舞,眼底是終于不再掩飾和壓抑的款款深情。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孫舞的頭,道,“小舞兒,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嗎?”

當年,東勝神州孕育出一塊集天地之精華的靈石,靈石又孕育出一個靈女。靈女有開山劈海之神通,故被天界收編,拜入功德佛門下修行。功德佛為靈女取名孫舞,悉心點化指導。但那孫舞到底是冥頑心性,后來大鬧天宮,闖下彌天大禍,這才被佛祖壓在萬惡山,渡化苦果。

孫舞聽到這里,愣怔問道:“那靈女就是我?”

“是?!?/p>

“我到底犯了什么彌天大禍?”

靳澶沉默一會兒才道:“你愛上了你的師父,要為他顛覆天界?!?/p>

孫舞有點不敢相信,又問:“那你是……”

“我當然就是你的師父了。”靳澶笑了笑,有些難過地說道,“可你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呀。”

靳澶的目光灼灼,可眼神中卻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讓孫舞不忍再看下去。

靳澶說道:“你被洗去記憶,壓在萬惡山下,而我也被關了起來。直到前些時日,我才向佛祖求來了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若我此去西方,能修滿功德,換回真經(jīng),他們便為你解了這金箍,放你自由?!苯ぬ置嗣O舞額頭上的銀環(huán),認真地說道,“我一定會把這個金箍給拿下來。從今往后,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p>

“你呢?”孫舞忽然問道。

“什么?”

“我自由了,你呢?”

靳澶笑道:“那當然是跟你一起云游四海,你想做什么,我就幫你做什么啊?!?/p>

不對。

孫舞握緊拳頭,她也說不出到底哪里不對,但靳澶的講述就是讓她覺得很奇怪,好像中間被靳澶刻意規(guī)避掉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惱人的是,她什么都想不起來。

靳澶見孫舞渾身顫抖,一副很難過的樣子,立刻握住她的手,希望借由自己的溫度讓她平靜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苯芈晞竦?,“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小舞兒。”

孫舞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傻。明明他看起來也像是難過得要死了的樣子,卻先是想著安慰自己。

可是,如果一切真如靳澶所說,自己曾經(jīng)為了他大鬧天宮,那想必那時的自己是真的很喜歡他吧。那靳澶呢?那時的他是喜歡自己的嗎?

她頭腦一熱,就這么問了。靳澶笑瞇瞇地回答:“我當然喜歡你啊。你看,我不是還會跟你吃醋呢嗎?”

孫舞看著靳澶的眼睛,他眼中的光是那么赤誠,又是那么令人動心。一如他們初見時,就讓她想好好守護。

孫舞從來沒問過自己為什么要對靳澶言聽計從,雖然頭上戴著金箍,但靳澶從來沒用那個傷害過她。

也許,這便是他們之間的羈絆。

但那缺失了的部分、那令她惶恐不安的部分又是什么呢?

4 你最快樂是什么時候?

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雖然解開了,但平安鎮(zhèn)的狐妖隱患還是要解決。

入了夜,靳澶還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苦思冥想,琢磨著阿透的事情。孫舞則躺在床上,被桌上跳動的燭火晃得睜不開眼睛。

自從靳澶向她告白之后,便不再那么厚臉皮,也沒那么身嬌肉貴,主動把床讓給她,還對她百般呵護,這反倒讓孫舞有些不習慣了。

“阿透一定是狐妖,但鎮(zhèn)上的男人又都去了哪里呢?”靳澶摸了摸下巴,嘆息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p>

孫舞有些不爽地兀自起身道:“我這就去把她給收拾了?!?/p>

靳澶連忙按住她,道:“狐妖的迷魂陣極易讓人迷失心智,她們又有穿梭時空的能力,你已不是當年的你,瞎逞什么能!”

孫舞垂下頭,低聲道:“免得你惦記她。”

“你說什么?”

“沒什么。”

靳澶似乎對孫舞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習慣性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哄道:“小舞兒乖,要聽話。”

孫舞下意識地偏了偏頭,避開了靳澶的手。原先還沒什么,但自從知道了以前的自己和靳澶之間的關系后,孫舞卻難免在意了起來,心中甚至產(chǎn)生了被曾經(jīng)的自己比下去的微妙的不滿感。而這份不滿和不安感,最近越來越強烈了。

原因無他,靳澶記得一切,她卻什么都不知道。

孫舞握緊拳頭,低聲道:“知道了?!?/p>

靳澶又朝她笑笑,那笑容里顯然帶著安撫的意味,孫舞看著就更難過了。靳澶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情緒,道:“睡吧?!?/p>

“那你呢?”

“我又不困。”

孫舞咬咬嘴唇,抬手又將燈給滅了。

“怎么熄燈了呢?”

孫舞道:“太亮?!?/p>

“好吧好吧,那我也睡,總之不能打擾到我家小舞兒休息?!苯さ恼Z氣帶著十分寵溺。

孫舞卻睡不著。她向來是個淺眠的人,這千萬年來她每天都被吵得頭疼,本來也沒睡過幾天好覺。此時心中有事,她更是難以入眠。相比較之下,沒心沒肺的靳澶卻是一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人。

黑暗之中,孫舞等了一會兒,聽到從榻下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后,她才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已經(jīng)沉睡的靳澶身邊。

月光之下,靳澶的睡顏如玉般溫潤,無可挑剔。他的呼吸、他的聲音、他身上的味道,還有正在和自己接觸著的皮膚與皮膚間摩擦的觸感。所有的感官都好像被無限放大了許多倍,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地認識到,她是喜歡靳澶的這個事實。

孫舞想:靳澶是在她漫長的前半生,被壓在萬惡山下的那段孤寂的時光里,唯一一個跟她說話的人。他雖然只是個文弱修士,但總會想著保護她。而這些關懷與照顧,是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可是,如果說她喜歡的是眼前的靳澶,那靳澶喜歡的又是不是現(xiàn)在的她呢?

“舞……”靳澶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似乎正在夢囈。

夢到自己了嗎?孫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這時,她又聽到靳澶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字:“空。”

舞……空?

“舞空、舞空……悟空。”

孫舞的手僵在半空中,與此同時,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讓她的四肢百骸都跟著疼了起來。

她的意識漸漸游離起來,恍惚中好像墮入了夢魘的深淵。九天之上,有人著金甲紅袍,手中握著一根由烈焰織就而成的長棒,傲視天下,睥睨眾生。

那個人從天而降,緩緩來到孫舞的面前。只見他火眼金睛,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他問:“你最快樂是什么時候?”

孫舞瞪大了眼睛。

窗外,飄進詭譎又神秘的幽香。

5 齊天大圣悟空

靳澶神色嚴峻,快步在黑暗里穿行。

醒來的時候,客棧中已經(jīng)只剩下自己,不見了孫舞。而房間里彌漫著的強烈的幽香仿佛在提醒著靳澶,阿透來過,孫舞很有可能是被她帶走了。

靳澶來到候悟樓的庭院里,果然發(fā)現(xiàn)阿透坐在那里,正悠閑地撫弄著桌上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像等了他許久。

靳澶冷著一張臉問道:“孫舞呢?”

阿透笑著反問道:“孫舞是誰?”

靳澶隱隱動了怒,再也不見平時那吊兒郎當?shù)哪?。他沉聲道:“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莫要逼我對你出手?!?/p>

阿透慢慢地站起來,一字一頓地控訴道:“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自然是瞧不上我的,但我還是要替他向你們報仇!若不是你們強招他去天界,讓他當什么狗屁的齊天大圣,他怎么會死!你說是嗎?金、蟬、子?!”

靳澶嘆息一聲,過往的一切,終于還是如潮水褪去后的冰山,露出了端倪。

當年,東勝神州孕育出一塊集天地之精華的靈石,靈石又孕育出一只靈猴,靈猴有開山劈海之神通,自稱齊天大圣。天界唯恐石猴禍亂蒼生,將他招入天界,取名悟空。

悟空天性頑劣,不受尊卑和禮數(shù)所限,他覺得天界無趣,到處搗亂玩鬧,一時之間讓許多上仙都為之頭疼。

有一天,閑來無事的悟空晃蕩到天河,在河邊的菩提樹下,他邂逅了正在抄寫佛經(jīng)的金蟬子。悟空當然認得金蟬子,這個人可是佛祖的座下弟子,有名得很。悟空心念一動,用法術催生菩提樹開出花,又送去一陣風。落花迷了金蟬子的眼,金蟬子抄經(jīng)的手一頓,墨跡立刻在紙上渲染出大片的污痕。

盤腿坐在一旁堂而皇之地看著這一切的悟空頓時笑得前俯后仰,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聲引來了金蟬子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地看向悟空,平靜如水的眼中竟無半點責備,反而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早就習慣了冷眼和鄙夷的悟空沒想到金蟬子的眼中毫無半分輕賤,反而滿是溫暖與包容。這讓從未感受過溫暖為何物的悟空忽然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包裹著,讓心高氣傲卻又孤獨寂寞的他第一次感到局促。

在那之后,悟空經(jīng)常爬到菩提樹上看著金蟬子抄經(jīng)。他們不怎么說話,但時光卻像天河里的水,緩慢卻堅定地流淌著。等到悟空從小靈猴長大,他和金蟬子已經(jīng)成了朋友。

再后來,佛祖令金蟬子下界投胎,以肉體凡胎遠赴西天取經(jīng)。金蟬子領命,悟空卻不服。他知道金蟬子一旦轉(zhuǎn)世便會成為另一個人,再也不是現(xiàn)如今的金蟬子。可饒是他大鬧天宮,也還是阻止不了金蟬子下界。而他也因為觸犯天條被壓在五指山下,一壓就是五百年。

五百年后,唐三藏受觀音大士點撥,來到五指山放出悟空,將他收為徒弟。悟空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小和尚,也知道眼前的小和尚早已不是當年在菩提樹下抄經(jīng)的金蟬子了。悟空雖然依舊不服佛祖,卻也不放心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和尚獨自去往西天,便戴上金箍,做了他的徒弟。

最后,小和尚取回真經(jīng),修成功德佛,悟空也被封為斗戰(zhàn)勝佛。悟空成佛后,依舊受天界管束,縱使不愿也無可奈何。他沒了眷戀,也不愿再過這樣的日子,最終選擇灑灑脫脫地抽身而去,最終消散在這天地間。

靳澶還記得那一天,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齊天大圣脫去金甲紅袍,一步一頓地走到他的面前。

他云淡風輕地笑道:“和尚,以后好好照顧自己,我保護不了你啦?!?/p>

靳澶閉上眼睛,借以阻止那些要從眼眶中流出的唏噓的淚水。

阿透被靳澶的表情深深地刺激到,妖狐的妖氣在這一刻暴漲,帶著要毀天滅地的憤怒與氣焰道:“我殺了你,去給他陪葬!”

妖狐嘶吼一聲,天邊頓時電閃雷鳴。一個巨大的沖擊波朝著靳澶攻去。靳澶立刻念咒抵御,但終究不是暴怒的阿透的對手。

就在這時,孫舞睜開了眼睛,她一眼便看見了正處于極度危險之下的靳澶。孫舞下意識便打破了阿透用來困住她的結(jié)界,欺身擋在靳澶的身前。

“我明明告訴了你一切,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他?!”阿透面目猙獰地質(zhì)問道。

靳澶驚訝地看向?qū)O舞,孫舞眉頭一皺,手起刀落之間,已經(jīng)出手將阿透重傷。

孫舞低聲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是他。”

氣若游絲的阿透已經(jīng)沒有了反擊的力氣,她癡癡地笑起來,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帶著仇恨地說道:“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

一束光從阿透的指尖傳出,直直地射向?qū)O舞。靳澶大驚失色,將孫舞牢牢地護在懷中。

倉皇中,孫舞只來得及看到靳澶的臉,上面寫滿了關切和情意。

但她卻明白,這些感情只是師徒情義,別無其他。

白光之后,靳澶和孫舞消失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的阿透帶著報復得逞的笑容,終是咽了氣。

6 紅塵歸土,盡是傳聞

孫舞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她睡在竹床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菩提香。

窗外,有一陣風送入,吹起放在屋內(nèi)竹桌上的紙張,竟是一沓字跡工整的經(jīng)書。

菩提、經(jīng)書……孫舞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朝著屋外跑去。

竹屋外便是一條蜿蜒流淌的河,河邊栽種著一棵菩提樹,有人著一襲白衣,坐在樹下抄寫經(jīng)書。

孫舞的喉嚨忽然哽住,半個多余的字都說不出。倒是那個人,許是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著她露出盈盈一笑。

“小舞兒,你醒了?”

孫舞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靳澶。

手中還拿著毛筆的靳澶有點不知所措,他一只手摟住孫舞的背,問道:“怎么了?”

“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你變回那個金蟬子,你不再是我的靳澶了。

“不怕不怕啊,我們只是被阿透帶到了另一個時空而已?!?/p>

“另一個時空?”孫舞奇怪地問道。

靳澶對著她笑笑:“你忘了,妖狐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啊。”

“那我們會怎么樣?一直被困在這里嗎?”

“這不是也挺好的嗎?”靳澶心大地笑道,“什么都有,應該餓不死?!?/p>

孫舞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靳澶又問:“你是怎么被阿透抓住的,能告訴我了嗎?”

孫舞這才告訴靳澶,原來那日她被迷香迷暈,再醒來時已經(jīng)被阿透抓住。阿透說,悟空未上天界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妖怪,阿透那時就對他芳心暗許。后來阿透聽說悟空自滅元神的事,便開了候悟樓,通過魅惑鎮(zhèn)上的男人們的精氣修煉,使自己強大,尋求復生悟空之法。

孫舞艱難地問道:“所以,我真的是……是他嗎……”

靳澶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下來,道:“當年他成佛后,心中并不是毫無眷戀,他懷念從前與金蟬子在一起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只是金蟬子已轉(zhuǎn)世投胎,那些快樂的時刻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這一份懷念,最終變成一股執(zhí)念。他自滅元神后,執(zhí)念不散,又化為東勝神州的一塊靈石,吸天地日月之精華,而后……”

“而后,就形成了我?!睂O舞愣怔地接話。

“大概是他之前說過,若是能投胎托生,一定要變成一個瀟瀟灑灑的女娃娃的緣故?!苯ばα诵?,又嘆息道,“你到底是他的執(zhí)念所化,自然會重復他人生的軌跡,為天界所忌憚。天界不愿這個世上再有第二個悟空,也怕你成為第二個他,便將你收入天界,隨意給了你一個名分,將你監(jiān)視起來。而監(jiān)視你的那個人,就是我。”

孫舞問道:“所以,你就是金蟬子?;蛘哒f,是功德佛三藏法師?”

靳澶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孫舞,目光中有一絲無法言說的哀愁。

孫舞的眼中已然有淚,但她死死地咬著牙,捏緊拳頭,不肯讓那眼淚流下來。

“你不喜歡我?!睂O舞道。

靳澶看著她,輕聲道:“我想要你自由?!?/p>

孫舞指著自己腦袋上的金箍,慘笑道:“像我這樣或許根本就不該來這世上的人,你告訴我,我要如何獲得自由?”

“只要你得償所愿,便能獲得自由?!?/p>

孫舞微微一愣,愿?她根本沒有許過什么愿,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這樣說來,又如何才能得償所愿呢?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自己的人生之所以存在,本就是悟空的一個愿——悟空想要回到他最快樂的無憂無慮的那段歲月。

這時,只聽靳澶笑著問道:“小舞兒,你知道什么是平行時空嗎?你可以理解成是妖狐設下的想困住我們的結(jié)界,也可以將這里當成是一個九天神佛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在這里,你才可以永遠獲得自由?!?/p>

靳澶溫暖的手像往常一樣撫上了孫舞,孫舞只覺得頭上一輕,原來是金箍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在這里,他們的法力不會再有效了?!?/p>

孫舞不敢相信地看著靳澶,電光石火之間,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是故意要去平安鎮(zhèn)的!你也早知道那里有狐妖!你故意去候悟樓引起她的注意,又讓她把我綁走,就是為了激怒她!讓她帶我們來這里!”

靳澶的笑容越發(fā)燦爛,竟然還不合時宜地鼓起掌來:“哇!小舞兒真棒!”

“靳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答孫舞這個問題的,是靳澶正在慢慢變透明的身體。

“靳澶!”孫舞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試圖抓住靳澶的手,卻抓了個空。

靳澶臉上的笑容未減,但身影卻縹緲起來。

靳澶說:“小舞兒,你可知你不只是你,就連我,也是執(zhí)念?!?/p>

原來,世人只知齊天大圣叛逆張揚,卻不知他的師父也有著七竅玲瓏心。天界對悟空的態(tài)度寒了和尚的心,他終于明白了悟空尋求自由的想法,于是跟他走了同一條路。

但是,和尚看著孫舞應劫而生,他知道孫舞的存在一定會為天界所忌憚,于是用自己的執(zhí)念捏了一個泥人,委托他照顧孫舞。那個泥人,便是靳澶。

某個星河倒流的清晨,和尚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為了不讓天界發(fā)現(xiàn),靳澶便對和尚取而代之,收了孫舞為徒。

靳澶笑道:“從你到天界的第一天,陪著你的人,就是我?!?/p>

他還記得呀,孫舞剛被領到天界時的模樣,臉上灰撲撲的,眼鏡卻圓溜溜的,又大又亮。孫舞仰著頭看他,也不害怕,脆生生地問:“你就是功德佛三藏?”

靳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是呀,以后我就是你的師父啦。小舞兒要乖哦?!?/p>

孫舞愣怔地看著他,忽然拿手拉起眼皮對著他吐舌頭。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靳澶與孫舞朝夕相對,亦師亦友。

“所以,小舞兒,你說得對,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跟你,跟他們沒有關系?!?/p>

孫舞聽到這里,終于抑制不住滾燙的淚水。她喃喃道:“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所以,才會費盡心思設了這個局,只為了換她的自由。

所以,才會吊兒郎當?shù)赜迷囂絹肀磉_那些無法宣之于口的小心思。

所以,才會寧愿自己消失,也要換取她的自由。

“當然啦,我最喜歡你了?!苯ばΦ溃艾F(xiàn)在,我終于完成了三藏法師的愿,為你換來了自由。所以,我也要消失啦!”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睂O舞語無倫次,可任憑她怎么努力,她已經(jīng)沒辦法觸碰到靳澶了。

孫舞無助地看著靳澶,靳澶欺身過來,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輕輕一吻。

“我走了,小舞兒。從今往后,你再也不是誰的執(zhí)念或心魔,你就是孫舞,我的孫舞。所以,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p>

孫舞覺得自己的額頭上仿佛傳來一陣滾燙的觸感,而那觸感很快便隨著靳澶的消失而消失了。

遠方,太陽升起。

孫舞置身于人潮洶涌的大街上,身邊滿是人間的煙火氣。

她看著自己掌心里的淚,第一次有了活著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竟是來自她那顆疼痛不止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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