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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容忍理念的形成歷程

2017-05-30 12:10林建剛
關東學刊 2017年1期
關鍵詞:自由

[摘 要]本文側重指出胡適容忍理念經歷了一個發(fā)展演變的歷程。早年他受母親與女友韋蓮司的影響;留學歸來后受梅光迪、陳獨秀、魯迅等論敵的刺激;1940年代則受到他的老師布爾教授與蘇俄式政黨的刺激;而到了1950年代,胡適側重于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找尋容忍的因子,致力于將西方的容忍理念與中國傳統(tǒng)文中的容忍因子融會貫通,進而形成了胡適獨特的容忍理念。

[關鍵詞]胡適;容忍;自由;形成歷程

[基金項目]重慶文理學院引進人才項目(R2016WC18)。

[作者簡介]林建剛(1983-),男,文學博士,重慶文理學院講師(重慶 402160)。

1959年,晚年胡適在《自由中國》上發(fā)表了《容忍與自由》。此后不久,他又在《自由中國》茶話會上做了同題演講,演講稿也整理成《容忍與自由》公開發(fā)表。由于這兩篇文章的巨大影響力,后世學者在論述晚年胡適的思想變遷時,大多側重于闡釋晚年胡適的“容忍”思想,比如,余英時先生的《重尋胡適歷程》,李建軍先生的《容忍即自由:胡適的政治思想歷程》等等。其實,關于“容忍”的思考,胡適早年就提出來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對這一思想的認識日益深刻與成熟。胡適的容忍理念,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側重,也有不同的表現。

筆者撰寫此文,試圖梳理胡適容忍理念的形成歷程,并揭示其形成因素。筆者擬從兩位女性的影響、20世紀一二十年代的論爭、20世紀三四十年代兩位美國學者的影響、“善未易明、理未易察”與“正義的火氣”的提出等方面來系統(tǒng)闡釋。

一、胡母與韋蓮司:兩個女性對其“容忍”理念的影響

胡適“容忍”的個性深受其母影響。這一點他在《四十自述》中有生動的回憶,他寫道:

“我漸漸明白,世間最可厭惡的事莫如一張生氣的臉;世間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氣的臉擺給旁人看。這比打罵還難受。”

胡適:《四十自述》,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50頁。

早年,胡適從其嫂子“生氣的臉”上感受到“不容忍”的可怕;而在母親身上,則認識到了“容忍”的重要。在提到自己母親的性格時,胡適也曾寫道:

“我母親的氣量大,性子好,又因為做了后母后婆,她更事事留心,事事格外容忍?!夷赣H待人最仁慈,最溫和,從來沒有一句傷人感情的話?!焙m:《四十自述》,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冊,第51頁。

性格方面,胡適深受其母影響,盡量容納人,在做人處事上盡量做到容忍遷就。在這篇回憶文章的最后,他還寫道:

“我在我母親的教訓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極大極深的影響?!绻覍W得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如果我學得一點點待人接物的和氣,如果我能寬恕人,體諒人,——我都得感謝我的慈母?!?/p>

胡適:《四十自述》,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冊,第51-52頁。

如果說,胡適個性上的“容忍”源于他母親的言傳身教,那么,他深入思考這一理念,則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在美國求學時期的女性朋友韋蓮司。韋蓮司對胡適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本書上,一本是約翰·穆勒的《論自由》,一本是毛萊的《論妥協》。

先說《論自由》。這本書,胡適早在中國澄衷中學讀書時就已讀過,當時嚴復將之翻譯為《群己權界論》。1911年,留美的胡適訂購了哈佛校長主編的《五尺叢書》,這套書中也有《論自由》,這一時期,胡適也曾讀此書。1914年,胡適結識韋蓮司,為其不修邊幅特立獨行的行為傾倒,讓其想到了約翰·穆勒的那句名言:“今人鮮敢為狂狷之行者,此真今世之隱患也。”曹伯言整理:《胡適日記全集》第一冊,臺北:聯經出版社,2004年,第518頁。

后來,韋蓮司與其母發(fā)生了矛盾,是應該相互容忍遷就還是各行其是呢?韋蓮司征求胡適的意見,對此,胡適的回答是,按照東方人的觀點,應該容忍遷就,不過要是按照約翰·穆勒的觀點,則應該捍衛(wèi)個人的思想行為之自由。收到胡適的信后,韋蓮司在回信中引用了剛多塞與毛萊的幾句話,其中引用剛多賽的話說道:

“做好事情不夠,還必須用好方法去做。當然我們要打破一切錯誤,但一下子把那些錯誤都打掉是不可能的,我們應該學一位謹慎的建筑家的樣,如果不得已要拆掉一座房子,又知道這座房子的各部分是接合成一體的,便在動手拆時要做得不讓房子倒掉,以免危險?!?/p>

按:胡適日記中這段話為英文,為便于理解,這里采用了徐高阮的譯文。參看徐高阮: 《胡適和一個思想的趨向》,臺北:地平線出版社,1970年,第34頁。

也就是說,手段與目的要相互適應,要遵循基本的程序正義的原則。

在談到兒女與父母的沖突時,韋蓮司還引用毛萊的話:

“不論直說不相信造成的痛苦多么大,作者以為人生當中有一種關系,而且只有這一種關系,使我們有理由要沉默,盡管在別處是應該說話的,這就是兒女與父母的關系。”按:胡適日記中這段話為英文,為便于理解,這里采用了徐高阮的譯文,參看徐高阮: 《胡適和一個思想的趨向》,第34頁。

毛萊這段兒女容忍父母的言論,讓胡適對毛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于是,他從韋蓮司手中借來毛萊的這本書仔細閱讀。1914年11月26日,在閱讀此書時,胡適發(fā)現毛萊的思想與約翰·穆勒的思想是一脈相承的,可以說,毛萊此書是對約翰·穆勒思想的繼承與發(fā)展。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7-8頁。12月6日,胡適在自己的留學日記中又記載了毛萊子爵的相關事跡。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第4頁,注釋1.。12月7日,在給韋蓮司的信中,胡適提到讀《論妥協》不忍釋手,給他帶來了巨大樂趣。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第11頁。12月17日,是胡適23歲的生日。為慶祝生日,他給自己買了《論妥協》作為生日禮物。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第17頁。1915年1月25日,在跟杰克遜牧師交流時,胡適再次提到這本書,并且給他朗讀了幾個精彩的片段。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第24頁。

可以說,韋蓮司給胡適推薦的這本書,對胡適有巨大的影響。后來,他在《我的信仰》中寫道:

莫黎的《論妥協》(OnCompromise),先由我的好友威廉思女士(MissEdithCliffordWilliams)介紹給我,她是一直做了左右我生命最重要的精神力量。莫黎曾介紹教我:“一種主義如果健全的話,是代表一種較大的便宜的。為了一時似是而非的便宜而將其放棄,乃是為小善而犧牲大善。疲弊時代,剝奪高貴的行為和向上的品格,再沒有什么有這樣拿得定的了。”

胡適:《我的信仰》,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冊,2013年,第15頁。

不僅如此,在給青年推薦好書時,胡適也曾多次提到這本書。1925年2月21日,胡適在《京報副刊》上開了“青年必讀書十部”,他推薦了5本英文著作。其中就有JohnStuartMill(約翰·穆勒)的OnLiberty(《論自由》)和JohnMorley(毛萊)的OnCompromise(《論妥協》)。

王世家編:《青年必讀書》,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5頁。

可以說,因為韋蓮司的緣故,胡適再次閱讀了約翰·穆勒的《論自由》,并由此閱讀了毛萊的《論妥協》,這兩本書讓胡適對容忍的理念有了深刻的領會。此外,還需要指出的一點是,胡適在康奈爾大學讀書期間,還提到康奈爾大學校友房龍那本最有名的《寬容》,此書可能對胡適的容忍理念也有一定的影響。

二、20世紀一二十年代的幾場論爭:在實踐中思考

母親和韋蓮司對其容忍理念的影響,大多還停留在個性與理論層面上。此后,在與論敵的論爭過程中,胡適則從親身實踐的層面上認識到了容忍的重要。

論爭先是發(fā)生在胡適與梅光迪身上。兩人在白話文問題上產生了分歧。1916年10月5日,梅光迪給胡適寫信說:

足下數次來片,立言已如斬釘截鐵,自居為“宗師”,不容他人有置喙之余地矣。夫人之好勝,誰不如足下。足下以強硬來,弟自當以強硬往。處今日“天演”之世,理固宜然。此弟所以于前書特恃強項態(tài)度,而于足下后片之來竟不之答者也。

羅崗、陳春艷編:《梅光迪文錄》,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168-169頁。

由此可見,雖然胡適從思想層面上認同了容忍的理念,但在實踐層面上,當他面對論敵時,未免還有“不容他人匡正”的獨斷氣質。

胡適的這一態(tài)度讓梅光迪心生反感,他也采取了以硬對硬的方式。這就讓文學論爭陷入了意氣之爭而非學理探討。對青年胡適不容忍的行事作風,梅光迪也曾有過規(guī)勸。1920年3月2日,他給胡適寫信說:

“今日言學須有容納精神(Thespiritoftoleration),承認反對者有存立之價值,而后可破壞學術專制。主張新潮之人,多不如此。凡倡一說,動稱世界趨勢如是,為人人所必宗仰者,此新式之學術專制,豈可行于今日之中國乎?!?/p>

羅崗、陳春艷編:《梅光迪文錄》,第178頁。

1910年代,關于容忍的論爭,還有胡適與陳獨秀的分歧。1917年,胡適在《新青年》發(fā)表《文學改良芻議》后,看到陳獨秀“不容別人匡正”的話后,深感不安。1917年4月9日,他在《寄陳獨秀》中寫道:

“甚愿國中人士能平心靜氣與吾輩同力研究此問題!討論既熟,是非自明。吾輩已張革命之旗,雖不容退縮,然亦決不敢以吾輩所主張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焙m:《寄陳獨秀》,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2冊,第22頁。

對胡適的這一態(tài)度,陳獨秀不以為然。1917年5月1日,他在《新青年》上回應說:

“鄙意容納異議,自由討論,固為學術發(fā)達之原則;獨至改良中國文學,當以白話為文學正宗之說,其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對者有討論之余地,必以吾輩所主張者為絕對之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p>

陳獨秀:《答書》,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2冊,第24頁。

對陳獨秀的這一態(tài)度,1922年,胡適在《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一文中寫道:

“他(胡適)這種態(tài)度太和平了。若照他這個態(tài)度做去,文學革命至少還須經過十年的討論與嘗試。但陳獨秀的勇氣恰好補救這個太持重的缺點。”

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3冊,第229頁。

由此,胡適高度評價了陳獨秀‘必不容他人匡正的主張。他寫道:

“當日若沒有陳獨秀‘必不容反對者有討論之余地的精神,文學革命的運動決不能引起那樣大的注意。”

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3冊,第229頁。

這是胡適在1922年的言論。他當時完全站在陳獨秀一邊。然而,到了1959年,在寫《容忍與自由》時,胡適的態(tài)度完全變了。他舉了陳獨秀的這個例子,來反省知識人的獨斷與不容忍,他寫道:

“現在在四十多年之后,我還忘不了獨秀這一句話,我還覺得這種‘必以吾輩所主張者為絕對之是的態(tài)度是很不容忍的態(tài)度,是最容易引起別人的惡感,是最容易引起反對的?!?/p>

胡適:《容忍與自由》,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1冊,第766頁。

從1922年贊賞陳獨秀的言論,到1959年反思陳獨秀的言論,可以看出胡適對“容忍”重要性的體悟。

其實,在1930年代,胡適對自己在新文化運動中的表現就有所反思。他在《中國新文學大系·建設理論篇·導言》中寫道:

我在1918年4月發(fā)表《建設的文學革命論》,把文學革命的目標化零為整,歸結到“國語的文學,文學的國語”。這時候,我們一班朋友聚在一處,陳獨秀、錢玄同、劉半農等人都和我站在一條路線上,我們的自信心就更強了。我受了他們的“悍”化,也更自信了。在那篇文章里,我也武斷地說:“這二千年的文人所做的文學都是死的,都是用已經死了的語言文字做的。死文字決不能產出活文學。所以中國這二千年只有死文學,只有些沒有價值的死文學。……中國若想有活文學,必須用白話,必須用國語,必須做國語的文學。”

《中國新文學大系·建設理論篇·導言》,姜義華:《胡適學術文集·新文學運動》,北京:中華書局,1993年,第249-250頁。

胡適在這里提到“悍化”“武斷”,一定程度上也是對當時自己當年不夠容忍的反省吧。

1920年代,隨著中國社會的日益激進化,胡適在一些問題上的主張也遭到了攻擊與圍剿,這讓他再次體會到容忍的重要性。

1924年,馮玉祥驅逐溥儀,胡適從契約角度為溥儀鳴不平,遭到了時人的廣泛攻擊,其中就有他在北大的同事李書華、李宗侗。兩人給胡適寫了公開信。對此,胡適回信說:

“我要請你們認清一個民國的要素在于容忍對方的言論自由?!也⒉恢鲝埻跏业拇嬖?,也并不贊成復辟的活動。我只要求一點自由說話的權利,我說我良心上的話,我也不反對別人駁我。但十幾日來,只見漫罵之聲,誣蔑之話,只見一片不容忍的狹陋空氣而已。賢如兩位先生,尚疑我‘先等待復辟成功,清室復興,再乘其復興后之全盛時代,以溫和、謙遜、恭敬或他種方法行之!此語在兩位先生或以為是邏輯推論,但我讀了只覺得字里行間充滿著苛刻不容忍的空氣,使人難受?!敝袊鐣茖W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胡適來往書信選》上冊,北京:中華書局,1979年, 第278頁。

胡適擔心,國中充滿不容忍的空氣會限制特立獨行者的言論自由。他寫給陳獨秀的一封信頗能體現他的這一憂慮。1925年,因為《晨報》發(fā)表了一些反思蘇俄的文章,暴露了蘇俄的陰暗面,惹怒了信仰蘇俄的激進革命青年,在黨派的驅使下,群眾激于憤怒,火燒《晨報》。對此,作為黨派領袖的陳獨秀拍手叫好。他認為《晨報》的言論屬于反動言論,因此被燒,純屬咎由自取、罪有應得。這讓胡適非常憂慮。1925年12月,胡適在致陳獨秀的信中談到了爭自由的原理,他寫道:

“……晨報近年的主張,無論在你我眼睛里為是為非,決沒有‘該被自命爭自由的民眾燒毀的罪狀;因為爭自由的唯一原理是:‘異乎我者未必即非,而同乎我者未必即是;今日眾人之所是未必即是,而眾人之所非未必真非。爭自由的唯一理由,就是期望大家能容忍異己的意見與信仰。凡不承認異己者自由的人,就不配爭自由,就不配談自由?!敝袊鐣茖W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胡適來往書信選》上冊,第356頁。

此外,信中,胡適還談到了當時國中輿論中的專制氣氛。他寫道:

“但這幾年以來,卻很不同了。不容忍的空氣充滿了國中。并不是舊實力的不容忍,他們早已沒有摧殘異己的能力了。最不容忍的乃是一班自命為最新人物的人。我個人這幾年就身受了不少的攻擊與污蔑。我這回出京兩個多月,一路上飽讀你的同黨少年丑詆我的言論,真開了不少眼界。我是不會懼怕這種詆罵的,但我實在有點悲觀。我怕的是這種不容忍的風氣造成之后,這個社會要變成一個更殘忍更殘酷的社會,我們愛自由爭自由的人怕沒有立足容身之地了。”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胡適來往書信選》上冊,第357頁。

胡適指出,當時的頑固守舊者早已失去人心,但是新起來的激進青年卻沒有養(yǎng)成容忍異己的胸襟氣度,如果這一輿論風氣形成,社會將會變得更加專制冷酷,愛自由的自由人將會無容忍之地。

可以說,胡適這些話一語成讖,預言了他后來的人生。1949年,激進革命青年的革命成功了,無立足容身之地的胡適只能選擇“乘桴浮于海”了。

更讓胡適焦慮的是,他發(fā)現不僅陳獨秀沒有容忍異己的氣度,就是他的兩位朋友陳源與魯迅,也缺乏容忍精神。

1925年,陳源與魯迅唇槍舌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論爭。胡適作為旁觀者,全程旁觀了兩人的論爭文字。他為兩人的互不容忍感到惋惜,為此,胡適給論爭雙方寫了信,希望雙方能夠保持容忍精神。1926年5月24日,在致魯迅、周作人、陳源的信中,他寫道:

“我是一個愛自由的人,——雖然別人也許嘲笑自由主義是十九世紀的遺跡,——我最怕的是一個猜疑、冷酷、不容忍的社會。我深深地感覺你們的筆戰(zhàn)里雙方都含有一點不容忍的態(tài)度,所以不知不覺地影響了不少的少年朋友,暗示著他們朝向冷酷、不容忍的方向走,這是最可惋惜的?!磹鄣呐笥褌?,讓我們都學學大海?!笏疀_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麄兊氖雍头x水,尚且可以容忍;何況我們自家人的一點子誤解,一點子小猜嫌呢?”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胡適來往書信選》上冊,第379頁。

胡適的這一調和完全失敗。后來,魯迅在文化姿態(tài)與政治姿態(tài)上更加激烈,主張痛打落水狗,提出“費厄潑賴應當緩行”,臨死前還主張“一個也不寬恕”。

經歷了這許多之后,胡適內心是非常失望的。1927年4月10日,他給韋蓮司寫信傾訴心曲說:

“在國家危急的時候,你覺得自己有義務獨立思考,并發(fā)表與群眾想法不同的意見??墒悄惆l(fā)現整個群眾以種種惡名加之于你,并與你為敵。這時,你又只有自己來給自己一些勸慰、支持和鼓勵了。”

轉引自周質平:《胡適與韋蓮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55-56頁。

上世紀一二十年代的種種論爭,讓胡適在實踐方面認識到了容忍的重要性。對當時許多文化領袖體現出來的專斷文風,他非常憂慮,擔心這會導致社會的不容忍,進而摧殘言論的自由與思想的自由。

三、兩位美國老師的啟發(fā)與現實之刺激

1930年代,隨著國難的日益深重,國內的激進化氛圍有增無減。胡適在《獨立評論》上發(fā)表了許多政論,零星涉及到“容忍”的問題。不過,這一時期的胡適,在容忍的問題上發(fā)言相對較少。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應蔣介石的邀約,胡適擔任駐美大使一職,為拯救中華民國放棄了個人自由。

這一時期,胡適的老師布爾的言論刺激他重新思考容忍的問題。1938年4月24日,胡適去看望他的老師布爾,關于兩人見面的情形,胡適在日記中寫道:

“去看Prof.GeorgeLincolnBurr,談了半點鐘。此老今年八十,有心臟【病】,尚努力工作不倦,可佩服之至!

他談他多年收集材料,預備修改Dr.AndrewD.White的WarfarebetweenScience&Theology一書,至今不得少年人擔負此事。他談,他自己所注意不在warfare而在toleration,他以為歷史上toleration比rebellion更重要。此論亦有理?!?/p>

曹伯言整理:《胡適日記全集》第七冊,第532頁。

兩人見面后過了一兩個月,布爾教授就死去了。這讓胡適非常傷心,在給韋蓮司的信中,他提到了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并寫道:

布爾教授突然去世讓我大震驚。我永遠忘不了過去這么多年他對我的愛護。……他(布爾教授)跟我說的話是容忍比反叛重要,雖然容忍沒有反叛這么耀人眼目。

周質平:《不思量自難忘——胡適給韋蓮司的信》,第227頁。

由此可見,對布爾這話,胡適印象極深。不僅寫在了日記中,還分享給了自己的女性友人韋蓮司,后來在寫《容忍與自由》時,布爾教授的這句話也成了文章的引子。

布爾教授之外,伊斯曼刊登在1941年5月11日的一則通訊也深刻地影響了胡適。在這篇通訊的啟發(fā)下,1941年7月,胡適做了題為《民主與極權的沖突》的演講。演講中,胡適將二戰(zhàn)定性為兩種不同生活方式的戰(zhàn)爭,一種生活方式是整齊劃一不許差異存在的社會,這樣的代表性國家是希特勒的德國與斯大林的蘇俄;另一種生活方式則是尊重個性,提倡生活方式的多樣性與多元化,并保證人民思想、言論、信仰的自由,這樣的代表性國家是丘吉爾的英國與羅斯福的美國。這兩種生活方式的戰(zhàn)爭,本質上就是民主國家與極權國家的沖突。在胡適看來,極權國家缺乏容忍,思想禁錮,是自由的敵人。在這篇演講中,他以“劃一”與“各異”來區(qū)分兩種截然不同的國家,他說道:

“極權主義的第二個特征,是根本不容許差異的存在或個人的自由發(fā)展。它永遠在設法使全體人民,適合于一個劃一的軌范之內。對于政治信仰、宗教信仰、學術生活,以及經濟組織等無一不是如此。政治活動一律受一小組人員的統(tǒng)制指導,這小組的編制,類似軍事機構,對于領袖絕對服從和信仰。一切反對的行為與反對的論調,都遭受查禁和清除。在宗教方面,極權主義的領袖們,聲稱已由傳統(tǒng)的超自然的宗教束縛下,解放出來了。同時更盡量對全體人民宣傳反宗教的學說,并竭力壓制一切自由獨立的宗教團體。在學術方面,不準許有思想言論自由存在??茖W與教育只占次等地位,黨國的權利高于一切,而且思想不得離‘黨的路線。在經濟方面,政府將一個劃一的制度,強加在整個社會上,以期適應其所規(guī)定的經濟政策。不論是共產主義,或國家社會主義,或農業(yè)集體主義,都是政府不容分說,不擇手段,強迫推行一個劃一的制度?!?/p>

胡頌平編著:《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第五冊,臺北:聯經出版社,第1736—1737頁。

劃一與各異的區(qū)分,很大程度上就是意味著不容忍與容忍。由此,胡適其實就是將有沒有容忍作為劃分極權國家與民主國家的典型標志之一。胡適的這一思想,意味著他對蘇俄的重新認知與反思。1926年,當他游歷蘇俄時,曾對蘇俄模式推崇備至。這種文化姿態(tài)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在1941年,胡適的這篇演講意味著他已經看透了蘇俄的極權本質,這也預示了胡適后來的人生選擇。

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后,國共內戰(zhàn)不可避免地發(fā)生了,胡適明確站在了國民黨一邊。當時的胡適繼續(xù)沿用《民主與極權的沖突》的思路,將政黨分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政黨:以英美為代表的甲式政黨和以蘇俄納粹德國為代表的乙式政黨。在他看來,國民黨雖然還算不上甲式政黨,但通過內部改良,正在往那一個方向邁進。至于另外一個政黨,則屬于典型的乙式政黨?;谶@一理解,胡適理所當然地選擇了站在國民黨一邊。在國共內戰(zhàn)激戰(zhàn)正酣時的1947年8月,胡適在北平廣播電臺做了題為《眼前世界文化的趨向》的講話,其中說道:

“俄國的大革命,在經濟方面要爭取勞農大眾的利益,那是我們同情的??墒请A級斗爭的方法,造成了一種不容忍,反自由的政治制度,我認為那是——歷史上的一件大不幸的事。這種反自由,不民主的政治制度是不好的,所以必須依靠暴力強力來維持他,結果是三十年很殘忍的壓迫與消滅反對黨,終于從一黨的專制走上一個人的專制?!?/p>

胡適:《眼前世界文化的趨向》,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2冊,第606頁。

此時的胡適,是按照二戰(zhàn)中民主與極權的沖突來理解國共內戰(zhàn)的。因此,在看待兩黨的戰(zhàn)爭時,他必然要提到容忍的有無。在他看來,蘇俄的理想主義固然美好,不過手段卻采用了階級斗爭的方式,違背了程序正義的原則,違背了剛多塞“做好事情不夠,還必須用好方法去做”的思想理念。因此,基于現實的政局刺激,胡適在國共戰(zhàn)爭期間多次提到容忍問題。同樣在這一年,他在《我們必須選擇我們的方向》一文中寫道:

“我深信這幾百年(特別是這一百年)演變出來的民主政治,雖然還不能說是完美無缺陷,確曾養(yǎng)成一種愛自由,容忍異己的文明社會。法國哲人伏爾泰說的最好:‘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贊成。但是我要拼命力爭你有說這話的權利。這是多么有人味的容忍態(tài)度!自己要爭自由,同時還得承認別人也應該享受同等的自由,這便是容忍。自己不信神,要爭取自己不信神的自由,但同時也得承認別人真心信神,當然有他信神的自由。如果一個無神論者一旦當權就要禁止一切人信神,那就同中古宗教殘殺‘異端一樣的不容忍了。宗教信仰如此,其他政治主張、經濟理論、社會思想,也都應該如此,民主政治作用全靠這容忍反對黨,尊重反對黨的雅量。我們看報紙上記載英國保守黨領袖丘吉爾上個月病愈后回到議會時全體一致熱烈的歡迎慰問他,我們讀那天工黨議員同他說笑話的情形,我們不能不感覺這個有人味的文明社會是可愛可羨的?!?/p>

胡適:《我們必須選擇我們的方向》,潘光哲編:《容忍與自由:胡適讀本》,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年,第123頁。

胡適在這里不斷提到“容忍”,無疑是在呼吁民眾站在國民政府一邊。因為在他看來,一個不容忍的專斷的社會已經近在眼前了。這片土地,“非歸于楊即歸于墨”,對此,每個人都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1948年9月是國民黨節(jié)節(jié)敗退的時節(jié),然而胡適卻還不識時務地站在國民黨這一邊。1948年9月27日,他在上海公余學校發(fā)表演講,其中說道:

“假使這世界是自由與非自由之爭的世界,我雖是老朽,我愿意接受有自由的世界,如果一個是容忍一個是不容忍的世界,我要選擇容忍的世界。有人說恐怕不容忍的世界極權的世界聲勢大些,胡適之準備做俘虜吧!……我不贊成這種失敗主義。”

胡適:《當前中國文化的問題》,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2冊,第614頁。

雖然胡適不贊成失敗主義,但國民黨的敗局已定。即使在這樣的情形下,胡適依然站在國民黨一邊。1949年3月27日,胡適在臺北中山堂演講說:

“今天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時代,已經到了‘自由與‘不自由的斗爭,‘容忍與‘不容忍的斗爭,今天我就中國三千多年的歷史,我們老祖宗為了爭政治自由、思想自由、宗教自由、批評自由的傳統(tǒng),介紹給各位,今后我們應該如何的為這自由傳統(tǒng)而努力?,F在竟還有人說風涼話,說‘自由是有產階級的奢侈品,人民并不需要自由。假如有一天我們失去了‘自由,到那時候每個人才真正會覺得自由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p>

胡適:《中國文化里的自由傳統(tǒng)》,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2冊,第618頁。

最終,基于自己的認識,即使在國民黨敗局一定的情形下,胡適還是選擇了站在國民黨一邊,道義上支持蔣介石先生的政權。他離開大陸,去了美國。畢竟,在胡適的眼中,美國意味著容忍與自由的世界。從胡適的人生選擇上,至少可以看出,他是知行合一的。

可見,兩位美國老師和現實的刺激都讓他對“容忍”有了進一步的思考,他的人生選擇也暗含了其對“容忍”的理解。

四、“善未易明、理未易察”與“正義的火氣”

1940年代的胡適,還從中國傳統(tǒng)學者那里找到了容忍的哲學根基。那就是呂祖謙“善未易明,理未易察”的名言。

其實,早在1930年代,胡適就注意到了這句話。1937年4月19日,胡適在日記中寫道:

“張小涵五十歲,要我寫一副家常對聯送他,我集句作一聯:

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呂伯恭語)

仰之彌高,鉆之彌堅。(《論語》)

頗寫得科學家的態(tài)度?!?/p>

曹伯言整理:《胡適日記全集》第七冊,第404頁。

后來,他曾多次給人寫過這一名言。不過,胡適在公開場合提倡,則是在1946年北大校長的就職典禮上。1946年10月10日,胡適在北大開學典禮上致詞,第二天,《經世日報》刊登《北大開學典禮胡校長致詞》,其中寫道:

“他(胡適)是無黨無派的人。希望學校完全沒有黨派。但對學生先生的政治宗教的信仰不限制,那是自由。只有一個前提就是學生要將學校當作學校,學校將學生當作學生。北大不愿學生教授在這里有政治活動,因為學校是做學問的地方,學作人作事的地方。胡氏最后乃用‘活到老學不了,這句土語和呂祖謙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勉勵諸生。”

胡適:《在北大開學典禮上的致詞》,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2冊,第444頁。

這里,胡適談到“活到老學不了”,可能系《經世日報》記者的誤記。根據當時聽演講的張友仁的記載,胡適當時說的應該是“活到老學到老”。據張友仁發(fā)表在1946年11月3日《浙江日報》的記載,胡適當時的原話如下:

“我再說句老生常談的話:古人說活到老學到老。我五十六歲才覺得這話意義真深刻,我們若忘了自己是學生,我們會把事情把問題看得容易,所以我批評孫中山先生知難行易是把行看得太容易,這是武斷,不肯以求知方式去行。……

我說對政治不感興趣,昨天安徽同鄉(xiāng)問我安徽主席是誰、教育廳長是誰,我皆的確不知道,的確我還未曾學。人家說我做一年半載小學生是逃避發(fā)表意見嗎?是客氣嗎?在我的確希望對政治問題和其它一切問題上永遠保持學生的態(tài)度。我送諸君八個字,這是與朱子同時的哲學家文學家呂祖謙說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我以老大哥的資格把這八個大字,送給諸位?!?/p>

張友仁:《北大清華的教授們》,香港:凌天出版社,2005年,第10頁。

何謂“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呢?晚年胡適在《容忍與自由》的演講中有過解釋,他說:

“所謂‘理未易明就是說真理是不容易弄明白的。這不但是我寫《容忍與自由》這篇文章的哲學背景,所有一切保障自由的法律和制度,都可以說建立在“理未易明”這句話上面?!?/p>

胡適:《容忍與自由》,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2冊,第765頁。

從這一解釋來看,這與哈耶克所提出的理念非常相似。哈耶克曾有《知識在社會中的運用》一文,文中哈耶克發(fā)揮了蘇格拉底“承認我們的無知(ignorance)乃是開啟智慧之母”的思想主張。與此巧合的是,胡適晚年也對“無知”這一觀念非常重視。晚年的胡適推崇呂祖謙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正是典型例證。呂祖謙的這句名言與蘇格拉底的思想主張非常相似。由此可以看出胡適與哈耶克思想的相似之處。正因為真理不容易弄明白,所以容忍才是必需的。由此胡適構建了容忍的哲學根基。

除此之外,晚年的胡適受約翰·穆勒《論自由》中提到的“正義的憤怒”這一概念的啟發(fā),提出了“正義的火氣”這一概念。胡適提到的“正義的火氣”,也意味著其容忍思想的深化。

參閱張書克:《胡適和約翰·密爾的〈論自由〉》,《胡適研究論叢》第二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第234頁,注釋6。

胡適為何能提出“正義的火氣”這一概念呢?

首先,這與他提倡的治學方法息息相關。1940年代,胡適埋首于《水經注》的考據,與學者王重民書信往來不斷。

1943年5月30日,在致王重民的信中,胡適根據宋人筆記中教人做官的四字秘訣,提出了“勤、謹、和、緩”的治學方法,其中尤其強調“和”“緩”兩字。他說:

“‘和字,我講作心平氣和,即是‘武斷的反面,亦即是‘盛氣凌人的反面。進一步看,即是虛心體察,平心考查一切不中吾意的主張,一切反對我或不利于我的事實和證據;拋棄成見,服從證據,舍己從人,和之至也?!?/p>

胡適等著、杜春和等編:《胡適論學往來書信選》上冊,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76-77頁。

與“心平氣和”相對立的是“武斷”“盛氣凌人”,也就是所謂的有“火氣”、不容忍異己,而且這種“火氣”往往打著“正義”的幌子。

1961年10月10日致蘇雪林的信中,胡適給出了自己的定義:

“‘正義的火氣就是自己認定我自己的主張是絕對的是,而一切與我不同的見解都是錯的。一切專斷、武斷、不容忍、摧殘異己往往都是從‘正義的火氣出發(fā)的。”

胡適:《胡適全集》第26冊,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719頁。

胡適曾指出一些學人的研究充滿了“火氣”。1950年代,在給陳之藩的信中,他寫道:

“我最佩服的兩位近代學者,王國維先生與孟森先生,他們研究史學,曾有很大的成就,但他們晚年寫了許多關于‘水經注疑案的文字卻不免動了‘正誼的火氣,所以都陷入了很幼稚的錯誤——其結果竟至于誣告古人作賊,而自以為是主持‘正誼。毫無真實證據,而自以為是做‘考據!”

陳之藩:《寂寞的畫廊》,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7年,第131頁。

第二,胡適提出謹防“正義的火氣”,與他自己的經歷也是分不開的。

1959年3月,胡適在《容忍與自由》一文中,說到了《禮記》“王制”篇中的“四誅”,其中說:

我在五十年前引用《王制》第四誅,要“殺”《西游記》《封神榜》的作者。那時候我當然沒有夢想到十年之后我在北京大學教書時,就有一些同樣“衛(wèi)道”的正人君子也想引用《王制》的第三誅,要“殺”我和我的朋友們。當年我要“殺”人,后來人要“殺”我,動機是一樣的:都只因為動了一點正義的火氣,就都失掉容忍的度量了。胡頌平編著:《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第八冊,第2855頁。

第三,胡適主張謹防“正義的火氣”,與當時的政治局勢也密切相關。1946年,胡適回國擔任北大校長。鑒于青年普遍左傾的現實,胡適認為這些熱血青年未免動了“正義的火氣”,自以為真理在握,追求自由民主,結果可能被各種政治勢力所利用,成為別人的工具。在1946年北大的開學典禮上,胡適引用宋人呂祖謙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的名言來勸告學生,希望青年學生能夠容忍異己。在1961年10月10日致蘇雪林的信中,他寫道:

“我在一九四六年北大開學典禮演說,曾引南宋哲人呂祖謙的話作結:‘善未易明,理未易察。懂得這八個字深意,就不輕易動‘正義的火氣,就不會輕易不容忍別人與我不同的意見了?!焙m:《胡適全集》第26冊,第719頁。

1950年代,面對美蘇之間民主與極權兩種生活方式的斗爭,胡適在給陳之藩的信中再次提到了“正義的火氣”,認為“正義的火氣”可能導致了許多人對蘇俄烏托邦的迷戀與好感。胡適寫道:

其實現代許多贊成列寧、斯大林那一套的知識分子,他們最吃虧的,我想還是他們對于社會問題某一方面的一點“正義的火氣”罷?

陳之藩:《寂寞的畫廊》,第131頁。

由此可見,當時的冷戰(zhàn)格局也是胡適提出這一概念的契機。

通過對“善未易明,理未易察”的提倡與解讀,胡適為他的容忍思想構建了哲學基礎,通過“正義的火氣”這一概念的提出,胡適深化了他的容忍理念。至此,胡適最終完成他對容忍理念的系統(tǒng)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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