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金元汪古馬氏的景教因素新探*
——顯靈故事與人名還原

2018-01-18 19:58馬曉林
關(guān)鍵詞:回鶻馬氏家族

馬曉林

汪古是金元時(shí)期的重要部族,其主要特點(diǎn)是操突厥語,信仰景教①周清澍:《汪古的族源——汪古部事輯之二》,《文史》第10輯,1980年;收入《元蒙史札》,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大學(xué)出版社,2001年,第90—119頁。。汪古馬氏家族是金元時(shí)期一個(gè)著名的景教家族。正是在記錄這個(gè)家族世系的《馬氏世譜》中出現(xiàn)了“聶思脫里”②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四部叢刊本,第1 a-5 a葉。(該詞義為景教徒,語源為創(chuàng)教人的名字Nestorius)一詞,這也是這個(gè)詞在漢文史料中得到的唯一的一次著錄。馬氏家族資料較豐富,保存了關(guān)于11—14世紀(jì)景教徒遷徙、認(rèn)同、文化傾向變遷的珍貴信息,因此較早受到學(xué)術(shù)界關(guān)注。20世紀(jì)初伯希和考察中國古代基督教時(shí),因見不到足夠的漢文史料,對馬氏家族的研究僅寥寥數(shù)語③PaulPelliot,“Chr é tiensd’AsieCentraleetd’Extr ê me-Orient”,T’oungPao,15-5,1914:623-644.[法]伯希和著,馮承鈞譯:《唐元時(shí)代中亞及東亞之基督教徒》,《西域南海史地考證譯叢》第1卷第1編,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62年,第55—56頁。。中國學(xué)者的研究始于陳垣《元西域人華化考》,晚近又有不少研究,皆延續(xù)了“華化”范式④殷小平:《馬氏汪古由景入儒的轉(zhuǎn)變歷程》,林中澤編:《華夏文明與西方世界》,香港:博士苑出版社,2003年,第95—110頁;殷小平:《從姓氏看汪古馬氏的華化》,饒宗頤主編:《華學(xué)》第7輯,廣州:中山大學(xué)出版社,2004年,第234—241頁;王颋:《桐繁異鄉(xiāng)——元凈州馬氏九世譜系考辨》,《西域南海史地考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18—238頁;張沛之:《元代色目人家族及其文化傾向研究》第5章《汪古馬氏家族考察》,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194—293頁;殷小平:《元代也里可溫考述》第5章《也里可溫之華化——以馬氏汪古為例》,蘭州:蘭州大學(xué)出版社,2012年,第145—179頁。。因此,關(guān)于馬氏家族景教信仰的考察很不充分。本文擬揭出漢文史料中關(guān)于顯靈故事、人名兩方面的資料,與阿拉伯語、敘利亞語傳世文獻(xiàn)以及出土材料相比勘,以期深入認(rèn)識(shí)馬氏家族中的景教因素。

一、顯靈故事

馬氏先祖“出于花門貴種”①④ 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狄寶心校注:《元好問文編年校注》卷5,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1033—1046,1038頁。?;ㄩT一般指代回鶻。學(xué)者以出土材料和傳世文獻(xiàn)為依據(jù),論證了9至10世紀(jì)高昌回鶻乃至河西回鶻中景教的存在②陳懷宇:《高昌回鶻景教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第4卷,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9年,第165—214頁。。11世紀(jì),西夏崛起,攻滅河西回鶻勢力,一些回鶻殘部東遷河湟、秦隴一帶③參程溯洛:《甘州回鶻始末與撒里畏兀兒的遷徙及其下落》,《西北史地》1988年第1期,收入《唐宋回鶻史論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50—165頁。。馬氏家族就是回鶻殘部中的一支,11世紀(jì)后期至12世紀(jì)初期居于北宋統(tǒng)治下的臨洮。金朝滅北宋,1130年取臨洮,這支回鶻部落被擄至遼東,其中包括馬氏祖先把騷馬也里黜。1249年,元好問為把騷馬也里黜之子習(xí)里吉斯(漢名馬慶祥,1178—1223)撰寫《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記載把騷馬也里黜被擄至遼東后的一樁故事:

太宗嘗出獵,恍惚間見金人挾日而行,心悸不定,莫敢仰視,因罷獵而還。敕以所見者物色訪求?;蜓陨纤姶鹜幼儸F(xiàn),而遼東無塔廟,尊像不可得,唯回鶻人梵唄之所有之。因取畫像進(jìn)之,真與上所見者合。上歡喜贊嘆,為作福田以應(yīng)之。凡種人之在臧獲者,貰為平民,賜錢幣,縱遣之。④

太宗指金太宗,1123—1135年在位?!胺鹜幼儸F(xiàn)”實(shí)際上指的是景教神顯,“回鶻人梵唄之所”當(dāng)指教堂,周清澍先生皆已揭橥⑤周清澍:《汪古的族源——汪古部事輯之二》,《元蒙史札》,第115頁。。借用佛教詞匯,是基督教初傳中國常用的做法。這個(gè)故事在汪古部族的形成史上很重要。按這種說法,金太宗遇景教靈應(yīng)而釋放遼東回鶻景教徒,他們遂遷至凈州之天山(今內(nèi)蒙古四子王旗),成為汪古人。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同時(shí)代的阿拉伯語、敘利亞語史料也可以找到一個(gè)極為類似的故事。

10世紀(jì)中期至11世紀(jì)成書的阿拉伯語景教百科全書式著作《塔之書》(Kit ā bal-Majdal)⑥此書概況,參看 MarkN.Swanson,“Kit ā bal-Majdal,”inD.ThomasandA.Mallett(eds.),Christian-MuslimRelations:ABibliographicalHistory,vol.2(900-1050),Leiden/Boston:Brill,2010,pp.627-632。記載:

木鹿(Merv)主教阿卜迪朔(‘Abdi?ō‘)⑦阿拉伯語人名‘Abdi?ō‘,義為“夷數(shù)奴”。有關(guān) i?ō‘及相關(guān)漢文“夷數(shù)”等轉(zhuǎn)寫形式,參看 WangDing,“RemnantsofChristianityfromChineseCentralAsiainmedievalages”,inRomanMalek(ed.),Jingjiao.TheChurchoftheEastinChinaandCentralAsia,SanktAugustin:InstitutMonumentaSerica,2006,pp.149-162。來函稱,突厥人的一位王接受了基督信仰,他的臣民中有二十萬人接踵其后。原因是有一天他打獵時(shí),迷失路途,不辨方向。這時(shí)他遇見一人,遂于彼困境之中獲救。求問姓名時(shí),那人答道:“我是馬薛里吉思(MarSarg ī s)?!辈⒚骰酵?。然后那人告訴他閉上眼睛。他睜開雙眼之時(shí),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正確的路上。他為此異事所震驚,便咨訪基督教,詢問其祈禱詞和戒律書。他學(xué)會(huì)了[祈禱詞]“我們在天上的父”、“宇宙的主”、“神圣的上帝”。主教還說,這位王給他寫了一封邀請函,告訴他那些突厥人只以肉和乳為食。王設(shè)一桌為祭壇,上置十字架與福音書,奉獻(xiàn)給馬薛里吉思。⑧阿拉伯語原文及拉丁譯文:JosephusSimoniusAssemanus,BibliothecaOrientalisClementino-VaticanaIII:2,DeSyrisNestorianis,Romae,1728,pp.484-485。英譯文:PierGiorgioBorbone,“SomeAspectsofTurco-MongolChristianityintheLightofLiteraryandEpigraphicSyriacSources”,JournalofAssyrianAcademicStudies,Vol.19,no.2,2005:5-20(esp.9)。為筆者漢譯。

《塔之書》明言顯靈者名為馬薛里吉思。馬(Mar)是對圣徒的尊稱。薛里吉思(敘利亞語Sarg ī s)是公元4世紀(jì)初羅馬帝國的一位殉教圣徒,在景教徒中備受崇拜①ElizabethKeyFowden,TheBarbarianPlain:SaintSergiusbetweenRomeandIran,UniversityofCaliforniaPress,1999.。基督徒慣常以其崇拜的圣人之名為洗名,把騷馬也里黜之子習(xí)里吉斯便是此名的突厥語音變形式。因此我們有理由認(rèn)為漢文史料所謂“佛陀變現(xiàn)”指的就是馬薛里吉思顯靈。

《塔之書》所記之事,又見載于13世紀(jì)敘利亞東方正統(tǒng)派主教巴爾·希伯來(BarHebraeus,1225/1226—1286)的敘利亞語著作《教會(huì)編年史》,但敘述順序和細(xì)節(jié)卻有差異:

彼時(shí)(1007年或1009年②系年參考巴爾·希伯來的另一部著作《敘利亞編年史》。敘利亞語文本:P.Bedian(ed.),GregoriiBarhebraeiChroniconSyriacum,Paris,1890,pp.279-282。英譯本:E.A.W.Budge,ChronographyofGregoryAbu’lFaraj,thesonofAaron,theHebrewphysiciancommonlyknownasBarHebraeusbeingthefirstpartofhispoliticalhistoryofthewolrd,2vols,London:OxfordUniversityPress,1932。),呼羅珊木鹿城主教阿卜迪朔告知宗主教如下:“住在東方和西方之間的突厥人——克烈人(Keraith=Kereid)的王,在其國中的一座大山上打獵時(shí),迷失了路途方向,為可怕的暴風(fēng)雪所困。他已經(jīng)放棄了生還的希望,這時(shí)他見到一位圣人的形象,對他說:‘如果你相信基督,我便帶你出去,你便不會(huì)死于此地。’王許諾將成為基督的羊欄中的羔羊,于是圣人引導(dǎo)他出去,帶他到一條安全的路上。王平安地回到他的營帳之后,召見住在那里的基督徒商人,向他們詢問信仰。他們告訴他如果不受洗便不完滿。他向他們要了一本福音書,每日景仰,現(xiàn)在還派信使邀請我親自去見他或者派一位牧師去給他施洗……他還說,皈依基督教的人數(shù)達(dá)二十萬?!雹蹟⒗麃喺Z原文:J.B.Abbeloos&T.J.Lamy(eds.),GregoriiBarhebraeiChroniconecclesiasticumI-III,Lovanii,1872-1877,II,pp.279-282。英譯文:PierGiorgioBorbone,“SomeAspectsofTurco-MongolChristianityintheLightofLiteraryandEpigraphicSyriacSources”,JournalofAssyrianAcademicStudies,Vol.19,no.2,2005:5-20(8)。筆者漢譯。

《塔之書》所記的突厥王,在《教會(huì)編年史》中成為克烈王??肆遥ㄓ肿g客列、怯烈)是遼金時(shí)期蒙古高原中部的強(qiáng)大突厥部族,后為成吉思汗所滅?!端畷纺酥涟蜖枴は2畞碓缒曛鳌妒サ钪疇T》(MenaratKudshe)④敘利亞語本:GregoryBarHebraeus,TheLampoftheSanctuary,Piscataway:GorgiasPress,2010。記述同一事件時(shí)均未記克烈之名。因此,伯希和、讓·理查都對晚出文獻(xiàn)中新增的克烈部名提出了質(zhì)疑⑤PaulPelliot,LaHauteAsie,Paris:L’é ditionArtistique,1932,p.627.伯希和著,耿世民譯:《高地亞洲》,收入《中亞簡史(外一種)》,北京:中華書局,2005年,第 192頁。JeanRichard,“LeChristianismedansl’AsieCentrale”,JournalofAsianHistory 16(1982),p.104,n.4.。亨特分析了13世紀(jì)克烈人在伊利汗國的地位,認(rèn)為巴爾·希伯來故意竄入部名克烈,是為了建構(gòu)克烈基督教王國250年的王統(tǒng),有現(xiàn)實(shí)政治目的⑥EricaC.D.Hunter,“TheconversionoftheKeraittoChristianityinA.D.1007”,ZentralasiatischeStudien 22(1989/91):142-163.??傊?,11世紀(jì)初皈依的突厥部族不能勘定為克烈。艾騖德認(rèn)為,鑒于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記載了類似的故事,則11世紀(jì)初皈依景教的應(yīng)是汪古部祖先⑦ChristopherP.Atwood,“HistoriographyandtransformationofethnicidentityintheMongolEmpire:the?ng’ü tcase”,AsianEthnicity,15-4,2014:514-534(esp.517).。但是,元好問所記的故事發(fā)生于12世紀(jì)上半葉,故事的主人公是金太宗,無法證明11世紀(jì)初的突厥皈依者為誰。重要的是,三個(gè)版本的故事主線是一致的,即王者出獵遇神顯,歸而訪教崇教。可以認(rèn)為,這是在11至13世紀(jì)東方景教徒之中流行的一個(gè)故事母題,故事主人公和相關(guān)細(xì)節(jié)衍生出多個(gè)版本。

這一景教顯靈故事在漢文史料中出現(xiàn),是汪古馬氏景教信仰的力證,也反映了回鶻景教徒的遷徙史。在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中,故事主人公從11世紀(jì)初的突厥王變成了12世紀(jì)上半葉的金太宗。金太宗對景教的尊崇,別無其他史料可證,大概主要出自景教徒的美好想象。當(dāng)然這種想象并非空穴來風(fēng),而是根據(jù)一定的史實(shí)背景敷衍而來的。20世紀(jì),遼上京遺址(內(nèi)蒙古巴林左旗)出土景教十字鏈飾,學(xué)者認(rèn)為是回鶻人攜來之物①[日]鳥居龍藏:《景教に関する畫像石》,《考古學(xué)雑誌》第27卷第2期,東京,1937年,第39—46頁。楊富學(xué):《回鶻與遼上京》,《首屆遼上京契丹·遼文化學(xué)術(shù)研討會(huì)論文集》,海拉爾:內(nèi)蒙古文化出版社,2009年,第128—139頁。。金初遼東應(yīng)該安置了不少回鶻人,其中包括把騷馬也里黜及其部族。金太宗遇神顯而崇景教的故事,是以金初遼東景教為背景,依托當(dāng)時(shí)景教徒中流行的故事母題演繹而成的。在《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中,馬氏家族以此故事解釋其族人由臧獲(奴隸)而獲自由的原因,并宣示后來習(xí)里吉斯忠金死節(jié)的正當(dāng)性。景教信仰與效忠金朝糾纏在一起,反映了13世紀(jì)汪古馬氏的政治與文化認(rèn)同。

二、景教人名還原

人名能夠鮮明地反映出歷史背景和文化傾向,有很高的學(xué)術(shù)研究價(jià)值?;浇掏绞芟炊薪堂?,多取圣經(jīng)人名或圣徒人名,較易辨識(shí)。不過,動(dòng)輒妄取歐洲語言與元代漢譯名對音,則每每謬之千里。須要明確的是,景教用敘利亞語傳教,而汪古人操突厥語②關(guān)于汪古人使用敘利亞語的情況,參看 PierGiorgioBorbone,“Syroturcica1.The?ngg ü dsandtheSyriacLanguage”,inG.A.Kiraz(ed.),Malphonow-Rabod-Malphone:StudiesinHonorofSebastianP.Brock,Piscataway,NJ:GorgiasPress,2008,pp.1-17.,因此汪古人名主要來自這兩種語言,敘利亞語為教名,突厥語可以稱之為俗名。進(jìn)入漢地之后,又出現(xiàn)了漢姓漢名。下面全面考察馬氏家族的命名習(xí)俗,兼對其家族史作出補(bǔ)證。

(一)前五代人名

汪古馬氏家族最初尚無姓氏,第一代名為和祿罙思。其人載于14世紀(jì)中期的《馬氏世譜》③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1 a葉。,事跡帶有傳說色彩,但人名當(dāng)有一定的來源。和祿罙思,佐伯好郎還原為Wargis④[日]佐伯好郎:《支那基督教の研究》第2冊,東京:春秋社,1943年,第472頁。,張星烺還原為HoramMishael⑤張星烺編注,朱杰勤校訂:《中西交通史料匯編》第2冊,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第393頁。,音義皆較為勉強(qiáng)。筆者認(rèn)為此名來自敘利亞語Horm ī zd,譯音時(shí)略去了末尾輔音-d。其詞源Xormzt是古伊朗語中最高神之名,進(jìn)入粟特語作Ormzt/Ormozt,唐代譯嗢沒斯,為脫落尾音-t之例證⑥艾騖德教授(ChristopherAtwood)在2015年1月22日給我的電子郵件中最先提出了Xormzt這一還原并揭出嗢沒斯的譯例。謹(jǐn)致謝忱!。后來進(jìn)入回鶻—蒙古文中形式為Xormuzta/Qormusta,仍表示天神。敘利亞基督徒亦以之為名。7世紀(jì)有位僧侶列班·霍爾米茲德(RabbanHorm ī zd),在敘利亞創(chuàng)建了景教歷史上最重要的修道院之一⑦E.A.WallisBudge,ThehistoriesofrabbanH?rm?zdthePersianandrabbanBar-‘Idta,London:LuzacandCo.,1902.。和祿罙思大概直接取自此名。

第二代迭木兒越哥(又譯帖穆爾越歌、帖木爾越哥)⑧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狄寶心校注:《元好問文編年校注》卷5,第1038頁。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1 a葉?!对贰肪?34《月合乃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3244頁。,可還原為突厥語 Tem ü r ü ge。其中 tem ü r義為鐵,ü ge為智者、長者的一種稱號⑨VolkerRybatzki,DiePersonennamenundTiteldermittelmongolischenDokumente:einelexikalischeUntersuchung,Helsinki,2006,pp.66-68.。這一稱號表明他是臨洮回鶻人中的一位領(lǐng)袖人物。

第三代把騷馬也里黜(又譯伯索麻也里束、把造馬野禮屬、把掃馬野禮屬)①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狄寶心校注:《元好問文編年校注》卷5,第1038頁;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1 a葉;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石田先生文集》卷13,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頁;《元史》卷134《月合乃傳》,第3244頁。,來自敘利亞語BarSaum āEl ī?a‘。Bar義為某某之子,相當(dāng)于阿拉伯語中的ibn。Saum ā本義為齋戒,與El ī?a‘皆為圣徒名。

第四代習(xí)里吉斯(又譯習(xí)禮吉思、錫禮吉思、昔里吉思)②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狄寶心校注:《元好問文編年校注》卷5,第1038頁;《金史》卷124《忠義傳·馬慶祥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2695—2696頁;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1 b葉;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石田先生文集》卷13,第236頁;《元史》卷134《月合乃傳》,第3244頁。,來自敘利亞語Sarg ī s的突厥形式S?rgis>Sirgis。習(xí)里吉斯入仕金朝,取漢姓馬,名慶祥,字瑞寧。慶祥、瑞寧,指的很可能是馬薛里吉思顯靈之事。漢文材料解釋馬姓來自官名“馬步軍指揮使”、“兵馬判官”③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1 b葉;《元史》卷134《月合乃傳》,第3244頁、卷143《馬祖常傳》,第3411頁。。誠如學(xué)者所論,以官為氏是迎合漢文化傳統(tǒng)的附會(huì)之說,馬姓實(shí)際上得自景教徒對長者的尊稱Mar④殷小平:《從姓氏看汪古馬氏的華化》,饒宗頤主編:《華學(xué)》第7輯,第234—241頁。。習(xí)禮吉思取漢姓漢名,與金代崇尚漢文化的社會(huì)風(fēng)尚有關(guān),以致元初有“金以儒亡”之說⑤《元史》卷163《張德輝傳》,第3824頁。。馬慶祥雖有漢姓漢名,但實(shí)際上是“以小字習(xí)里吉斯行”⑥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狄寶心校注:《元好問文編年校注》卷5,第1038頁。。漢名、基督教名雙名的習(xí)慣,自此開始,一直維持至元末。

第五代最知名者為月合乃(又譯月忽乃、月忽難)⑦《元史》卷134《月合乃傳》,第3244頁;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石田先生文集》卷13,第236頁;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3 a葉。,來自敘利亞語Y ō hn ā n,即約翰。《馬氏世譜》稱其“一名貞,字正臣”⑧黃溍:《馬氏世譜》,《金華黃先生文集》卷43,第3 a葉。?!对贰ぴ潞夏藗鳌肺从洕h名貞,僅記“字正卿”⑨《元史》卷134《月合乃傳》,第3244頁。。月合乃7歲至17歲居于金都汴梁十年,漢名當(dāng)取于其時(shí)。金亡,月合乃北上入仕蒙古,交際圈以蒙古上層為主,故不以漢名行。月合乃同代人名尚有三達(dá)、鐸剌、福海、天民。三達(dá)、福海、天民人名待考。鐸剌(Dawlat)見于中亞七河地區(qū)蒙元時(shí)代景教徒墓銘,源自波斯語,義為財(cái)富、官府⑩DaniilChwolson,SyrischeGrabinschriftenausSemirjetschie,NebsteinerBeilage,St.Peterburg,1890,No.49.DaniilChwolson,Syrisch-nestorianischeGrabinschriftenausSemirjetschie,neueFolge,St.Peterburg,1897,No.229.MarkDickens,“SyriacGravestonesinTashkentMuseum”,inW.WinklerDietmar&LiTang(eds.),HiddenTreasuresandInterculturalEncounters:StudiesonEastSyriacChristianityinChinaandCentralAsia,Wien:LITVerlag,2009,pp.13-49(No.2).。

(二)第六代人名

三達(dá)三子:天下閭大概源于漢名;滅都失剌詞源不明;約實(shí)謀是景教名,敘利亞語寫形Yo?m ū d見于中亞七河地區(qū)景教墓銘?WassiliosKlein,DasnestorianischeChristentumandenHandelswegendurchKyrgyzstanbiszum14.Jh.Turnhout:Brepols,2000,Grabstein27,p.417.。天民二子,皆為基督教名:奧剌罕(敘利亞語Abraham的突厥形式Abraqam/Auraqam,今譯亞伯拉罕)、保祿賜(敘利亞語Pawl ō s,基督教最早的傳教使徒,今譯保祿、保羅)。

月合乃的后代較為復(fù)雜。最詳盡的兩件材料是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下簡稱《碑》)?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馬石田文集》卷13,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本,第259—261頁;蘇天爵編:《國朝文類》卷67,四部叢刊初編本,第11 b-15 a葉。、黃溍《馬氏世譜》(下簡稱《譜》)。前者是馬祖常為其曾祖馬月合乃撰寫的神道碑,后者是黃溍為馬氏家族撰寫的家譜,二者的消息來源都是家族成員的自述,可靠性都很高。但是二者所記的譜系人名卻有一些差異。以往學(xué)界對馬氏世系的研究,以前引王颋、張沛之考證最詳①參見本篇首頁注釋④。。但是《碑》、《譜》的很多相異之處仍未得到解釋。

《碑》、《譜》皆記月合乃有子11人?!侗酚涊d的是:世忠、世昌、世顯、世榮、世靖、世祿、世吉、審溫,余三人早卒不仕。《譜》記載的是:世忠、世昌、世敬、斡沙納、世靖、世祿、失吉、世榮、世臣,余三人皆早卒。

首先可以發(fā)現(xiàn),《譜》記載了9個(gè)人名,加上3個(gè)沒記名字的,總數(shù)是12,與11人不符。因此有可能斡沙納就是世敬或世靖的教名。其次,這些人名中大多數(shù)是漢名,以“世”字為輩,但也有三個(gè)非漢名:審溫,來自敘利亞語?em‘ō n(源于古希伯來文,耶穌十二門徒之一,今譯西滿、西蒙);斡沙納,來自敘利亞語ō?a‘n ?。ㄔ从诠畔2畞砦模x為呼喊),此名亦見于同時(shí)代的中亞七河景教墓銘②DaniilChwolson,SyrischeGrabinschriftenausSemirjetschie,NebsteinerBeilage,No.32.DaniilChwolson,SyrischnestorianischeGrabinschriftenausSemirjetschie,neueFolge,pp.173,207,276,323.[日]佐伯好郎:《支那基督教の研究》第1冊,第411號,第581頁。;失吉,來自突厥—蒙古語Sigi,義為小、小拇指。最后,《碑》與《譜》所記的人名不盡相同。筆者認(rèn)為,差異的原因在于月合乃之子都有雙名,有的以漢名行,有的以非漢名行,后來追溯時(shí)有的被混淆了。

我們可以注意到,《譜》的失吉、《碑》的世吉皆為絳州判官,顯然是一人。失吉(Sigi)與世吉音近,因此他以漢名抑或非漢名行的結(jié)果差不多,都不會(huì)被混淆。他的兄弟就沒有那么幸運(yùn)了?!侗返膶彍貫椤凹巫h大夫,歷臺(tái)州、淮安、瑞州路總管”?!蹲V》的世榮為“瑞州路總管”。審溫、世榮都擔(dān)任過瑞州路總管,似有勘同的可能。但《碑》又記了一位世榮,早卒無子。《譜》記瑞州路總管世榮有二子,言之鑿鑿,似更可信。筆者認(rèn)為,也許世榮、審溫是同一人的漢、教雙名,《碑》錯(cuò)將其記為二人。翻檢方志,我們可以找到關(guān)于審溫的材料。弘治《赤城新志》有“臺(tái)州路總管馬沈歡”,至元二十二年以朝列大夫至二十六年為廉恪所代③弘治《赤城新志》卷14,《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177冊,濟(jì)南:齊魯書社,1996年,第3 b葉。。正德《瑞州府志》載有瑞州路總管馬沈歡,“嘉議大夫,大德七年任”④正德《瑞州府志》卷5,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續(xù)編本,第13b葉。。馬沈歡與《碑》所記審溫的散官、職官皆相合??芍R沈歡即馬審溫。按照方志,他至元二十二年至二十六年任臺(tái)州路總管,大德七年任瑞州路總管。那么他任淮安路總管應(yīng)該是在至元二十六年至大德七年之間。沈(同沉)、審?fù)?,八思巴字皆?shim,歡字八思巴字作 hon,溫字八思巴字作‘un⑤W.SouthCoblin,AHandbookof‘Phags-paChinese,Honululu:UniversityofHawai’iPress,2007,pp.167,145,140.。沈歡(*?imqon)、審溫(*?im’un),是敘利亞語?em‘ō n進(jìn)入突厥—蒙古語后讀音細(xì)微差別的異譯而已。方志中記為馬沈歡,證明他以基督教名行,以馬為姓,反映出家族這一代人漢、景交融的文化特點(diǎn)。

(三)第七代人名

奧剌罕之子闕里奚思,是敘利亞語G ī w ā rg ī s(3世紀(jì)末4世紀(jì)初羅馬帝國殉教圣徒,今譯喬治)的突厥形式 K ü rkis,元代更常見的形式是闊里吉思(K?rgis)。

月合乃的孫輩,《碑》云有20人,并記下了其中15人之名?!蹲V》只記了12人。這一代人中,一些是純粹的漢名如潤、節(jié)、禮、淵、開、遺、道、遵、通、迪,另一些則是純粹的教名,如保六賜(Pawl ō s,《譜》未記此人,今譯保祿、保羅)、岳難(Yawn ā n,早期以色列先知,今譯喬納)、失里哈(?elih ā,義為使徒、信使)、也里哈(Elih ā,早期猶太先知,亦為基督教所尊崇)、雅古(Ya‘q ō b,耶穌十二門徒之一,今譯雅各布)、必吉南(一作必胡南,Behnam,4世紀(jì)圣徒)、祝饒(Zay‘ā,4世紀(jì)末5世紀(jì)初中東圣徒)。

可惜的是,這一代人的事跡罕見于其他文獻(xiàn)。比較特殊的是《碑》的必吉南,《譜》作必胡南,其官職,《碑》記為奉議大夫同知興國路事,《譜》記為同知興國路總管府事,可知確是同一人。吉、胡二字讀音相差很大,是否二者有一訛誤呢?筆者以為二者都沒有訛誤。此名來自Behnam(詞源是伊朗語),敘利亞語進(jìn)入突厥語,形式當(dāng)為*Biqnam。輔音q之后本無元音,漢譯時(shí)加-i則為必吉南,加-u則為必胡南。萬歷《金華府志》有金華縣達(dá)魯花赤馬必吉男①萬歷《金華府志》卷12,中國方志叢書影印萬歷刻本,第3 a葉。,弘治《赤城新志》有至大二年至皇慶元年臨??h達(dá)魯花赤馬必吉男②弘治《赤城新志》卷15,《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177冊,第4 a葉。,應(yīng)該就是此人。必吉南、必吉男、必胡南譯名用字不統(tǒng)一,表明他以教名行世。

(四)第八、九代人名

月合乃的曾孫輩,出現(xiàn)了馬祖常(1279—1338)這樣的名儒。祖常、祖孝兄弟同登進(jìn)士,元史上實(shí)屬罕有。通觀馬祖常一生著述,幾無一字關(guān)系景教,甚至鼓吹其曾祖月合乃“世非出于中國,而學(xué)問文獻(xiàn)過于鄒魯之士……俾其子孫百年之間革其舊俗”③馬祖常:《禮部尚書馬公神道碑》,《石田集》卷13,第259—261頁。。同時(shí),馬祖常的景教出身也為時(shí)人所知,楊維楨編《西湖竹枝集》附馬祖常小傳云:“馬雍古祖常,字伯庸,?。#﹥x可溫氏?!雹軛罹S楨:《西湖竹枝集》,《叢書集成續(xù)編》第154冊,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年,第3 a葉。浚儀,為開封汴梁的別稱,是馬祖常曾祖月合乃曾居之地??蓽?,是也里可溫之省稱。

馬祖常有傾心漢文化的一面,繼承自其父輩,表現(xiàn)在人名上是這一代人多數(shù)取漢名,大體以“祖”字為輩。同時(shí),教名也仍然存在。《譜》記錄了16個(gè)人名,其中14個(gè)為帶祖字的漢名,1個(gè)為漢名叔清,1個(gè)為教名蘇剌哈(Sul ā q ā,義為升天)⑤同名者有著名的愛薛之婿中順大夫同知崇福司事速剌哈。程鉅夫:《拂林忠獻(xiàn)王神道碑》,《雪樓集》卷5,臺(tái)北元代珍本文集匯刊本,第243—348頁。?!侗穼懽髂甏栽?,只記已入仕者之名9個(gè),其中6個(gè)帶祖字,另3個(gè)為教名:天合(Denh ā,當(dāng)今東方教會(huì)1975—2015年在任的領(lǐng)袖宗主教瑪·丁哈四世即以此為名)、易朔(ī?ō‘,今譯耶穌)、鹵合(L ū q ā,今譯路加)?!蹲V》寫作年代較晚,所記人名較多,不記這 3個(gè)人是不太合理的。實(shí)際上,《譜》中所記馬祖常叔父禮之子祖中,就是《碑》中的天合?!侗酚浧涔俾殲楸O(jiān)杭州鹽倉。陳垣先生揭出的元人王逢《題懷靜軒詩序》一文,記載馬氏后人馬季子之父為浙西監(jiān)倉使馬祖中⑥王逢:《題馬季子懷靜軒》,《梧溪集》卷4,《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第95冊,第506頁上。。王颋先生已指出浙西監(jiān)倉使與監(jiān)杭州鹽倉實(shí)為一職,祖中、天合當(dāng)為一人⑦王颋:《桐繁異鄉(xiāng)——元凈州馬氏九世譜系考辨》,第218—238頁。。《碑》所記的長幼順序也與之相符。可知此人取漢、教雙名。

另一個(gè)例證是馬祖常叔父淵之子祖元,《碑》記為信州路教授,《譜》記為鄉(xiāng)貢進(jìn)士、市舶某提舉。《至正四明續(xù)志》有“慶元路總管府知事馬也里牙祖元”,且注曰:“至治三年鄉(xiāng)貢進(jìn)士登仕郎。至元五年三月初十日之任。”⑧《至正四明續(xù)志》卷1,《宋元方志叢刊》本,第6454頁;“馬君祖元”,見《慈溪縣儒學(xué)重修記》,《至正四明續(xù)志》卷7,第33 a葉;羅依果、樓占梅:《元朝人名錄》,臺(tái)北:南天書局有限公司,1988年,第1456頁??芍峭蝗藷o疑。也里牙來自敘利亞語ē l ī y ā,為早期猶太先知名,是常見的教名。馬也里牙祖元是教名、漢名連用。也里牙(祖中)、天合(祖元)的雙名習(xí)俗大概僅僅是馬氏家族第八代中雙名習(xí)俗的冰山一角。

馬氏第九代資料匱乏,留下名字僅有9個(gè),其中5個(gè)是馬潤之孫,都是漢名。馬禮之孫季子為漢名,帖木爾(Tem ü r)、明安沓爾(Ming’andar)則是突厥—蒙古名。馬天民后人伯嘉訥是借自漢語“百家奴”的突厥—蒙古語人名。

綜觀馬氏家族九代人名,景教名、突厥名代表其本俗,而漢姓漢名出現(xiàn)于第四代。居漢地日久,漢名似乎越來越重要。但教名、漢名雙名并用之習(xí)俗仍應(yīng)引起充分的重視。在元朝統(tǒng)治之下,漢文化并非處于獨(dú)尊地位,這決定了馬氏家族很多成員盡管有漢名但仍以教名行世。鑒于漢文世系文獻(xiàn)不會(huì)雙名皆錄,我們應(yīng)該考慮兩種世系之間的很多差異是雙名只記其一造成的。

結(jié) 論

元好問《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所記遼東景教顯靈故事,與阿拉伯語《塔之書》、敘利亞語《教會(huì)編年史》源自同一故事母題。這一故事母題在11—13世紀(jì)景教徒中流行,從中東、中亞傳至中國,故事主人公從突厥王變?yōu)榻鹛?,故事時(shí)間、地點(diǎn)也相應(yīng)發(fā)生了變化。這些新增和改動(dòng)的細(xì)節(jié),一方面,反映了12世紀(jì)初回鶻景教徒遷徙的情況,提供了關(guān)于汪古族群形成過程的珍貴記載;另一方面,將宗教信仰與政治忠誠合二為一,反映了金代馬氏家族的政治與文化認(rèn)同。

到元代,汪古馬氏家族受漢文化影響很深,但誠如蕭啟慶先生所云,蒙古、色目士人未必愿意揚(yáng)棄其政治特權(quán)之下的族群認(rèn)同①蕭啟慶:《九州四海風(fēng)雅同:元代多族士人圈的形成與發(fā)展》,臺(tái)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股份公司,2012年,第386頁。。汪古人的文化,體現(xiàn)在語言文字上,是作為宗教語言的敘利亞語以及作為世俗語言的突厥語。雖然我們只有漢文文獻(xiàn)可資利用,但仍能勘定、還原出馬氏家族景教人名18個(gè)。顯然,馬氏家族中應(yīng)該還有很多教名未被記錄下來。從人名來觀察馬氏家族文化傾向,可以發(fā)現(xiàn)久居漢地的馬氏家族似在其自身文化與漢文化之間尋找某種調(diào)和或平衡。比如以馬(Mar)為姓,取世吉(Sigi)這樣雙語同音之名,便是兼顧兩種文化的睿智之選,元代另一個(gè)著名的回鶻移民家族高昌偰氏也有類似的現(xiàn)象②DaiMatsui,“BookReview:MichaelC.Brose,SubjectsandMasters:UyghursintheMongolEmpire,WesternWashington2005”,InternationalJournalofAsianStudies 6-2,2009:247-249.。馬氏家族也存在教名、漢名雙名的現(xiàn)象,這也體現(xiàn)出其文化上的雙重面相。馬氏家族取教名的習(xí)慣,直至元末仍然存在,體現(xiàn)出景教信仰文化對其影響之持久。

如同元代多數(shù)外來族群一樣,汪古馬氏家族的相關(guān)史料基本上都是漢文的。漢文文獻(xiàn)本身就帶有天然的文化傾向,對外來的景教因素易為忽略、回避。若以漢文文獻(xiàn)來考察“華化”,在研究范式上存在缺陷,容易輕視了外來族群自身的文化能動(dòng)性。對于汪古人而言,景教是其族群認(rèn)同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敘利亞語、突厥語所承載的信仰和文化,有其持久的一面。我們從先祖事跡、人名之中得見的是吉光片羽。史料雖有局限,但不應(yīng)局限住我們的視野。

猜你喜歡
回鶻馬氏家族
HK家族崛起
《小偷家族》
淺析回鶻與契丹的關(guān)系
《封神演義》中馬氏形象的另類解讀
論唐與回鶻關(guān)系的歷史轉(zhuǎn)折
家族中的十大至尊寶
抱琴
基于馬氏距離的艦船裝備修理價(jià)格組合預(yù)測
藥羅葛氏遷移河西的原因
新床的聲音
博湖县| 德安县| 武鸣县| 徐闻县| 集安市| 绿春县| 平谷区| 商水县| 攀枝花市| 铜陵市| 桂平市| 贺兰县| 聂拉木县| 托克逊县| 舒城县| 兴安盟| 清苑县| 翁牛特旗| 台北市| 渝北区| 孝感市| 泽州县| 隆子县| 利川市| 聊城市| 徐汇区| 三台县| 彭泽县| 萨嘎县| 新昌县| 威信县| 喀喇沁旗| 漯河市| 拜城县| 安义县| 顺昌县| 招远市| 恩平市| 金门县| 邯郸县| 独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