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勝利

(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 北京 100875)

·文藝論叢·

論《太玄》贊辭與《易經(jīng)》“古歌”的若干關(guān)系*

田勝利

(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 北京 100875)

《太玄》八十一卦，每卦九則贊辭共計(jì)七百二十九則。贊辭取象密集，圍繞卦名展開，句式和音韻上，《易經(jīng)》不少是整齊的、押韻的，具有一定的詩性特征；衍《易經(jīng)》的《太玄》以三言、四言句為主，整齊有致，音律和諧，同樣富有詩性特征。手法上象征貫穿《易經(jīng)》始終，《太玄》贊辭也不例外，物象、事象都是象征性的隱語。語辭層面，《太玄》古奧的特色是對《易經(jīng)》“古歌”的賡續(xù)，兩者一脈相承，有的贊辭生活化氣息濃厚，則是對《易經(jīng)》“古歌”的新變。

太玄；易經(jīng)；詩性特征；象征手法；語匯

《太玄》與《易經(jīng)》的關(guān)聯(lián)，司馬光寫道：“《玄》者所以贊《易》也，非別為書以與《易》角逐也?！盵1]1-2《太玄》確實(shí)是對《易》的演繹，八十一卦①準(zhǔn)《易》而得，義理是如此，表達(dá)方式也不例外?！短泛汀兑捉?jīng)》于易學(xué)層面的關(guān)聯(lián)，不少學(xué)者已經(jīng)做出探討，但遺憾的是，于文學(xué)層面，二者的關(guān)聯(lián)卻并沒有受到應(yīng)有的重視，處于遮蔽狀態(tài)。關(guān)于《易經(jīng)》的文學(xué)性，黃玉順先生《〈易經(jīng)〉古歌考釋》認(rèn)為：“《詩經(jīng)》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易經(jīng)》里藏著一部時(shí)代更早的詩集?！盵2]1黃先生稱《易經(jīng)》卦爻辭屬“古歌”是可信的，《易經(jīng)》卦爻辭六位一體，具有詩歌的形態(tài)，不少爻辭韻律和諧，具有詩歌的音樂美?！短费堋兑住范?，探討二者文學(xué)上的淵源是一個(gè)饒有趣味的學(xué)術(shù)議題。

一、《太玄》贊辭的詩性特征及其對《易經(jīng)》“古歌”的賡續(xù)

《易經(jīng)》的句式變化多樣，分為二言、三言、四言和雜言等，有的已經(jīng)具備詩性特征，三言爻辭如“月既望，馬匹亡?！蔽沧滞?、亡同屬陽部?！盁o攸遂，在中饋?！蔽沧炙?、饋同屬物部。四言爻辭的詩性指征更加明顯，如《漸》卦每則爻辭首句分別是這樣的：“鴻漸于干”、“鴻漸于磐”、“鴻漸于陸”、“鴻漸于木”、“鴻漸于陵”、“鴻漸于陸”。作為施動(dòng)者的鴻鳥依次出現(xiàn)在六則爻辭中，四言句型從始貫穿至終，整齊劃一，句尾干、磐同屬元部；三、六句均使用陸字收束，韻律和諧，圍繞卦名《漸》為中心編排，具有詩的結(jié)構(gòu)美和音律美。

《太玄》贊辭也是如此，詩體建筑美體現(xiàn)在九贊成章、九位一體上。每卦下均系九則贊辭，無一例外?！熬拧?，是《太玄》的核心數(shù)字單位，《太玄·數(shù)》對取象于九的物象有詳細(xì)概括，涉及的概念有：九天、九地、九人、九體、九屬、九竅、九序、九事、九年等?！短焚澽o三則為一組，共三組，分為思、禍、福三個(gè)層次?！短?shù)》寫道：“逢有下中上。下，思也，中，福也，上，禍也。思福禍各有下中上，以晝夜別其休咎焉?！薄短?shù)》言說的是策算之法，贊辭吉兇決定于晝夜，吉兇差異的程度決定于位的高低，一爻吉緊跟一爻兇，一休一咎，平穩(wěn)而均衡。

《太玄》一卦內(nèi)緊挨的兩則贊辭之間，也會(huì)有層級(jí)性關(guān)聯(lián)，取象具有相似性，如《常》卦九則贊辭，次三曰：“日常其德，三歲不食?！彼抉R光注：“日常其德，故免薄蝕之災(zāi)。君常其德，故無狂僭之咎。”日配均，“常其德”，指太陽依據(jù)正常規(guī)律而動(dòng)，盈虧不變。次四曰：“月不常，或失之行?！彼抉R光注：“月有盈虧，故曰不常。行，道也。四為外他而當(dāng)夜，臣德不常則失道也?！贝稳∠笕?，次四緊隨取象月，日月緊密相伴，都是著眼于是否遵循恒常之義而得。又如，《去》卦初一：“去此靈淵，舍彼枯園。”《去》卦次二寫道：“去彼枯園，舍下靈淵。”枯園、靈淵同時(shí)出現(xiàn)于相鄰的贊辭內(nèi)?！叭ァ保墩f文解字·去部》：“去，人相違也。”[4]104指離開某地。“舍”，《說文解字·人部》：“舍，市居曰舍?！盵4]108引申有止歇、安舍之義。前則贊辭是從低處走向高處，象征不謙之義，后者是象征從高處走向低處，象征謙虛之義，緊密相連的兩則贊辭取象方向相反，取義相對，具有層級(jí)關(guān)聯(lián)和相似性。

贊辭建筑美的對稱性可和《易經(jīng)》對讀，一是卦內(nèi)贊辭的對稱，《太玄·圖》說：“一與六共宗，二與七共朋，三與八成友，四與九同道，五與五相守?！薄短?shù)》亦記載：“三八為木，四九為金，二七為火，一六為水，五五為土。”落實(shí)到具體層面，如《達(dá)》卦的贊辭編排是這樣的：

初一：中冥獨(dú)達(dá)，迥迥不屈。次二：迷腹達(dá)目。次三：蒼木維流，厥美可以達(dá)于瓜苞。次四：小利小達(dá)，大迷，扁扁不救。次五：達(dá)于中衢，小大無迷。次六：大達(dá)無畛，不要止，洫作否。次七：達(dá)于砭割，前亡后賴。次八：迷目達(dá)腹。上九：達(dá)于咎，貞終譽(yù)。

《太玄》對稱性還表現(xiàn)于卦的排布，這在《太玄·沖》篇中表述得非常清晰，對于上下經(jīng)卦有相對應(yīng)的論斷，《太玄·沖》相當(dāng)于《易》的《序卦》，篇首有這樣的文字：

二、《太玄》贊辭的象征表達(dá)方式與《易經(jīng)》“古歌”的融通

《易經(jīng)》的語言是象征性的，“詩歌是語言的藝術(shù)，卦爻辭的象征性使那些近乎詩體的句子具有詩歌意象的屬性。”[3]44爻辭中單個(gè)的物象是象征的有機(jī)組成部分，如龍、角、石、雷、虎、雉、矢、隼、豹、牛、羊、馬、鼎、蒺藜象征陽剛，桑、冰、水、血、泥、繩索、魚、豬象征陰柔，這種認(rèn)知來源于人的感性經(jīng)驗(yàn)。觀照《易經(jīng)》卦爻辭，需要透過物象和事象的表面，去領(lǐng)悟和把握它們包藏的陰陽觀念和象征含義。

《太玄》贊辭的編撰也不例外，也是一部由象征藝術(shù)構(gòu)建起來的作品?！短废笳魉囆g(shù)的運(yùn)用大都甚為明了，如《閑》卦初一贊辭：“蛇伏于泥，無雄有雌，終莫受施?！眲⑸圮娤壬ⅲ骸耙粸殛幨字?，受陰防閑，故潛伏不得用。陰而沒有陽，亦無從受施?！盵5]11蛇是龍的化身，伏于泥，象征受到陰的遮蔽，無雄有雌代指有陰而無陽，故測曰“君不君也”?！短返南笳鞅磉_(dá)方式和《易經(jīng)》的淵源，在引“易”語料中能得到更好的印證。

《中》卦次三：“龍出于中，首尾信，可以為庸。”首句化自《乾》卦九二爻辭：“見龍?jiān)谔?，利見大人?！饼埵顷杽傊铮ヅ渚?，次三是陽盛之象，故以龍出?dāng)之。贊辭的含義，《玄文》寫道：“龍出于中，何為也？曰：龍德始著也。君子修德以俟時(shí)，不先時(shí)而起，不后時(shí)而縮，動(dòng)止徽章，不失其法者，其唯君子乎！故首尾可以為庸也?！薄褒埑鲇谥小毕笳麝柺?，“首尾信”，指首尾伸展、舒張開來，展示得很充分?！翱梢詾橛埂敝咐诓扇⌒袆?dòng)，不再處于潛藏狀態(tài)，用以象征君子的隱現(xiàn)具有法度。

《易經(jīng)》卦爻辭和《太玄》贊辭的象征是一脈相承的，可以等而觀之?！兑捉?jīng)》和《太玄》贊辭有的象征手法生動(dòng)而形象，往往和比不可分割，具有文學(xué)性，如：

《交》次七：交于鳥鼠，費(fèi)其資黍。

《翕》次四：翕其羽，利用舉。

《沈》次五：雕鷹高翔，沈其腹，好孕不粥。

《易經(jīng)》的象征包含“卦象的象征、爻位的象征和爻辭的象征”，卦象的象征依托符號(hào)而得，六陽爻謂乾，象征純陽之象，《彖》傳稱：“大哉乾元！”《九家易》注：“陽稱大，六爻純陽，故曰大。乾者純陽，眾卦所生，天之象也?！盵8]35六陰爻謂坤，象征純陰之象，《彖》傳稱：“至哉坤元！”《九家易》注：“乾氣至坤，萬物資受而已生也。坤者純陰，配乾生物，亦善之始，地之象也?！盵8]71《易經(jīng)》“古歌”爻位的象征在初爻、二五爻、上爻的各爻辭中能得到很好印證，《乾》卦初九謂“潛龍勿用”，馬融曰：“物莫大于龍，故借龍以喻天之陽氣也。初九，建子之月。陽氣始動(dòng)于黃泉，既未萌芽，猶是潛伏，故曰潛龍也?！盵8]28爻位最低，象征義是保持低調(diào)，蓄勢待發(fā)?！肚坟跃哦侈o：“見龍?jiān)谔铮姶笕??！本盼遑侈o：“飛龍?jiān)谔欤姶笕?。”二、五居中位，均系以“利見大人”之象?！肚坟陨暇咆侈o：“亢龍有悔”，象征的是極盛而衰之義。針對爻位與爻辭，王弼辨析道：“初則不彰，三則乾乾，四則或躍，上則過亢。利見大人，唯二五焉?！盵8]29王弼的論斷是對的，《乾》卦爻位和爻辭取象之間具有對應(yīng)關(guān)系，據(jù)卦象而系辭是《易經(jīng)》的一條原則。

《太玄》卦象是由四畫所組成的代表序列的數(shù)字符號(hào)，和《易經(jīng)》有較大差異，卦形象征義并不明晰，對此，司馬光《說玄》寫道：“首猶卦也，贊猶爻也?！^《易》者見其卦而名之，觀玄者數(shù)其畫而定之。玄首四重者，非卦也，數(shù)也。故《易》卦六爻，爻皆有辭，玄首四重，而別為九贊以系其下，然則首與贊分道而行，不相因者也?！盵1]3《太玄》卦象確實(shí)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卦形符號(hào)，而是三進(jìn)制的序列數(shù)字排布，四畫卦象和九贊之間難以形成一一對應(yīng)的關(guān)系。

《太玄》符號(hào)系統(tǒng)中具有象征義的是位，《太玄》贊辭九爻一體，位的概念則突出而明顯，和《易經(jīng)》可以對讀，《盛》卦初一贊辭曰：“盛不墨，失冥德。”次五曰：“何福滿肩，提禍撣撣。”上九曰：“極盛不救，禍降自天。”一、五、九取象依據(jù)位的不同而不同，各自和爻位契合?！短烦踟惩霈F(xiàn)幽、冥、默、隱、晦之象，彰顯的是謹(jǐn)小慎微之義，如《裝》卦初一：“幽裝，莫見之行。測曰：幽裝莫見，心已外也?！敝赴抵姓b出行，深諳潛藏之理，人不得見其行跡，指向吉利?！短焚澽o位列五時(shí)，取象往往和中、正相連，如次：

《中》次五：日正于天，利用其辰作主。

《周》次五：土中其廬，沒其金輿，厥戒渝。

《差》次五：過門折入，得彼中行。

《夷》次五：中夷，無不利。

首則，王涯注：“五既居中體正，得位當(dāng)晝，且為一首之主，故象日正于天?！盵1]6“日正于天”，以當(dāng)位之既中且正之象。次則《周》次五，五為土，“土中其廬”指居得中的吉利之象?！恫睢反挝澹抉R光注：“家性為差，五為中和，如行已過門而能折入，不失其中行也?！薄爸行小敝负虾踔泻偷恼_道路?！兑摹反挝?，王涯注：“中平以御于物，物所歸往，何不利之有乎？五既居中體正，得位當(dāng)晝，是其中坦然平易也。”[1]50“夷”指平，“中夷”是中平坦蕩之象?？傊寰泳胖形?，故取象日正、土中、中行、中夷。當(dāng)處奇數(shù)卦時(shí)，次五取象為中的贊辭往往非常吉利，彰顯的是尚中理念。

《太玄》上九贊辭位列“禍之極”，蘊(yùn)含的“盛極而反”理念和《易經(jīng)》上六、上九爻一脈相承，如《中》卦上九：“巔靈氣形反?！标幹珰庠混`，陰氣在極上必然反歸。顛指隕落，降落。靈指靈魂，氣指生命之氣。反，通返，回歸、反歸之義。贊辭敘寫的是人的死亡事象：靈魂隕落喪失，人的精氣和形體都回歸原點(diǎn)。又如《周》卦上九贊辭曰：“還于桑，或棄之行?！彼抉R光寫道：“生極則反乎死，盛極則反乎衰，治極則反乎亂。九處周之極，逢禍之窮，當(dāng)日之夜，故曰還于喪。夫國家之興則人歸之，將亡則人去之。故曰或?qū)壷??！盵1]9司馬氏的揭示是深刻的?！胺础边€指回還，帶有復(fù)歸初始之義，故其測曰“其道窮也”?！短焚澽o對于《易經(jīng)》古歌的衍化，不僅是形式上的因承，還是理念上的賡續(xù)。

三、《太玄》贊辭語匯的古奧特色及其與《易經(jīng)》“古歌”的同異

揚(yáng)雄《太玄》的古奧晦澀也備受關(guān)注，成書之后較早就已有論難，《解難·序》有這樣的記載：“雄以為經(jīng)莫大于易，故作《大玄》?？陀须y玄太深，眾人之不好也，雄解之，號(hào)曰解難?！盵10]199“玄太深”，既指其深?yuàn)W的意義也指其隱晦的言辭表達(dá)?！督怆y》寫道：

“抗”指高，“幽”謂深?yuàn)W，“閎”指大，“妙”謂玄妙。詰難者從抗辭幽說、閎意眇指入手批判《太玄》的深?yuàn)W晦澀，是可信的。《太玄》言辭古奧，確實(shí)描述的是宇宙社會(huì)中的神妙玄理，費(fèi)人索解。

《太玄》常見字詞亦能形成古奧之風(fēng)，導(dǎo)源于字詞的多義性和《太玄》“意深文略”的寫作原則，其中不少贊辭的準(zhǔn)確含義于后世解讀過程中受到遮蔽，需要進(jìn)行辨析和還原。

《昆》卦上九：“昆于死，棄寇遺?！薄皸壙苓z”，劉邵軍先生注：“棄之寇賊，其死輕于鴻毛。遺亦棄之義?！眲⑾壬慕忉尨篌w是對的，但不夠確切，謂“棄”和“遺”同義，“寇”字前后兩字同義不妥，“遺”有“棄”之義，也可以指被遺棄的物體，至今還活躍的成語“道不拾遺”，遺指的就是被遺忘的物品?！皸壙苓z”當(dāng)指棄于寇賊的物品之義，故測曰：“昆于死，棄厥身也?！比说纳眢w被當(dāng)作丟棄給寇賊的物品，自然是沒有多大價(jià)值可言。

天杭，《劇》卦上九贊辭：“海水群飛，弊于天杭?！编嵢f耕先生釋：“天杭，云漢、銀河?！贝司湟庵^：“九為劇之極而當(dāng)夜。海水飛卷，彌漫天空，遮蔽天河。喻劇亂之世，民亡而去之，其禍之大，不可以言說?！编嵪壬陨鯙橛厍?，天杭指云漢也難顯圓融。針對天杭一詞，林希逸注：“杭即航也。海水群飛，浪方涌也。弊，壞也。天杭即大舟也?！绷质厢屘旌紴榇笾凼菍Φ?。天，《說文解字·一部》：“天，顛也，至高無上，從一大?！毙畏慈〈笾x。杭，《更》卦次六曰：“入水載車，出水載杭，宜于王之更。測曰：車杭出入，其道更也?！避嚭疾⑴e，杭正是舟的代稱?！氨子谔旌肌敝溉穗m于大舟之中，亦難不受弊壞，表意委婉曲折，彰顯的是意深文略風(fēng)格。

總之，《太玄》語匯古奧的典雅特色是鮮明的，生僻字、常見字詞的多義性、行文簡略靈活，都是促成古奧難懂特色的因素。揚(yáng)雄是語言學(xué)家也是文學(xué)家，《方言》、《兩都賦》是其代表作。《太玄》創(chuàng)制于晚年，在語言文字方面有它一貫的詰屈聱牙風(fēng)格。

《太玄》贊辭偶爾也涉獵生活化的描述，文字量和取象對象相比《易經(jīng)》更顯豐富，生活化的場景在《太玄》中不是個(gè)案，系列的取象描寫靈活多變，充滿趣味性。如：

《視》次八：翡翠于飛，離其翼，狐貂之毛，躬之賊。

《窮》上九：破璧毀圭，臼灶生蛙，天禍以他。

《勤》次七：勞牽，不其鼻于尾，弊。

《勤》上九：其勤其勤，抱車入淵，負(fù)舟上山。

首則《視》卦次八敘寫鳥獸因其羽毛華麗而遭來殺身之禍，言理清晰而淋漓盡致?！陡F》卦上九，破壁斷垣、屋舍敗漏、鍋灶生蟲等衰敗場景正是卦名“窮”的生活化寫照。《勤》卦次七，牽牛牽尾和正常的牽牛之法背反，屬徒勞無功的生活化幽默場景?！肚凇坟陨暇?，車入淵、舟上山是南轅北轍似的愚笨行為、是一幅詼諧的生活畫卷。總之，《太玄》有的贊辭來源于生活，取各種動(dòng)物和生活化場景入辭，經(jīng)藝術(shù)的改寫，具有詩性化?！短焚澽o對鳥獸蟲魚、普世生活的關(guān)注，是對《易經(jīng)》卦爻辭語匯的新變。

四、結(jié)語

《太玄》衍《易》而得，贊辭的文學(xué)性和《易經(jīng)》“古歌”相得益彰。詩性特征、象征手法和古奧的語匯特征，都是一脈相承的關(guān)聯(lián)。以其同者而言，可以下這樣的結(jié)論：在中國現(xiàn)存典籍之中，沒有哪部著作可以和《太玄》相比而更近于《易經(jīng)》。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形式，《太玄》和《易經(jīng)》“古歌”的關(guān)聯(lián)都不是疏離的，而是緊密的。

注釋：

①《太玄》共計(jì)由八十一個(gè)不同形符組成，學(xué)者往往稱之為首，本文出于《太玄》亦具備占筮功能的考慮，稱之謂卦，以期揭示其和《易經(jīng)》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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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劉曉紅)

2017-03-01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xiàng)目“先秦兩漢占丹辭研究”(項(xiàng)目編號(hào)：16CZW034)。

田勝利(1982-)，男，北京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博士后流動(dòng)站研究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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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342(2017)04-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