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燕

（四川旅游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成都610100）

一、問題提出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受國內外經濟環(huán)境影響，加之企業(yè)自身主觀原因，一些企業(yè)出現經營困難、資不抵債甚至破產在所難免。 因此，統一規(guī)范《破產法》相關內容的理解和認識，對于《破產法》的正確實施十分重要。 共益?zhèn)鶆帐恰镀飘a法》中的重要內容，在破產實踐中具有高發(fā)性特點，正確認定并妥善處理共益?zhèn)鶆諏ζ飘a程序的順利進行具有積極意義。

關于共益?zhèn)鶆?，我國《破產法》并未對其內涵進行明確界定，而是在該法第42 條采取列舉方式，羅列了六類共益?zhèn)鶆铡?這種立法方式的弊端顯而易見：一方面是列舉方式未涉及共益?zhèn)鶆盏膬群捅举|，在破產實踐中不易把握，容易引發(fā)爭議；另一方面是列舉方式本身具有不周延性，難免掛一漏萬，使得一些符合立法者本意應列為共益?zhèn)鶆盏膫鶆?，在破產實踐中卻不能作為共益?zhèn)鶆諏Υ?，立法意圖無法實現。 同時，《破產法》第43 條還規(guī)定“共益?zhèn)鶆沼蓚鶆杖素敭a隨時清償”，即法律賦予共益?zhèn)鶆针S時優(yōu)先受償地位。 “如果共益?zhèn)鶆盏姆秶O置不當或者隨意設置勢必對一般的普通債權公平分配的實現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 ”[1]正是由于共益?zhèn)鶆盏膬?yōu)先權特性，隨時可能對破產程序中的公平分配目標形成沖擊，所以正確理解和認定共益?zhèn)鶆诊@得尤為重要。

《破產法》關于共益?zhèn)鶆盏那笆隽信e式規(guī)定缺陷，增加了破產實踐工作難度，導致各地法院在處理破產案件時出現較大差異，損害了《破產法》本身的權威。 另外，共益?zhèn)鶆盏膬?yōu)先受償特性，像一把雙刃劍，處理得當則有利全體債權人甚至債務人，處理不好則很難實現公平目標。 為此，本文試圖對共益?zhèn)鶆盏幕緦傩院吞攸c進行分析，同時界定共益?zhèn)鶆盏膬群?，并在此基礎上對共益?zhèn)鶆盏姆秶?、種類、清償等理論和實踐問題進行探討。

二、共益?zhèn)鶆盏膬群缍?/h2>

理解共益?zhèn)鶆諆群钦J識共益?zhèn)鶆盏幕A。 由于當前學界對共益?zhèn)鶆盏慕忉尡娬f紛紜，極不利于破產實踐工作的開展，需要對共益?zhèn)鶆者M行準確界定。

（一）相關學者的論述

在當前《破產法》理論界，對于共益?zhèn)鶆盏慕缍ú槐M相同，尚未形成統一認識，大致有以下幾種定義：“共益?zhèn)鶆?，又稱財團債務或財團債權，是在破產程序中為全體債權人利益而由債務人財產負擔的債務的總稱。 ”[2]“所謂共益?zhèn)鶆眨侵溉嗣穹ㄔ菏芾砥飘a案件后，管理人為全體債權人的共同利益，管理債務人財產時所負擔或者產生的債務以及因債務人財產而產生的有關債務。 ”[3]“與共益?zhèn)鶆障鄬Φ氖枪惨鎮(zhèn)鶛?，共益?zhèn)鶛嗍侵冈谄飘a程序進行期間，針對債務人財產或債務人所產生的請求權的總稱。 共益?zhèn)鶆蘸凸惨鎮(zhèn)鶛嗍且粋€事物的兩個方面，使用共益?zhèn)鶆崭拍睿庠趶娬{作為承擔債務的破產財產影響破產程序的主動性；若使用共益?zhèn)鶛喔拍?，則意在強調債權人利益的保護。 ”[4]

以上學者關于共益?zhèn)鶆盏亩x，雖然表述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強調了共益?zhèn)鶆諔幵凇捌飘a程序中”的時間界限，同時也強調了債務的“共益”性質，即全體債權人的利益。 但稍加留意也不難發(fā)現，他們在“共益”的表述上存在一定的差別，有的側重“為全體債權人的共同利益”，也即解釋了“共益”的字面意思；有的則從共益?zhèn)鶛嗟慕嵌瘸霭l(fā)界定共益?zhèn)鶆?，指出共益?zhèn)鶛嗍恰搬槍鶆杖素敭a或債務人所產生的請求權的總稱”，而與共益?zhèn)鶛嘞鄬募词枪惨鎮(zhèn)鶆铡?鑒于此，厘清共益?zhèn)鶆諆群?，發(fā)揮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作用，十分必要。

（二）共益?zhèn)鶆盏膬蓚€基本屬性

正確認定共益?zhèn)鶆?，必須把握共益?zhèn)鶆盏膬蓚€基本屬性。

1.共益?zhèn)鶆罩肮惨嫘浴薄?“共益性”是共益?zhèn)鶆盏氖滓獙傩裕肮惨妗奔垂餐嬷x，當無異議。但“共益”是誰的“共益”？當前多數學者和司法實踐中都將“共益”的受益主體理解為全體債權人。對此，筆者認為這種理解略顯狹隘，不能彰顯《破產法》的立法初衷。誠然，當債務人資不抵債、已然不可能通過“破產重整”和“破產和解”實現重生、“破產清算”不可逆轉的情況下，將“共益”的受益主體理解為全體債權人并不無妥。 但是，即使是僅從債權人債權實現最大化角度來考量，使破產程序滑向“破產清算”也不是最佳選項。 基于此，我國《破產法》第八、九章以較大篇幅規(guī)定破產重整與破產和解，立法者公正保護債權人和債務人的立法意圖或立場十分明顯，即共益?zhèn)鶆罩贫鹊脑O立，并非只是考慮債權人利益。 當債務人或債權人申請“破產重整”或由債務人申請“破產和解”，“破產重整”和“破產和解”程序得以啟動，任何旨在增加債務人財產價值的共益?zhèn)鶆?，使債務人最終獲得重生，在客觀上就不僅僅是保全了債權人利益，同時也保全了債務人的利益。 此時因共益?zhèn)鶆斩a生的“共益”的受益主體的范圍就會擴大，不再局限于全體債權人，債務人、共益?zhèn)鶛嗳?、債務人職工、管理人都有可能從中受益，并產生相應的社會價值，從而實現立法者的立法意圖。 因此，在理論上將共益?zhèn)鶆铡肮惨妗钡南硎苤黧w擴大理解為“破產相關人”并無不妥。

當然，筆者并不認為在破產實踐中，必須把“公益屬性”作為破產程序首要的價值追求目標。 恰恰相反，筆者認為在破產實踐中，共益?zhèn)鶆盏陌l(fā)生或設定，必須以全體普通債權人的共同利益為出發(fā)點，畢竟全體普通債權人才是直接的利益攸關者，更何況諸如欠繳稅款、職工工資福利、管理費用等破產相關人的權益已經得到《破產法》的專門保障。 筆者的不同意見在于：在理論上要彰顯高度，可將共益?zhèn)鶆铡肮惨妗钡氖芤嬷黧w擴大理解為“破產相關人”，但實踐中首先應當考慮全體債權人的共同利益，必要時兼顧債務人等破產相關人的利益，以期兩全其美，和諧共生。

2.“在破產程序中”是共益?zhèn)鶆盏牧硪粋€基本屬性。 “在破產程序中”是一項債務成其為共益?zhèn)鶆盏幕疽@在理論界已成共識。 但問題在于任何事物都有一個發(fā)生、發(fā)展到消亡的過程，“法律后果”與引起該后果的“法律事實（行為或事件）”并不一定同時發(fā)生。 “在破產程序中”究竟是指“行為”與“后果”都必須“在破產程序中”才屬于共益?zhèn)鶆眨窟€是只需要“后果”發(fā)生“在破產程序中”即可認定為共益?zhèn)鶆?？對此，《破產法》及相關司法解釋均沒有明確規(guī)定。有的學者將“在破產程序中”屬性絕對化，他們指出，“破產財團形成后，也就是宣告破產后發(fā)生的債都應區(qū)別一般的破產債務優(yōu)先受償，這實屬破產財團學理的‘題中應有之義’，沒有特別予以規(guī)定的必要……”[5]。 事實上，有的發(fā)生在破產程序開始前的債務，但卻對全體債權人是有利的。 有學者也指出，“有些債權與費用雖然發(fā)生在破產程序開始之前，但也可能是共益?zhèn)鶆栈蚬惨尜M用。 例如，破產申請?zhí)岢龊笃飘a程序開始前保全破產企業(yè)財產所產生的費用。 ”[6]可見，如果對共益?zhèn)鶆盏倪@個屬性把握不準，當“行為”產生于破產程序啟動前，而“后果”卻發(fā)生“在破產程序中”時，對此類債務是否應認定為共益?zhèn)鶆赵谄飘a實踐中就會出現重大偏差。

筆者認為，當“行為”產生于破產程序啟動前，“后果”發(fā)生“在破產程序中”時，對“在破產程序中”這一屬性把握的關鍵，就在于考察該債務的發(fā)生能否增加或者提升債務人財產的價值，即在必要時可對“在破產程序中”作擴大理解：若該債務屬于能增加或提升債務人財產價值的積極性債務，即可認定為共益?zhèn)鶆?；若該債務屬于可能降低或減少債務人財產價值的消極性債務，則應嚴格堅持“行為”與“后果”必須同時“在破產程序中”這一標準，不宜將此類債務認定為共益?zhèn)鶆?，以確保債權人利益。

（三）共益?zhèn)鶆盏姆商卣髋c內涵界定

對共益?zhèn)鶆諆群慕缍?，僅僅抓住它的兩個基本屬性是不夠的，還應把握住共益?zhèn)鶆盏膬蓚€法律特征。 根據《破產法》的規(guī)定，共益?zhèn)鶆沼幸韵聝蓚€法律特征：一是以債務人的全部財產為擔保；二是隨時清償。 在共益?zhèn)鶆盏膬群?，如果忽視了共益?zhèn)鶆盏呢敭a保障與優(yōu)先清償兩個特征，探討共益?zhèn)鶆站褪チ藘r值和意義。 因此，分析共益?zhèn)鶆盏膬群?，在把握住兩個基本屬性的同時，還須抓住它的兩個法律特征。

基于共益?zhèn)鶆沾嬖谇笆鰞蓚€基本屬性和兩個法律特征，筆者擬遵循給事物下定義常用的“屬加種差”方法，即“定義就是最接近的屬加種差”[7]，對共益?zhèn)鶆盏膬群M行界定。 據此，筆者認為，共益?zhèn)鶆帐侵冈谄飘a程序中發(fā)生或設定的主要為保全全體債權人利益，而以債務人財產負擔并依法隨時清償的債務的總稱。 該內涵表明，共益?zhèn)鶆詹粌H是被動的發(fā)生，為著“共益”受益主體特別是債權人債權實現最大化之考量，必要時可以主動設定共益?zhèn)鶆铡?/p>

三、共益?zhèn)鶆盏姆秶盐?/h2>

共益?zhèn)鶆盏膬群缍▊戎赜诜治銎鋬仍诒举|規(guī)定，具有抽象性特點，要在破產實踐中準確認定共益?zhèn)鶆眨?確定共益?zhèn)鶆盏姆秶直匾?“多數學者都認為應該確定共益?zhèn)鶆盏姆秶驗楣惨鎮(zhèn)鶆諆?yōu)于一般破產債權，可以直接從債務人財產中隨時清償；共益?zhèn)鶆找膊煌诨诒匾援a生的破產費用，共益?zhèn)鶆盏漠a生基于債務人企業(yè)在破產期間的活動而呈現出不確定的開放性。 ”[8]

（一）關于《破產法》第42 條內容的性質辨析

《破產法》第42 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后發(fā)生的下列債務，為共益?zhèn)鶆眨海?）因管理人或者債務人請求對方當事人履行雙方均未履行完畢的合同所產生的債務；（2） 債務人財產受無因管理所產生的債務；（3）因債務人不當得利所產生的債務；（4）為債務人繼續(xù)營業(yè)而應支付的勞動報酬和社會保險費用以及由此產生的其他債務；（5）管理人或者相關人員執(zhí)行職務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6）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

該條內容究竟是規(guī)定了共益?zhèn)鶆盏姆秶?還是規(guī)定了共益?zhèn)鶆盏姆N類？ 有學者表示：“以上規(guī)定實際上應該是共益?zhèn)鶆辗N類的規(guī)定，但相當多的學者都以此作為共益?zhèn)鶆盏姆秶鷣碛懻摵褪褂谩?”[4]筆者認為，該規(guī)定中雖然帶有規(guī)定共益?zhèn)鶆辗秶某煞荩傮w上應屬于對共益?zhèn)鶆辗N類的規(guī)定。 理由是：該條所規(guī)定的每一項共益?zhèn)鶆斩挤浅＞唧w，缺乏蓋然性，無法覆蓋該類共益?zhèn)鶆盏娜客庋印?可能立法者基于保護債權人利益的考慮，有意限制在破產實踐中對共益?zhèn)鶆兆魅我鈹U大解釋。 但這種規(guī)定卻限制了“破產重整”和“破產和解”工作的開展，使得一些有發(fā)生必要并且對全體債權人都有利的債務不能作為共益?zhèn)鶆諏Υ?，導致債務人融資困難無法走出經營困境，反而不利于保護債權人和債務人的利益，背離了共益?zhèn)鶆罩贫仍O立的初衷。

（二）確立共益?zhèn)鶆辗秶臉藴?/h3>

無標準則無范圍。 當前學界鮮有關于確立共益?zhèn)鶆辗秶臉藴手懻?，一般都是從共益?zhèn)鶆諆群霞右园盐?，認為只要具備共益?zhèn)鶆諆蓚€基本屬性的債務都屬于共益?zhèn)鶆铡?對此，筆者認為太過粗糙，仍有必要在學理上對確立共益?zhèn)鶆辗秶臉藴蔬M行探討，才能指導破產實踐工作。 確立共益?zhèn)鶆辗秶臉藴?，必須體現債務的“共益”價值追求，正如本文界定共益?zhèn)鶆諆群瓡r已經提到的共益?zhèn)鶆帐恰爸饕獮楸Ｈw債權人的利益”為目標的債務，因而在設定共益?zhèn)鶆辗秶鷺藴蕰r必須體現“共益”目的。 基于此，筆者試著對確立共益?zhèn)鶆盏姆秶O置了三個標準：一是為債務人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所產生的債務；二是法律規(guī)定債務人應當承擔的債務；三是為清算、重整、和解等共益目的所產生的債務。 這三個標準中，第一、三項標準均體現了“共益”的價值追求自不待言，第二項標準系基于法律規(guī)定，由于我國法律的社會主義性質，公平正義是其內在本質，立法的“共益”目的自然不容置疑。 這三條標準基本涵蓋了共益?zhèn)鶆盏娜客庋印?/p>

1.為債務人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所產生的債務。本標準是指，凡能夠使債務人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的債務均可認定為共益?zhèn)鶆铡?因為債務人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后對債權人是有利的，據此而發(fā)生或設定相應債務，具有目的正當性和現實必要性，應將其認定為共益?zhèn)鶆铡?以當前普遍存在的房地產爛尾樓為例：一個房地產開發(fā)項目，開發(fā)商在投入全部資本金并盡最大可能負債后，樓盤仍未完全竣工。 假設開發(fā)商投入自有資本2 千萬、負債8 千萬，前期實際投入1 個億，因資不抵債進入破產程序。 如果此時直接進行破產清算，以現狀拍賣可以變現4 千萬，債權受償率為50%。 但如果追加投入2 千萬即可竣工，能實際變現2 個億。這樣不僅債權人的債權能夠全額實現，甚至還能挽救債務人?；诖朔N情形而設定的債務即具有目的正當性和現實必要性。 若這種債務不具有“共益?zhèn)鶆铡钡膬?yōu)先保障，就不會有資金愿意投入，反而對債權人不利。 這類可能產生的債務在《破產法》當前的規(guī)定中并未涵蓋。 相反，本條標準的設定不僅包含了此類債務，還涵蓋了《破產法》第42 條第一、四項規(guī)定的兩類共益?zhèn)鶆?，因為這兩類共益?zhèn)鶆盏陌l(fā)生也會使得債務人的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實現保值增值，對全體債權人有利。

2.法律規(guī)定債務人應當承擔的債務。 本標準是指共益?zhèn)鶆盏陌l(fā)生或設定系基于法律的規(guī)定，它覆蓋了《破產法》第42 條第二、三、五、六項規(guī)定的四類共益?zhèn)鶆?，同時涵蓋了可能因相關法律的修訂或出臺而新增設的共益?zhèn)鶆铡?對于《破產法》第42 條規(guī)定的這四類共益?zhèn)鶆?，只須稍加檢視便可發(fā)現仍有值得商榷之處，所以修訂的可能性較大。 比如：將“管理人執(zhí)行職務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均規(guī)定為共益?zhèn)鶆站筒粔驀乐敗?事實上，管理人與債權人并不是當然的利益共同體，甚至存在利益沖突。 管理人的職務行為并非無償，其利益《破產法》有明確的規(guī)定和保障，優(yōu)先于破產債權。 將“管理人執(zhí)行職務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不加區(qū)分地認定為共益?zhèn)鶆?，可能會損害債權人的利益，也會擴大管理人的尋租空間，容易誘發(fā)道德風險。 “不管法院是指定單位還是個人為管理人……若要犧牲全體債權人的利益，用債務人財產優(yōu)先支付這部分債務，可以說某種程度上削弱了債務人財產，損害了債權人利益，是不公平的。 ”[9]再比如：將“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規(guī)定為共益?zhèn)鶆找灿惺Ч健?如果只有發(fā)生“在破產程序中”的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的債務才屬于共益?zhèn)鶆?，按此邏輯，則發(fā)生在破產程序啟動前一天的“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的債務”就不屬于共益?zhèn)鶆铡?試問：兩者在本質上究竟有何不同？為何晚發(fā)生一天的債務就能貼上“共益?zhèn)鶆铡钡臉撕灦@得特別保障？

3.為清算、重整、和解等共益目的所產生的債務。 本文設定本標準的初衷仍是為了保障債權人利益。 此類共益?zhèn)鶆盏脑O定，系基于債務人破產清算難以避免，為及時阻止債務人資產價值貶損、債權人債權及時獲得清償、盡可能減少債權人損失之考量。 比如：對人員下落不明或者財產狀況不清債務人的破產清算。 此類案件我國《破產法》也沒有明確規(guī)定，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債權人對人員下落不明或者財產狀況不清的債務人申請破產清算案件如何處理的批復》（法釋［2008］10 號）作了規(guī)定：人民法院應當受理，且按照一般程序指定管理人。 此類案件一經啟動，則必然產生相關費用。 有學者認為，“人民法院可以要求債權人墊付必要的管理人報酬及其他清算費用。 ”[10]既然人民法院可以要求債權人墊付費用，那是要求全體債權人還是部分債權人墊付？ 當只有極個別有墊付能力的債權人墊付了這些費用，由此而發(fā)生的債務能否作為共益?zhèn)鶆諏Υ?筆者認為，應當認定為共益?zhèn)鶆铡?理由是：這類共益?zhèn)鶆盏脑O定也具有目的正當性和現實必要性。 因為啟動破產清算程序，一方面可以及時阻止債務人資產價值貶損，有利于全體債權人；另一方面?zhèn)鶛嗳藗鶛嗄艿玫郊皶r清償，仍然是對全體債權人有利的。若債權人墊付的費用不能認定為共益?zhèn)鶆?，就不會有債權人愿意墊付，連破產程序似乎也無法啟動，這明顯不利于全體債權人。

以上三個標準對于共益?zhèn)鶆辗秶陌盐?，是否能夠涵蓋共益?zhèn)鶆盏娜客庋?，期待方家的真知灼見和實踐檢驗。

（三）共益?zhèn)鶆盏摹肮惨妗毙耘袛?/h3>

一項債務是否具有“共益”性，與全體債權人的利益息息相關。 為確保共益?zhèn)鶆照嬲哂小肮惨妗毙?，在實踐中須堅持兩點：

1.由債權人對具體債務的“共益”性進行自治判斷。 一項債務是否具有“共益”性，債權人是最有發(fā)言權的，因為他們才是利益的最終享有者或承受者，所以在程序上應當堅持自治原則，交由全體債權人進行自治判斷并表決，以確保債務的“共益”屬性。 通過這種方式認定的共益?zhèn)鶆?，在最終清償時，才能得到全體債權人的遵從。

2.人民法院履行監(jiān)督職責并主導破產程序的進行。 由全體債權人對具體債務的“共益”性進行自治判斷，并非人民法院放任不管，聽之任之。 恰恰相反，人民法院在破產程序中，應積極履行監(jiān)督職責，確保相關會議的召開、相關決議的形成均符合法定程序，以程序的合法、公正促進實體的合法、公正。 同時，人民法院應積極主導破產程序，對符合法定程序的已經債權人表決通過的共益?zhèn)鶆占皶r予以確認，維護相關決議的權威性。 當然，為提高決策效率，可以考慮按照債務金額的大小，設置由債權人委員會決定、債權人大會決定兩個決策層級。

四、共益?zhèn)鶆盏姆N類區(qū)分

在學理上對共益?zhèn)鶆盏姆N類進行區(qū)分， 是重構共益?zhèn)鶆绽碚摵腿姘盐展惨鎮(zhèn)鶆盏囊螅欣谠谄飘a實踐中準確認定共益?zhèn)鶆眨瑥亩苿悠飘a程序的順利開展。

（一）共益?zhèn)鶆樟信e式規(guī)定的缺陷

《破產法》第42 條對共益?zhèn)鶆詹扇×肆信e式規(guī)定，共列明了六大類共益?zhèn)鶆铡?該條內容雖然簡單明了，但缺陷也顯而易見。

1.內在邏輯缺陷。在民法理論上，依據債發(fā)生的根據，可以將債分為合同之債、侵權行為之債、不當得利之債和無因管理之債等四種。 《破產法》第42 條關于共益?zhèn)鶆盏牧信e，并未完全遵從這種邏輯，而是把因合同而產生的共益?zhèn)鶆站唧w化為該條的第一項和第四項，把因侵權行為而產生的共益?zhèn)鶆站唧w化為該條的第五項和第六項，把因無因管理而產生的共益?zhèn)鶆站唧w化為該條的第二項，把因不當得利而產生的共益?zhèn)鶆站唧w化為該條的第三項。 這種紊亂無序列舉規(guī)定不利于對共益?zhèn)鶆盏睦斫夂桶盐铡?/p>

2.以偏概全缺陷。 《破產法》第42 條第一項規(guī)定“因管理人或者債務人請求對方當事人履行雙方均未履行完畢的合同所產生的債務”為共益?zhèn)鶆铡?那對于“管理人或者債務人沒有請求，對方當事人自愿履行的未履行完畢的合同”[4]，且該合同的履行對全體債權人有利，由此發(fā)生的債務是否為共益?zhèn)鶆眨?對此，《破產法》及司法解釋均未規(guī)定。 筆者認為，對于管理人沒有請求或者怠于請求，對方當事人自愿履行的未履行完畢的合同，只要符合能使債務人整體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這一標準，完全可以認定為共益?zhèn)鶆铡?/p>

3.內容科學性缺陷。 《破產法》第42 條第四項規(guī)定“為債務人繼續(xù)營業(yè)而應支付的勞動報酬和社會保險費用以及由此產生的其他債務”為共益?zhèn)鶆?，這里的“其他債務”是否包括為繼續(xù)營業(yè)而新簽訂的相關合同之債務？ 從字面上不得而知，但許德風對此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他表示“為債務人的繼續(xù)營業(yè)而產生其他債務的內容還有很大的拓展空間”[11]?！镀飘a法》第42 條第六項規(guī)定“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為共益?zhèn)鶆?，這本身也存在不合理之處（前文已經述及），不宜確定為共益?zhèn)鶆铡?/p>

（二）共益?zhèn)鶆盏姆N類

區(qū)分共益?zhèn)鶆辗N類，必須遵從一定的邏輯或標準。 《破產法》第42 條的規(guī)定盡管存在諸多缺陷，但并非完全沒有邏輯。 為此，有必要秉承《破產法》所依據的“債的發(fā)生根據”邏輯，結合本文前述共益?zhèn)鶆盏姆秶?，對共益?zhèn)鶆盏姆N類進行邏輯重構。

1.以債的發(fā)生根據為邏輯重列共益?zhèn)鶆辗N類。如：將因合同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兆鳛橐粋€類別列為第一項，將因侵權行為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兆鳛橐粋€類別列為第二項，將因不當得利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兆鳛橐粋€類別列為第三項，將因無因管理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兆鳛橐粋€類別列為第四項，最后將“其他共益?zhèn)鶆铡弊鳛橐粋€類別列為第五項兜底。 在此之下，將已經明確的共益?zhèn)鶆樟_列在相應共益?zhèn)鶆盏念悇e下。 比如：在因合同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者@個類別下面，可以列舉未履行完畢業(yè)務合同、為繼續(xù)營業(yè)新簽訂的業(yè)務合同和勞動合同、為繼續(xù)營業(yè)新設定的融資合同以及為清算、重整、和解等共益目的而設立的融資合同等共益?zhèn)鶆铡?/p>

2.共益?zhèn)鶆盏钠渌诸?。共益?zhèn)鶛喑税凑諅l(fā)生的根據進行分類之外，在理論上還可以按照不同的標準進行區(qū)分，這對于破產實踐中正確認定和處理共益?zhèn)鶆找簿哂幸欢ㄒ饬x。 筆者認為，共益?zhèn)鶆赵诜N類上還可以作以下區(qū)分：

（1）以共益?zhèn)鶆盏陌l(fā)生是基于法律規(guī)定還是債權人或管理人與債權人的約定，可以將共益?zhèn)鶆談澐譃榉ǘü惨鎮(zhèn)鶆张c約定共益?zhèn)鶆铡?比如：《破產法》第42 條的規(guī)定六大類共益?zhèn)鶆站蛯儆诜ǘü惨鎮(zhèn)鶆?，基于“共益”目的并經全體債務人同意的對外融資就屬于約定共益?zhèn)鶆铡?/p>

（2）以共益?zhèn)鶆盏陌l(fā)生是否基于債權人或者管理人的主觀意志，可以將共益?zhèn)鶆談澐譃橹鲃有怨惨鎮(zhèn)鶆张c被動性共益?zhèn)鶆铡?比如：“因管理人或者債務人請求對方當事人履行雙方均未履行完畢的合同所產生的債務”、“債務人對外融資”等就屬于主動性共益?zhèn)鶆?；“債務人財產致人損害所產生的債務”就屬于被動性共益?zhèn)鶆铡?/p>

（3）以共益?zhèn)鶆帐欠窬哂袆趧諆热轂闃藴?，可將其劃分為勞務性共益?zhèn)鶆蘸头莿趧招怨惨鎮(zhèn)鶆铡?比如：《破產法》第42 條規(guī)定的“為債務人繼續(xù)營業(yè)而應支付的勞動報酬和社會保險費用”就屬于典型的勞務性共益?zhèn)鶆?，其他的大部分共益?zhèn)鶆談t屬于非勞務性共益?zhèn)鶆铡?/p>

此外，依據共益?zhèn)鶆帐欠裨O定了擔保，還可將共益?zhèn)鶆談澐譃橛袚５墓惨鎮(zhèn)鶆蘸蜔o擔保的共益?zhèn)鶆盏鹊龋灰欢恪?/p>

五、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斠?guī)制

共益?zhèn)鶆盏那鍍攲惨鎮(zhèn)鶛嗳耸种匾?，也關系全體債權人切身利益。 為此，必須把握好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斣瓌t、清償主體、清償時間和清償程序，并加強對債務人的監(jiān)督。

（一）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斣瓌t

按照學界共識，“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斣瓌t有三：隨時清償、優(yōu)先清償、比例清償原則。 ”[12]各項原則的具體含義不再贅述，但這些原則中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在破產實踐中需要注意。

1.隨時清償原則在破產費用和共益?zhèn)鶆盏倪m用上是有所區(qū)別的。破產費用，是指人民法院受理破產案件后，為使破產程序順利而發(fā)生的各種費用的總和。 也有學者認為“破產費用是指在破產程序進行過程中，為破產程序的順利進行以及為破產財產的管理、處分等而必須隨時支付的費用”[13]。 破產費用的隨時清償是按照實際發(fā)生情況和支付能力即時支付，而共益?zhèn)鶆盏碾S時清償不是即時清償，必須以債務到期為原則，共益?zhèn)鶛嗳瞬坏靡髮ξ吹狡诘墓惨鎮(zhèn)鶆者M行提前清償。

2.優(yōu)先清償原則中，破產費用優(yōu)先于全部債務，而共益?zhèn)鶆諆?yōu)先于破產債權但卻劣后于破產費用。

3.比例清償原則中，當債務人財產不足支付時，破產費用和共益?zhèn)鶆帐窃诟髯詢炔堪幢壤鍍?，而不是二者共同按比例清償?當破產費用清償不足的情況下，管理人應當提請人民法院終結破產程序，自然也就不存在共益?zhèn)鶆盏那鍍敗?/p>

4.當共益?zhèn)鶆涨鍍敳蛔銜r，可否提請人民法院終結破產程序，《破產法》對此沒有規(guī)定，學界也鮮有論及。 筆者認為，暫且不論產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大小，從立法角度看，當債務人財產不足以清償共益?zhèn)鶆諘r，可由管理人對共益?zhèn)鶆瞻幢壤M行清償，然后即可以無財產可供分配為由提請終結破產程序。 這樣規(guī)定的合理性在于節(jié)約資源，因為破產程序的繼續(xù)進行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浪費，毫無意義。

（二）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斨黧w

若從《破產法》第13 條關于“人民法院裁定受理破產申請的，應當同時指定管理人”的規(guī)定看，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斨黧w當屬債務人的管理人無疑。但《破產法》第73 條又規(guī)定：“在重整期間，經債務人申請，人民法院批準，債務人可以在管理人的監(jiān)督下自行管理財產和營業(yè)事務。 有前款規(guī)定情形的，依照本法規(guī)定已接管債務人財產和營業(yè)事務的管理人應當向債務人移交財產和營業(yè)事務，本法規(guī)定的管理人的職權由債務人行使。 ”這說明，在重整期間，清償共益?zhèn)鶆盏闹黧w是債務人。 此時，管理人成為清償共益?zhèn)鶆盏谋O(jiān)督人。

《破產法》第98 條還規(guī)定：“債權人會議通過和解協議的，由人民法院裁定認可，終止和解程序，并予以公告。 管理人應當向債務人移交財產和營業(yè)事務，并向人民法院提交執(zhí)行職務的報告。 ”該條規(guī)定似乎表明：在執(zhí)行和解協議期間管理人不再執(zhí)行職務，連監(jiān)督身份法律也未予以明確，如果要清償共益?zhèn)鶆?，清償主體就只能是債務人。 但筆者認為，當《破產法》第98 條規(guī)定情形出現時，對管理人“并向人民法院提交執(zhí)行職務的報告”應作擴大理解，即執(zhí)行和解協議期間管理人的職務應當予保留，并依法履行監(jiān)督職責。 理由是：執(zhí)行和解協議并不意味著破產程序的當然終結，當《破產法》第103 條、第104 條規(guī)定的情形出現時，債務人將被宣告破產，進入清算程序，管理人仍須繼續(xù)履行相應職責；倘若監(jiān)督缺位，將增大債務人不按和解協議履行的可能性，不利于保護債權人的利益。

總之，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斨黧w既可能是管理人，也可能是債務人。 當債務人作為共益?zhèn)鶆盏那鍍斨黧w時，管理人應當充分履行監(jiān)督職責，以確保全體債權人的利益。

（三）共益?zhèn)鶆盏那鍍敃r間

對共益?zhèn)鶆涨鍍敃r間的把握，關鍵在于準確理解隨時清償原則。 如前所述，共益?zhèn)鶆盏碾S時清償不是即時清償，應堅持債務到期原則。 對于因合同而發(fā)生或設定的共益?zhèn)鶆眨瑧攪栏癜凑占s定的清償時間進行清償。 對于因債務人財產侵權、不當得利、無因管理等原因而產生的共益?zhèn)鶆?，一般應按人民法院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時間進行清償，也可以按約定清償。

（四）共益?zhèn)鶆盏那鍍敵绦?/h3>

共益?zhèn)鶆盏那鍍攽斪裱鯓拥某绦?，目前鮮有相關規(guī)定和權威解說，非常有探討的必要。 筆者認為，共益?zhèn)鶆盏那鍍?，應先由共益?zhèn)鶛嗳颂岢銮鍍斨鲝?，然后在區(qū)別共益?zhèn)鶆辗N類的基礎上分別對待。

1.共益?zhèn)鶛嗟那鍍斨鲝垺?共益?zhèn)鶆盏狡诤?，共益?zhèn)鶛嗳藨斚蚯鍍斄x務人提出清償主張。對共益?zhèn)鶆盏那鍍?，有學者認為，“共益?zhèn)鶛鄳蚬芾砣松陥?，否則不予清償；對未經申報并確認的共益?zhèn)鶛?，破產終結后債權人對管理人的訴訟應予駁回。 ”[14]也有學者認為，“共益?zhèn)鶛嗟氖軆敓o需經債權申報與確認程序?！盵15]之所以出現這種分歧，筆者認為，系主張共益?zhèn)鶛鄳斏陥蟮膶W者混淆了請求、要求、主張與申報的概念，同時也忽視了共益?zhèn)鶆盏碾S時清償原則所致。 應當說，請求、要求、主張是所有債權獲得清償的基本要求，其中自然包括共益?zhèn)鶛唷?而債權申報是破產程序中的法定程序，是破產債權可能得以清償的必經程序。 但是共益?zhèn)鶛嗵貏e是主動性共益?zhèn)鶛?，明顯有別于破產債權，不應設置申報程序，否則共益?zhèn)鶛鄬⒌韧谄飘a債權，無從區(qū)分。 同時，這種將共益?zhèn)鶛嗲鍍敵绦驈碗s化的做法，會使共益?zhèn)鶛嗳送鴧s步，最終將損害債權人的利益。

2.因合同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眨ǘ酁橹鲃有怨惨鎮(zhèn)鶆眨┑那鍍敗?共益?zhèn)鶆盏狡诤?，當共益?zhèn)鶛嗳颂岢鰝鶆涨鍍斨鲝垥r，應予及時清償。 若遇管理人（可能是債務人）拒絕或故意拖延清償，此類共益?zhèn)鶛嗳说臋嗬绾伪Ｕ希?筆者認為， 債權人可以合同作為依據向破產案件受理法院申請支付令。同時在制度設計上賦予“此支付令一旦發(fā)出不得提出異議”的特別權利，以區(qū)別于普通民事督促程序中的支付令。 這樣設計旨在避免因破產程序中加入普通訴訟程序而影響破產程序效率。

3.其他非因合同而發(fā)生的共益?zhèn)鶆眨ǘ酁楸粍有怨惨鎮(zhèn)鶆眨┑那鍍?。此類共益?zhèn)鶆眨捎趥鶆瞻l(fā)生時債務數額往往處于不確定狀態(tài)，甚至存在與債權人的博弈，加之部分債務是否存在“共益”性尚存疑問，所以在清償程序上應嚴于主動性共益?zhèn)鶆詹藕侠怼?此類共益?zhèn)鶆罩械哪承﹤鶆眨热鐐鶆杖素敭a致人損害的共益?zhèn)鶆?，在程序上堅持應經人民法院判決也并無不妥。

綜上，不同種類的共益?zhèn)鶆找瞬捎貌煌那鍍敵绦蚧蛞?guī)則，這在提升破產程序效率的同時，也可防止“共益?zhèn)鶆针S時清償”規(guī)則被濫用而導致債務人財產流失，損害債權人共同利益的行為發(fā)生。 同時，這也是本文區(qū)分共益?zhèn)鶆辗N類的意義所在。

六、結 語

關于共益?zhèn)鶆盏膬群缍ǎ诶碚撋霞纫プ∷膬蓚€基本屬性，即“共益性”和“在破產程序中”，也要緊扣“以債務人的全部財產為擔?！焙汀半S時清償”兩個法律特征。 基于此，可以將共益?zhèn)鶆斩x為：在破產程序中發(fā)生或設定的主要為保全全體債權人利益，而以債務人財產負擔并依法隨時清償的債務的總稱。

在破產實踐中，不能僵化地理解共益?zhèn)鶆盏膬蓚€基本屬性。 對共益?zhèn)鶆铡肮惨妗毕硎苤黧w宜作擴大理解，對“在破產程序中”這一屬性則應始終堅持是否有利于全體債權人利益這個關鍵點，靈活掌握；對共益?zhèn)鶆盏姆秶盐眨瑧攬猿帧盀閭鶆杖苏w資產或具體資產保值增值所產生的債務”、“法律規(guī)定債務人應當承擔的債務”、“為清算、重整、和解等共益目的所產生的債務”三條認定標準。 同時，對于一項債務是否具有“共益性”宜交由債權人進行自治判斷；區(qū)分共益?zhèn)鶆盏姆N類，須克服《破產法》第42 條規(guī)定的缺陷，并以債的發(fā)生根據為邏輯，即合同之債、侵權行為之債、不當得利之債和無因管理之債四個方面對共益?zhèn)鶆盏姆N類進行邏輯重構。

此外，共益?zhèn)鶆赵趯W理上還可按照不同的標準進行分類；清償共益?zhèn)鶆?，在破產實踐中需要準確理解“隨時清償、優(yōu)先清償、比例清償原則”，分清不同程序中的清償主體，始終堅持“債務到期”和按生效法律文書履行的清償原則，對不同類型的共益?zhèn)鶆?，應有針對性地采用不同的清償程序，才能實現共益?zhèn)鶆涨鍍數墓叫院蜆藴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