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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土的蒲公英

2018-09-07 01:30沈俊峰
美文 2018年15期
關(guān)鍵詞:表弟蒲公英媳婦

沈俊峰

連滾帶爬似地勉強讀完初中,表弟就要進城打工。我為此耿耿于懷很久。皖南民風盛行的“養(yǎng)兒不讀書,不如養(yǎng)頭豬”,到了皖北怎么就變了呢?說實話,想拉他一把,都感覺找不到他的手。

可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又不能不管他。眨眼間,他進城二十年了。約有十年,我倆共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雖說同城,卻像是隔著一座山,走動并不多,亦熟亦生,也親也疏,狀如隱約。后來,我們身居不同的城市,更是無暇相見。偶爾的聯(lián)系,幾乎都是在他遇到麻煩的時候。

這次回省里小住,天天去旁邊一座遼闊的城市公園走路。公園里,樹木蔥郁,花草葳蕤,曲徑通幽。路邊竟還有蒲公英開著雪白的絨花,風中靜默。這久違的蒲公英,以前在鄉(xiāng)下隨處可見,現(xiàn)在也隨風逐流,不甘寂寞,在都市裸露的星星點點的泥土中,扎下了根,讓人喜歡。看著蒲公英,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表弟。

從農(nóng)村到城市,從貧瘠到繁華,從邊緣到中心,這野花兒真的就有點像他。當年那個雙腳離開土地,滿眼寫滿渴望和憧憬,發(fā)誓要讓自己的根穿透城市厚重的鋼筋和水泥,深深扎根于城市混凝土的翩翩少年?,F(xiàn)在怎么樣了?

我舅打電話讓我給表弟找個打工的地方,我一百個不情愿?,F(xiàn)在條件好了,為啥不讓他多讀書?我舅唉聲嘆氣,說他不是讀書的料。這個從前雷厲風行的軍人,經(jīng)過歲月漫長而無情的消磨。已呈風燭之態(tài),此刻吞吞吐吐、氣虛血弱。

他能混到初中畢業(yè)就不錯了,農(nóng)村還是不能和你們城里比。

我舅的嘆息更加悠長,近乎哀哀,說家里地少人多,兩個兒子眼看著長成人了,都閑在家里咋辦?吃不上飯咋辦?娶不上媳婦咋辦?

這沉甸甸的三個“咋辦”,徹底將我“辦”住。一個花樣少年,正是讀書年齡,卻要早早卷入艱難世俗的生活漩流,讓人感到可惜,無法心甘。但是人各有命,我也不是佛,誰不艱難?

找人幫忙,介紹他進了一家國企性質(zhì)的錨具廠。

他的工作是給機加產(chǎn)品打毛刺,用砂紙將產(chǎn)品表面打磨光滑。計件工資。多勞多得。他身腰纖細,言語不多,見人憨憨地笑,微黑的膚色。顯得粗糙,看上去還是一個剛從泥堆里站起來的稚嫩的大男孩。如此柔弱,漂浮于這樣一座城市,他能養(yǎng)活自己嗎?

后來證明,我的擔心多余。他就像一棵蒲公英,見土扎根,生命力旺盛,存活能力強。青春的他,魚一樣游走于工廠那片小天地,住單身宿舍,吃食堂。一兩年下來,他學會了操作機床,正兒八經(jīng)當起了車工。這讓我刮目相看,對他佩服起來。

在鄉(xiāng)會種地,進城能做工,有城鄉(xiāng)雙重身份,懂兩門技術(shù),這不是生活的強者嗎?對于那座都市,他只是偶爾從其胸膛一穿而過,感受一下而已。高樓大廈、時尚繁華、先鋒娛樂,似乎都與他無關(guān)。人在城里,城卻在心外。他整天窩在車間里干活,期望多掙些錢。所謂人人向往的城市,不過是他頭頂那一塊巴掌大的天。卻又比井中之蛙高明,畢竟他有手機,有網(wǎng)絡,對天下并不陌生。

并非平安無事,讓人操心的事隨之就來了。

一群血氣正旺的農(nóng)家少年。聚在一起難免會磕磕碰碰。突然有一天,他把一個工友打傷了。傷者是一名正式職工。見他沉默寡肓,老實厚道,就常常拿他開玩笑。有時候,玩笑未免過分,就有點欺負人的意思。老實人不容易激怒,一旦被激怒,就有點像瘋狂的獅子。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蹬腿,他急了,順手操起一根鐵棍,孫悟空似地不知輕重,掄起來就打。

出了事,他傻了眼慌了神,找我去給他擦屁股。

我當然很怒,責問他為什么像個野小子似地打人?

誰讓他欺負我?他振振有詞。

教育他一頓,陳清利害,賠了醫(yī)藥費,給人道了歉,總算把事情糊弄了過去。但是,想想讓人后怕,如果他真弄出了什么大事,我該如何向我舅交代?

他像個愣頭青,還不適應城里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不會緩解沖突、化解矛盾,不懂得以柔克剛,剛?cè)嵯酀?。不懂得人與人之間其實是心的交流、情感的溝通。他不會拐彎,只走直線,讓腹中一股豪氣一味地沖撞。硬碰硬,刺刀見紅。

吃一塹,長一智,他平靜了許多年。這中間雖然有許多這啊那啊的小事,但都是不足掛齒。

去年冬,一個工友。說他這個副班長分活不均,仗著人高馬大,想用拳頭解決問題。他又是忍,忍不下去了,紅了眼,沖了動,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拿起一個工具迎了上去。

對方把他告到派出所。派出所很干脆,把人弄傷了。先拘留再說。兩個人在廠內(nèi)的矛盾,一下子弄到了廠外,弄成了法律事件。他害怕了,如果進去,他就得背負一輩子的污點。一番周折,派出所答應不拘,但得處理。對方住院半個月,他賠了一萬七千塊,算是雙方都領(lǐng)受了教訓。

然而,他還是不能接受教訓。今年春,又接到他的電話,說他把班長給打了。接到電話,似乎噩夢又回來了,我有要瘋的感覺。他是不是腦子有缺陷?或者與他的秉性有關(guān)?怎么總是忍著忍著,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難道是中年的多事讓他昏了頭?

他弱弱地告訴我,他自己沒事,對方“其實也沒有啥大傷,就是賴在醫(yī)院不出院,想訛我”。我有點懵,歷史會重現(xiàn)嗎?他忍讓了99%,但那最后的1%沒有忍住,動了手,傷了人,他就無法撇清這一切了!

他管考勤,對班長一視同仁,把班長的遲到也記下來了。班長覺得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于是指責他。他不服,與之唇槍舌劍。班長惱羞成怒,突然就朝他沖過去。他正在擦拭機床,猝不及防,本能地用手中的一團紗頭抵擋。沒想到這團柔軟的紗頭在他手里竟成了利器,一甩,就造成了對方咽喉、脖子水腫。我直懷疑他的前世是一個武林高手。

那班長有親戚在醫(yī)院,有恃無恐住了進去,不慌不忙,小病大養(yǎng)。

結(jié)果,他賠了八千塊,將大半年的血汗付之東流。

我無可奈何,只能求他,輕易別出手了,你出手就傷人,現(xiàn)在的人,脆弱傷不起啊。

他也大惑不解,問我,我不想欺負人,別人為何總是欺負我?他又問,我為啥總像一個大傻帽似的,什么時候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精明的城里人?

他的問題,我說不清楚。我只能對自己發(fā)狠。再也不管他的破事。

但是,他的破事層出不窮。

表弟來城里沒幾年。我舅就讓他回去相親。我舅說,你知不知道,農(nóng)村說親都說得早,有的十五六歲就結(jié)婚了,晚了,好的都被人說走了。

后來,他就帶著一個姑娘進城了。

新媳婦胖胖乎乎,白白凈凈,一臉的厚道,也一臉的好強。

媳婦和他在一起打工。生了大兒子,又生了一個小兒子。懷上老二時,大伙都替他擔心,生那么多,能養(yǎng)活么?我舅喜滋滋地,大包大攬,放家里,俺帶著。

本想讓媳婦請假回老家,生了再回來,可是,他舍不得媳婦離開,結(jié)果僥幸之心破滅,不小心被廠里管計生的女工委員發(fā)現(xiàn)了。女工委員最后通牒,墮胎或者離職,離職必須夫妻兩人。

領(lǐng)著懷孕的媳婦,表弟選擇了后者。

他們搬出工廠宿舍,租了一間民房。民房在城中村,專供出租的簡易房。單層磚墻,預制板蓋頂,只能擋風遮雨,難隔熱冷,每月二百塊。沒住幾個月,屬于違法建筑,拆了。打游擊似的,將近二三年時間,他搬了好幾次家。好在沒啥東西,搬起來省事。為了掙錢,他跑到菜市場賣菜、軋面條。菜場規(guī)模小,不多久被市政“規(guī)劃”了。他跑到私營企業(yè)打零工,做過櫥柜,組裝過電瓶車,機械加工過錨具。這些私營企業(yè)的老板恨不得讓他們二十四小時干活……

說起這段日子,他帶著笑意。我能想象到。那是一個怎樣絕望與希望混雜的天空?這或許是他進城以后最為灰暗的日子吧?他說,每個人都會遇到低潮,沒啥可怕,咬咬牙就過去了。他有時候又非常明白事理。

他讓媳婦跟著自己,像一朵蒲公英,隨風飄行。在看不到星星的天空下,他痛哭過,嚎叫過,絕望過,但是,擦干眼淚,睡了一覺,仍然要迎接第二天的太陽。他說,他是山,他是樹,他不能倒下,他必須挺立,以單薄的血肉之軀給媳婦和孩子撐起一片無憂無慮的天。他埋頭干活,讓自己累得像狗熊一樣爬不起來,或者,他用一根鐵棍。發(fā)泄般擊打一塊石頭,直到讓石頭變成齏粉……

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讓媳婦回老家生孩子去了。

老家有屋有地,有牛有樹,讓人安心。

幾個月后,媳婦帶著小兒子回到城里,一家人團圓?,F(xiàn)在養(yǎng)孩子,不像從前,多添一碗水,多抓一把米,現(xiàn)在養(yǎng)孩子比成年人費錢多了。他一人掙錢,實在難糊四口。小兒子八個月,他們把孩子送回了老家,讓我舅帶著。沒有父母做強大的后方,他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混在城里。如今,小兒子已經(jīng)八歲,讀小學一年級。他們每年給家里丟下一千多元,算是撫養(yǎng)費。

打零工,總像無根的感覺。他還想回原單位。他技術(shù)好,肯賣力氣,廠里缺他這樣的人,真讓他回去了。

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了十幾萬,他終于有勇氣去看房了。一激動,交了定金??墒腔丶依潇o一想。八十多平方米,需要六十多萬,按揭二十年,他要到六十多歲才能完全擁有這套房子。這簡直是給自己的脖子套了根粗大的繩索。第二天,他跑去售房處,要退房。售樓小姐說,你這交的是定金,不是訂金,懂嗎?與他們理論,可是,笨嘴拙舌,碰了一鼻子灰。他氣得給我打電話。我剛剛連續(xù)處理完他打架的事,還沒喘勻氣,又堵車在路上,聽了他的話,直恨得牙根癢癢。說你啥時候能長大啊。都四十了,一個男人!

說完我又后悔。

晚上,我還是打電話找一個多年好友,幫他出主意。

他的房事,的確不容易。農(nóng)村要有房,城里也要有房。他在老家花了二十多萬蓋了一幢三層小樓。他弟弟在上海打工,也在家建了一幢小樓。他們除了逢年過節(jié)回去住幾天,其余時間都空著。我說你干嘛非要在老家蓋房?他說,不蓋不行,老頭子三天兩頭打電話催,說咱莊在外面打工的,都回來蓋房了,咱也得蓋啊。

其實。我能看出來,他是想在農(nóng)村蓋房的。起碼,房子是他這么多年的一個總結(jié),也是給全村人的一個交代。我說,你和你兄弟合蓋一幢,回去住住不就行了?他不吭聲,只抿著嘴樂。瞧他的神態(tài),我忽有所悟。媳婦不同意?其實早該想到的,妯娌之間暗中較勁、爭著一口氣,在農(nóng)村太正常不過了。

在城里買不起房,農(nóng)村的大房子卻空著。生活,就這樣擰著。入了城,扎了根,若想過好太難了。城于他,像岸邊羨魚。忽然很同情他,他等于是承擔了雙份負擔,一份在城里,孩子上學、住房、工作、結(jié)婚,還有未來。這樣往前一瞧,似乎一片渺茫,儼然一座大山。難以逾越。另一份在鄉(xiāng)里,父母養(yǎng)老,他和媳婦養(yǎng)老,都是擺在眼前的大問題。

他還能回到鄉(xiāng)下去嗎?

他能離開已經(jīng)習慣了的城市和他的決不會回鄉(xiāng)的孩子嗎?

我打電話,說想去看看他。

他所在的錨具廠,已搬至遠郊。

20世紀90年代初,機關(guān)時興辦企業(yè),這家錨具廠應運而生。本世紀以來,城市瘋了一般增肥,攤大餅。錨具廠難逃高樓大廈的圍剿,便賣了地,狂賺一筆,搬到了郊縣。

工廠租來房子,分給職工臨時居住。他住在四樓,說有百來平方米。進門,正想贊嘆條件不錯,才發(fā)現(xiàn)他一家其實只住其中的一間,也就十來個平方米。屋里一橫一豎擺了兩張簡易單人床,剩下的空間,也僅夠兩個人轉(zhuǎn)身換位。

他的大兒子坐在床邊專心致志看手機,聽見我們來,腦袋稍稍歪了一下,眼睛沒有抬,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小伙子十六歲,一米七五,比他爸還高五公分,長得白白凈凈。一看就是在城里長大的孩子。不像他爹,眉眼之間至今還清晰地告訴世人他剛從田野里上來,尚沒洗凈兩腿泥。

這很令人奇怪。他在農(nóng)村生活了十幾年,在城里已待了二十年,為何還洗不凈自身的田野印記呢?莫非鄉(xiāng)村是他的一個胎記?

他與他的兒子,兩代人,竟然像黃海與渤海的分界線,像金沙江和岷江的交匯處,涇渭分明。

他讓他兒子喊人。他兒子像是沒有聽見,不理他。我與小伙子打招呼,也沒啥反應。表弟毫無辦法,不好意思起來??吹贸?,他對兒子發(fā)不出火。我突然想起家鄉(xiāng)的一句民諺:一代親,二代表,三代過完就拉倒。

秋季開學,這孩子上初三。因為戶口在外地,周圍的學校不接收,表弟便將兒子送到另一個縣的私立學校。孩子住校,雙休日回來。每年學費六千多,加上生活費,一年要花一萬三四。于他,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表弟的背駝了,臉更黑了,當年那個稚嫩的大男孩不見了。讓人想到,這所有的生活負擔,一筆筆,其實都是壓在他這副瘦削的身板上。風吹日曬,天長日久,他就被時光塑造成了這樣。

他很像一截柳枝,戳在地上,便生根發(fā)芽,枝葉成蔭。他更像一粒隨風而來的蒲公英,落地生根,茂盛了家庭的大樹。生命,如此的柔韌。

我忽地有些感動。這些年,他一路走來,還真是不容易。不知不覺間,他的根須已經(jīng)穿透了堅硬的水泥與鋼筋的混凝土,扎進了黑黑的泥里。混凝土不也是土嗎?

表弟長得像我舅,看著他,想象著那一張臉是如何在歲月的刀口下,一點點蒼老,一絲絲被雕刻,變形,甚至脫相。一個人年輕時的容顏,相比中年或老年,多會變成另外的一個人。

云煙無邊,遮蔽了時間的深邃和悠長。一代一代的面孔,生動地在云煙中疊加。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始終有一粒希望的種子。這粒種子,是他們的孩子。

希望,能讓人產(chǎn)生無窮的力量,也能讓人承受難以承受的重負。

客廳里,靠兩面墻,各擺一桌,陽臺上,另置一桌。三張桌子上都放著電磁灶、切菜板、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具。這是三家各自做飯的地方,顯得凌亂,缺少收拾,或如主人的情態(tài),一切都是暫時的嗎?

沒想到表弟一家住得如此狹窄,本想在他家吃頓飯的想法頓時如煙。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都安排好了,走,吃飯去。

下了樓,只見小區(qū)門口坐著幾位老人,領(lǐng)著幾個孩子在愉快地玩耍。夕陽已藏,天氣仍然熱得像蒸桑拿。順著馬路,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了路邊一家小飯館。殘破不堪的霓虹燈閃爍著殘破的圖案。

飯菜很簡單,一個雜魚火鍋,配兩三個炒菜。吃過飯,天已黑透,馬路上沒有路燈,眼前朦朧的光亮,來自路邊住家、偶爾的店鋪和駛過的汽車。

天有了一點風,涼快了一些。他兒子在吃飯的時候,就找他要錢剃頭去了。

我倆往回走。迎面來了一輛車,他伸手扒拉一下我的胳膊,讓我往路邊靠靠,本能地護在我身邊。哦,在親情面前,我們許多的言行都源自于本心,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愛與牽掛。

我還是問他,你回得去嗎?他茫然無語。

許多時候,我們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前面的路,看起來清晰明了,可仔細打量,又是那么朦朧。有時候,不敢去想。想明白了再往前走,那不是生活,也不是人生,那是計劃。計劃的東西不會有驚喜。人生,需要不斷的驚喜,需要不斷的希望。選一條路,充滿希望地往前走,這才叫人生。

臨別,表弟讓我問問,能不能在附近找一所學校。讓他的兒子離家近些?

……

行至市區(qū),霓虹閃爍,車水馬龍。這又是另一番的生活與人生。我想,這對表弟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他離這一切顯然還很遙遠。

大街上,飄來劉若英的歌《蒲公英》:

我是個小小的蒲公英出發(fā)要到遠方旅行

風一直吹個不停我也隨著它四處飄散

從黑暗直到天明我來打擾你的心情……

很久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名字早忘了,一個鏡頭卻至今記得:一個可愛的四五歲小男孩,抓著一根雪白絨球的草枝兒,在媽媽的陪伴下,鼓起腮幫,嘟起小嘴,奮力一吹,滿畫面都是紛飛的絨絨和母子倆快樂的笑聲。那時,彩色故事片尚不多見,真是大美!小男孩吹起的白絨絨,是蒲公英。也是從那時起。我喜歡上了潔白、浪漫、飄逸的蒲公英。蒲公英的花會隨風飄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的生命。許多人的命運,像極了蒲公英的春秋。忽然有一種穿越的奇想,難道表弟就是電影上那個小男孩的轉(zhuǎn)世?或者,他本就是一棵蒲公英,行走的、飛翔的、飄逸的,或者有著隱秘的別人看不見的痛苦、艱辛、悲傷的蒲公英?這種藥食兼用的植物,其花葉根都可以食用,清熱解毒,降血脂,美容……這朵不起眼的生長于貧瘠之地的草,竟還有這么多的用處。

忽地感動起來,為蒲公英,為生命,也為劉若英歌聲的柔情和溫度。車前行,但是很慢。我只想這樣慢慢地走,在這個不夜城的街頭。此時,我很想給表弟打個電話,對他說,兄弟,明天是個晴朗的天,沒有霧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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