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軍 馮小燕

[摘 ? 要] 移動學習資源畫面是學習者與學習內容互動的窗口，通過作用于多種感官通道影響學習者的體驗和投入度。通過文獻分析、訪談和問卷調查明確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學習投入的影響因素;通過專家評定方式確定影響力大和可干預程度高的畫面設計因素及其作用機制;據(jù)此提出ICAP框架下的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層次模型，將畫面設計分為感官層、行為層和情感層，以滿足學習者的感官需求、交互需求和情感需求，引發(fā)不同層次的學習投入。依據(jù)模型提出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策略：畫面布局設計注重畫面結構與知識內容結構的匹配，適應學習者的認知特點;學習支架設計注重支架對學習者視、聽、觸等多種感官的影響，形成多通道支持的學習支架，滿足學習者的深層次學習需求;設計三維立體交互式界面，構建更具空間自然特征的人機交互方式，引發(fā)學習者的沉浸感和高度投入;畫面設計時注重色彩的美學、情感和認知功能的發(fā)揮及各功能間的協(xié)調，優(yōu)化學習體驗，提高學習效果。

[關鍵詞] 學習投入; 移動學習; 影響因素; ICAP; 學習資源畫面

[中圖分類號] G434 ? ? ? ? ? ?[文獻標志碼] A

[作者簡介] 王志軍（1954—），男，天津人。教授，主要從事多媒體畫面語言、多媒體技術與網(wǎng)絡遠程教育應用研究。E-mail：army.w@163.com。

一、引 ? 言

學習投入是學習者積極主動參與學習的綜合性活動狀態(tài)，是學習者表現(xiàn)出的精力充沛、情緒積極、認知靈活等正向的學習狀態(tài)特點，是學習者沉浸其中、領悟學習本質的體現(xiàn)[1]。因此，基于過程的高水平學習投入是實現(xiàn)高質量學習的關鍵因素之一。學習投入不僅受動機、興趣、知識基礎等學習者內在因素的影響，還受學習資源、學習環(huán)境等諸多外在因素的影響，特別是這些外在因素還會對內在因素產(chǎn)生附加的影響。

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學習資源這個外在因素對學習者學習投入的影響尤為明顯。實際中，移動學習資源對學習者的吸引力遠不及移動設備上的其他娛樂性和消遣性內容，移動學習時學習者具有較高的隨意性和自主性，受干擾較多，注意力的持久性差[2];快速瀏覽、粗淺略讀式的學習，以及多主題并行、注意力隨意轉移等不良學習習慣容易導致學習投入程度較低，學習效果不理想。而當前移動學習資源的建設并未針對移動學習的這種現(xiàn)狀進行有效的設計，移動學習資源的跨平臺適應性不足，學習內容的選取缺乏明確的標準與原則，知識切分與呈現(xiàn)的內在邏輯一致性考慮不足，造成學習者的適應性差、學習投入度較低。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優(yōu)質學習資源是促進學習投入的基礎，提高學習者的學習投入度應成為優(yōu)質移動學習資源設計開發(fā)的重要目標。

移動學習資源中對學習投入有直接影響、學習者接觸最為頻繁的是學習資源畫面。移動媒體設備屏幕畫面尺寸較小，形狀各異，且與人的眼睛距離更近，交互功能和方法又與傳統(tǒng)鼠標鍵盤交互有所不同，同時，使用的環(huán)境也與傳統(tǒng)的媒體設備有較大差異，移動學習資源畫面及其組成要素（圖、文、聲、像、交互等五類）主要是通過作用于學習者的視覺、聽覺和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道來影響學習者的投入程度。所以從促進學習投入的視角看，移動學習資源的畫面設計有其特殊的規(guī)律，與學習者的認知和心理密切相關。

因此，本文試圖厘清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對學習投入影響的作用機制，明確移動學習者的學習投入狀態(tài)所反映的深層次學習規(guī)律，進而根據(jù)移動學習的情境特點、畫面特點、學習體驗特點等要素探索促進學習投入的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的新規(guī)律，這將有利于豐富移動學習資源設計與開發(fā)方法，優(yōu)化移動學習資源質量，提高移動學習效果。

二、影響學習投入的移動學習資源

畫面設計的關鍵因素

判斷學習者學習投入的水平，要從學習者的認知努力、情感體驗和外顯行為等維度進行分析與測量。學習投入包括學習者的認知投入、情感投入和行為投入。認知投入是為理解和掌握學習內容所做的認知努力、自我調節(jié)、元認知監(jiān)控等學習策略和心理努力;情感投入是學習者的積極情感體驗，包括興趣、興奮、愉快或活力等，是形成高行為投入和高認知投入的動力所在[3];行為投入是與學習有關的外顯行為，包括堅持、交互、參與等行為，是認知投入和情感投入的載體與表征。行為投入具有可觀察的特征，反映學習投入的積極性;認知投入和情感投入具有內隱性，反映學習投入的有效性。

移動學習具有高度的自主性與不確定性，影響學習投入的因素較為復雜，具有多樣性、動態(tài)性和復雜化的特點，且各因素的影響力大小各異。進行學習資源設計研究時，首先需要分析和梳理影響學習投入的各類因素，明確各因素的影響力和可干預程度，進而確定影響學習投入的資源畫面設計的關鍵因素。

（一）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學習投入影響因素的確定

移動學習形式主要包括基于課堂教學的混合式移動學習和學習者自主式移動學習，由于兩種移動學習形式存在較大差異，因此，分別針對兩種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影響學習投入的因素進行分析和梳理。

本研究選取參加首屆中國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教育大會的11名有移動教育經(jīng)歷的各學段任課教師（小學教師3名、中學教師4名、高校教師4名）進行訪談，了解基于課堂教學的混合式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學習投入的影響因素。對訪談結果進行梳理分析發(fā)現(xiàn)，影響移動學習投入的因素包括學習者、教師、學習內容、學習資源與活動、學習設備等顯性的直接因素，也包括家長、學校管理等隱性的間接因素。本研究進一步采用問卷調查的形式對自主式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學習投入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調查對象來自天津、河南、山東、江西及黑龍江等地區(qū)、不同學段的學習者共189名，其中，高中生17人，大學生121人，研究生32人，職場白領19人，男女比例基本均衡。通過對調查結果的梳理分析發(fā)現(xiàn)，影響學習投入的因素包括學習者自身因素、學習內容因素、資源設計因素、設備因素和干擾因素等幾個方面。

結果發(fā)現(xiàn)，學習者因素、學習內容因素、資源設計因素、設備與環(huán)境因素是兩種移動學習形式下影響學習投入的共同因素。對上述共同影響因素進行類目細分，形成學習投入影響因素的三級指標，包括5個一級因素維度、18個二級子維度及48個具體表征指標，見表1。

（二）高影響力和高可干預因素的評定

指標體系確定后，需要采用科學的方法確定各因素的影響力大小，并明確各因素的可干預程度，為后續(xù)干預策略的制定提供科學依據(jù)。本研究采用專家評定法[4]確定各維度指標的重要程度和可干預程度，過濾掉影響力小且可干預程度低的冗余因素。依據(jù)學術權威性、學科多樣性和領域相關性相結合的原則，選取相關領域專家，共邀請移動學習、心理學、教育學、學習投入等領域有一定學術影響力和學術活躍度的專家16名，均具有副教授以上職稱，75%的專家具有博士學位，保證專家的學術權威性和評判結果的可靠性。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形式，最高為5分，最低為1分，各指標得分均值在4分以上時表明該因素影響力非常大或可干預程度非常高。研究采用兩因素權重比1：1配比的方式確定高影響力和高可干預度的影響因素，共得到12個雙高因素，結果見表2。

可以看出，對學習投入影響大且可干預程度高的因素主要包括資源設計和學習內容兩個一級維度。資源設計包括資源質量、畫面設計和過程設計三個不同的二級子維度，其中畫面設計因素的具體表征指標最多，且綜合評定得分較高。因此，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因素是提高移動學習投入最為優(yōu)先考慮的關鍵因素。

（三）與畫面設計有關的高影響力和高可干預因素

大量實驗和設計實踐證明，運用多媒體畫面語言學的系統(tǒng)化設計思想進行資源畫面設計，是非?？茖W、有效的。表2中，從多媒體畫面語言的視角看，畫面設計的五個因素屬于多媒體畫面語言學的語構層，并輻射影響畫面語義層和畫面語用層[5]，是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研究的核心范疇。伯恩德·H·施密特提出“感覺—情感—思考—行動—關聯(lián)”的用戶體驗五環(huán)節(jié)，構筑用戶的全面體驗;側重用戶體驗過程及與之伴隨的情感與認知變化，用戶在體驗過程中伴隨著認知與思考等高級思維加工過程而產(chǎn)生體驗的躍遷[6]。用戶體驗設計師諾曼將設計分為本能層、行為層和反思層三個層次[7]。依據(jù)上述用戶體驗的設計思想，將影響學習投入的5個畫面設計雙高因素進行層次歸類，結果見表3。

碎片化的移動學習不僅容易使學習者知識記憶與提取困難，也容易對其學習情緒和意志力造成負面影響，導致學習投入程度低下。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應從感官層到行為層，再到情感體驗層，由淺入深，由顯性到隱性，由直覺到行為，再到認知、情感與反思，形成移動學習者的體驗層次體系，促進其學習投入程度不斷加深。

三、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影響學習投入的作用機制

（一）促進學習者由感官體驗向思維認知及情感反思躍遷

移動學習資源畫面首先通過圖、文、聲、像、交互等畫面要素作用于學習者的視覺、聽覺、觸覺等感官，引發(fā)學習者初步參與式的學習投入，屬于較為直觀、容易被觀察到的基礎性投入層次。較強的學習動機是影響學習者積極參與學習活動的催化劑，動機支持下的學習環(huán)境創(chuàng)設是學習者參與學習的動力之源[8]，激發(fā)動機可以引起學習者積極主動的行為參與[9]。移動學習資源畫面中的交互操作、反饋幫助、動態(tài)互動等行為層設計所引起的學習投入是由學習者的多種感官深度參與、協(xié)同影響所引起的，屬于較高層次的投入，對學習者的能力要求進一步提高。移動學習資源畫面的情感層設計所引起的學習投入是在學習者多個感官深度參與的同時，加入了情感、反思等認知及價值判斷的參與[10]，引起的學習投入層次更高、程度更深。

移動學習資源畫面對學習者學習投入的影響是一個由淺入深的過程，是學習者從感官體驗、外顯行為到思維認知、情感反思的躍遷過程。理想的移動學習資源畫面應符合學習者的認知特點，激發(fā)學習者的內在動機，滿足學習需求，使學習者在整個學習過程中的認知、行為和情感都處于高度投入狀態(tài)，達到理想的學習效果。

（二）移動學習資源、學習動機、學習投入與學習者發(fā)展的關系模型

符合多媒體畫面語言表征的移動學習資源讓學習者體驗美感的同時，產(chǎn)生興趣，積極主動地與學習內容進行深度互動，達到預期學習目標，促進學習者發(fā)展。移動學習資源、學習動機、學習投入和學習者發(fā)展之間相互影響、彼此制約、動態(tài)平衡，其關系模型如圖1所示。

滿足移動學習需求的內容以優(yōu)質資源畫面為載體，營造移動學習資源環(huán)境，激發(fā)學習動機，為學習者高效的學習投入和自身發(fā)展提供有力支持。較高的學習動機使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產(chǎn)生較高的情感投入和認知投入，并引發(fā)積極的行為投入。學習者較高的學習投入能夠產(chǎn)生良好的學習結果，促進學習者成績提高和能力提升，進一步促進學生發(fā)展和潛能開發(fā)。

同時，各個因素彼此影響、相互促進，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的情感投入、認知投入和行為投入之間相互影響，并對學習動機進行動態(tài)調整。良好的學習效果和不斷提升的綜合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調整和優(yōu)化學習者的學習投入，更好地適應動態(tài)變化的移動學習環(huán)境，形成以學習者為中心、多維互動、動態(tài)循環(huán)的“多媒體畫面語言表征的移動學習資源（環(huán)境要素）—動機激發(fā)與維持（動力機制）—學習投入（過程機制）—學習效果（結果要素）”學習過程生態(tài)鏈。

四、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層次模型構建

（一）ICAP學習投入度框架

學習投入研究視角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研究者對學習方式的不同主張，相應地形成了不同的學習方式分類框架[11]。Chi等人提出的ICAP學習投入度框架（Interactive-Constructive-Active-passive），從可觀察的外顯行為角度對學習投入程度進行劃分，學習投入程度越高，理解越深入[12]。被動投入模式中知識以碎片形式存儲，只有在很具體的線索呈現(xiàn)情況下才能激活和提取;積極投入模式中已有知識被整合到了新的信息中;在建構投入模式中新知識通過與已有知識的整合并進行推斷而形成;交互投入模式中上述的激活、整合、推斷以交互的形式發(fā)生[13]。學習者的投入程度隨學習活動的深入不斷增加。

（四）優(yōu)化色彩設計，注重色彩的美學功能、情感功能和認知功能的平衡

色彩可以傳遞信息、表達情感、產(chǎn)生美感，是認知理性、情緒感性和美學體驗的有機結合，是多媒體畫面的重要組成部分。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色彩設計可以誘發(fā)學習者的積極情感，并對其進行認知引導與線索提示，優(yōu)化學習者的注意力分配、提高視覺搜索效率，從而提高資源的易通性、愛用性，同時，美化畫面，傳達美感，提高學習者的藝術素養(yǎng)。

色彩設計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移動學習資源畫面的功能劃分、學習內容表現(xiàn)方式以及資源畫面的視覺風格，通過內隱方式影響學習者的學習體驗和投入水平。良好的畫面色彩設計能增加學習資源的吸引力，提高學習專注度，降低信息識別與獲取難度，降低認知負荷，提高學習效果。在進行移動學習資源畫面的色彩設計時，注重色彩的美學功能、情感功能和認知功能的協(xié)調與平衡，充分發(fā)揮畫面色彩設計對學習者的正向影響，同時，注意避免不良色彩設計對移動學習的負面影響，優(yōu)化畫面色彩設計，提高學習者的學習投入度和學習效果。

六、結 ? 語

隨著5G時代的到來，移動學習形式更加豐富，優(yōu)質移動學習資源的基礎性價值進一步凸顯。移動學習資源畫面呈現(xiàn)形式更加多樣化，自然交互屬性凸顯，生態(tài)性更強，學習投入對學習體驗和學習效果的影響更加復雜。以多媒體畫面語言學為資源優(yōu)化工具，從學習投入視角關注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厘清移動學習環(huán)境下影響學習投入的高影響力、高可干預性的畫面設計因素，明確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影響學習投入的作用機理，提出促進學習投入的移動學習資源畫面設計策略，對于提高學習資源質量，提升移動學習效果，使學習者更好地適應移動互聯(lián)時代的學習有著一定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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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interface of the mobile learning resource is the window for learners to interact with learning content and it can affect learners' experience and engagement through multiple sensory channels. This paper first identifi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learning engagement in mobile learning environment by literature analysis， interview and questionnaire survey. Then through expert evaluation， the highly influential and interventional factors of interface design are clarified. Finally， based on ICAP framework， this paper proposes a hierarchical model of mobile learning resource interface design. According to that model， the interface design is divided into sensory level， behavioral level and emotional level to meet learners' sensory needs， interactive needs and emotional needs respectively， and trigger their different levels of learning engagement as well. Owing to that model， some strategies for interface design of mobile learning resources are proposed. The structure of both interface and knowledge content should be matched to adapt to learners' cognitive characteristics. The design of learning scaffolds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its effects on learners' visual， auditory， tactile and other senses， and a multi-channel supported the learning scaffold is necessary to satisfy learners' deep learning needs. In order to arouse learners' sense of immersion and high degree of engagement， it is suggested to design a three-dimensional interactive interface and construct a natural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 mode. Moreover， the display and coordination of the aesthetic， emotion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s of the color should be stressed to optimize the learning experience and enhance the learning effect.

[Keywords] Learning Engagement; Mobile Learning; Influencing Factor; ICAP; Learning Resource Inter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