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田雨

(鄭州大學 法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十八屆四中全會以來，中國在司法領域雖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是這些進步并沒有使人民群眾對司法的滿意度和認同感顯著提升，因此，要實現(xiàn)法治中國的中國夢，落實十八大、十九大關于依法治國、司法改革的各項措施，我們必須要加強與重塑法院自身的特色文化?！耙粋€缺少文化積淀的國家是蒼白的，一個缺乏了文化根基和濃濃文化氛圍熏陶的法院和法官群體也是難以令社會公信的”[1]，因此，以文化軟實力引領社會可持續(xù)發(fā)展，建設我國優(yōu)良的司法文化日益凸顯出重要性。在我國，基層法治環(huán)境決定并影響著法院文化發(fā)展的整體趨勢，關乎著社會主義特色司法制度能否真正地扎根于中國，因此，我們應更加重視我國基層法院司法文化的構建與重塑。

1 基層法院文化的內涵厘定

法院文化，形成于法院內部之間，又通過審判活動，通過社會大眾的參與，越過圍墻影響到法院之外。事實上，就現(xiàn)階段所言之法院文化，是在我國改革開放四十年來經(jīng)濟發(fā)展、政治改革以及社會環(huán)境等綜合因素深刻變換的基礎上，法院作為司法機關在社會轉型期所展現(xiàn)的法院的物質、精神等方面的文化氣息，具有較為顯著的轉型期特征。正確地看待現(xiàn)階段我國法院文化的發(fā)展現(xiàn)狀，不僅關系到我國審判權的正確行使與社會矛盾的妥善化解，更密切聯(lián)系著我國法治社會的建立。法院文化最基本的組成部分即為基層人民法院文化，基層人民法院文化的建設除了體現(xiàn)共性，更應重視其個性文化的發(fā)展。基層法院文化是法意與民意的融合、理性與感性的兼容、能力與活力的共振[2]?；A性特質的突出，是為了強調法院文化除了一般性的抽象特點外，尚存在具體生動的形象，即法院的最基本構成部分——基層法院?；鶎臃ㄔ何幕难芯扛鼞獋戎赜诰唧w特質，并透過這些特質的基層法院文化，來洞察現(xiàn)今最為廣泛的基層法院文化現(xiàn)象，進而在此基礎上分析法院文化之于法院、法官的重要意義，之于社會公平的重要意義。

2 我國基層法院文化建設的現(xiàn)狀表征

中國的法院文化建設起步較晚，其應有的作用和功能未引起廣泛的關注和重視，導致中國法院文化與其他職業(yè)文化相比，無論研究理論還是社會實踐都還有較大的差距，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

2.1 基層法院文化建設重視度因院而異

從全國各地具體的構建路徑來看，各基層法院間存在文化構建認識上的差異性。有的法院重視度更高，做得更全面；而有的基層法院則漠視良好的司法文化環(huán)境對法院職能有效發(fā)揮的科學促進作用。這種情況不僅體現(xiàn)在各基層法院之間，還體現(xiàn)在一些法官對于法院文化建設的認識上。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各法院認為法院的第一要務是執(zhí)法辦案，文化建設對于執(zhí)法辦案缺少實質性、直接性作用；另一方面，文化建設長期性的特點要求有經(jīng)濟與制度形成連貫性的保障，在實踐中法院文化建設很可能因為一把手的頻繁調動以及財政上的不足而成為暫時性措施。

2.2 基層法院文化建設與人民群眾的溝通有待加強

基層人民法院的文化建設不是在法院內部孤立發(fā)展與構建，而是以文化建設為媒介形成法院與群眾的良性互動，更好地發(fā)揮司法的職能作用，維護與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與理性訴求。由于群眾對基層司法機關的直接印象更多地來自公開報道或者其他人的評論，當前法院文化建設中以民意為引導的政策缺失導致基層法院文化建設與廣大人民群眾的溝通出現(xiàn)脫軌現(xiàn)象。因此，法院文化的建設必須關注人民的需求，以需求作為基層法院文化建設的引導機制，不斷規(guī)范法官的司法行為，樹立良好的司法形象。

2.3 基層法院特色文化建設共性與個性失衡

近年來，在最高人民法院的推動下，全國法院雖然涌現(xiàn)出一批具有獨特文化品格的先進典型，但繁榮之下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隱憂。一方面，缺乏共性指導下的個性發(fā)展。法院特色文化建設在展示自身文化性格的同時，應當沿著最高人民法院確定的共性道路前進。但實踐中，一些法院“個性有余、共性不足”：有的地方對法院文化有不同的解讀，缺乏整體規(guī)劃，內容空洞散亂，不僅造成法官認識上的模糊，也難以使社會公眾對法院文化有正確了解。另一方面，能深化司法功能的特色內容不多?！爸挥袧B透到司法過程中的法院文化，才能讓人感受到法治的精神要義，煥發(fā)真正的生命力”[3]。目前的特色文化建設，更多偏重于文化形式上的標新立異，但是法院獨特文化的重要表征，即司法性，卻成為文化建設中缺失的一環(huán)。

3 “上海閔行法院”特色基層法院文化建設樣本考察

法院文化建設從不同的構建視角可以作出不同的劃分，透過各項微觀的文化建設措施探討，加深對法院文化建設的理性認知，有助于我們更加準確地認識法院文化建設的現(xiàn)狀、取得的成果以及可能存在的需要改進之處。

3.1 凸顯法官形象，著力打造閔行法院的“活名片”

基層法官形象的重塑與構建是基層法院文化建設中最根本、最核心的內涵。閔行法院內部著重打造最具代表性的基層法官形象，著重表彰“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先進工作者”等榮譽事跡。一方面，成為閔行法院法官形象展示的最佳平臺；另一方面，注重在基層法院內部形成“勤于學習、精于落實、勇于開拓”的奮斗精神。對內，在閔行法院內部形成了積極學習優(yōu)秀同志先進事跡的氛圍；對外，將基層優(yōu)秀法官為民司法、公正司法的形象，呈現(xiàn)在公眾面前，借由基層法院法官的先進事跡，為閔行法院打造了一副副“活名片”。

3.2 從源頭遏制腐敗，著力打造廉潔奉公的制度氛圍

司法腐敗的遏制是當下法院文化建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如何規(guī)范審判權的行使，使司法在廉潔公正的氛圍下適當運行是一個必須面對的重大現(xiàn)實問題。對此，閔行法院以從嚴管理為導向，以建立健全懲治與監(jiān)督、教育和預防腐敗體制為依托，同步部署、同步落實、同步檢查、同步考核黨風廉政與審判建設成效，著力打造廉潔奉公的制度氛圍。近幾年來，閔行法院通過制度構建不斷加強不良傾向的預警分析，全院上下建立起了“不愿為”的自律機制、“不能為”的防范機制、“不敢為”的制約機制和“不必為”的保障機制，并且施行思想教育“一年一題法”，物資管理的“全程監(jiān)控法”和信訪監(jiān)督的“警示談話法”等[4]。通過一系列的廉政建設措施，閔行法院逐步創(chuàng)造起廉潔奉公、恪盡職守的良好氛圍，使公正通過看得見的陽光方式得以實現(xiàn)。

3.3 建設學習型法院，著力打造積極進取的人文環(huán)境

建設學習型機關對于提升法院隊伍素質，優(yōu)質高效地完成審判任務，推進人民法院科學發(fā)展具有深遠的意義。閔行法院結合自身實際，堅持把創(chuàng)建學習型機關作為實現(xiàn)“一流法院”工作目標的具體實踐，在積極探索中不斷前行。其一，加強思想建設、環(huán)境建設，大力提升法官和其他工作人員的思想境界、職業(yè)素養(yǎng)和文明程度，為法院的工作發(fā)展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支撐。其二，認真開展主題教育，加強法官政治思想、法學理論和職業(yè)精神培養(yǎng)，進一步增強法官駕馭庭審能力、適用法律能力、文書制作能力以及調節(jié)能力，力爭涌現(xiàn)出更多的“能手”和“標兵”。其三，精煉法院精神文化內核，以司法公正、廉潔奉公、服務人民的核心價值觀為基礎主體，建構體現(xiàn)法院審判工作特色的法院精神。

3.4 “守望和諧的法文明”環(huán)境文化瓷板畫展示

環(huán)境文化建設是法院文化建設中首要的基礎工程，在環(huán)境文化上的投入效果是最直觀、最明顯的，能夠營造濃郁的法律氛圍，使人感知法律和法治的莊嚴。閔行法院及顓橋、七寶、浦江三個派出法庭的建筑，給人以法律的莊嚴感、神圣感，而且還在法院內部不同區(qū)域設置不同的瓷板宣傳畫，名為“守望和諧的法文明”瓷板畫，是閔行法院積極開展法院物質文化建設的重要舉措，使行使審判權的法官有良好的職業(yè)追求和法治理想，成為公平正義的維護者；對于當事人，瓷板畫通過最簡單、最直白的方式向他們表達出嚴肅、規(guī)范的法律性質，傳達著公平正義的法治理念。

4 我國基層人民法院文化構建路徑

文化建設在法院工作的各個方面發(fā)揮著長期性、基礎性和根本性的推進作用，法院工作成效的好壞取決于文化建設質量的高低。我們應當從基層性、平衡性、特色性這三個主要方面來著手建構我國的基層人民法院文化。

4.1 保證專業(yè)性并凸顯基層性

基層法院的文化建設應當更加鮮明地體現(xiàn)法院文化的基層性，亦即法院輸送給普通民眾最貼近的正義、最真實的公平?，F(xiàn)階段，大部分民眾雖然對法律具有較高的熱情，但僅僅停留在法律條文的外在陳述上，不能理解法律所蘊含的內在表達。因此，如何妥善解決基層法院所面臨的提升專業(yè)性與民眾法律知識不全面之間的矛盾，是法院文化建設中必須面對的問題。如僅側重于對法院文化專業(yè)性特質的追求，則很可能引起民眾對法院裁判的誤讀，并進而降低對法院的尊重以及對法院處理結果的可接受性；如過分強調基層性，則很有可能忽視了法律應有的嚴肅性和專業(yè)性，甚至可能使法官面臨蛻變?yōu)檎{解員的風險，降低法律的專業(yè)化程度[5]。因此，基層法院必須妥善協(xié)調好專業(yè)性與基礎性之間的內在平衡關系，防止出現(xiàn)“兩極分化”，在保證法院文化專業(yè)性的同時，還應當注重廣大人民群眾層面的可接受性。

4.2 注重精神文化與物質文化建設的平衡性

在建設基層法院文化的進程中，應當科學界定物質文化與精神文化在層次上的區(qū)分，即法院文化建設成果的考量中精神要素要較物質要素更為重要[6]。事實上，把法院精神文化建設與物質文化建設簡單地等同起來是某些地區(qū)法院文化建設中確實存在的誤區(qū)。我們需要合理界定物質文化建設與精神文化建設所具有的不同價值內涵，物質文化本身僅僅是精神文化建設的依托與基礎，它不能取代精神文化而成為法院文化的實質內核；另外，從建設的難易程度來看，物質文化的建設相對更具可操作性，而精神文化的建設也不能脫離物質文化獨立存在和發(fā)展，兩者具有理論上的統(tǒng)一性與邏輯上的自洽性。因此，要厘清物質層面的法院文化建設與精神層面的法院文化建設之間的差異性與關聯(lián)性，使二者更加平衡、協(xié)調，實現(xiàn)法院文化內核的自信自覺。

4.3 打造基層法院特色文化建設機制

在完善基層法院文化建設標準化水平的基礎上，充分考慮各法院的區(qū)域特色和風土人情，鼓勵各法院根據(jù)當?shù)厍闆r，積極開發(fā)、探索適合本地文化建設的運作方式、建設路徑和表現(xiàn)形式。首先，可以抓精品創(chuàng)建，打造特色文化符號。在法院特色文化符號的打造中，精品意識要貫穿始終。如精心設計法院走廊、法庭等文化符號的風格，創(chuàng)造精品文化環(huán)境；積極推進先進個人、模范庭審、優(yōu)秀文書等評選活動，打造、推廣、宣傳在全社會有良好反響的精品案例。其次，可以抓項目創(chuàng)新，打造特色文化品牌。在法院特色文化的創(chuàng)建過程中，眼光要向上、向外，不能滿足于簡單完成審判任務的需要，要實施法院文化項目化，項目品牌化。如抓好文化項目的組織領導，確保物質保障；開展面向法官、貼近群眾、服務社會的各類專項文化建設項目，提高吸引力、增強凝聚力、擴大影響力，形成獨具魅力的特色文化品牌。最后，各地基層人民法院可以抓典型培育，形成特色文化品格。從具體法院內部來講，特色文化建設要以人為本，加大宣傳力度和開展向先進典型學習的活動，要創(chuàng)新隊伍管理方式，培養(yǎng)更多的專家型法官人才和在全國有知名度的先進典型。在開拓和創(chuàng)新中，勇于先行先試，形成有特色、有朝氣、有活力的法院文化品格[7]。

5 結論

基層人民法院文化的構建與重塑，是一流法院建設在內部氛圍培育和外部價值引導方面的要求。文化建設不僅要對內熏陶，以凝心聚力、共謀發(fā)展，還要以各個基層法院為中心在社會層面?zhèn)鞑ヅc輻射。人民法院不僅僅是公眾參與法治活動的中心場所，也是傳播法治文化與凝聚法治共識的核心領域。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是政法工作的核心價值追求”。我國基層人民法院要通過自身文化建設，向整個社會傳導公平正義的法治理念，讓法治中國實現(xiàn)于法治文化的自信自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