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俠 常 璐

亞歐電影中的女性主義表達異同探析

鄭 俠 常 璐

從影視表達視角觀察，亞歐女性主義之間同異互現(xiàn)，既有著較大的差異化，又有著較多的共性化。這種差異化使得多視域下的女性主義之間能夠得以兩相觀照，相互能夠得以在互為他者的審視過程之中求同存異，并且為各自融入提供了足夠的識解空間。而這種共性化則為互為他者的女性主義提供了彼此得以深度融合的楔入點。客觀而言，女性主義的影視藝術(shù)表達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女性主義表達的重要喉舌，針對亞歐女性主義的深入研究，則為現(xiàn)代女性主義表達打開了更廣闊的時空。

一、亞洲女性主義影視表達

（一）訴求表達

從世界視域而言，最初的女性主義試圖由一種女性書寫而建構(gòu)起一種由以女性為本的顛覆男性霸權(quán)的文化影響，這種狹隘的《非“一”之性》的非黑即白的斗爭式視角有著雙重的負作用，一方面更將女性置入到了一種自我貶抑的境地，另一方面則更加將兩種性別鮮明地對立起來使得女性壓力陡升?？梢?，女性主義的訴求應在兩性和諧的基礎(chǔ)之上，求同存異互相尊重，將女性由女性主義的狹隘牢籠中解放出來。傳統(tǒng)的亞洲女性承受了遠勝于歐洲的性別歧視與性別壓抑。隨著現(xiàn)代社會的來臨，亞洲女性主義已經(jīng)有了全新的表達。從具象與表象化的視角而言，亞洲女性主義表現(xiàn)在不滿足于家庭的過度束縛性，不滿足于社會地位的不平等性，不滿足于無法實現(xiàn)自我需求卻又無力表達。例如，影片《家有喜事》中的大嫂，即是典型的亞洲女性形象，其囿于家庭的角色，即充分表達了亞洲女性的社會性與自我需求滿足性的訴求。

（二）雙重隱性表達

亞洲作為世界東方，有著與西方發(fā)達國家迥異的東方式思考范式。從抽象與象征性的視角而言，亞洲女性主義自有其亞洲時間性，即這種亞洲式的女性主義有著獨特的東方思考、解讀、回歸，這種亞洲式的時間優(yōu)點，以及亞洲式的二分法情感等亦均與女性主義息息相關(guān)。尤其是歐洲人所較難理解的亞洲式二分法情感的表達，恰恰在于情感表達的無中心化與情感表達的無形化與關(guān)切性以及去中心化的他者關(guān)切性。顯然，這種亞洲式二分法情感表達與后現(xiàn)代主義表達在某種程度上若合符節(jié)。同時，這種情感表達亦與廣泛流行于整個泛亞洲區(qū)域的佛教等宗教影響亦不無淵源，由此則可以抽象出亞洲女性主義的特殊表達。例如，在《摔跤吧！爸爸》中，即以這種特殊表達為印度女性主義帶來了具東方特色的雙重隱性規(guī)訓下的解脫，影片中的擺脫了宿命的女兒為整個亞洲女性帶來了女性主義典范式的激勵。

（三）擺脫家庭束縛的困境

從影視領(lǐng)域而言，亞洲女性主義作為整個世界女性主義的一個橫截面，有著不同于其他地域女性主義的獨持表達。亞洲女性主義偏重于強烈訴求的抑制化、隱性化、含蓄化表達。即便是一些具有先鋒意味的影視藝術(shù)作品之中亦趨向于將亞洲女性主義的訴求加以婉轉(zhuǎn)化表達。例如，日本動畫片《少女革命》，即以這種婉轉(zhuǎn)化的方式，建構(gòu)起了少女內(nèi)心中女性主義的強烈表達。再如，日本動畫作品《機動警察》中女主角泉野的塑造，即具有女性主義的先鋒性。這種一反常態(tài)的女性特征平滑化的塑造，更凸顯了泉野強勢的女性主義色彩，亦表達了戰(zhàn)爭場景下，女性性別無關(guān)性的女性主義革命性表達，這對于遠比中國、印度等國更抑制女性的社會而言，其進步意義顯然十分重大。由此可見，亞洲女性主義相比其他地域女性主義，有著更重的家庭負擔。擺脫過重的家庭觀念意識束縛成為亞洲女性主義的一種東方智慧的回歸。

二、歐洲女性主義影視表達

（一）歐洲原初女性主義的隱性表達

從亞洲女性主義的視角觀察歐洲女性主義，較為常見的偏頗觀點就是歐洲女性擁有著十足的解放，已經(jīng)不需要女性主義。然而唯有深入體察才會發(fā)現(xiàn)，某些國度中的歐洲女性更需要女性主義為其賦予生命的意義與社會化力量。回到歐洲文化原點，歐洲原初的女性主義存在著一種隱性的表達雛形。這種隱性表達有著隱蔽性、調(diào)和性、藝術(shù)性。例如，在莎士比亞的影視藝術(shù)作品中，即能夠清晰地看到以影視表達的這種女性主義意象，這種意象絕非專統(tǒng)淺表性視域下的厭女主義。恰恰相反，莎士比亞以這種傾向性表達，由女性的過度弱勢表現(xiàn)而隱性地表達了囿于那個時代的女性主義的潛意識。由于彼時的莎士比亞作品，絕大多數(shù)首先需要在劇場中映現(xiàn)，因而無法將女性主義加以更大篇幅更多戲份的直白表述，因此，只能以這種原初女性主義與時代性的類似厭女主義加以藝術(shù)化表達。

（二）歐洲現(xiàn)代女性主義的顯性表達

與囿于時代、舞臺、社會的原初女性主義有著巨大不同的是，歐洲現(xiàn)代女性主義的顯性表達十分直接、熾烈、迫切。而且這種表達直指社會權(quán)力制核心能指菲勒斯，圍繞菲勒斯這一能指，歐洲女性主義試圖扭轉(zhuǎn)傳統(tǒng)的社會構(gòu)成，試圖消弭傳統(tǒng)的依性別進行的社會碼系組構(gòu)。這種歐洲現(xiàn)代女性主義的顯性表達有著對歐洲傳統(tǒng)男權(quán)或男性限定的一種強力解構(gòu)。并且，這種顯性表達已經(jīng)由具象化而符號化，由符號化而意象化，由一聲聲歐洲女性主義個體無意識表達式的啼鳴，而匯成了一曲曲歐洲女性主義集體有意識表達的交響。歐洲女性主義的這種尤見硬朗式的表達不僅令歐洲男性較難全盤接受，即便是某些歐洲女性亦將這種表達詬病為用力過猛。誠然，歐洲女性主義情感表達有著燃情爆緒的激烈特質(zhì)，然而，亦不妨礙某些影視作品之中將女性主義表現(xiàn)得略微優(yōu)雅略少凜然。

電影《家有喜事》劇照

（三）歐洲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的消解表達

縱觀歐洲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的影視表達，普遍存在著一種全知視點與主觀視點的交叉創(chuàng)制。這種創(chuàng)制技法顯然為女性主義表達爭取到了更多且更為主動的時空，并且創(chuàng)制中較少植入女性的性別特征與性別特質(zhì)，更是將女性恐懼時的尖叫等弱勢表達屏蔽在女性主義表達之外，為女性主義的不斷建構(gòu)起了由女性存在而女性主宰的，針對傳統(tǒng)男權(quán)與男權(quán)中心的消解表達。諸如《裂縫》等影視作品中的女性主義，即以一種復雜的男性與女性融合化的非定式建構(gòu)，而在迥異司空見慣的情感語境之中，對于男性加以絕對化的擠出與裂隙式的抽離，而對于女性則加以絕對化的至上渲染。這種正反相借式的表達更是將女性主義傲骨表現(xiàn)得昭然若揭，影片中的那種足以令男性顫抖的冷澀、決絕、硬朗，將女性主義進行了舞動旗幟般的大肆弘揚，亦將其他性別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消解。

三、亞歐女性主義影視表達異同

（一）差異性

從影視抽象意義而言，亞洲女性主義屬于一種別具東方特色的女性主義，其重在亞洲式時間表達與不可見性及相異性表達等諸多方面。事實上，從整個世界的影視語境而言，這兩種表達中的東方性與女性主義在這種差異性上存在著罕見的重合性，即亞洲女性同時具有著較為神秘的不可見性與相異性，而這也是亞洲女性，頗受西方異性喜愛的一個真正原因所在。這一點恰恰亦為亞歐女性之間擘分出了一道明顯的鴻溝。而影視抽象意義表達下的歐洲女性主義，則顯現(xiàn)出一種更加犀利、銳化、強勢的不可調(diào)和的表達，而這也恰是歐洲女性主義影片中的女主角絕大多數(shù)流于令人嘆惋的悲劇結(jié)局的根本原因所在。例如《男孩別哭》《女魔頭》等影片即強烈地釋放出了歐洲式女性主義的強悍且無法調(diào)和的女性主義表達。從這種亞歐女性主義影視表達的差異性可見亞洲女性主義與歐洲女性主義存在著極大的可互補性。

（二）影視表達共性

亞歐女性主義影視表達的這種巨大差異性，使得亞歐女性主義表達有著一軟一硬、一弱一強、一顯一隱的顯著相異性。然而，二者之間亦存在著較大的表達共性。這種表達共性主要表現(xiàn)在下述三個方面。首先，亞歐女性主義都表現(xiàn)為一種女性話語表達；其次，都表現(xiàn)為一種女性意識表達；最后，均表達為一種父權(quán)的抵制、消解、顛覆、解構(gòu)。同時，亞歐女性主義的建構(gòu)都可以自上而下地劃分為女權(quán)、女性、女人。例如《換子疑云》一片中的女性主義，即以一種亞歐女性主義共性的技法進行了多層次的既溫婉含蓄又百折不撓的表達。這種表達由生活空間而社會空間，由社會空間而神性空間，將傳統(tǒng)歐洲女性主義的那種過度彪悍的執(zhí)守，進行了向亞歐女性主義共性化的外軟內(nèi)強式的藝術(shù)化表達，為亞歐女性主義平添了一種女性主義藝術(shù)化表達的別樣色彩。

（三）影視表達融合性

亞歐女性主義的共性化的影視表達，已經(jīng)為亞歐女性主義影視表達融合性建構(gòu)了一種水到渠成的基底。同時，即便是亞洲女性主義與歐洲女性主義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性，但亦并不意味著二者無法達成一種基于共性的和解。這種差異性反而為二者的深度融合提供了楔入原點、楔入時空、楔入象限。這種非對立的二元融合使得亞歐兩種視域、兩種語境、兩種社會下的女性主義，將顯現(xiàn)出一種遠遠超過各自單一性、遠遠超過各自特定性、遠遠超過各自限定性的更加強大的女性主義力量。這種二者深度融合且剛?cè)嵯酀呐灾髁x力量表達，既具足了歐洲女性主義的率真，又具足了亞洲女性主義的溫婉；既具備了歐洲女性主義的犀利剛性，又具備了亞洲女性主義的繞指柔性，使得軟硬相合、剛?cè)嵯酀?、強弱相應、顯隱相通，進而深度融合為一種更佳表達女性主義的策略與路徑。

結(jié)語

相對于亞洲女性主義的較大可塑性而言，歐洲女性主義的過度硬朗、凜然、強悍的直白且露骨式的表達顯然在女性主義運動方面反而收效甚微。因為這種強勢表達更易受到同樣甚至更加強勢表達的男性主義的反彈。而亞洲女性主義的那種能夠百煉之鋼化作繞指之柔的隱性與溫婉的女性主義表達反而更易收到感化心性、教化人心、觸碰靈魂式的成效。亞歐女性主義的差異性并不影響二者的融合性，反而給了彼此融合提供了楔入原點、楔入時空、楔入象限，而亞歐二洲女性主義的最終深度融合則為女性主義尋獲了一條更佳表達女性主義的策略與路徑。

[1]陳昊.從苔絲到娜拉——淺談女性被壓迫形式的轉(zhuǎn)變[J].北方文學(下旬),2017(3)：43-44.

[2]沈麗瑛.冰心、羅蕙錫、宮本百合子文學的女性意識比較研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學,2013：16-17,21.

[3]劉麗榮.阿特米西亞的憤怒——歐洲女性主義藝術(shù)探源[J].美苑,2009(4)：66-71.

[4]洪曉楠,郭麗麗.論女性主義對科學的批判、重建及其反思[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4(4)：78-82.

鄭 俠，女，河北唐山人，華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常 璐，女，河北唐山人，華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助教。本文系2016年河北省社會科學發(fā)展研究課題（課題編號：201604050203）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