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瑾
2014年的時候我41歲,當時我就在很認真地想接下來做什么。我當時在《南方周末》做經(jīng)濟記者。2012年我很幸運地拿到了全球新聞界最好的一個獎學金,同來自世界各地的20多個新聞人一起在哈佛學習,回來后沒有立即回到報社,而是選修了很多當時在哈佛想上但沒有時間上的課。這個學習的經(jīng)歷讓我相信,如果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我要做什么事情,我必須要擁抱互聯(lián)網(wǎng)。
當時我對兩個事情非常感興趣,一個是用新媒體的方式做新聞,因為我是一個非常資深的政經(jīng)記者。另外很感興趣的是用新媒體的方式做兒童教育,做兒童的人文教育。最后選擇做教育,因為我有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她是當時在《南方周末》的同事趙琳,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社會和法治版的記者、編輯,也是一位媽媽,我們有共同的經(jīng)歷,所以我們之間有共同的語言。2014年4月份,我們一起創(chuàng)辦了博雅小學堂,中國第一家兒童人文移動電臺,我們的口號是“把世界說給你聽”。
為什么我們要做一個電臺?為什么我們要用聽的方式去做教育?因為5到12歲的孩子沒有什么可聽的呀。孩子在幼兒園的時候有大量的機會可以聽故事,一旦進入小學,他們的認知和理解能力增強的時候,對世界萬物非常好奇的時候,他們接觸的東西卻非常非常少。而且,聽對孩子們特別的重要,12歲前孩子的聽力理解能力比閱讀理解能力要強。一個一年級的小孩因為認字量的問題可能讀不了書,但聽完全沒有問題。聽也可以培養(yǎng)想象力,保護視力;聽也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進行學習,是一種毫無壓力的學習,而且非常方便、隨時隨地。
為什么要做人文教育?在座的都是教育專家,我不是一個教育專家,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媽媽,我是從父母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的。我在想,我要給孩子一個什么樣的教育。我想要給他一個一生都有用的東西。我反思我的學習和工作的經(jīng)歷。我回想起來,其實我覺得對我最重要的,而且我到現(xiàn)在,人到中年還一直在努力地學習的,其實就是人文教育。我覺得人文教育給人趣味、好奇心、價值觀,也教人思考、抉擇和行動。人文教育能幫助我們找到自我、活出自我,特別是在現(xiàn)在這個財富和價值觀越來越分化的世界里,寬容、理解、共存、共贏創(chuàng)造性地解決了一些時代的難題,這些品質(zhì)和能力的獲得,大部分依然來自于人文教育,所以如果我選擇做教育,我就想要給孩子有用的東西。
既然選擇聽,既然選擇了人文教育,那我們請誰來講呢?作為媽媽我知道,他們的理解能力其實很深,他們可以理解很深很深的東西,前提是只要你有一個好的對話者。所以我們就邀請科學家、藝術家、作家、學者、記者、老師,我們邀請這樣的人來給孩子們講新聞、講歷史、講地理、講科學、講足球、講藝術、講音樂,甚至講量子力學、人工智能和引力波。去年也給孩子們開設了很多在線課程,這些課程基本是公立學校不教或者和公立學校教的不一樣的閱讀課、寫作課和編程課。
我們比較早的一檔新聞節(jié)目,是潘采夫給孩子們講新聞,非常非常受孩子們的喜歡。潘采夫是非常資深的新聞人,他以前就是一位名人,但是他說他自從當了我們的主播之后,他覺得自己火了。他因為工作的關系,到很多地方去參加各種聚會,現(xiàn)場經(jīng)常會來很多博雅小學堂的小朋友,因為大家都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我們和現(xiàn)在應該算是中國最好的美麗財新合作,財新的國際記者,給我們的小朋友們專門講國際新聞,給小學生們講美國大選、講英國脫歐、講歐洲移民、講土耳其的驚魂之夜等等,每周一次。
我們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很多,比如還請《南方周末》的國際記者給孩子們講人文地理,因為他去過的國家非常非常多。我們也給孩子們講文學。我們請央廣的主播為孩子們講童年三部曲、精靈鼠小弟。也和新生代的一些童話作家合作,請他們讀自己的作品。我們也給孩子們講歷史,我們跟臺灣小魯文化合作,買了他們的版權。我們還有一套給兒童的中國歷史和世界歷史,每一套都有60集,孩子們非常喜歡,包括我的女兒在內(nèi),很多孩子們都通過這兩套音頻節(jié)目完成了歷史的啟蒙,非常吸引人。我們也請了美國的一個大學的歷史教授,他來給孩子們講。他的兒子四五歲,他給孩子講他在大學里教的這些東西,其實講的內(nèi)容是一樣的,只不過他用孩子的口吻、孩子能理解的方式重新講一遍。
我們從一開始就有節(jié)氣。因為我們覺得現(xiàn)在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在城市,應該讓我們的孩子回歸到傳統(tǒng)中,然后理解萬物,這我們已經(jīng)做了三年。第二年是節(jié)氣與詩。第三年是和環(huán)保組織合作。從去年開始我們就給孩子們開設一些在線課程。我們的在線課程都是非常著名的老師在講,周世斌講音樂;哈佛大學張湛博士講文明史,不僅孩子們喜歡,父母也特別喜歡,之后正在開設國外的部分,大家希望他把整個古代的歷史都講完。李淼教授是暗能量最好的專家之一,他給孩子們講量子力學,當時我們要求的孩子是9歲以上,其實也有7歲的孩子。我們發(fā)現(xiàn)7歲孩子特別棒,能問特別好的問題。我們發(fā)現(xiàn),有那么多孩子對量子力學感興趣。
我們剛開設的閱讀課,因為我的孩子已經(jīng)上小學,所以我非常想知道學校的教學是怎樣的。我覺得像閱讀寫作之類的都是人一生非常有用的能力,所以我們就請了王明老師,做我們的主導,然后邀請很多人建立這個團隊來上閱讀課,其中也包括臺灣的老師,這些老師很多都是名師。
我們閱讀課就是每個月精讀一本書。學習閱讀和寫作是非常重要的,是在培養(yǎng)一種人和人交流的很重要的能力。我們邀請了一位作家,他在加拿大,他的孩子也是小學生,他給孩子們開設了北美思維課。
我們在給孩子們整合這些內(nèi)容的時候,其實除了看是不是適合孩子、是不是孩子喜歡,我們非??粗械氖鞘欠窬哂鞋F(xiàn)代的價值觀,是不是代表現(xiàn)在人類社會對這個世界的最新的理解,因為憑借我們上學時候的經(jīng)驗知道,長大后很多東西需要重新再來,所以我們希望從小就讓孩子與全世界對話。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只是把世界說給他們聽,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慢慢發(fā)現(xiàn)很多媽媽在聽的過程中慢慢找到了自我,活出了自我,這經(jīng)常讓我們覺得特別感動。我想教育最后都是要回歸人生,你要做什么樣的人,你要過怎樣的一生,你要怎樣活出自我,你獨特的自我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變化,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這個事情,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幫孩子們找到自我、找到他們的使命。
(作者單位:博雅小學堂移動電臺。根據(jù)會議發(fā)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