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琳

(福建醫(yī)科大學 外國語學院，福建 福州 350122)

一、研究背景及設計

英語醫(yī)學研究論文是醫(yī)務工作者參與國際學術交流與合作的主要途徑。醫(yī)學論文不僅是醫(yī)學研究的記錄和描述，也是論文作者塑造學術形象，贏得學術界認可的交際過程。在論文發(fā)表競爭激烈的背景下，摘要的重要性愈發(fā)凸顯。一則成功的論文摘要要求作者采用有效的評價策略，凝練原論文精華內容、保持文章客觀性的同時，彰顯研究的學術價值，向期刊評審、讀者成功“營銷”論文。

國內外英語醫(yī)學論文摘要研究長期以體裁結構和詞匯、語法特征(如實義動詞的類型、語態(tài)、時態(tài)及情態(tài)等)研究為主[1-8]，旨在為英語醫(yī)學論文撰寫提供規(guī)范；近年來，部分學者從語用視角考查英語醫(yī)學論文摘要[9-10]。醫(yī)學論文中的人際功能和評價意義研究尚不多見，主要為人稱代詞、介詞使用及作者身份建構研究。Salager-Meyer分析醫(yī)學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主要類型和交際功能[11]；Hyland研究醫(yī)學論文中情態(tài)、語態(tài)、模糊語使用和作者立場建構[12-13]；Fl?ttum等總結了醫(yī)學論文中作者寫作、研究、爭論、評價四類角色[14]。從現(xiàn)有文獻來看，醫(yī)學論文摘要語篇和語義層面的評價意義研究較少。筆者以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評價理論(Appraisal Theory)為框架、以發(fā)表于國際核心醫(yī)學期刊的醫(yī)學論文為對象，自建小型語料庫，采用質性和量性相結合的方法，分析醫(yī)學論文摘要中“態(tài)度”(Attitude)和“級差”(Graduation)資源的類型和分布，探討“隱性”評價手段的使用特征和評價“韻律”(Prosody)的建構方式,以期為醫(yī)學論文摘要研究提供新視角。

二、理論框架和相關術語

(一)評價理論概述

語言評價理論是悉尼學派Martin等學者對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人際功能在語篇和語義層面的拓展和延伸。語言評價系統(tǒng)包含態(tài)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級差(Graduation)三個子系統(tǒng)，闡明了語篇的態(tài)度種類、情感力度以及價值來源[15]。態(tài)度系統(tǒng)包括語篇作者或說話人的“情感”表達(Affect)，對人物性格和行為的“判斷”(Judgment)以及對事物或現(xiàn)象價值的“鑒賞”(Appreciation)；態(tài)度具有正面和負面、顯性和隱性之分。介入系統(tǒng)考察態(tài)度來源及作者與讀者的協(xié)商互動，包括“自言”(Monoglossia)和“借言”(Heteroglossia)。級差系統(tǒng)包括“語勢”(Force)和“聚焦”(Focus)，通過“量化”(Quantification)和“強化”(Intensification)以及“銳化”(Sharpen)和“柔化”(Soften)調節(jié)語義強度和評價立場[16]。

(二)評價韻律和隱性評價手段

“韻律”(Prosody)概念最早由語言學家Firth提出，用于描述音系學的超音段特征[17]。評價理論將“韻律”概念延伸到語篇和語義層面，指出評價意義能夠產生共鳴、突破局部語法環(huán)境限制、在小句和篇章間的傳播或擴散，以韻律般的方式貫穿于整個語篇[18]。Martin等按照標記方式的直接程度將態(tài)度分為“銘刻式”態(tài)度(Inscribed attitudes)和“引發(fā)式”態(tài)度(Invoked attitudes)[16]。銘刻式態(tài)度由帶有明顯態(tài)度色彩的詞匯(Attitudinal terms)實現(xiàn),如vital。引發(fā)式態(tài)度由“隱性”評價手段實現(xiàn)，可細分為激發(fā)(Provoke)、旗示(Flag)和致使(Afford)三類。“激發(fā)”通過詞匯隱喻觸發(fā)態(tài)度；“旗示”通過級差和介入資源誘發(fā)態(tài)度意義；“致使”利用概念意義的評價潛勢植入態(tài)度。隱性評價手段能夠在貌似“客觀”的事實中注入特定的態(tài)度導向，以韻律形式擴展開來，是醫(yī)學論文等科技文章常用的評價策略。

例1：We fenced them in like sheep.[16]67(我們把他們像羊一樣圈起來。)

例1未使用態(tài)度詞匯直接批判“我們”的行為，而是利用“像羊一樣”的意象激發(fā)(Provoke)讀者負面情感體驗，間接批判“我們”行為不當。

例2：So we got into a little leaky fishing boat, more than 100 of us.[16]67(我們一共超過100人，進入一艘有漏隙的小漁船。)

例2通過量化人數(超過100人)，強調漁船的惡劣環(huán)境，達到旗示(Flag)態(tài)度的效果，引發(fā)讀者對“我們”悲慘處境的同情以及對方行為的負面判斷。

例3：Systemic administration of EGF promoted the recovery of the HSC pool…(全身使用表皮生長因子促進了造血干細胞的恢復……)

例3摘自本研究小型語料庫，表面上該句是對研究結果的客觀論述，但作者選擇性地建構概念意義，突出研究對象(表皮生長因子)的治療效果，賦予“客觀”結果態(tài)度傾向，引導讀者對研究價值做出正面鑒賞(Afford)。

三、 醫(yī)學論文語料庫建設和研究方法

(一) 語料收集

隨機抽取100篇2014-2016年發(fā)表于SCI收錄的醫(yī)學核心期刊的英語醫(yī)學研究性(research articles)或原創(chuàng)性論文(original articles)，自建小型醫(yī)學研究論文語料庫。選取的期刊包括《Nature medicine》《Nature Biotechnology》《The American Journal of human genetics》《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Lancet》。為保障語料代表性，醫(yī)學論文篩選需滿足以下條件：(1)論文第一作者的母語為英語；(2)論文具有相似結構和長度；(3)論文摘要遵循IMRC結構(即介紹、方法、結果和結論)[1]。最終，筆者保留60篇醫(yī)學論文摘要，使用Power GREP軟件提取出摘要四個語步，以便分析各語步評價資源的使用特征。60篇摘要共計12 600詞(平均210詞/摘要)，其中“引言”2 729詞，“方法”2 883詞，“結果”5 458詞，“結論”1 530詞。

(二) 語料標注和分析

為兼顧人工標注靈活性和數據統(tǒng)計客觀性，語料標注以O’Donnell教授開發(fā)的文本和圖像標注軟件UAM Corpus Tool為工具[19]。以小句(具有主語、謂體、補語的最小語法單位)為單位[20]，以Martin等評價系統(tǒng)為基礎參數[16]，使用UAM Corpus Tool手動標注并統(tǒng)計摘要中的“顯性”態(tài)度(態(tài)度詞匯)和級差資源。在顯性資源標注基礎上，筆者采取定性分析方法，考查摘要四個語步中態(tài)度和級差資源類型和頻率，分析態(tài)度、級差資源和概念意義的互動，闡釋隱性手段的使用特征和評價韻律的建構方式。為避免醫(yī)學專業(yè)知識熟悉度對研究結果的負面影響，筆者邀請醫(yī)學領域專家就分析結果進行討論，分析結果一致性高于90%。

四、 醫(yī)學英語論文摘要中的顯性態(tài)度和級差資源

(一)顯性態(tài)度資源

態(tài)度系統(tǒng)是評價理論的核心，關注語篇作者或說話人的感情領域，包括情感、判斷和鑒賞三個子系統(tǒng)。顯性態(tài)度通過可分級(gradable)態(tài)度詞匯實現(xiàn)，包括正面態(tài)度和負面態(tài)度，如高興/痛苦，表揚/譴責，安全/危險等。

為塑造公正客觀、追求真理的學術形象，醫(yī)學論文摘要較少使用態(tài)度詞匯進行“顯性”評價。自建語料庫中，摘要使用“顯性”評價共計91處。摘要中的態(tài)度集中為鑒賞，未出現(xiàn)情感和判斷詞匯，說明醫(yī)學研究以事物和現(xiàn)象為評價對象、鮮有情感表達和人物行為社會判斷。態(tài)度詞匯在摘要各語步分布不均、差異明顯。態(tài)度詞匯使用頻率較高的部分為“引言”(41處)和“結論”(37處)，論述研究意義和研究價值?！敖Y果”(13處)和“方法”(0處)側重記錄實驗方法和結果，極少使用態(tài)度詞匯。摘要中鑒賞資源包括：“反應”(7處)衡量對象的影響和價值，“構成”(13處)考察對象的平衡性和復雜性，“價值”(71處)評價對象的實用功能和社會效應。摘要作者側重對醫(yī)學研究的“價值”鑒賞，使用表示屬性(attributives)或修飾(modifiers)的形容詞對醫(yī)學研究的認識對象(疾病、藥品、治療方法、成果)和研究過程(觀測、實驗、運作、分析)做出正面或負面鑒賞，達到特定的交際目的。摘要各語步顯性鑒賞資源類型和頻率見表1。

表1 摘要中顯性鑒賞資源的類型和頻率 F(%)

注：F表示頻數。

1.正面鑒賞。醫(yī)學論文摘要正面鑒賞標準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作者強調研究對象的“重要性”，凸顯研究價值。如“vital”強調對病人進行鐮狀細胞貧血病過渡期教育至關重要(例4)，“important”表明內皮對調節(jié)血管張力的重要性(例5)。二是作者強調藥物或治療方法的“效率”和“效益”，彰顯研究成果。如“efficient”指出研究提供了有效方法(例6)，“feasible”表明VTE(靜脈血栓栓塞)風險評估工具的可行性(例7)。三是強調研究的“時效性”和產品的“創(chuàng)新性”，突出研究貢獻。如“first”強調該研究首次描述了MYDGF(髓源生長因子)的生物學功能(例8)，“new”說明該研究開辟了新的治療途徑(例9)。以下例句中，“粗體”為態(tài)度詞匯，“+”為正面態(tài)度，“-”為負面態(tài)度，“：”表示具體類型。

例4：It isvital(+鑒賞：價值) to engage patients with sickle cell disease (SCD) in the transition process…

例5：The endothelium isimportant(+鑒賞：價值) not only in regulating vascular tone…

例6：These findings provide…andefficient(+鑒賞：效率) approach…

例7：The use of a VTE risk-assessment tool…is afeasible(+鑒賞:效力)way to assess…

例8：This study is thefirst(+鑒賞:接近)to assign a biological function to myeloid-derived growth factor (MYDGF)…

例9：cartilage tissue represents a potentialnewavenue(+鑒賞：接近)for the treatment…

2.負面鑒賞。為挖掘研究空間，醫(yī)學論文摘要負面鑒賞主要針對疾病和研究現(xiàn)狀兩方面。一方面，作者渲染疾病帶來的危害，強調相關研究的必要性。如強調疾病(阿片類藥物介導的便秘)的普遍性及其對身體的危害性(例10)，指出病人維生素D不足的問題(例11)。另一方面，作者突出現(xiàn)有研究的缺陷, 挖掘研究空間。如“l(fā)acking”提出針對潛在附帶損害的研究不充分(例12)，“poorly understood”指出人們對原生細胞的作用認識有限(例13)。

例10：Opioid-induced constipation iscommon and debilitating.(-鑒賞：效率)

例11：patients haveinsufficient(-鑒賞：構成)levels of vitamin D…

例12：Sensitive and unbiased genome-wide methods for …and potential collateral damage are stilllacking.(-鑒賞：構成)

例13：The role of innate cells in the initiation of this disease remainspoorly understood.(-鑒賞：構成)

醫(yī)學論文語篇性質決定作者避免使用情感性的言辭描述觀點，醫(yī)學摘要中的價值判斷更多由概念意義的評價潛勢或級差資源“引發(fā)”，通過隱性評價手段實現(xiàn)。

(二)級差資源

級差體現(xiàn)態(tài)度和介入程度主要包括語勢和聚焦兩個范疇。語勢通過量化和強化提高或降低語義強度，如sotouchy(級差資源以下劃線標注，以下同)。聚焦通過銳化或柔化調節(jié)本體與語義原型的切合關系，如arealfather。

較之顯性態(tài)度資源，語料庫摘要級差資源分布更為廣泛、種類更為豐富(共253處)。級差資源在各語步分布不均，按使用頻數依次為 “結果”(112處)、“引言”(65處)、“結論”(45處)和“方法”(31處)。作者綜合使用語勢和聚焦手段，通過表示強調意義的形容詞、副詞、比較級、最高級等詞匯和語法資源進行評估分級。語料中，語料庫摘要作者主要使用四類級差資源，按頻率依次為量化(129處)，強化(71處)，對比(33處)和銳化(12處)。摘要各語步級差資源的類型和頻率見表2。

表2 摘要中級差資源的類型和頻率 F(%)

注：F表示頻數。

1.量化研究廣度、深度和數量。受學術寫作“名詞化”現(xiàn)象影響，醫(yī)學論文摘要主要利用量化手段進行語義調節(jié)(129處)。作者使用形容詞對研究實體或名詞化的研究過程進行限定和修飾。量化可細分為對科學研究數量、范圍、分量的調節(jié)，如：突出研究實體數目“many”(例14)，作用范圍“genome-wide”(例15)，時間廣度“recent”(例16)，方式效力“significant”(例17)。以下例句中，級差資源下劃線標注，“+”為上升，“-”為下降，“：”表示具體類型。

例14：Many(+量化：數量) diagnoses, both infectious and noninfectious, lead to hypoglycorrhachia…

例15：We develop ahigh-throughput genome-wide(+量化：范圍) screening assay…

例16：…recent(+量化：時間)data demonstrated that…

例17：There was asignificant(+量化：分量)positive association between…

2.強化研究程度和效力。摘要使用強化意義的副詞(71處)對“品質”和“過程”進行評估分級，如“fundamentally”強調研究結果帶來根本變革(例18)。

例18：These results couldfundamentally(+語勢：強化)revise strategies…

3.銳化研究對象。摘要使用“銳化”資源(12處)彰顯主體特征與語義原型的切合程度，如“precisechromosomal positions”強調位置精確度，引導讀者對研究的專業(yè)度和可信度做出正面評價。

4.增強對比效果。許多醫(yī)學研究致力于藥品的研發(fā)或治療方法的改進，對比(41處)也是醫(yī)學摘要普遍使用的級差手段。語料中作者通過語篇層面的語義和句式對比,突出新藥品或療法的優(yōu)勢。

例19：The rate of sustained virologic response in group A was 96.2% (95% confidence interval, 94.5 to 97.9), which was superior to the historical control rate.(+對比：旗示態(tài)度)…reductions of grade 1 and 2 occurred in 47.5% and 5.8%, respectively, of the patients in group A, whereas grade 1 reductions occurred in 2.5% of the patients in group B.(+對比：旗示態(tài)度)

例19摘自本研究語料庫(語料47)，作者對比A、B兩組病人用藥反應，判斷藥物效果。作者使用比較級結構突出A組病人持續(xù)病毒反應率高于傳統(tǒng)藥物；作者連續(xù)使用結構相似小句，突出A、B兩組病人血紅蛋白水平降低率的數據差異，強調B組藥副作用低于A組，引導讀者認可研究有效性。摘要作者側重對醫(yī)學研究方式、作用范圍、歸因范疇等進行語勢強化和語義銳化。傳統(tǒng)語法將這類級差資源定義為方式狀語(circumstances of manner)，建構概念意義。結合特定語境和評價資源，作者在概念意義中植入態(tài)度傾向，達到建構概念意義和調節(jié)人際意義雙重功能。

五、 醫(yī)學摘要隱性評價策略

醫(yī)學論文摘要極少使用具有明顯感情色彩的態(tài)度詞匯，作者根據摘要各部分交際目的，依靠語篇層面隱性評價手段，利用態(tài)度詞匯、概念意義和級差資源互動協(xié)作，引導讀者進行價值判斷。筆者通過自建語料庫中的實例，具體分析摘要引言、方法和結果、結論部分的交際目的，揭示作者如何采用不同評價策略，引發(fā)(旗示、致使)評價語義，逐步構建評價韻律，實現(xiàn)交際目的。

(一)引言：確立醫(yī)學研究必要性

引言部分介紹研究背景、挖掘研究空間、闡釋研究目的和意義，確立研究的必要性。例20～22摘自語料庫摘要的引言部分，作者使用不同評價策略，挖掘研究空間、彰顯研究意義。

例20： It isvitalto engage patients with sickle cell disease (SCD) in the transition process from pediatric to adult care.(+鑒賞：價值) To better understand perspective during the time of transition, we conducted this research with the goal of incorporating patient comprehension and desires for transition education. (+鑒賞：引發(fā)態(tài)度)

例20(語料39)作者以過渡期教育(transition process)為研究對象。開篇使用態(tài)度詞匯“vital”指出過渡期對鐮狀細胞貧血病(SCD)治療的關鍵作用，確立正面態(tài)度；作者隨后提出本研究目的(對病人進行過渡期教育)，利用讀者已有的對“過渡期”重要性的認可，引導讀者對研究目的做出積極評價。作者采用“正面—正面”的評價策略，凸顯研究對象重要性，從而引導讀者認可研究必要性。

例21：Infection with hepatitis B virus (HBV) results in disparate degrees of tissue injury: theviruscan eitherreplicatewithout pathological consequences ortriggerimmune-mediated necroinflammatoryliver damage. (-鑒賞：價值) We investigated the potential for 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s (MDSCs) to suppress T cell-mediated immunopathology in this setting. (+鑒賞：引發(fā)態(tài)度)

例21(語料12)以髓源性抑制細胞(MDSC)為研究對象,評價策略與例20相反。引言開篇，作者利用一系列有否定色彩的詞匯，如病毒復制(virus replicate)、引起肝損傷(trigger liver damage)，對乙肝病毒(HBV)做出負面評判；隨后指出MDSC研究能夠解決以上問題，引導讀者認可該研究的必要性。作者采用“負面—正面”的評價策略，通過提出問題、提供解決方案，建構正面評價導向。

例22： The hepatic low-density lipoprotein receptor (LDLR) pathway isessential forclearing circulating LDL cholesterol(LDL-C). (+鑒賞：價值)Whereas(讓步：旗示態(tài)度) the transcriptional regulation of LDLR is well characterized, the post-transcriptional mechanisms that govern LDLR expression arejust(反預期:旗示態(tài)度) beginning to emerge. (-鑒賞：引發(fā)態(tài)度) Here we develop ahigh-throughput genome-wide(+量化：分量) screening assay tosystematically(+語勢：強化) identify microRNAs (miRNAs) thatregulate LDLR activity in human hepatic cells.(+鑒賞：引發(fā)態(tài)度)

例22(語料7)研究對象為低密度脂蛋白受體(LDLR)，作者利用態(tài)度和級差資源的互動，引導讀者認同該研究的必要性。作者首先使用高賦值態(tài)度詞匯“essential”，指出LDLR對清除循環(huán)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至關重要(正面評價)；隨即使用級差資源(讓步副詞“whereas”和反預期副詞“just”)弱化、推翻以上正面評價，指出LDLR 研究剛起步，暗示現(xiàn)有研究不足(負面評價)；最后，作者進一步提出本研究以尋找LDLR活動規(guī)律(“regulate LDLR activity”)為目的，使用副詞“systematically”強化研究效果，成功引導讀者認可本研究的必要性。作者采用“正面—負面—正面”的評價策略，在構建概念意義(引入現(xiàn)象—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過程中，順利完成對讀者的價值引導。

(二)方法與結果：鋪墊研究方法和結果的有效性

摘要方法和結果的評價資源和評價手段相似。方法和結果部分客觀記錄研究過程，描述研究結果，極少使用態(tài)度詞匯。作者通常利用級差資源和概念意義暗示鑒賞意義，引導讀者的價值判斷。例23摘自語料庫摘要(語料5)的方法和結果部分。

例23： We identified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EGF) to behighly(+強化：旗示態(tài)度) enriched in the bone marrow serum of mice bearing deletion of Bak and ：Bax in TIE2-expressing cells in Tie2Cre; Bak1-/-; Baxflox/-mice. These mice showed radioprotection of the HSC pool and100%(+量化：數量) survival after a lethal dose of total-body irradiation (TBI). Bone marrow HSCs from wild-type mice expressed functional EGF receptor (EGFR), and systemic administration of EGFpromoted the recoveryof the HSC pool in vivo andimproved the survivalof mice after TBI…(+鑒賞：引發(fā)態(tài)度)

例23中，作者以表皮生長因子(EGF)為研究對象，通過描述實驗過程、列舉實驗數據，論證表皮生長因子在造血干細胞(HSC)恢復和全身輻射(TBI)存活的作用。該部分沒有使用態(tài)度詞匯,作者連續(xù)使用級差資源，如強調副詞(“highly”)、數量詞(“100%”)對表皮生長因子的作用進行程度、范圍上的強化和量化。作者有目的地構建和加強概念意義，突出表皮生長因子的作用(如“promoted”和“improved”)，引導(旗示)讀者認可該研究方法和結果的有效性。

(三)結論：強調研究成果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摘要結論部分總結研究發(fā)現(xiàn)，強調研究成果對研究領域的貢獻。在引言、方法和結果論證的基礎上,作者在結論階段對研究成果進行“顯性”評價。例24摘自語料庫摘要(語料1)的結論部分。

例24：To our knowledge, this is thefirstdata set to demonstrate a synthetic lethality between ARID1A mutation and EZH2 inhibition.(+鑒賞：價值).Our data indicate that pharmacological inhibition of EZH2 represents anoveltreatment strategy for cancers involving ARID1A mutations.(+鑒賞：價值)

例24中，作者總結EZH2對ARID1A基因突變治療的作用。作者使用高語義賦值的評價性形容詞肯定研究成果的理論和實踐價值，如“first”突出本研究的首創(chuàng)性；“novel”指出療法的創(chuàng)新意義。摘要開篇確立的價值導向由隱性評價手段逐步加強，在結論部分得到最大化。

綜上所述，筆者以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評價理論為框架，解析醫(yī)學作者如何靈活應用評價策略，滿足摘要寫作客觀性和交際性雙重要求。研究顯示，為呈現(xiàn)公正客觀的學術形象，醫(yī)學論文作者避免使用帶有明顯感情色彩的詞匯，“顯性”態(tài)度在醫(yī)學論文摘要中極為罕見。作者依靠語篇層面“隱性”評價手段，通過概念意義和級差資源互動引發(fā)價值判斷，在構建概念意義過程中逐步建立并以韻律方式將評價語義擴展至摘要全文，引導讀者認可研究的學術價值，成功“營銷”論文。醫(yī)學研究論文摘要的評價策略研究有助于讀者認識摘要中評價語義的建構方式，洞察隱藏在“客觀”論述后的評價手段；同時也有助于醫(yī)務工作者使用有效的評價策略撰寫英語醫(yī)學論文摘要，更好地參與國際學術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