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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遷與平行

2020-04-01 15:09李萬華
散文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三體宇宙小說

李萬華

讀完《三體》后的一個夢。

我看見自己正生活在某篇小說中。小說沒有標題,不知作者,具體的故事情節(jié)也不清楚。很顯然,那些情節(jié)已脫離書本范疇,仿佛從一個二維平面躍入三維,細節(jié)陡然瘋長,曲線如同獸脊起伏。故事已經(jīng)發(fā)展到某個環(huán)節(jié)。在故事中,我依然患病,心境說不上灰暗,也不怎樣明朗,帶些聽天由命的無能為力。時間是在白晝,天空沒有太陽,四周卻一片亮白,仿佛所有物體都在發(fā)散微光。我正在進行某種逃離,車馬已經(jīng)備好,一株沒有葉子的無名植物被我拔起,根部裹好濕泥,我想將它隨身攜帶。身邊人們來去,并不匆忙。我將自己逃離的意思告訴他們,想讓他們和我一起上路。但他們,一些身著暗色衣服、行進悄無聲息的人,對我的好意置之不理。他們更像黑白電影里的人,身材瘦長,穿著得體,只是面容冰冷,步履機械。我自他們身邊經(jīng)過,著急地對他們說:走呀,時間還來得及。

須臾,在另一個白光迷蒙的房間,我告訴兩個正在桌邊忙碌的女人,我說,這是小說的最后一段情節(jié),小說中,世界將在今天徹底結(jié)束,化為烏有,我們應(yīng)從小說中跑出。但兩位女士依舊神情冷漠,不予理會。她們仿佛來自英國鄉(xiāng)下,穿著肥大的白色亞麻長裙,她們身后的光將她們的裙子映照得更加肥大。無奈,我獨自走出房間,看見天上一輪并不耀眼的圓形星體正在接近月牙。月牙還很清瘦,色澤淡藍,又微微透明。我已經(jīng)知道,只要這兩個星體一碰觸,世界便會水珠一樣蒸發(fā)不見。

在兩個星體下面,我拼命奔跑。終于沒能逃離小說的布局,又回到小說中。小說的結(jié)尾,世界一片擁擠,無數(shù)身影來去晃動,他們?nèi)耘f沒有出逃的意思,他們更像身處市場,進行某種交易。我努力行進,覺得或許前面會有一個通道,將我?guī)щx。但空氣異常黏稠,富有彈性,我向前走,身后一股力量往回拽。我一邊傾身向前,一邊想,時間怎么是種黏液,我得找到一件銳器,將時間劃開,像劃開繃帶那樣,這樣就可以在時間的縫隙中輕松向前。

然后醒來。

夢自然經(jīng)不起分析,無須將夢中的自己和卡夫卡筆下的信使相比。然而醒后的瞬間恍惚里,我還是想:這清醒后的生活,會不會就是我從小說中逃離以后的生活。

現(xiàn)實必須以什么為參照物,才能看清它是現(xiàn)實?

已經(jīng)在讀第二遍。《三體》三大本,讀第一遍,只用七天時間,那是爭分奪秒的一星期。有些囫圇吞棗,有些迫不及待,希望結(jié)局如月掛枝,一眼可見。讀第二遍,終于慢下來。這種慢,仿佛不見波紋的水,載著人,向一個遙遠的未來時空流動。

有一次,那是一個夜晚,放下書,起身倒水時,見到陶盆里含羞草閉合起葉子的模樣。

盡管只有一枝葉子,它還是很用心地將其收攏歸整,仿佛一件用來展出的珍品,現(xiàn)在展覽結(jié)束,燈燭漸熄,參觀的人散去,主人彎腰拂去上面灰塵,收拾箱篋,準備回去。

越過陶盆,往外看,可以見到窗外的小半片天。這座位于河谷的城市并不大,連綿的山在不遠處。夜晚的山,只是些起伏的暗色剪影,山脊光禿禿的,一些信號塔架在上面,并不像冬天的樹木。當然,樹木在陰影更深的地方,那是山的皺褶。在那里,樹木仿佛濃墨涂出的幾筆,潦草,沒有章法可依。天空云層密布,這使天空像蒙在城市上面的一層皮革——年月深遠,皮革布滿灰塵,暗舊,蟲洞斑駁,風干的味道似乎都能聞到。夜空原是一種容易走向極端的存在:月黑風高,或者月明千里。然而此時,夜空逃出去,只將一副失去靈魂的皮革棄在那里,決絕,不肯回顧。這些皮革有著反射功能的硬面,城市的燈光打上去,又被它送回原處,如此,城市在雙重燈光下更顯得花里胡哨。

不過夜晚的清冷尚未丟失,它們穿透玻璃,仿佛一些來自高山的雪水。它們在屋內(nèi)尋找溝壑,試圖匯聚,試圖找出方位并漫延開去。

我知道,真正的雪離題萬里。

多年后,雪或?qū)⒗^續(xù),文明也將延續(xù),人們肯定已造出冷熱能轉(zhuǎn)換的玻璃。這樣,冬日的凌晨,當某個人像影子那樣站在窗前,玻璃窗透進的,便是春日溫煦。那時,窗外的城市大約跟現(xiàn)在有許多不同。城市或者已經(jīng)發(fā)展到空中,空中樓閣,海上仙山;或者,城市的樓層比現(xiàn)在更接近土地,深入地下,成為冥府;或者,像小說中那樣,城市建在太空,在龐大的木星背面,旋轉(zhuǎn),終年不見陽光。不管高至星辰,還是低至塵埃,那時的夜空想必依舊如皮革暗舊。然而四季還在,大海的潮汐早晚遞送,光也在。那時候,如果沒有滅絕,如果代代生息,養(yǎng)在屋里的含羞草已經(jīng)很老很老,耄耋之年,牙齒松動,骨骼都已蛀空,但它的樣子依舊年輕,它伸展的葉片依舊像無數(shù)長有綠色絨毛的草履蟲在蠕動,它依舊遞送無以察覺的清芬,而當有溫度的手指將它觸動,它依舊蜷曲、閉合,仿佛它的身體就是它的秘密。當那個人拿著水杯,自窗前反身,重新坐下,當他(她)像我這樣看到探出盆外的一枝含羞草時,肯定會詫異古人遣詞造句的典雅與精準:含羞草,而非生氣草或秘密草。

而這,也是很多年后,我們能夠與這浩渺時空依舊有些聯(lián)系的事情,微小,無用,僅僅是個尚未失傳的名詞運用。

電影《流浪地球》并沒有將小說《流浪地球》里的《叛亂》一章拍進去,或者說,《叛亂》一章被“點燃木星”那一段替換。“點燃木星”自然更富激情,適合電影,而《叛亂》一章,更適合在小說中出現(xiàn)。小說中的地球,仿佛一顆被反復暴曬、冷凍和摔打的土豆,周身瘡痍,面目全非。四個多世紀的地下生活,永晝和永夜,火流星,巖漿,暴雨與颶風,死亡如影隨形,這一切,足以使人崩潰,而人心的多疑與不堅定,更是雪上加霜。待謠言四起,五千有著家國情懷的地球保衛(wèi)者,最終被瘋狂的叛亂分子凍死在冰面,人性中真實和復雜的一面在那時暴露無遺。小說是一面三棱鏡,電影只表現(xiàn)出了其中一面。

《三體》中,比《叛亂》一章更讓人絕望的,是“黑暗森林法則”: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于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fā)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恒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是對費米悖論的解釋。

設(shè)想某一日,宇宙中果真有各種文明,它們的存在法則最終會是什么?

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的大同?是“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的小國寡民?還是“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的禮尚往來?

大約地球上都沒成為事實的理想,在宇宙中,也只是孩童吹出的肥皂泡,畢竟生存才是王道。

為了生存,手段完全不必在乎。當然,宇宙間如果真正發(fā)動戰(zhàn)爭,黑暗森林法則也顯得文質(zhì)彬彬,毫無殺傷力可言。小說中關(guān)一帆對程心說:“在真正的星際戰(zhàn)爭中,那些擁有神一般技術(shù)力量的參戰(zhàn)文明,都毫不猶豫地把宇宙規(guī)律作為戰(zhàn)爭武器。能夠作為武器的宇宙規(guī)律有很多,最常用的是空間維度和光速,一般把降低維度用來攻擊,降低光速用來防御。”

而維度打擊的前提是,先改造自己,降低自己這個文明的維度,然后肆無忌憚地攻擊。就是說,我先下地獄,再一把將你們?nèi)孔碌鬲z,而不是我站在地面,嬉笑著,將你們一一踢下地獄。

黑暗森林法則建立在猜疑鏈的基礎(chǔ)上,但實際上,猜疑鏈與交流和愛的關(guān)系都不大。我看你一眼,引起你注意,于是你試圖將我像蟲子一般抹掉,可是,如果我不看你,你一旦看見我,還是會動手,這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習慣。黑暗森林是宇宙尺度上的法則,但同樣適用于人心。

小說中,一個善良的三體人向面壁者羅輯提出抗議:宇宙中并不是只有人類才懂得愛,三體世界也有愛,但三體世界嚴酷的環(huán)境不容許有愛存在,即,愛會抑制文明的生存與發(fā)展。

所以費米問:“他們都在哪兒呢?”

答案是,他們就在你眼皮底下,試圖消滅你,但不會讓你發(fā)現(xiàn)。

這與陰謀無關(guān)。

多年前,在偏僻山村的小小庭院,在晚飯之后,睡覺之前,我曾手捏一張北方天空星座圖,一次次抬頭,按圖索驥,找尋那些星座。那時雖然群山逶迤,但山體并不高大,這樣,呈現(xiàn)在頭頂?shù)男强眨€算遼闊。紙張上的圖案,一旦在天空放大,就不再明晰,也不緊湊,許多尚未歸置的星星,仿佛尚未找到家園的孩童,它們隨意鉆到一個星座里面,試探、詢問,意欲停留。然而整體已經(jīng)組建,它們的進入,不過是添亂。那些有著名字的星座,大熊、獵戶、仙后、天琴……它們精心放置,一顆與另一顆,距離與位置不容有半分差錯,它們更像一些世人皆知的畫在天空展開,可仰望,可欣賞,唯獨不能描摹,不能拿走。那時群星璀璨,仔細辨認,會看出它們的色彩,橘紅、淺粉、淡藍、瑩白、奶黃,那些色彩并非凝固不動,它們閃爍,意欲靠近又想逃脫。那時,我的想象也只局限在大地上,我因而覺得,頭頂?shù)囊活w星便是山花一朵,它們在那里綻放,絢麗且散布芬芳。

銀河也在那時喧響。我曾懷疑那是山間松濤,門前流水,或者什么鬼魅發(fā)出的聲音,我曾仔細判斷那些聲音來自何方。毋庸置疑,除去松濤與流水,除去犬吠,依舊有種聲音在天空環(huán)繞。那是細微的聲響,仿佛已經(jīng)響了很久,現(xiàn)在漸漸離去,但并不會停止。那是一種無休止的持續(xù),琵琶弦上語,離歌唱?胃城,都不是,只是簡單的持續(xù)。

偶爾,我會做一些在星空下飛翔的夢。我從院子中央起飛,越過苔蘚斑駁的矮墻,墻外是微微晃動的黑色林木,泛著銀光的小路一直向村外延伸。我始終飛不高,只勉強越過墻頭。即便是白天,頭頂也有星星,白晝已將星光沖淡,有時是一兩顆流星,緩慢地,燭淚那樣滑落。在夢中,我有時輕盈,有時如注滿水的天空那般沉重。

可是現(xiàn)在,再不會認為星星就是鮮花了。如果偶爾在夜晚見到幾粒星辰,只是想,它距離地球有多少光年,它在宇宙健在還是早已隕落,那些星光走了多少萬年才走到我們眼前,又在多少萬年之后,終將棄我們遠去。月亮同樣如此,我想到它,只會想到那密布的隕石坑和阿波羅11號。有一次,我捏著觀鳥用的迷你望遠鏡使勁看月亮,終于看清月亮像一個得過天花的麻子,那些陰影也不是吳剛和桂樹,而像一只巨大的貓爪子。至于銀河的喧響,我單方面認為那不過是一些電磁波在忙碌地來來去去。

物理學有時就是如此敗壞人的興致,讓好玩的事情都不好玩。不過科幻又使物理學的呆板顯得迷人:它在想象奧秘的基礎(chǔ)上,又設(shè)置奧秘,然后再想象奧秘,仿佛一款電腦游戲。

地球是一個美麗的籠子,里面的人,都是一只只小蟲,他們終其一生,不過都在困守牢籠。仰望星空,真正讓人悵惘的,不是人從星空覺察到自己的渺小和孤立,而是,原來你自己也是星空,但你從未如此確定,從未讓自己變得神圣。

經(jīng)常想,如果將《三體》拍成電影,那肯定是非常過癮的三四個鐘頭。三部曲一部接一部,億年的歲月唰唰流過,我陷在電影院的椅子里,手中的一杯水已經(jīng)忘記喝,環(huán)顧,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因為熟悉的人都在銀幕上。小說里的人,一旦出現(xiàn)在銀幕上,如同一片森林變成一棵具體的樹,葉脈清晰,樹皮上的瘢痕斑駁醒目。起初一定不愿接受,然而過一段時間,也便承認,于是銀幕上的那個形象替代腦海里的人,并將根深蒂固。影片里的音樂會適時響起,像《2001:太空漫游》中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和《藍色多瑙河》,我希望那同樣是一些既存音樂,不詭譎,不神秘,它的效果如同酒精,直接作用于情感神經(jīng),悲喜與共。

可是《三體》中很少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時刻,這是一部走向黑暗的作品,盡管最終有人生還,得以在寒冷的外太空拓展人類疆域,但太陽系的一曲交響最終以一個悲涼的休止符結(jié)束。追思在電影中必須出現(xiàn),我設(shè)想那應(yīng)該是莫扎特的一曲《安魂曲》。陰郁的D小調(diào),“永恒的光”“請賜永恒的安息”“仁慈之源勿忘救我”……恐懼、悲痛、祈求、虔誠,唯獨沒有同情和憐憫。熟悉的音符在畫面之外,卻又深植于內(nèi),它不拘于某一片段、某一鏡頭,它是整部電影的基調(diào):在黑暗森林中蹣跚前行的地球人類,一個世事不知的孩子,舉著微弱燭光,一邊行進一邊對著黑暗大聲叫嚷,最終召來獵手,在宇宙尺度上,他是如此單純無力、茫然無知卻又如此自大、混亂無序。

太陽被二維化的過程,壯麗宏大:首先接觸二維平面的那部分太陽如同火海漫溢,波濤洶涌,而三維的太陽則成為這個世界最后的落日,它朝著自己形成的火海緩緩下沉,仿佛自己的血溶開來,將自己吞沒。在此之前,地球的二維化凄楚而美麗:它在二維平面上形成清晰的圓環(huán),那是年輪模樣的地核和地幔,由深紅過渡到暗黃,它的最外層,是一圈白色雪花,那是已經(jīng)冰凍的海洋。如果細看,那些巨大的六邊形雪花晶瑩剔透,各具形狀,它們鋪開來,一顆與另一顆絕不相疊,它們像布面上裝飾用的精致圖案,獨一無二。這時候,舒伯特的歌曲《她的肖像》應(yīng)該輕輕唱響。那是來自時間深處的男中音,蒼茫中透一絲哀婉:“我站在幽暗之中,凝視她的像,她那可愛的容貌,生動地現(xiàn)在我眼前,她那玫瑰色的嘴唇,依舊在微笑,她眼中閃爍的淚光,飽含無限辛酸,我的淚水,白臉頰往下滴,叫我怎么相信我已永遠失去你。”

《三體》中稍顯溫馨的場景,應(yīng)該是程心與云天明的那次會面。在拉格朗日點,在太空艇中,當云天明白光年外出現(xiàn),展現(xiàn)在程心面前的,是一幅公元世紀的田園牧歌圖:麥田已經(jīng)金黃,清風起處,麥浪如波,麥田旁的黑土上,插著鐵鍬,麥稈編成的舊草帽掛在上面,稍遠處,蔬菜茁壯,云天明白麥田那頭走來,他揪下一穗麥子,邊搓邊吃,他低頭吹去掌心麥芒的動作,仿佛一個勞作終日的農(nóng)民喜獲豐收。隔著幾個光年,他們微笑,問好。然而他們四個世紀的情感,只能克制,只能默默注視,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wù),機密藏在童話中,需要解讀。那是人類的所有希望,講述如果稍不注意,危險就會降臨。

此時響起的音樂,多么希望是勃拉姆斯的《B小調(diào)單簧管五重奏》第二樂章。單簧管和弦樂的相互交織,纏綿悱惻,卻又孤單幽寂,仿佛一條盛夏的路,向遠方延伸。人在小路上行進,漸走漸遠,綠影疊墜的路旁風景漸漸蕭瑟,小路最終隱去行跡,徒留落葉紛飛,寒霜鋪地。

這是屬于愛情的樂章,充滿回憶。然而也只是回憶,沒有絲毫未來可言。云天明的故事里,露珠公主和衛(wèi)隊長揚帆遠航,這竟然是一個預言,終將實現(xiàn)。

《三體》中最迷人的想象,是宇宙的田園牧歌時代。那是宇宙的開始階段,一切才睜開眼,欣欣然。鉤心斗角尚未發(fā)生,新生的元素如白衣牛仔的少年純凈透明,它們相互包容,相互開放。黑暗沒有誕生,現(xiàn)實的存在細節(jié)畢現(xiàn),卻又秩序井然。法術(shù)并不是法術(shù),它們不過是些家常小事,人們騰云駕霧的神話,也不過是某個星球上俗世生活的投影,沒有神秘可言。宇宙的構(gòu)造在十維以上,其文明的精美我們無法想象。光是超距作用,一個普朗克時間內(nèi)可以從宇宙一端傳到另一端,也就是說,開始和結(jié)束連在一起,循環(huán)構(gòu)成永恒,之間沒有任何遮蔽。量子之間的事情,在宇宙尺度上完全可行,小說《鄉(xiāng)村教師》里恒星之間的躍遷,便是一個實例。嶗山道士未曾熟練的穿墻術(shù),人們駕輕就熟,因為量子隧穿也發(fā)生在宏觀尺度上,墻壁、門和銅鎖之類不再保護個人私密。

時間也應(yīng)該多維,起碼在二維以上。時間如果不是線性,便會分岔,便有無數(shù)延伸方向,時間締造的我們,便有無數(shù)存在狀態(tài)。我在此刻也在那時,我在此地也在彼處。如若錯了,不必內(nèi)疚;如若痛失,不必遺恨。萬千抉擇同時進行,總有一個選擇完全正確。平行世界不再讓人迷惑,你有許多個你,我有許多個我,你有你的許多規(guī)則,我有我的許多理由。萍水相逢并不值得珍重,因為我們會在另一個地點再次碰面交談。夢不需要解析,《三夢記》那樣的事情,不再是偶然,因為它原本便是另一個現(xiàn)實……

關(guān)于宇宙田園牧歌的想象,窮盡腦力,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么一些,類似于神仙世界、奇門遁甲,之外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紛亂。很遺憾我的想象依舊局限在三維,是如此名副其實的一個井底之蛙。

田園牧歌時代最終結(jié)束于戰(zhàn)爭。宇宙間那些神一樣擁有能力的高級文明將宇宙規(guī)律作為武器,戰(zhàn)爭曠日持久,硝煙四起,于是宇宙的維度一級一級降低,光速也逐漸變慢。現(xiàn)在的這個宇宙,已是傷痕累累,殘缺不全,如果繼續(xù),宇宙最終會成為一潭死水、一座廢墟。為了挽救這個瀕于滅亡的宇宙,一些名曰歸零者的理想主義者開始行動。他們讓宇宙起死回生的做法更加瘋狂:將宇宙繼續(xù)降維,到達零度以下,像撥動時針那樣,十二點之后,又是最初。

午后,玻璃窗蒙一層清冷雨霧,樓高,雨水滴落的聲音根本聽不見。無須細看,窗外青山定是白霧蒙蒙。高原的這個夏天,如同南方的梅雨季,細雨不斷,氣溫降低。不過植物們對此毫不在意,它們早已興奮得忘乎所以,仿佛喝高了酒,所有枝丫都在踢騰伸展。如果霪雨繼續(xù),水泥墻都有可能生出苔蘚和羊齒植物。

記憶像布谷鳥的叫聲那樣渺遠又清晰。布谷鳥我始終喜歡,但是記憶,有一部分早已厭倦。我希望記憶越精干越好,如同我種下的那株秋葵,只開一朵嫩黃的花,結(jié)一枚尖塔狀的果。

想來分岔的時間我也不喜歡,哪怕果真能實現(xiàn)。我不想此時的我,一個在陽臺上靜無聲息,一個卻醉笑他鄉(xiāng),一個在雨天醒來,另一個卻沉睡江湖。我也不希望某天當我回首,于萬千自己中,挑一個完美無缺的身影,厚顏無恥地確定:那就是我。

好在劉慈欣曾告誡:這無數(shù)個可能的未來哪一個會成為現(xiàn)實,科幻小說并不能告訴我們,這不是它的任務(wù),也超出了它的能力。

那么,盡情想象便好了,地球還是這個地球。

責任編輯: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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