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人:
于運全 中國外文局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副主任
李 嵐 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發(fā)展研究中心信息所所長
張 磊 中國傳媒大學國家傳播戰(zhàn)略研究院教授
趙瑞琦 中國傳媒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副教授
張毓強 中國傳媒大學國際傳播戰(zhàn)略與發(fā)展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教授
姬德強 中國傳媒大學國家傳播戰(zhàn)略研究院副教授
整理人:
張毓強 中國傳媒大學國際傳播戰(zhàn)略與發(fā)展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教授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6月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提出了一個重大論斷,即“當前,我國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fā)展時期,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人類文明演進的各種“變局”中,在開放式的溝通與協(xié)調(diào)中解決人類共同面臨的問題,消解文明、文化、國別意識形態(tài)帶來的誤解與障礙,是全球應該共同面對的一個重要問題。
信息傳播技術是全球化的一個積極動力,又是全球化的一個重要部分。人類社會的溝通與交流狀態(tài),在新技術背景下悄然發(fā)生著革命性的變革。因此,全球文明、文化的碰撞與交流日趨頻繁,全球文化結構、傳播秩序也因此經(jīng)歷著新一輪的調(diào)整。這中間,自然有更多的理解、認同,同樣也幾乎等量產(chǎn)生著新一輪的碰撞。因此,秉承開放式溝通的原則,在變局中進一步加強人類不同族群間的開放式溝通,以期消除誤解,是當前國際傳播實踐須承擔起的一個重要責任。我們把最近中國國際電視臺主持人劉欣和美國??怂股虡I(yè)頻道主播翠西·里根的對話看作是這一努力的一個可觀察案例。
那么,在全球大變局的語境下,我們?nèi)绾慰创虿煌迦洪g文化與文明的碰撞與融合問題?如何看待人類溝通的開放性問題?中國國際傳播的事件又應以何種心態(tài)面對日益增多的溝通與碰撞?就這些問題,中國傳媒大學國際傳播戰(zhàn)略與發(fā)展研究中心聯(lián)合中國外文局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邀請相關專家對這一問題進行了討論。
深度融合與碰撞中的“自我”與“他者”
張毓強:在現(xiàn)當代意義上,中國與世界的關系呈現(xiàn)出強烈的階段化特征。主體間交流方式因此也變化很大。總的來看,是一個“融入”到“融合”的過程。改革開放,尤其是新世紀以來,中國與世界在融合深度、廣度上全面拓展,盡管我們很努力地調(diào)適話語方式,但是在國際社會遇到的誤解與障礙還是越來越多。這似乎和主體間互動的規(guī)模有著正比關系。
張磊:與其用“自我”與“他者”,不如用德國著名宗教哲學家馬丁·布伯所說的“我”與“你”來看待這一組關系。英國詩人吉卜林曾寫道,東方與西方永不會相遇。但當前東方與西方的確相遇了,并碰撞出了豐富的可能性,如何處理這種關系,對于當代人來說是極大的挑戰(zhàn)。在一開始相遇的時候,雙方互為想象的客體,也就形成了西方的東方主義刻板印象和東方的抵抗性民族主義的分化,源自西方資本主義的競爭原則加劇了國與國、民族與民族、文化與文化之間的矛盾和對立,而兩次世界大戰(zhàn)前后的意識形態(tài)對抗更使得二元框架難以彌合。馬丁·布伯認為,“我”把“他者”作為一種利用對象,為自己的需求服務;而“我”把“你”作為一種時間進程中的相遇,從而建立了真正的關系。打破鏡子,釋放鏡像,回歸一瞬間的相遇,才能理解彼此,也才是中國與世界溝通交流的關鍵性原則。
于運全:回顧新中國成立70周年以及改革開放40多年來的歷史進程,中國融入世界,既改變自己,也改變世界。這是一個辯證統(tǒng)一的歷史過程。在積極參與全球化的過程當中,為了適應全球化的歷史潮流,我們改革創(chuàng)新。同時,我們在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的過程中,也貢獻了中國智慧和方案,深刻地影響和改變了世界。
趙瑞琦:一定程度上,國家是放大的個人,而且,國家行為的執(zhí)行者也是具體的個人,因此,人與人之間在交往中,因為利益、文化、風俗、溝通技巧等問題而產(chǎn)生的誤解和障礙,經(jīng)常會在國家層次重演。隨著互動的頻密化,中國與全球各國在獲得巨大利益的同時,也遇到了較之前多得多的誤解和障礙,這是相伴相生的現(xiàn)象。在共同創(chuàng)造的交往場景中,改變是彼此的,只是程度大小不同。秉持求同存異的心態(tài),這種“改變”就是辯證統(tǒng)一的;執(zhí)拗于零和博弈的思維,這種“改變”就是二元對立的。
姬德強:國際傳播從誕生以來就打上了“自我中心主義”(eco-centrism)的烙印,這也是以民族、國家為單位的世界政治秩序的內(nèi)在基因。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障礙、誤解和刻板偏見是國際傳播中的一種自然現(xiàn)象,大多是自我為中心的國家觀和世界觀對其他國家、民族和文明的投射和想象。當然,其間還受到現(xiàn)代世界體系形成中所蘊含的東方主義、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滲透,使得國際傳播呈現(xiàn)出中心與邊緣的不平等關系。
當然,這并不是說國際傳播沒有對話性和互構性。尤其是在中國引領的新型全球化的歷史進程中,國際傳播的格局和樣態(tài)正在發(fā)生新的變化,包容性、多樣性、平等性和對話性正在成為新的主流。
在這個意義上,隨著與世界在融合深度、廣度上的全面拓展,一方面,中國面臨著更多的誤解和偏見,這來源于世界不同國家和地區(qū)長久以來形成的中國觀乃至東方觀。在當下頻繁的交往中,這些看法被激發(fā),其中既有西方中心主義的文明等級論,也有冷戰(zhàn)以降的意識形態(tài)對立,更有國際關系現(xiàn)實主義對抗邏輯所生成的話語交鋒;另一方面,通過“走出去”和“引進來”,中國擁有更多的機會改變對方,或者說“他者”。從認知到認可是一個從破到立的過程,會很漫長,不會一蹴而就,更不能盲目自大。最終,一個包容和理性的“他者”視野對每一個國際傳播的國家主體都是非常重要的,在改變別人的同時也在改變自己,也就是一個相互協(xié)調(diào)、相互適應和相互改變的過程。在跨文化傳播中,我們稱之為“文化間性”,這也是對僵化的國際傳播自我中心論的有益補充。近年來,中國主辦的亞洲文明對話大會和創(chuàng)立的一系列人文交流機制,恰恰是從這個視角軟化和改善國際傳播上述問題的有益嘗試,但更需要其他國家主體的合作與參與。
致力于開放性溝通
張毓強:我們可以有一個共識,在國際傳播中,不了解、不熟悉,甚至存在誤解和障礙,似乎是常態(tài)。多年以來,我們的溝通態(tài)度似乎是多元的:有時是全面的、開放的、共享的,有時是斗爭的、對立的。這幾年,國際傳播中的很多案例呈現(xiàn)出的是更加自信、理性的溝通,中央電視臺記者王冠在南海問題上的回應、劉曉明大使在香港問題上的回應以及劉欣與翠西的討論案例中均呈現(xiàn)出自信的“開放式溝通”特質。
姬德強:我們需要明確兩個前提:第一,大多數(shù)誤解來自于各個國家和文明將自身制度和文化(當然也包含各個國家所內(nèi)化的現(xiàn)代世界體系的秩序觀)投射到中國這一心理過程,帶有極強的本土色彩,當然,中國在接收這些誤解時,也往往從自身的歷史經(jīng)驗、集體記憶和現(xiàn)實考慮出發(fā),進行了本土化的解碼。第二,王冠在南海問題上的回應以及劉欣和翠西的“約辯”(這一標簽大多來自民族主義驅動的自媒體的渲染,傳統(tǒng)媒體其實比較冷靜)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他們雖然是獨立的個體,但更是建制化媒體的代表,他們在國際傳播中的發(fā)言是有基本的話語框架和身份特征的。
可貴的是,隨著中國國際傳播的擴展和深入,新時代的國際傳播從業(yè)者有著更敏感的專業(yè)神經(jīng)、更靈活的處理技巧和更自然的“他者”視野,從而讓中國對外發(fā)聲不再僵化如前,給予國外受眾多元的解讀空間,這無疑是符合當下自媒體時代的傳播環(huán)境的。但是,我們必須要注意的是,這畢竟還是國際傳播,國家媒體需要在國際傳播的地緣政治中扮演主力軍角色,個體的自由度需要與國家媒體的身份代表性協(xié)調(diào)好,才能兼顧立場與溝通。
于運全:中國堅持自己的道路、理論、制度。在參與全球化進程、為全球治理貢獻中國方案的過程中,不可能總是收獲鮮花和掌聲,也時常會面臨許多質疑的聲音。中國與世界互動中,有許多需要溝通的誤解誤判、需要消弭的隔閡和障礙。新中國成立70年來,尤其是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一直始終不渝地堅持以開放的態(tài)度與世界平等對話溝通,致力于推動中外人文交流、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鑒。
趙瑞琦:面對外部的質疑,首先要看其出發(fā)點,如果是善意的,我們就要本著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進行解釋和溝通,能說的,充分交流;不能說的,解釋清楚。如果是敵意的,我們可以針鋒相對地口誅筆伐,不落下鋒。但不管怎樣,一定要注意提升議程設置的能力,掌握主動性,不要被動應付、疲于奔命,而是要把焦點向光明與合作的一面聚攏,通過說理來加強合作與友誼。
張磊:我想,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日常經(jīng)驗:吵架獲勝,并不會使得雙方的關系更融洽。實情是,吵贏之時,往往是關系破裂之始。但思想爭論肯定與日常生活不同,其中涉及的是非曲直是一定要開誠布公討論的。有兩種態(tài)度應當在國際溝通中避免。一是“躲”。管它外部聲音鋪天蓋地,我自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或者對內(nèi)聲音響亮但對外裝聾作啞,這等于拱手將話語主導權讓出。二是“懟”。以一種強硬的態(tài)度而非心平氣和的態(tài)度,以一種爭吵的方式而非論爭的方式,對國際批評進行回擊,看上去痛快解氣,卻無益于解決爭端。因此,我認為國際溝通應當是全面的、開放的、共享的,以溝通、交流、理解和建立共識為目標。
李嵐:從我國對外傳播的戰(zhàn)略角度看,要立足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話語體系,著眼于國際社會和平、發(fā)展、合作,應對人類面臨的普遍性問題與挑戰(zhàn)。這樣,我們對外溝通的態(tài)度就應是倡導求同存異,共謀發(fā)展,反對孤立、靜止地看問題,不能非此即彼、二元對立。我們要突破西方話語體系的藩籬與障礙,在世界發(fā)展新態(tài)勢和多樣性的發(fā)展格局中掌握話語權,打造基于共同價值觀的話語優(yōu)勢。因此,對待一些敏感問題或被誤解的情況,不能自說自話、自娛自樂,充滿“小我”意識,更不能回避問題,授人以柄,否則嚴重的話很可能陷入對外傳播的“塔西佗陷阱”,讓相互的溝通失去了意義。我們要跳出傳統(tǒng)外宣思維定式的桎梏,側重講述中國如何與世界共同發(fā)展、推動東西方文明交流互鑒的故事。
從中國記者王冠在南海問題上的回應、劉曉明大使在香港問題上的回應以及劉欣與翠西的案例,我們可以找到開放式溝通并產(chǎn)生良好效果的規(guī)律。一是“中國內(nèi)容”和“西方渠道”合作。當下“西方渠道”在短時間內(nèi)是形成國際話語權和輿論場的主導力量,中國內(nèi)容與西方渠道可以兩相互補、各取所長。如劉欣就像“在美國普通民眾的客廳里跟他們說話”。二是深度挖掘傳播觀念、核心價值,全面梳理相關知識和邏輯,對現(xiàn)象和故事進行有思想性與說服力的解讀,釋疑解惑,打破偏見。三是在“人類命運共同體”大環(huán)境下,需要的不是辯論與對抗,而是有效的傾聽和交流。博弈甚至斗爭都不可避免,斗爭只是手段,目的終究還是尋求共識。真誠的溝通肯定是有效的。
國際溝通的歷史經(jīng)驗與現(xiàn)實邏輯
張毓強:歷史經(jīng)驗總是影響著我們現(xiàn)實實踐判斷,并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我們面對問題的路徑。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們黨和國家遇到過種種質疑、非議、誤解,甚至是攻訐。以前,我們面對問題有時會避而不談,有時不作出正面回應。這種情況在新時代的總體格局下正在悄然發(fā)生著轉變。
于運全: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diào),在實現(xiàn)中國夢的歷史進程當中,我們要時刻準備著進行充滿著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在前進的道路上,從來不會一帆風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個偉大的工程,前無古人,必然面臨著許多難以預料的困難和挑戰(zhàn)。但我們堅信,中國走的是正路,行的是大道,我們有信心、有底氣、有能力戰(zhàn)勝前進路上的各種風險和困難,同時我們也保持一個積極開放的心態(tài),面對發(fā)展中的問題,面對外界建設性的批評和建議。我們也積極地向世界學習,借鑒一切人類文明的成果來發(fā)展完善自己。
姬德強:不管來自政府、媒體、民間還是學術界,國際傳播中針對中國政治制度和政治文化的態(tài)度一直是褒貶不一、意見多元的,既有久久不散的非議和誤解,也有正面的認知和認可,比如《毛澤東選集》《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的外譯對我國對外政治話語體系建設的重要貢獻,需要在具體的歷史語境中對具體問題進行分析。
面對非議、誤解乃至攻訐,中國的國際傳播往往陷入自我閉環(huán)式的傳播邏輯。正如范大祺所說“我們的對外政治話語體系更像是一條封閉的環(huán)線,缺乏有效的聯(lián)絡線”,而我們的態(tài)度應該是有所區(qū)分的,而不是自我封閉:第一,如果負面評價來自單純和赤裸的輿論斗爭,那么以國家媒體為代表的建制化渠道就必須正面應對,或揭穿謊言,或重設議程;第二,如果負面評價來自或延伸自不同國家和文明內(nèi)在的中國觀,是長期內(nèi)化和積累的結果,以及此類聲音僅僅出自或面向特定的地方受眾,我們就不應過度解讀和過激反應,生生把一個地方議題升格為國際議題。無論如何,當下中國的國際傳播,亟需培養(yǎng)一種能力,那就是本土化和語境化分析國際傳播議題的能力,能夠清楚區(qū)分涉華議題在多大程度上與中國的國際傳播戰(zhàn)略有關,有的放矢,集中資源,打贏輿論戰(zhàn),與此同時,保持包容與開放的態(tài)度,培養(yǎng)長期的對話伙伴。
張磊:對于這些非議,應當分門別類。對于部分政客帶有明確政治意圖的言論,甚至是惡意的誹謗,應當予以直截了當?shù)幕貞?。對于部分知識分子和媒體從人類普遍價值角度進行的批評,應當心平氣和地進行溝通。一個根本的解決之道,就是重建中國的“道義制高點”。趙月枝教授在2016年發(fā)表的一篇文章《講好鄉(xiāng)村中國的故事》中,提到斯諾的《西行漫記》和韓丁的《翻身——中國一個村莊的革命紀實》,這兩部著作聚焦中國鄉(xiāng)村的變化,都曾經(jīng)促進了西方世界對中國形象的良好認識。這提醒當代中國的國際傳播實踐者:一是要重建道義制高點,從中國的實踐中找到吸引世界的普遍性價值;二是要借助西方的知識分子進行發(fā)言,他們的話語更容易為當?shù)厝怂邮堋?/p>
培養(yǎng)開放式溝通人才
張毓強:人是溝通的主體。開放式溝通需要具有這種溝通能力的人和群體。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與世界互融的過程中,培養(yǎng)出了一批語言流暢、邏輯清晰、富有理性的溝通者。媒體記者、外交官等在國際溝通前沿實踐領域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但是,似乎還不夠多,不夠強。
趙瑞琦:開放式溝通,不僅是形式上的不拘一格,也是內(nèi)容上的不設禁區(qū),更是邏輯上的以理服人。因此,開放式溝通,不僅是一種倡導姿態(tài),更是一種學習模式和管理轉型,需要一種整體社會心態(tài)的調(diào)適和社會評價機制方面的鼓勵。整體社會對開放式溝通的推崇和踐行,很難一蹴而就,需要久久為功。
張磊:開放式溝通,需要溝通者具有四個方面的特質。第一,思想的深刻性。能夠從思想、價值、道義、精神的高度來開展對話。第二,知識的豐富性。能夠掌握大量的數(shù)據(jù)、事實、論述,能夠引用古今中外的思想結晶為自己的觀點提供支撐。第三,表達的準確性。既能夠將復雜的觀點講得明晰透徹,又能夠避免簡單武斷的結論,提出豐富辯證的論述;既能夠讓人聽懂,又能夠易于接受,還能夠使人信服。第四,姿態(tài)的靈活性。借用“情商”的概念,開放式溝通需要發(fā)言者有著高超的“傳播商”,在溝通過程中找到合適的策略性位置,并時時根據(jù)交流情境進行調(diào)整,最終達到形成共識的目標。
姬德強:開放式溝通需要具有文化自反能力的傳播主體。中國是世界的中國,全球化的各個元素早就參與了現(xiàn)代中國的興起過程,然而,我們國際傳播人才的評價和培養(yǎng)標準往往囿于技術主義的窠臼,僅僅考慮語言能力和知識儲備。他們大多是優(yōu)秀的傳播者,而不是優(yōu)秀的溝通者。傳播考慮效果,溝通培養(yǎng)共識。傳播產(chǎn)生自大,溝通立足謙虛。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未來需要從如下三個方面培養(yǎng)國際傳播的溝通者:首先,基本的語言能力和知識儲備仍然是需要的,但語言和知識需要更多的在地化實踐。國際傳播人才應在文化起源地進行較長時間的自我訓練,熟悉語言和文化主體的歷史和多樣性。其次,要加強國際傳播人才對國情的調(diào)研。目前的國際傳播人才往往知彼多知己少,導致講中國故事時缺乏生動多樣的素材,只知道跟在國際媒體的議程后面亦步亦趨。因此,新時代的國際傳播人才需要更深厚的中國歷史和文化積淀,需要接觸中國改革開放中方方面面的勞動者,而不僅是接受官方培訓,讓他們走好國際傳播的群眾路線,對國內(nèi)外民眾有著更多的體認與共情。第三,需要對國際傳播人才進行更多的跨學科培養(yǎng),尤其要強化其對與媒體傳播有關的政治制度、政治文化、宗教傳統(tǒng)、經(jīng)濟體系和民間社會的分析,用一種系統(tǒng)化和復雜化思維充實國際傳播人才的頭腦。
于運全: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當前中美經(jīng)貿(mào)摩擦形勢復雜,人文交流面臨許多現(xiàn)實困難,需要一批能對話善溝通的專業(yè)人才挺身而出。我們需要更加自信從容、直面問題,也需要堅持原則、善于斗爭。我們需要一批像趙啟正、傅瑩、劉曉明這樣的溝通大師,也需要王冠、劉欣這樣一大批各行業(yè)專業(yè)人士,來共同講清楚中國發(fā)展的故事、道理和邏輯。用國際受眾聽得懂的語言和方式,講清楚我們的立場觀點,我們的所思所想,我們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培養(yǎng)一大批懂中國、曉世界、善溝通的國際傳播專業(yè)人才是當前學界和業(yè)界需要共同努力的目標,也需要主管部門給予更多的政策支持。我們也愿意持續(xù)關注這個話題,進行案例剖析,不斷總結經(jīng)驗,為國際傳播高端人才的成長、培養(yǎng)、培訓提供智力支持。
(本文系中國傳媒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新時代中國國際傳播的理論與實踐研究”的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8CUCTJ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