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濤
摘 要: 語言和言語是語言學的研究對象。本文主要從索緒爾的語言學理論出發(fā)對語言和言語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闡述,旨在幫助在外語學習中準確認識并加以運用。
關鍵詞: 語言 言語 語言學
費爾迪南·德·索緒爾(1857—1913)是20世紀最著名的語言學家,現(xiàn)代語言學的奠基人。他首次將語言學的研究對象——語言、言語進行了區(qū)分,使得語言學研究更加明確。語言不能僅理解為交流的工具,它是一個極其復雜的現(xiàn)象,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的方方面面,對人類發(fā)展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研究語言使其更好地發(fā)揮作用成了當下科學研究的重點。語言學是能夠直接推動社會生產(chǎn)力發(fā)展的科學[1](4),但又作為當代科學體系的瓶頸科學,對語言學的研究顯得尤為迫切。
1.語言和言語的意義
什么是語言?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將人的言語活動(langage)分為語言(langue)和言語(parloe)兩部分。但他并沒有對語言給一個直接、明確的概念,他認為語言是言語活動的一個確定且重要的部分,在社會發(fā)展過程中產(chǎn)生,承擔社會集團的特定社會功能,是“一整套必不可少的規(guī)約”[2](30)。即語言是言語活動的主要內容,它是社會集團中的成員為了更好地行使言語機能而自行制定和采用的規(guī)則。例如,漢語、英語、日語,它們有著各自不同的文字體系和文法體系,而這些文字使用和文法規(guī)則則是當?shù)丶瘓F內部為了交流而創(chuàng)作的一套體系,帶有明顯的地域特色。所以,語言可以簡單地理解為:語言=詞匯+語法
索緒爾在解釋言語時認為言語表達的是個人的意志,是一種個人行為。認為說話者使用語言規(guī)則表達個人思想,言語是這一系列行為思想的組合,同時承擔供組合得以表達的平臺的作用,“心理·物理機構”[2](35)?,F(xiàn)在的大多數(shù)語言學著作中則將其表述為“把說話中的發(fā)音過程和所說出的話叫做言語,其中發(fā)音過程叫作言語動作,所說出來的話叫作言語產(chǎn)品”[3](12),即言語=言語動作+言語產(chǎn)品。我們說出的有明確意義的話,短到一個句子、長到幾小時的演講、發(fā)表的文章等都屬于言語范疇,其中句子是言語的最小單位。
2.語言、言語之間的聯(lián)系
言語活動(langage)包括語言(langue)和言語(parloe)兩部分,語言和言語是相互聯(lián)系、相互區(qū)別的,是共性和個性之間的關系。馬克思唯物主義辯證法認為,共性寓于個性之中,個性受共性的制約,沒有離開共性的個性,也沒有離開個性的共性。語言是從集團內部所有成員的言語中概括出來的,是共性的東西,集團成員每個人不同的言語則是個性的東西。一個不懂英語的外國人只身待在英國,因為語言不通又想理解對方的語言,他肯定從研究英國人的言語活動入手,從而歸納出英語的語言特點到底是什么。言語是語言的基礎,人們通過發(fā)現(xiàn)、整理、研究具體群體的個人言語現(xiàn)象,從個別的言語材料中歸納出整個群體的言語共性特征,進而上升到語言的概念或范圍[4]。
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闡明,語言和言語有著密切關系,二者都以對方的存在為前提,聯(lián)系十分緊密?!耙哉Z為人所理解,并產(chǎn)生它的一切效果,必須有語言,但是要使語言能夠建立,也必須有言語”。我們說出的話和表達的思想要被人理解、認可,就必須說別人聽得懂的“語言”。這種“語言”不是任意的,而是從社會集團成員的個人言語中經(jīng)過千萬年的演變確定的。但不能說語言是一成不變的,它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不斷地拋棄和吸收新的內容。由此可見,二者相互影響,互為條件。語言是工具,言語是工具運用的結果,工具在運用中產(chǎn)生且存在與工具運用中,但它們又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東西。
3.語言和言語的區(qū)別
個性和共性雖然相互聯(lián)系,但又相互區(qū)別。個性之中蘊含共性,但不能代表共性,共性從個性中提煉而來,但終究不是個性。語言是以言語為基礎的,但是言語和語言是兩種絕對不同的東西,它們的區(qū)別主要表現(xiàn)在:
(1)就屬性而言。語言是社會的,言語是個人的。語言是社會的產(chǎn)物,是由集團內部所有成員共同創(chuàng)造的。個人的言語是在其運用語言的過程中融入了個人的印記[5]。每個人都有自己說話、寫作的“習慣”,這些“習慣”充分體現(xiàn)著主體的個性。魯迅先生在寫作時喜歡用大量的虛詞和雙重否定表示肯定,很多讀者便憑借這兩點就能認出他的作品。在近期的一則新聞報道中可以看出言語的個人性。報道稱,現(xiàn)在的小學生用圖案代替文字做成“密碼紙條”傳遞彼此的秘密,且不易被家長和老師發(fā)現(xiàn)其中內容。而且,就算是同班同學,如果不是和他們屬于一個朋友圈,團密碼則不能被破譯。所以,言語是個人現(xiàn)象。說什么話、話怎么說、選怎什么詞匯使表達更貼切,則全是由說話者自己決定的。持同一種語言的人,其言語可以千差萬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發(fā)音特點,有時聞其聲而未見其人便可知是誰在說話[3](15)。
語言則顯得沒有這么靈活。語言是隨著社會發(fā)展變化而發(fā)展變化的,有其使用的具體環(huán)境與適用條件,如語言適用的群體是否發(fā)生變化等。如果通用一種語言的集團消失了,那么這種語言就消失在歷史之中成為永恒的密碼。鮮卑語在中國史書中稱為“夷語”“國語”“北語”“胡語”,被入主中原成為當時統(tǒng)治者的鮮卑族當做通用語言在東晉十六國至北朝時期廣泛使用,鮮卑語一度在中國北方成為僅次于漢語的語言。到北魏時期鮮卑勢力衰弱,朝廷下令漢化鮮卑語。直至隋末,鮮卑族作為一個獨立與漢族以外的民族歷史就此結束,鮮卑語也就此失傳。
(2)就數(shù)量上而言。語言是有限的,言語是無限的。語言=詞匯+語法,語言中有多少個詞和語法雖然不可能有明確的規(guī)定,但是詞匯和語法的數(shù)量是有限的。各種出版的字典和語法書中幾乎囊括了我們生活和工作所需的所有詞匯和語法。言語=言語動作+言語作品,說話的多少、句子的長短、文章篇幅的大小,完全由個人意志決定,其數(shù)量是無限的。我們不可能記錄所有的言語作品。句子長度的無限性是造成句子數(shù)量無限的原因之一[3](12)。許多學者把研究語言的最重要的任務看做從語流中,從界限不清、數(shù)量無限、魚貫排列的詞語符號中,找出離散的、有限的單位,再根據(jù)一定的功能把它們概括成集合單位,并用后者構筑語言系統(tǒng)[6](12)。
(3)就存在方式而言。語言對所有人來說是共同的,使每個人都可以掌握的。索緒爾將其形象地比喻為發(fā)給每個人使用的一本同樣的字典。因為每個人的字典都是相同的,所以語言的存在方式可以表示為:
1+1+1+1+…=1[2](41)
言語是個人的行為,有著諸多不確定性,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我們不可能要求每個人的想法和行為完全相同,分毫不差。所以,索緒爾認為:“言語中沒有任何東西是集體的?!盵2](42)他認為言語在同一集體中是人們所說話的許多特殊情況的總和,可用公式表達為:
(1+1′+1′′+1′′′………)[2](42)
(4)就表現(xiàn)形式而言。語言是現(xiàn)成的,言語是需要即時創(chuàng)作的。說話者和受話者在進行交流時,說話的內容和語氣可按當時當?shù)氐那闆r,甚至于說話人的心情而有所不同。說出來的話是不可逆的,是一次性的。同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不同的地方或時間說同一句話。并且,說出的話是線性的,話只能按照邏輯一字一字地說出來,人不可能一次發(fā)出兩個音。
語言是隨著社會的產(chǎn)生而產(chǎn)生的,不是隨著個人的出生而產(chǎn)生,語言是不需要自創(chuàng)的。語言的詞語和語法是通過言語作品傳承下來的[3](16)。語言單位不同于言語的一次性,它是可以被記錄、保存的,是可以出現(xiàn)在不同的時空中,且不受主體個人好惡存在的客觀事實。語言中的單位是獨立于使用主體和時空情景的,他們與個人對詞語內容所作的美丑評價、真假判斷、善惡褒貶無關[6](16)。
4.區(qū)別語言和言語的意義
索緒爾對語言和言語進行了區(qū)分,但沒有給它們相同的地位。他將語言研究作為語言學研究的重點,他認為言語活動的異質性和其本身包含著演變,是不容易捉摸且很難解決的。所以,他認為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一開始就站在語言的陣地上,把它當做言語活動的其他一切表現(xiàn)的準則”[2](20)。對語言研究的根本性重視構建了索緒爾語言學理論中各種原則和關系的基礎。索緒爾以此為他理論構建的前提條件,并將其作為研究語言學的出發(fā)點。即使后來事實證明他的這種理論過于片面,也不能否認他對現(xiàn)代語言學的發(fā)展做出的巨大貢獻。對言語、宏觀問題的研究對現(xiàn)代科學的發(fā)展同樣具有重要意義,并以此產(chǎn)生許多新的研究學科。例如,話語語言學是以言語產(chǎn)品為研究對象的學科,心理語言學是以言語行為為研究對象的科學。言語活動成為眾多學科的研究對象,把具體的言語活動放置在不同學科的研究視野中加以觀察,產(chǎn)生了許多交叉學科,如言語病理學、物理學關于言語交際中若干物理問題的研究等。這些交叉學科的出現(xiàn)使得各方學者對言語研究更加重視,言語逐漸不再被當作次要矛盾處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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