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林
工匠精神的傳承
中國古代美學追求恬靜清歡,達心物交融統(tǒng)一之境。這種美學觀盡管隨不同時代多有變化,但本質依然。宋代,器物要求絕對單純,即圓、方、素色、質感的單純。明代,這一脈美學呈現(xiàn)出“刪繁去奢”風格,更加極簡主義。
客觀地說,關于雅致和俗實之界定,通常難有一個確切標準。我們要認識到,明中葉以降,資本主義生產因素開始萌芽,中國成為全球海洋貿易的終點,白銀促進了經濟發(fā)展,人們追求奢靡的大環(huán)境形成。古物經商品化后成為優(yōu)雅的裝飾,只要有錢即可購得,原先象征身份地位的土地財富,轉變成奢侈品的收藏。想一想,這同當下的環(huán)境是否如此相似?
建筑、木器、玉石、紫砂、漆器、竹刻、絲綢、刺繡、金屬工藝等業(yè)欣欣向榮。這樣的背景,建構起一個手藝匠人人才崛起的時代,他們在推動社會經濟發(fā)展的同時,傳承著“寧古無時,寧樸無巧,寧儉無俗”,自然,素雅,低調的中國古典精神,并創(chuàng)造出各類精妙器物。
回顧一下歷史,工匠在古代的社會地位不算高,但有很多匠人名垂青史:先秦時期的魯班有土木建筑與木匠鼻祖之稱;李冰為著名水利工程專家;東漢的馬鈞是機械大師,被譽為“天下之名巧”;宋代的韓公廉成為將工匠傳統(tǒng)與天算知識結合的工程師。
朱熹對《論語·學而》中“如琢如磨”做了注解:“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復磨之;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這是對工匠精神的定義。
匠,是一種完美的追求。匠,是一種人生的修行。中國古代匠人秉承一份執(zhí)著,擇一事而精益求精。
造物之前先做人
公元318年,醫(yī)藥學家、煉丹家葛洪赴嶺南做縣令,路過羅浮山,棄官不做而隱居山中專心從事煉丹術。中國古代化學從此翻開了第一頁。
《晉書》載,葛洪學問豐富,在江南是無人可比,其著作比班固和司馬遷的著作還多。其著《抱樸子》分內外兩篇,縱論藥物功能,煉金煉丹與神仙修煉之事,敘述萬物變化之理。
相傳,葛洪帶三弟子煉丹,成丹后先給狗試吃,狗吃不久就死,接著,葛洪一吃也死了,其一弟子看師父死,也跟著吃,立刻倒地。其二個弟子嘆道:煉丹是求長生,吃了就死了,這有什么用呢?二人匆忙下山走了。葛洪緩緩地站起,把真丹放入地上的弟子與狗口中,他們醒來,開始修煉。
煉丹術必須在特殊實驗條件下進行:首先是對實驗者的選擇上,對其人心性、道德層面的要求,遠遠大于對聰明才智要求。這點與西方主導的現(xiàn)代科學然不同,這也是東西方文化差異的結果;其二,像齋潔、閑解、意合是針對進行實驗者身心狀態(tài)的要求;其三,對深山、潔地、天氣、時辰等實驗地點的嚴規(guī);其四,最重要的口訣由師秘密傳授,沒有其他參照與比對。完全可以說,古代科學實驗控制條件遠比現(xiàn)代科學的更嚴苛。
退一步說到其他傳統(tǒng)工藝,即使是一般的絲絹染繪、釀酒等行業(yè),都不讓閑雜人員看見,雜亂氣息一帶入,見之即壞。普通人,帶著好奇、探索、學技能等都視為雜亂心態(tài)的人,根本不能進實驗室和生產場地。
公元105年,蔡倫造出了紙。書畫名家對紙的要求大大促進了紙業(yè)的發(fā)展。但要造出好紙除工藝之外,對從業(yè)人員有嚴苛限制的,對純凈的環(huán)境、好水要求更高,還要等待時機作業(yè),汲取山風與月光之天地間靈氣,一張優(yōu)雅的白紙才會問世。
還有,制作瓷器,出現(xiàn)次品必須砸掉(現(xiàn)在會降價出售)。燒制過程中,由于窯內溫度發(fā)生變化導致其表面釉色發(fā)生了不確定性自然變化——“窯變”,而“窯變”無外乎二種結果:砸掉的次品與完滿的器物。
前面說到煉成丹的成功率極低,只能是天然偶成——一種瞬間到來的即興的契機?!案G變”之瓷是人與自然相逢的一瞬,如果產生了精品,顯然無雙。
電影里的警示
1637年是奇特的一年。西方哲學家笛卡爾出版《方法論》,樹立起理性主義認識論大旗,西方開始以科學實踐為契機的產業(yè)技術革命:沒考上進士的宋應星撰寫出中國古代科技巨著《天工開物》,天工即巧用自然之力,開物即創(chuàng)造出人工之物。強調二者之間的配合與協(xié)調,才能驅動器物之裂變。
中國古人這種將德行置前,重視心靈、意念力量的工藝觀和方法,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科學發(fā)展道路,已經開始影響我們的世界。在尖端物理學量子力學中,意念力成為物質客觀的規(guī)律——用我們的眼睛或者意念去觀察某個物質,物質表面上暫時沒有變化,但內部結構已經開始變了。據(jù)日本IHM研究所對水結晶研究表明,大腦意念能影響水的能量靈體,所以表現(xiàn)出不同的結晶行為。
中國傳統(tǒng)工藝對創(chuàng)造者及從業(yè)者的內心、技藝要求甚高,講究靜心調息,長時間的身心、意念鍛煉。這樣的好處是對工匠精神的培養(yǎng),形成流水一般的延續(xù)。
而現(xiàn)代科學強調的實驗重復性,并不考量實驗者的心靈狀態(tài)。這可能潛伏著某些巨大的危險隱患,已經透過一些好萊塢電影情節(jié)給予了人類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