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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舊事》 考略

2019-12-16 18:37:53屈直敏
敦煌學輯刊 2019年3期
關鍵詞:隴右張本寰宇

屈直敏

(蘭州大學 敦煌學研究所, 甘肅 蘭州 730020)

魏晉南北朝之際, 地理之學大盛, 《隋書·經(jīng)籍志》 “地理類” 著錄有139 部,①[唐] 魏徵等《隋書》 卷33 《經(jīng)籍志二》, 北京: 中華書局, 1973 年, 第987 頁。邱敏檢得六朝地志共130 部, 其中兩晉44 部, 宋46 部, 齊16 部, 梁17 部, 陳7 部。②邱敏《六朝史學》, 南京: 南京出版社, 2003 年, 第161-165 頁。劉緯毅《漢唐方志輯佚》 共輯有439 種。③劉緯毅《漢唐方志輯佚》,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1997 年。由此可見魏晉南北朝之際地志類撰述的成就斐然, 佚名撰《西河舊事》 即這一時期的地志著述之一。 然而由于該書早已散佚, 且多異名, 近代學者考定著錄時, 多有失察, 如: 岑仲勉將《西河舊事》 誤作喻歸《西河記》, 日本學者福田俊昭則將《河西舊事》 《河西故事》 視為兩書而分別輯錄。 故筆者不揣簡陋, 擬就該書進行簡要輯考, 以就教于方家。

一、 歷代著錄與輯佚

《西河舊事》 1 卷, 佚名撰, 又作《西河故事》 《河西舊事》 《河西故事》。 章宗源《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 載: “ 《西河舊事》 1 卷, 不著錄?!雹伲矍澹?章宗源《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 卷6 《史部·地理類》, 載《二十五史補編》 第4 冊, 上海: 開明書店,1936 年, 第4990 頁。《新唐書·藝文志二·史部》“地理類” 著錄有“ 《西河舊事》 一卷”②[宋] 歐陽修、 宋祁《新唐書》 卷58 《藝文志二·史部地理類》, 北京: 中華書局, 1975 年, 第1504 頁。, 《通志二十略·藝文略第四》 “地理郡邑類”③[宋] 鄭樵《通志二十略·藝文略第四·地理郡邑類》, 北京: 中華書局, 1995 年, 第1479 頁。同。 《太平御覽·經(jīng)史圖書綱目》 僅著錄書名, 無卷數(shù)及作者。④[宋] 李昉《太平御覽》, 北京: 中華書局, 1985 年, 第7 頁。張澍輯《西河舊事·序》 載: “隨(隋)、 唐《志》 地理類有《西河舊事》 一卷, 不著作者姓名, 今其書已亡。”⑤[清] 張澍輯《西河舊事》, 載《二酉堂叢書》 第9 冊, 道光元年(1821) 刊刻, 第1 頁。張維《隴右方志錄·雜古今志》 著錄有: “ 《西河舊事》 一卷, 存輯本,清武威張澍輯, 《隋書·經(jīng)籍志》: 《西河舊事》 一卷, 《新唐書·藝文志》 《通志·藝文略》 同。”⑥張維《隴右方志錄·雜古今志》, 北京: 北平大北印書局, 1934 年, 第114 頁。后世學者邵國秀《甘肅省地方志考略》⑦邵國秀《甘肅省地方志考略》, 《圖書與情報》 1994 年第1 期, 第62 頁。 又《甘肅省地方志述評》, 載金恩輝、 胡述兆主編《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 臺北、 紐約、 洛杉磯: 漢美圖書有限公司, 1996 年, 第26-2 頁。、 吳浩軍《張掖古舊方志存佚及研究整理考述》⑧吳浩軍《武威古舊方志存佚及研究整理考述》, 《甘肅廣播電視大學學報》 2009 年第2 期, 第22 頁。等承張氏之說, 均認為《隋書·經(jīng)籍志》 著錄有《西河舊事》 1 卷,然考《隋書·經(jīng)籍志》 《舊唐書·經(jīng)籍志》, 兩書均不著錄。

明清以來, 輯佚之學大興, 諸多學者致力于散佚古籍的輯佚整理, 有關《西河舊事》 的輯佚主要有: 王謨《漢唐地理書鈔》 有目無文,⑨[清] 王謨《漢魏遺書鈔·總目·各方故事異聞稗雜書記》, 北京: 中華書局, 1961 年, 第18 頁。章宗源《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輯有《世說新語·言語》 《后漢書·明帝紀》 注引2 則。 張澍《二酉堂叢書》 輯有18則, 除去重復誤輯者, 共輯有14 則。 劉緯毅《漢唐方志輯佚》 輯有11 則。⑩劉緯毅《漢唐方志輯佚》, 1997 年, 第31-32 頁。日本學者新美寬編、 鈴木隆一補《本邦殘存典籍による輯佚資料集成》 從《倭名類聚抄》 輯得1 則。?[日] 新美寬編、 鈴木隆一補《本邦殘存典籍による輯佚資料集成·史部地理類》 (正·續(xù)), 京都: 京都大學人文科學 研究所, 1968 年。 http: / /www.zinbun.kyoto-u.ac.jp/-takeda/edo_ min/edo_ bunka/syuitu.html。福田俊昭《敦煌類書の研究》 第2 部《敦煌類書にみえる輯佚書》 從敦煌文書中輯得2 則, 分別題作《河西舊事》 《河西故事》。?[日] 福田俊昭《敦煌類書の研究》 第2 部《敦煌類書にみえる輯佚書》, 東京: 大東文化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 2003 年, 第238、 257 頁。上述學者的輯佚, 除張澍輯本對部分地名、 河流等有簡單按語外, 均無詳細校考。 王晶波對張澍所輯《西河舊事》 進行了校點, 詳細考證了每則佚文出處, 并將其與陶宗儀輯本、 王謨輯本、 湯球輯本比勘,考辨異同, 訂正訛誤, 指出張氏所輯《西河舊事》 中“魯般” 一條為誤輯。?王晶波點?!抖咸脜矔返亓N》, 蘭州: 甘肅人民出版社, 1992 年, 第153-162 頁。遺憾的是, 上述諸家輯本及點校都沒有利用其他文獻來進行??笨坚專?對同文異引也未全面搜考。

二、 《西河舊事》 輯校

本文主要據(jù)較早的引用典籍, 如: 《后漢書》 《齊民要術》 《水經(jīng)注》 《北堂書鈔》(簡稱《書鈔》 )、 《藝文類聚》 (簡稱《類聚》 )、 《初學記》 《太平御覽》 (簡稱《御覽》 )、 《太平寰宇記》 (簡稱《寰宇記》 ) 等為底本輯錄,①本文用以輯錄??钡牡浼醋⒚靼姹菊?, 均為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以按語的形式注明他書之征引。 若底本有誤, 在錯誤文字下用() 標出正字; 若底本可據(jù)他書校補, 所補文字用□標出, 并在校記中說明理由。 同時參考張澍輯本(簡稱張本)、 劉緯毅輯本(簡稱劉本) 及諸書之征引為之校勘, 校記文字分別以[1], [2], [3] ……置入按語前。

1. 蔥嶺, 在敦[1]煌 正 西[2]八千[3]里, 其山高大, 上 悉 生蔥[4], 故曰蔥嶺也[5]。(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 卷2 《河水》 )

[1] “敦” 字, 《御覽》 《類聚》 《寰宇記》、 P.3636 《類書·嶺》 作“燉”, 按:“燉” 與“敦” 通。

[2] “西” 字, 諸引書同, P.3636 《類書·嶺》 作“正西”, 據(jù)補。

[3] “千” 字, 《御覽》、 P.3636 《類書·嶺》 同, 《寰宇記》 《類聚》 作“十”,疑“十” 字當為“千” 之訛誤。

[4] “上生蔥” 句, 《類聚》 同, P.3636 《類書·嶺》 作“遍地生蔥”, 《漢書》注、 《寰宇記》 《通鑒》 注作“上悉生蔥”, 據(jù)補。

[5] “故曰蔥嶺也” 五字, 《漢書》 注、 《通鑒》 注作“故以名焉”, 《后漢書》 卷47 注引作“蔥嶺山, 其上多蔥, 因以為名”。 卷60 注引作“嶺上多蔥, 因以名焉”。卷88 注引作“其山高大, 生蔥, 故名”。 且“也” 字后, 《水經(jīng)注》 有“河源潛發(fā)其嶺, 分為二水, 一水西徑休循國南, 在蔥嶺西。 郭義恭《廣志》 曰: ‘休循國居蔥嶺,其山多大蔥’。 又徑難兜國北, 北接休循西, 南去罽賓國三百四十里” 一段文字, 《御覽》 作“河源濳發(fā)其嶺, 分為二水, 一水西經(jīng)休循國, 國在蔥嶺也”。 《寰宇記》 “河濳發(fā)其嶺, 分為二水”。 張本作“河源潛發(fā)其嶺, 分為二水, 一水西徑休循國南, 在蔥嶺西。 又徑難兜國北, 西南去罽賓國三百四十里”。 《類聚》 無, 劉本注云: “ 《寰宇記》 在其下有‘河潛發(fā)其嶺, 分為二水’ ”。 疑這段文字非《西河舊事》 原文, 故略。

按: 本條P.3636 《類書·嶺》 引作《河西舊事》。 又見《類聚》 卷82 《草部下·蔥》、 《漢書》 卷96 上《西域傳上》 注、 《后漢書》 卷3 《章帝紀》 注及卷47 《班超傳》 注、 卷60 上《馬融傳》 注、 卷88 《西域傳》 注、 《寰宇記》 卷154 《隴右道五·河州枹罕縣》、 《御覽》 卷977 《菜茄部二·蔥》、 《通鑒》 卷20 《漢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下》 注、 《冊府元龜》 (以下簡稱《冊府》 ) 卷82 《帝王部·赦宥》。 張本所注出處為《水經(jīng)注》, 劉本所注出處為《水經(jīng)注·河水》、 《類聚》 卷82 《蔥》、 《后漢書·章帝紀》 注、 《寰宇記》 卷154 《枹罕縣》。

2. 祁連山[1]有仙樹[2], 人行山中, 以療饑渴者, 輒得之, 飽不得持去[3], 平居時亦不得見。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 卷10 《仙樹》 )

[1] “祁連山” 三字, 張本、 劉本同, 《御覽》 作“連山”, 脫“祁” 字。

[2] “仙樹”, 《酉陽雜俎》 卷18 《廣動植之三·木篇》 “仙樹” 條載: “祁連山上有仙樹實, 行旅得之止饑渴, 一名四味木。 其實如棗, 以竹刀剖則甘, 鐵刀剖則苦, 木刀剖則酸, 蘆刀剖則辛”。

[3] “以療饑渴者, 輒得之, 飽不得持去” 句, 張本作“以療饑渴者, 輒得之, 可飽, 不得持去”, 劉本作“以療饑渴者, 輒得之。 飽不得持去”。 考《御覽》 卷961 引作“饑渴者輒得之, 可飽, 不得持去”。 《寰宇記》 作“饑渴者, 食之則飽, 不得持去”。

按: 本條又見《御覽》 卷961 《木部十·仙樹》、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祁連山》 引《涼州記》 作“ (祁連山) 有仙人樹, 行人山中饑渴者, 輙食之飽, 不得持去, 平居不可見”。 張本所注出處為《御覽》,劉本所注出處為《齊民要術》 卷10 《仙樹》、 《廣博物志》 卷43。

3. 祁連山, 在張掖、 酒泉二郡界之上, 有松、 柏五株(木)[1], 水草茂美[2], 山中冬溫夏涼[3], 宜放 牧 。 牛羊充肥, 乳酪濃好[5], 夏瀉酪(酥)[6]不用器物, 刈草[4]著其上, 不解散[7], 作酥特好[8], 一斛酪得酥斗余[9]。 (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

[1] “株” 字,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同, 《史記索隱》、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焉支山”、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廣韻》 卷2 《下平聲·談韻》 作“木”, 據(jù)改。

[2] “水草茂美” 四字,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焉支山”與“祁連山”、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同, 《元和郡縣圖志》 (以下簡稱《元和志》 )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廣韻》 卷2《下平聲·談韻》 作“美水茂草”, 《史記索隱》 作“美水草”。

[3] “冬溫夏涼” 四字, 《史記索隱·匈奴列傳》、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廣韻》 卷2《下平聲·談韻》 同。 《類聚》 作“冬夏寒涼”, 誤。

[4] “宜放” 二字,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同,《類聚》、 《御覽》 作“宜牧”, 《史記索隱》、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焉支山”、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作“宜畜牧”,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作“宜放牧”, 據(jù)補。

[5] “牛羊充肥, 乳酪濃好” 句,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同。 《類聚》 作“牛羊充肥, 乳酪好”、 《御覽》 卷858 作“牛羊肥, 乳酪好”、 影宋本《御覽》 卷858 作“祁連山宜牧牛羊, 羊肥乳酪好”,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祁連山》 引《涼州記》 作“宜牧牛, 乳酪濃好”, 等均為抄錄略省致誤。 “夏瀉酥” 以后文字《類聚》 無。

[6] “夏瀉酪” 三字, 《御覽》 卷858 作“受寫略”,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作“夏日酪”, 誤。 影宋本《御覽》 卷50 作“夏寫酪”。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作“夏瀉酥”, 據(jù)下文及《元和志》 改。

[7] “不解散” 三字,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 同,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祁連山》 引《涼州記》 作“不散”, 《御覽》 卷858 作“不散解”。

[8] “作酥特好” 句, 《御覽》 卷858 無,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作“酥特好”。

[9] “一斛酪得酥斗余” 句,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涼州張掖縣》 “祁連山”作“一斛酪得斗余酥”, 《御覽》 作“一斛略升余酥”,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焉支山》 引《涼州記》 作“酪一斛得升余酥”, 考“斗” 字, 俗作“丶廾”。 “升” 字, 俗作“丶廾丶”, 因形近而?;煺`, 故當作“斗” 字為是。 劉本標點作“祁連山, 宜牧牛羊,羊肥, 乳酪好。 不用器物刈草, 著其上不解散。 一斛酪, 升余酥”, 誤。

按: 本條又見《世說新語》 卷上《德行》、 《類聚》 卷72 《食物部·酪蘇》、 《史記索隱》 卷25 《匈奴列傳》 注、 《御覽》 卷858 《飲食部十六·酪酥》。 張本所注出處為《御覽》 和《寰宇記》, 且將本條分輯為三。 劉本所注出處為《御覽》、 《類聚》。

4. 祁連山, 在張掖、 酒泉二 郡 界 之上[1], 東西二百里, 南北百里。 有松、 柏、五木, 水草茂美, 山中冬溫夏涼, 宜放牧[2]。 焉支山, 在刪丹故縣, 東西百余里, 南北二十里。 亦有松柏五木, 水草茂美, 亦宜六畜, 與祁連山同[3]。 匈奴失二山, 乃歌曰: “亡[4]我祁連山, 使我六畜不蕃[5]息。 失我焉支山, 使我婦女[6]無顏色[7]”。(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祁連山》 )

[1] “郡” “之上” 三字, 據(jù)上條補。

[2] “東西二百里, 南北百里。 有松、 柏五木, 水草茂美, 山中冬溫夏涼, 宜放牧” 句, 據(jù)《史記索隱》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祁連山》 引《涼州記》 及上則補。

[3] “亦有松柏五木, 水草茂美” 及“與祁連山同” 句, 據(jù)《寰宇記》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焉支山》 引《涼州記》 補。

[4] “亡” 字, 《史記正義》 《寰宇記》 同, 《書鈔》 《史記索隱》 《御覽》 等作“失”。 按: “亡” 與“失” 意同而古書中常通用。

[5] “蕃” 字, 《書鈔》 《御覽》 《史記正義》 《史記索隱》 同, 《寰宇記》 作“繁”。 考《古音駢字續(xù)編》 卷3 《仄韻》 曰: “繁廡、 繁蕪、 蕃橆, 三同”, 是“蕃”與“繁” 同。

[6] “婦女” 二字, 《書鈔》 《史記正義》 《御覽》 《寰宇記》 同, 《史記索隱》 作“嫁婦”, 似當作“婦女” 為長。

[7] “色” 字后, 《史記索隱》 有“祁連一名天山, 亦曰白山也”, 《史記正義》 有“其慜惜乃如此”, 疑非《西河舊事》 原文, 故略。

按: 本條《史記正義》 卷110 《匈奴列傳》 注引作《西河故事》。 本條又見《書鈔》 卷135 《儀飾部六·胭脂六十三》、 《御覽》 卷719 《服用部二十一·燕支》、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張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 《史記索隱》, 且將本條分輯為二。 劉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 《御覽》 《史記索隱》。

5. 天山[1]最[2]高, 冬夏常[3]雪, 故曰白山。 山中有好木及 金鐵[4], 匈奴謂之天山。 過之, 皆下馬拜 焉[5]。 在蒲 類 海東一百里[6], 即漢貳師擊右賢王之處也。 (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天山》 )

[1] “天山”, 《史記索隱》 卷25 《匈奴列傳》 注曰: “祁連一名天山, 亦曰白山也。” 《史記正義》 卷109 《李將軍列傳》 注引《括地志》 云: “祁連山, 在甘州張掖縣西南二百里。 天山一名白山, 今名初羅漫山也, 在伊吾縣北百二十里?!?《漢書》 卷55《衛(wèi)青霍去病傳》 顏師古注曰: “祁連山即天山也, 匈奴呼天為祁連?!?《后漢書》 卷2《明帝本紀》 注曰: “天山即祁連山, 一名雪山, 今名折羅漢山, 在伊州北?!?綜觀上述諸家注釋, “祁連山” 與“天山” 從名稱上來看是一山, 但從地理位置來看卻是兩山。白鳥庫吉和藤田豐八認為“祁連” 和“天山” 本來就是兩座山。①[日] 白鳥庫吉《烏孫に就ぃての考》, 連載《史學雜志》 第11 編11 號、 第12 編第1·2 號, 1900-1901年; 后收入《白鳥庫吉全集》 第6 卷, 東京: 巖波書店, 1971 年, 第1-55 頁。 [日] 藤田豐八《焉支與祁連》, 載《內藤博士還歷祝賀支那學論叢》, 東京: 弘文堂, 1926 年; 后收入《東西交涉史之研究》 下卷《西域篇》, 東京: 星文館, 1933 年, 第365-369 頁; [日] 藤田豐八著, 楊錬譯《西域研究》, 北京:商務印書館, 1937 年, 第97-117 頁。岑仲勉認為“祁連”即“天”, 祁連即天山別號, 祁連天山不可析而為二, 《史記》 《漢書》 及顏師古注“所謂祁連, 乃指今之天山”, “ 《西河舊事》 之祁連, 非指‘南山山脈’。 ……大抵張掖之山, 誤稱祁連, 實起于隋唐之間書本”②岑仲勉《漢書西域傳地里校釋·天山》, 北京: 中華書局, 1981 年, 第518-535 頁。。 劉文性認為“祁連山” 與“天山” 并非一山。③劉文性《 “祁連山一名天山” 質疑》, 《西北民族研究》 1992 年第1 期, 第181-187 頁。賀德?lián)P則認為“從廣義, 從其語源言之, 則祁連山與天山無異。 ……從狹義言, 在具體時代, 則祁連山與天山又有別。 ……班馬筆下, 凡唐伊州北類之白山, 則稱之祁連天山, 或簡稱天山, 未嘗單稱祁連山者, 而漢之南山, 則稱之曰祁連山, 未見稱祁連天山, 或簡稱天山者。 二山稱語可謂徑渭分明。 注家不知班馬筆下之意, 又將語源之說與地望之釋混而為一, 致使后世淆混不清”①賀德?lián)P《說“祁連” 》, 《文史哲》 1990 年第3 期, 第84-87 頁。。

[2] “最” 字, 據(jù)《寰宇記》 補。

[3] “?!?字, 《寰宇記》 作“長”, 其余諸引書作“有”。

[4] “山中有好木鐵” 句, 《寰宇記》 同, 《后漢書·竇融傳》 注作“白山之中有好木”,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伊州·伊吾縣》 作“出好米及金鐵”, 《元和圖志》作“出好木及金鐵”, 考“米” 與“木” 當為形近而訛, 故本句當作“山中有(出)好木及金鐵”。

[5] “焉” 字, 據(jù)《后漢書·明帝紀》 注、 《通鑒》 卷45 注補。

[6] “在蒲海東一百里” 句, 《后漢書·明帝紀》 注、 《通鑒》 卷45 注作“去蒲類海百里之內”, 《后漢書·竇融傳》 注作“去蒲類海百里”, 《寰宇記》 作“在蒲類海東一百里”。 故據(jù)諸引書補“類” 字。

[7] “即漢貳師擊右賢王之處也” 句, 《寰宇記》 同, 其余諸引書無。

按: 本條又見《史記索隱》 卷24 《李將軍列傳》、 《后漢書》 卷2 《明帝紀》 及卷23 《竇融傳》 注、 《通鑒》 卷21 《漢紀·世宗孝武皇帝下之上》 及卷45 《漢紀·顯宗孝明皇帝下》 注、 《玉海》 卷189 《兵捷·漢奉車都尉破呼衍王、 破白山虜、 定車師》、《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伊吾縣》。 張本分輯為二, 一節(jié)所注出處為《水經(jīng)注》, 考《水經(jīng)注》 無; 一節(jié)所注出處為《后漢書》 注, 劉本所注出處為《后漢書·明帝紀》 注、 《通鑒》 漢永平十年注。

6.觻得縣[1], 此地[2]本匈奴觻得王所居, 因以名縣。 (《寰宇記》 卷152 《隴右道三·涼州·張掖縣》 )

[1] “觻得” 二字, 張本同, 劉本作“鱳得”, 考《漢書》 卷55 《霍去病傳》 “觻得” 又作“鱳得”, 顏師古注曰: “鱳得, 匈奴中地名, 而張掖縣轉取其名耳”。 是“觻” 一作“鱳”。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州八·甘州張掖縣》 載: “觻得縣, 屬張掖郡。 本匈奴觻得王所居, 因以名之。 晉改名永平縣。” 關于漢觻得縣治的地望, 歷來有三種說法: 一、 清人錢坫撰、 徐松集解《新斠注地理志集釋》 認為漢代觻得即“今甘州府城”。②[清] 錢坫撰, 徐松集解《新斠注地理志集釋》 卷12, 收入《二十五史補編》 第1 冊, 第1141 頁。二、 呂吳調陽《漢書地理志詳釋》 認為“在今鎮(zhèn)夷堡邊外羌谷水東”③[清] 呂吳調陽《漢書地理志詳釋》 卷3 《張掖郡》, 收入《二十五史補編》 第1 冊, 第1226 頁。。三、 閻文儒《河西考古雜記(下) 》①閻文儒《河西考古雜記(下) 》, 《社會科學戰(zhàn)線》 1987 年第1 期, 第130-148 頁。、 王北辰《甘肅黑水國古城考》②王北辰《甘肅黑水國古城考》, 《西北史地》 1990 年第2 期, 第45-50 頁。、 謝繼忠等《西漢張掖郡治觻得考辨》③謝繼忠等《西漢張掖郡治觻得考辨》, 《張掖師專學報》 1990 年第2 期, 第26-28 頁。、 吳正科《漢張掖郡故城址及遷建時代考》④吳正科《漢張掖郡故城址及遷建時代考》, 《西北史地》 1994 年第2 期, 第33-40 頁。、 李并成《河西走廊歷史地理》 第1 卷⑤李并成《河西走廊歷史地理》 第1 卷, 蘭州: 甘肅人民出版社, 1995 年, 第24-27 頁。、 吳礽驤《河西漢代驛道與沿線古城小考》⑥吳礽驤《河西漢代驛道與沿線古城小考》, 《簡帛研究2001》 (上冊), 南寧: 廣西師大出版社, 2001 年,第344-345 頁。等一致認為今天的黑水國北城即為漢代觻得縣治之所。

[2] “此地” 二字, 張本同, 劉本無。 考《寰宇記》 所引《西河舊事》 系注于“觻得縣” 下, 故在句首, 張本補“觻得” 而保留“此地” 二字, 劉本補“觻得縣”而刪“此地” 二字。

按: 本條他書未見征引, 張本、 劉本所注出處均為《寰宇記》。

7. 繞蒲海, 肥美良田, 水草沃衍。 ( 《初學記》 卷8 《州郡部·隴右道第六》 )

按: 本條他書未見征引, 張本所注出處為《初學記》, 劉本無。 考后唐李延范《敦煌新錄》 作“高昌壁, 故屬敦煌, 下繞蒲海, 肥美良田, 水草沃衍”⑦屈直敏《后唐李延范〈敦煌新錄〉 輯考》, 《敦煌學輯刊》 2007 年第3 期, 第52-59 頁。。

8. 涼州城, 昔匈奴故蓋臧[1]城也[2], 后人音訛, 名姑臧也[3]。 ( 《后漢書》 卷23《竇融傳》 注)

[1] “臧” 字, 《文獻通考》 (以下簡稱(通考) 同, 《通典》 作“藏”。 考《漢書》 卷22 《禮樂志第二》 顏師古注曰: “古書懷藏之字, 本皆作臧, 《漢書》 例為臧耳?!?《別雅》 卷2 引《說文新附字》 云: “藏, 《漢書》 通用‘臧’ 字, 從‘艸’, 后人所加”。 是“臧” 與“藏” 通用。

[2] “也” 字, 張本、 劉本無, 據(jù)《通典》 《通考》 補。

[3] “后人音訛, 名姑臧也”, 張本同, 劉本無, 中華書局點校本《后漢書》 認為非《西河舊事》 原文, 誤。

按: 本條《通典》 《通考》 注引作《河西舊事》。 本條又見《通考》 卷322 《輿地考八·涼州·姑臧縣》、 《通典》 卷174 《州郡四·武威郡涼州》。 張本所注出處為《后漢書》 注, 劉本所注出處為《后漢書·竇融傳》 注。

9. 三危山有三峰, 故曰三危[1]。 俗亦謂[2]升雨山[3], 在縣東[4]南二十[5]里。 ( 《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三危山》 )

[1] “三?!保?三危山的地望歷代眾說紛紜, 主要有: 敦煌說、 甘青說(包括鳥鼠之西說、 河關西南說、 天水說、 宕昌說、 疊州說)、 西裔說、 云南說(包括滇池說、 麗江說、 云龍州說)、 康藏衛(wèi)說、 四川說等。①陳愛峰、 楊梅、 于曉冬《 〈尚書〉 “三?!?地望研究述評》, 《青海民族研究》 2006 年第3 期, 第101-105頁。

[1] “謂” 字,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 作“名為”, 《史記正義》 卷1 《五帝本紀》 注引《括地志》 作“名”。

[2] “升雨山” 三字,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 同, 《史記正義》 卷1《五帝本紀》 注引《括地志》 作“卑羽山”, 徐文靖《禹貢會箋》 卷11 云: “ 《西河舊事》 曰: ‘三危山, 俗亦謂升雨山’。 《史記》 注作‘卑羽山’, 字之訛也。 《(禹貢) 錐指》 仍之, 亦誤。” 據(jù)此似當作“升雨山”。

[3] “南” 字,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沙州敦煌縣》 同, 《史記正義》 卷1《五帝本紀》 注引《括地志》、 《史記正義》 卷2 《夏本紀》 注引《括地志》、 《史記正義》 卷117 《司馬相如列傳》 引《括地志》、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 作“東南”, 據(jù)補。

[4] “二十” 二字,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 同, 《史記正義》 卷1《五帝本紀》 注引《括地志》、 《史記正義》 卷117 《司馬相如列傳》 引《括地志》、《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沙州敦煌縣》 作“三十”, 《史記正義》 卷2 《夏本紀》 注引《括地志》 作“四十”, 據(jù)現(xiàn)今里程考之, 似當作“二十”。

按: 本條他書未見征引, 張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 且作“三危山有三峰, 故曰三危。 山在敦煌縣南二十里, 俗亦謂升語山。” 考《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 載: “三危山, 其山有三峰, 故曰三危, 俗亦名為升雨山, 在縣東南二十里?!?且未題有引書名。 劉本所注出處為《御覽》 卷50 《三危山》。

10. 福祿[1]城, 因謝艾所筑, 城下有金泉, 味如酒, 故曰酒泉。 ( 《寰宇記》 卷152《隴右道三·肅州》 )

[1] “福祿” 二字, 《漢書·地理志》 作“祿?!?, 《后漢書·郡國志五·酒泉郡》作“福祿”, 吳卓信《漢書地理志補注》 認為由“祿?!?改為“福祿” 當在晉以后。②[清] 吳卓信《漢書地理志補注》 卷58 《酒泉郡》, 收入《二十五史補編》, 第1 冊, 第899 頁。黃盛璋認為祿福之名, 自漢迄唐沿而無改。③黃盛璋《于闐文〈使河西記〉 的歷史地理研究》, 《敦煌學輯刊》 1986 年第2 期, 第14 頁。劉興義認為漢晉福祿城, 在今酒泉縣治。唐武德二年(619), 將酒泉之福祿改置肅州, 而在漢樂涫故城, 另置福祿縣, 在今甘肅省酒泉縣東南五十公里的下河清鄉(xiāng)皇城村境內的皇城遺址。④劉興義《酒泉縣下河清鄉(xiāng)皇城遺址考》, 《敦煌學輯刊》 1986 年第2 期, 第76-81 頁。

按: 本條《寰宇記》 引作《河西舊事》。 張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 其按語謂《十三志》 有本條內容, 考張氏所輯《十三州志》 本條所注出處為《括地志》, 然考諸書未見其所輯內容的載錄, 不知張氏所據(jù)為何。 劉本無。

11. 沙州天氣晴明[1], 即[2]鳴沙(沙鳴)[3]聞于城內。 (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燉煌縣》 )

[1] “晴明” 二字, 四庫全書本及影宋本《御覽》、 張本、 劉本作“晴朗”, 考“明” 與“朗” 意同而通用。

[2] “即” 字, 影宋本《御覽》、 張本、 劉本同, 四庫全書本《御覽》 無。

[3] “鳴沙” 二字, 四庫全書本及影宋本《御覽》、 張本、 劉本作“沙鳴”, 據(jù)文意考之, 當作“沙鳴” 為是。

按: 本條《寰宇記》 引作《河西舊事》, 影宋本《御覽》 引作《西河舊事》, 四庫全書本《御覽》 引作《西山舊事》 (疑“山” 為“河” 之誤)。 本條又見《御覽》 卷50 《隴塞及海外諸山·沙角山》。 《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沙州敦煌縣》 載: “鳴沙山, 一名神沙山, 在縣南七里。 今按其山積沙為之, 峰巒危峭, 逾于山石, 四面皆為沙隴, 背有如刀刃, 人登之即鳴, 隨足頹落, 經(jīng)宿風吹, 輒復如舊?!?/p>

12. 人游沙山, 或[1]結侶少, 或未 曾[2]游, 即生怖懼, 莫敢前。 其沙或隨人足自頓下[3], 經(jīng)宿卻自還山上[3]。 (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敦煌縣》 )

[1] “或” 字, 據(jù)《御覽》 補。

[2] “未” 字, 《御覽》 作“不曾”、 清嘉慶刻本《寰宇記》 作“未曾”, 故據(jù)補“曾” 字。 本句張本作“結侶少或未游”, 按語云: “‘或未游’, 《太平御覽》 作‘或不曾游’ ”, 劉本作“結侶少或曾游”, 注云: “ ‘曾’, 《寰宇記》 作‘未’ ”, 均誤。

[3] “自頓下” 三字, 劉本同, 注云: “ 《寰宇記》 作‘頹落’ ”, 張本作“頹落”。 考《元和志》 卷40 《隴右道·沙州敦煌縣》 作“隨足頹落”, 四庫全書本及嘉慶刻本《寰宇記》 作“自頓下”。 “上” 字后, 《御覽》 有“在縣西七里, 亦名鳴沙山”十字雙行小注。

按: 本條《寰宇記》 引作《河西舊事》。 又見《御覽》 卷50 《隴塞及海外諸山·沙角山》。 本條和上條, 張本合輯為一, 劉本分輯為二。 張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劉本所注出處為《寰宇記》、 《御覽》。

13. 流沙積(磧)[2]在玉門關外, 有三斷石, 極大, 呼[2]為三隴。 (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壽昌縣》 )

[1] “積” 字, 劉本同, 張本作“磧”。 考《定康熈字典》 卷21 《午集下·石部》曰: “磧, 《說文》: ‘水陼有石者。 又沙漠亦曰磧’ ”。 《古今說?!?卷10 《說選十·大漠》 曰: “幕者, 漠也。 言沙磧廣莫, 望之漠漠然也。 漢以后史家變稱為磧, 磧者,沙積也, 其義一也?!?/p>

[2] “呼” 字, 張本、 劉本同, 清嘉慶刻本《寰宇記》 作“俗”。

按: 本條《寰宇記》 引作《河西舊事》, 他書未見征引。 張本、 劉本所注出處均為《寰宇記》。 又《書鈔》 卷157 《地理部一·隴》、 《后漢書》 卷81 《李恂傳》 注、 《御覽》 卷56 《地部二十一·隴》 引《廣志》 曰: “流沙在玉門關外, 東西數(shù)百里, 有三斷, 名曰三隴也?!?又卷74 《地部三十九·沙》 引《廣志》 “東西數(shù)百里” 前有“南北二千里”。

14. 漢武遣貳師將軍伐大宛, 得天馬三, 感西風思歸[1], 遂頓裂羈絆, 驤首而馳,晨發(fā)京城, 食時至敦煌北塞山下, 嘶鳴而去, 此處為候馬亭。 今晉昌及大武馬蹄谷石上, 有馬踐之跡猶存。 ( 《寰宇記》 卷153 《隴右道四·沙州壽昌縣》 )

[1] “漢武遣貳師將軍伐大宛, 得天馬三, 感西風思歸” 句, 《水經(jīng)注》 卷2 《河水》 注作“漢武帝聞大宛有天馬, 遣李廣利伐之, 始得此馬, 有角為奇, 故漢武帝《天馬之歌》 曰: ‘天馬來兮歷無草, 徑千里兮循東道。’ 胡馬感北風之思?!?但并未題作《西河舊事》。 《天中記》 卷55 《馬》、 《廣博物志》 卷46 《鳥獸第一·馬》 引《西河舊事》 與《水經(jīng)注》 無“天馬來兮歷無草, 徑千里兮循東道” 句, 余同。 《元和志》卷39 《隴右道·蘭州廣武縣》 作“漢武帝使李廣利伐大宛, 得天馬, 胡馬感北風之思,遂頓絕羈絆而馳, 晨發(fā)京城, 食時至燉煌塞下。 今谷中石上猶存蹄跡?!?/p>

按: 本條《寰宇記》 引作《河西舊事》。 劉本無, 張本所注出處為《御覽》, 按語云: “《寰宇記》 引云云, 字句微異?!?考《御覽》 并無本條, 僅卷194 《居處部二十二·亭》 引《郡國志》 曰: “涼州候馬亭, 貳師伐大宛得天馬, 感西風頓羈而逸, 至敦煌北塞下, 鳴而去, 貳師候于此, 遂名之。” 又楊守敬、 熊會貞撰《水經(jīng)注疏》 卷2 《河水》 曰: “漢武帝聞大宛有天馬, 遣李廣利伐之, 始得此馬, 有角為奇, 故漢武《天馬之歌》 曰: ‘天馬來兮歷無草, 徑千里兮巡東道’。 胡馬感北風之思, 遂頓羈絕絆, 驤首而馳, 晨發(fā)京城, 食時至敦煌北塞外, 長鳴而去, 因名其處曰候馬亭。 今晉昌郡南及廣武馬蹄谷盤石上, 馬跡若踐泥中, 有自然之形?!?熊會貞按語云: “自漢武帝至此,《西河舊事》 文, 引見《御覽》, 惟不載歌辭。 《寰宇記·壽昌縣下》 引稍略?!雹贄钍鼐?、 熊會貞撰《水經(jīng)注疏》 卷2 《河水》, 京都大學藏鈔本, 第83 頁。然將張本輯文與《水經(jīng)注》 卷2 《河水》 相校, 則大略同, 故疑張本系據(jù)熊氏按語而誤。

15. 敦煌有月窟[1]。 事出《御覽》。 (P.3636 《類書·窟》 )

[1] “月窟”, 或作“月出骨”, “月出骨” 古“窟” 字。 考《漢書·揚雄傳下》載《長楊賦》 之“西厭月” 下服虔注曰: “音窟, 月出骨, 月所生也?!雹冢蹡|漢] 班固《漢書》 卷87 下《揚雄傳下》, 北京: 中華書局, 1964 年, 第3563 頁。《陜西通志》卷9 《山川二·西安府富平縣》 引《西安府志》 曰: “月窟山, 在縣北四十里, 有泉深數(shù)仞, 旱禱必應?!?又《丹鉛總錄》 卷2 《地理類》 “月窟日域” 曰: “揚子云《長楊賦》: ‘西厭月(古窟字), 東震日域?!?服虔注以為月所生, 恐非。 李太白詩: ‘天馬來出月氐窟’。 月窟即指月氐之國, 日域指日逐單于也。 蓋借日月字以形容威服四夷之遠耳, 太白妙得其解矣。 月氐一作月氏, 又作月支, 唐人僑置羈縻曰氐州, 氏音支,《樂府》 有‘氐州第一’、 ‘氐州第二’, 即此地也, 并附著之。” 據(jù)《漢書·地理志》載: 漢代置有兩個富平縣, 一屬平原郡, 一屬北地郡。

按: 本條P.3636 《類書》 引作《河西故事》, 并注事出《御覽》。 日本學者福田俊昭《敦煌類書の研究》 第2 部《敦煌類書にみえる輯佚書》 輯有本條。 本條P.3636《類書》 注事出《御覽》, 顯而易見, 這并非《太平御覽》, 考《北齊書》 卷8 《后主紀》 載, 武平三年(572) 二月敕撰《玄洲苑御覽》, 后改名《圣壽堂御覽》, 八月成書, 敕付史閣, 后改名為《修文殿御覽》。 《隋書》 卷34 《經(jīng)籍志·子部雜家類》 著錄有《圣壽堂御覽》 360 卷, 《舊唐書》 卷47 《經(jīng)籍志·史部事類》 著錄有《修文殿御覽》 360 卷。

16. 焉支山出丹。 ( 《倭名類聚抄》 卷13)

按: 《倭名類聚抄》 卷13 《圖繪具第百七十四》 “燕支” 載: “ 《西河舊事》 云:‘焉支山出丹’。 今按: 焉支、 煙支、 燕支、 燕脂, 皆通用。” 新美寬編、 鈴木隆一補《本邦殘存典籍による輯佚資料集成》 輯有本條。

另附張澍誤輯《酉陽雜俎》 為《西河舊事》 一條:

魯般, 敦煌人, 與公輸子同名, 莫詳年代, 巧侔造化。 于涼州造佛圖, 作木鳶, 每擊楔三下, 乘之以歸。 無何, 其妻有妊, 父母詰之, 妻具說其故。 其父伺得木鳶, 楔十余下, 乘之至吳會。 吳人以為妖, 殺之。 般又為木鳶乘之, 遂獲父尸。 怨吳人殺其父,于肅州城南作一木仙人, 舉手指東南, 吳地大旱三年。 卜曰: “般所為也”。 于是賚物巨千謝之, 般為斷其一手, 其月吳中大雨。 ( 《酉陽雜俎》 )

按: 本條內容實為《酉陽雜俎續(xù)集》 卷4 引《朝野僉載》, 《太平廣記》 卷225《伎巧一·魯般》 引《酉陽雜俎》 同。 考傳世本張鷟撰《朝野僉載》 無本文, 趙守儼點校時補輯有本條( 《唐宋筆記史料叢刊》 第39 種), 諸書均引作《酉陽雜俎》 而非《西河舊事》, 當屬張澍誤輯。

三、 作者及成書年代考辨

關于該書的作者, 歷代書志目錄, 均未見著錄。 考《山西通志》 卷175 《經(jīng)籍·史部別史類》 著錄有樊深《西河舊事》 1 卷。 《駢字類編》 卷115 《方隅門》 “西河” 條注引《新唐書·藝文志》 亦載: 樊文深《西河舊事》 一卷。 據(jù)《周書·樊深傳》 及《北史·儒林傳·樊深傳》 記載: 樊深, 字文深, 河東猗氏(今山西臨猗縣) 人。 生年不詳, 于北周武帝建德元年(572) 致仕, 后卒于家。 撰有《孝經(jīng)》 一卷、 《喪服問疑》 一卷、 《七經(jīng)異同說》 三卷、 《 (七經(jīng)) 義綱略論并目錄》 三十一卷等, 并無撰《西河舊事》 的記載。①[唐] 令狐德棻等《周書》 卷45 《樊深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1 年, 第811-812 頁。 [唐] 李延壽《北史》 卷82 《儒林·樊深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4 年, 第2742-2743 頁??肌端鍟そ?jīng)籍志一》 著有樊文深撰《五經(jīng)大義》 10 卷、 《七經(jīng)義綱》 29 卷、 《七經(jīng)論》 3 卷、 《質疑》 5 卷。②[唐] 魏徵等《隋書》 卷32 《經(jīng)籍志一·經(jīng)部》, 第938 頁?!杜f唐書·經(jīng)籍志上》 著錄有樊文深撰《七經(jīng)義綱略論》 30 卷、 《質疑》 5 卷、 《中岳潁川志》 5 卷。③[后晉] 劉昫等《舊唐書》 卷46 《經(jīng)籍志上·經(jīng)部》 及《史部》, 北京: 中華書局, 1975 年, 第1983、2015 頁。《新唐書·藝文志》著錄有樊文深撰《七經(jīng)義綱略論》 30 卷、 《中岳潁川志》 5 卷。④[北宋] 歐陽修、 宋祁等《新唐書》 卷57 《藝文志一·經(jīng)部》 及卷58 《藝文志二·史部》, 第1446、1504 頁。均不著錄其曾撰《西河舊事》 一書。 且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 已經(jīng)注引《西河舊事》 一書, 據(jù)《魏書》、《北史》 等載, 酈道元大約卒于北魏孝昌三年(527),⑤[北齊] 魏收《魏書》 卷59 《蕭寶夤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4 年, 第1323 頁。 [唐] 李延壽《北史》卷29 《蕭寶夤傳》, 第1056 頁。顯然該書不是樊文深所撰?!渡轿魍ㄖ尽?、 《駢字類編》 著錄引用時, 將《西河舊事的》 撰者誤題作“樊文深”, 可能是因為誤讀《通志》 的記載所致。 考《通志·藝文略第四·地理郡邑類》 載: “ 《中岳潁州志》 五卷, 樊文深撰。 《西河舊事》 一卷。”⑥[宋] 鄭樵《通志二十略·藝文略第四·地理郡邑類》, 第1479 頁。后儒不察, 誤將“樊文深撰” 屬下讀而致訛。

此外, 岑仲勉據(jù)《隋書·經(jīng)籍志》 著錄有喻歸《西河記》, 《唐志》 著錄闕撰名,又《初學記》 卷8 引《西河記》 與《通典》 卷174 注引《河西舊事》 的內容相近, 認為“ 《西河舊事》 即《西河記》 之異名, 蓋古人讀書, 多恃記憶, 故引文往往不盡同,書之名目, 亦?;ギ??!雹哚倜恪稘h書西域傳地里校釋·天山》 注釋2, 第533-534 頁??肌冻鯇W記》 卷8 《州郡部》 “鳥城” 引《西河記》 曰: “姑臧, 匈奴 所筑, 故曰蓋藏城也。 城不方, 有頭尾兩翅, 名蓋鳥城?!雹啵厶疲?徐堅等《初學記》 卷8 《州郡部·隴右道第六》, 北京: 中華書局, 1962 年, 第180 頁。《通典》 卷174所引《河西舊事》 內容有較大差異, 且《后漢書》 23、 《文獻通考》 卷322 所引, 雖然題名有異(或作《西河舊事》、 或作《河西舊事》, 但內容實同。 又本文所輯《西河舊事》 佚文中, 第2、 3、 4 條, 與《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 “祁連山”、 “焉支山” 征引《涼州記》 略同, 且《御覽》 卷50 《地部十五·隴塞及海外諸山》 “祁連山” 同時引有《涼州記》、 《西河舊事》 兩書。 由此可知, 岑仲勉認為《西河舊事》 即《西河記》 之異名一說頗值得商榷, 從《西河舊事》 和《西河記》 現(xiàn)存佚文及歷代史志著錄來看, 顯然并非同書異名。

關于該書的成書時代, 劉緯毅據(jù)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 賈思勰《齊民要術》 曾引用該書, 認為當是魏晉時所作。 日本學者藤田豐八在《焉支與祁連》 一文中認為“此書在后魏時, 業(yè)已刊行矣。 ……為北魏已前, 至少系《水經(jīng)注》 以前之書籍, 然絕非晉前之物也”。①[日] 藤田豐八著, 楊錬譯《西域研究》, 第100-104 頁。岑仲勉據(jù)《世說新語·言語篇注》 引有該書, 認為該書成書在梁代以前, 乃東晉后葉之著撰。②岑仲勉《漢書西域傳地里校釋·天山》 注釋2, 第533-534 頁。據(jù)前所輯《西河舊事》 佚文, 較早注引此書的為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 和劉孝標《世說新語注》, 據(jù)《魏書·蕭寶夤傳》 《北史·蕭寶夤傳》 記載,酈道元卒于北魏孝昌三年(527), 又據(jù)《梁書·文學傳·劉峻傳》 載: 劉峻(字孝標) 卒于梁武帝普通二年(521),③[唐] 姚思廉《梁書》 卷50 《文學傳·劉峻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3 年, 第707 頁。而《南史》 卷49 《劉懷珍傳附劉峻傳》 載: 劉峻卒于梁武帝旁通三年(522),④[唐] 李延壽《南史》 卷49 《劉懷珍傳附劉峻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5 年, 第1220 頁。據(jù)此可推知, 該書撰成于522 年之前。

《西河舊事》 一書載有前涼謝艾筑福祿城事, 據(jù)《晉書》 卷86 《張軌傳附駿子重華傳》、 《通鑒》 卷97 《晉紀十九·孝宗穆皇帝上之上》 及卷99 《晉紀二十一·孝宗穆皇帝中之上》 記載, 謝艾為前涼張重華時人, 永和二年(346) 被封為福祿伯, 永和三年(347) 被封為福祿縣侯, 永和七年(351) 出為酒泉太守。 永和十年(354) 張重華庶兄張祚廢其子張曜靈而自立, 并殺謝艾于酒泉。⑤[唐] 房玄齡等《晉書》 卷86 《張軌傳附駿子重華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74 年, 第2241-2243 頁;[宋] 司馬光編著, [元] 胡三省音注《資治通鑒》 卷97 孝宗穆皇帝上之上及卷99 孝宗穆皇帝中之上,北京: 中華書局, 1956 年, 第3071-3078、 3135-3136 頁;據(jù)此, 若福祿城確為謝艾所筑, 則當是在酒泉太守任上時, 故此書的撰成時間當晚于351 年。 又本文所輯《西河舊事》佚文之第2、 3、 4 條與《御覽》 卷50 引《涼州記》、 第8 條與《初學記》 引《西河記》, 內容略同。 考《隋書·經(jīng)籍》 “史部霸史類” 著錄有: “ 《西河記》 二卷, 記張重華事, 晉侍御史喻歸撰。 《涼記》 十卷, 記呂光事, 偽涼著作佐郎段龜龍撰?!雹蓿厶疲?魏徵等《隋書》 卷33 《經(jīng)籍志二》, 第963 頁。段龜龍生平事跡, 不見諸史籍, 朱希祖、 程千帆等均認為是后涼呂光時史官。⑦朱希祖《十六國舊史考》, 《制言半月刊》 第13 期, 1936 年, 第12-13 頁。 程千帆《史通箋記·古今正史》, 北京: 中華書局, 1980 年, 第247-248 頁。喻歸, 或作諭歸、 俞歸, 東晉豫章人, 官至侍御史, 穆帝永和三年(347) 奉詔出使前涼, 興寧元年(363) 返回建康。⑧[唐] 房玄齡等《晉書》 卷86 《張軌傳附駿子重華傳》, 第2244 頁; [宋] 司馬光編著, [元] 胡三省音注《資治通鑒》 卷101, 第3193 頁。綜上所述, 《西河舊事》 一書當撰成于東晉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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