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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遷界到展界:明清鼎革時期的溫臺鹽政與濱海社會*

2017-04-02 02:17羅歐亞
關鍵詞:康熙

吳 滔,羅歐亞

(中山大學 歷史學系,廣東 珠海 519082)

從遷界到展界:明清鼎革時期的溫臺鹽政與濱海社會*

吳 滔,羅歐亞

(中山大學 歷史學系,廣東 珠海 519082)

明清鼎革之際,溫臺沿海地區(qū)出現(xiàn)紛繁復雜的局勢,嚴格的遷界政策深刻地影響著濱海地區(qū)各類人群的生計方式與社會組織。順治十八年(1661)的遷界令,一方面使地方經(jīng)濟遭受重創(chuàng),另一方面亦嚴重影響了清政府的財政收入。而對包括灶戶在內(nèi)的沿海地區(qū)各色人群來說,則是失去生計,顛沛流離。出于以上原因,康熙八年(1669),清政府曾下部分展復令,稍稍向外展復邊界,同時允許人民沿涂采捕煎煮,但與此同時,卻仍然申嚴海禁。直至康熙二十二年(1683),清政府發(fā)布“全面”展復令,才使這一局面得以改觀。

遷界令;鹽場;展復

順治十八年(1661),清政府下遷界令,將沿海人民內(nèi)遷三十里,并修筑界墻、木城等設施以防沿海民人外出。這一政策*有關明清海洋管理政策的研究,參見王日根:《明清海洋管理政策芻論》,《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00年第4期,第171-179頁;王日根:《清代海疆政策與開發(fā)研究的回顧與展望》,《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3期,第100-112頁。從制定之初便更多地是站在清政府維護政權穩(wěn)固的需求上,根本沒有考慮到地方社會可能會蒙受的損失,因此,它的實施過程相當粗暴,實施后的撫恤政策如安插、蠲免等亦漏洞百出。但無論如何,地方社會由此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其中最明顯的莫過于沿海被遷之人被迫改變生計方式,影響最重者又莫過于漁民與鹽民。鹽場的遷棄令使溫臺地區(qū)陷入“灶無煎辦,商無買補”[1]1206、人民無鹽可食的境地。清政府也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于是有人提出在內(nèi)地攤沙起灶的建議,但所謂的“內(nèi)地”卻頗為曖昧,因為那些可以攤沙起灶的地方往往原本便為鹽場。由此,清政府雖未曾下過展界令,但地方上打著“內(nèi)地”的旗號在界外的展復行為已比比皆是??滴醢四?1669),清政府下令展復部分地方,同時鼓勵民人開墾土地,但并未取得預期的效果。直至康熙二十二年(1683),臺灣鄭克塽投降,清政府下“全面展復令”,才使地方社會恢復元氣。

一、順治十八年的遷界令及劃界

《清實錄》記載:“順治十八年八月己未,諭戶部前因江南、浙江、福建、廣東瀕海地方逼近賊巢,海逆不時侵犯,以致生民不獲寧宇,故盡令遷移內(nèi)地。”[2]84此令一下,兵部尚書蘇納海與侍郎宜理布奉命赴江南、浙江、福建勘界定議。廣東、福建、浙江、江蘇、山東五省沿海居民均被內(nèi)徙,并申明“片板不許下?!?。但各省遷界情形各異,據(jù)謝國楨的研究,“大抵遷界一事,福建受禍最甚,其次則廣東、浙江,而山東似未甚受其禍”[3]210,浙江“受遷界之禍者為溫、臺、寧三府”[3]233。臺州臨海人洪若皋曾目擊臺溫一帶遷界狀況:“自臺至溫,目擊沿海一帶當遷遣時,即將拆毀民房木料,照界造作木城,高三丈余,至海口要路復加一層二層,縝密如城隍。防兵于木城內(nèi),或三里、或五里,搭蓋茅廠看守。以是??懿坏藐J入,奸民不得闌出?!盵4]可見,溫臺一帶遷界時曾在界線上修筑三丈余高的木城,防兵則在木城內(nèi)三里或五里的地方搭蓋茅廠看守。

至于木城具體造于何處,溫州人朱鴻瞻在《時變紀略》中透露:“二十日內(nèi)徙海濱居民,離海五里筑籬界、立哨寨、設守兵,越界者登時殺死?!盵5]163雖然溫州一帶多以離海五里為界,但各縣的遷界范圍又略有差異。其中,“永嘉議將一都至五都瀕海民內(nèi)徙,以茅竹嶺為界;樂清棄地九十,存里四十二;瑞安遷棄五里;平陽遷棄十余里”[5]13。臺州亦與溫州類似,臨??h遷棄的有“二十都一圖三圖四圖,二十三都二圖三圖,三十八都二圖三圖,并杜瀆都”[6]35,太平縣原有六十六里,遷界后只存四十四里[7]24,而黃巖縣則在“南自店頭至隘門,東南自北洋臺至南閘”[8]551設立臺寨。

嘉慶《太平縣志》中有一段記載,回顧了該縣遷界界線之劃定:“國初因寇氛,徙民腹里,筑木城為限,自塘下街東南至烏沙浦下抵松門并在界外,今……猶名路為木城路,河為木城河矣?!盵9]277木城河位于太平縣東部,為一條南北走向的河流,北端流入金清港,南端過烏沙浦、團浦入松門衛(wèi)之運糧河入海。因為“自塘下街東南至烏沙浦下抵松門并在界外”,而塘下在七都,又稱為南塘,烏沙浦“在五都南,注淋川,北接團浦”[9]277,而團浦“在六都”[9]278,五都的烏沙浦以南以東,六都的團浦以東及七都的塘下以東皆在界外,故可推測,太平縣東部以河為界。相對而言,太平縣南部界線依山勢而定,“梅嶺山……嶺下湟際木城遺址,蓋國初遷界處”[9]135,“曠望山……國朝定以嶺北為腹里,嶺南為界外”[9]150。梅嶺山與曠望山皆位于太平縣城南面,為二十一都、二十二都、二十三都與太平縣城的界山。曠望山往東即為天馬山,其“嶺路通郭隩,名黃泥嶺,故老云舊本無嶺,遷遣時界外人為官兵所驅(qū),眾潛避踰此三日夜,絡繹不絕,遂成大路”[9]139。 這些山脈與烏沙浦大致位于一條線上,按照清廷遷界時有“先畫一界而以繩直之”[10]的原則,不妨將梅嶺山、曠望山、天馬山與烏沙浦連成一線,界線南面可視為遷棄之地。由此,該縣二十一都、二十二都、二十三都、二都、三都、四都大部都在界外,而“江北玉環(huán)鄉(xiāng)”所對應的二十四都、二十五都、二十六都也“均遭遷棄”[11]725。

這些廢棄的土地絕大多數(shù)亦為鹽場所在地。如寧??h長亭場“鹽場遷徙,止存山灶”[12]313,樂清縣長林場“東西兩鄉(xiāng)原有九團坦地一千七百余畝,順治十八年(1661)遷棄海外”[12]324,臨海杜瀆場“場界遷棄海外”[12]320,太平縣黃巖場“場廨倉厫自遷遣以來盡廢”[12]316,天富北監(jiān)場“本朝設大使董場,事后……灶舍遷棄”[12]325,瑞安縣雙穗場“順治十八年場灶遷棄海外”[12]328,而永嘉場“本朝順治十八年題蠲場課,裁大使,緣灶蕩全棄界外,丁皆四散故也”[12]332。遷界之后,原本以煎鹽為生的人必須放棄他們的生計,被迫拋家棄產(chǎn)遷至內(nèi)地。其實早在順治十六年(1659),“寧波、溫、臺三府沿海一十五場,商灶逃竄,廬舍多墟,正引、加引多在塵封,按額比商苦難挖肉,更有歷年壓欠之課,并八十余萬帶銷之引壅滯不楚”[1]1187。在遷界過程中,清政府的手段更加強硬:

朝命甫下,奉者過于嚴峻,勒期僅三日,遠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逾二日,逐騎即至,一時蹌踉,富人盡棄其資,貧人夫荷釜,妻襁兒,攜斗米,挾束稿,望門依棲。起江浙,抵閩粵,數(shù)千里活壤捐作蓬蒿,土著盡流移。[13]

除了限期三日內(nèi)搬遷外,為了防止遷民私自逃回到界外,甚至摧毀他們原來居住的房屋,不可謂不嚴酷。

在兩浙鹽區(qū),那些即便不在遷界區(qū)域內(nèi)的鹽場,由于軍士的侵占,鹽業(yè)生產(chǎn)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在仁和場,有“辦課命地,坐落清泰門,盡為營牧放牛馬,薪為踐食,地為蹂躪,憑何刮土煎燒”[14]。在海寧縣許村場,“赭山小舋一帶皆鹽灶辦課場也,地皆斥鹵,……有營馬成群奔放于西南門外,……有妨于各場灶戶之辦課行鹽”[15]。

由于自然條件的限制,松江府屬的浦東地區(qū)“沙灘素號鐵板,船不得近,不在遷棄之列”[16],當?shù)佧}業(yè)生產(chǎn)從來沒有停止,但是這在考成異常嚴格的清初并非幸事:

惟以浙、閩、山東等處因遷而缺之課額,均攤于蘇、松不遷之地,曰攤派,而鹽課之額極重矣。自海寧將軍郎賽駐扎吳門,放馬數(shù)千于沿海,沙頭遂為牧地,而蘆課之稅賠矣。于是民視蕩業(yè)幾于康熙元、二、三、四年間之田,即徒手授人,莫肯顧而問者。[16]

松江分司所轄的鹽場需要攤派別處因遷界而無法煮鹽的鹽場鹽課,因此鹽課陡增。原本被視為“美業(yè)”的沿海蕩地,由于喪失了“較之田賦,十不及一”的優(yōu)勢,即便徒手送人,都沒人愿意耕種。由此看來,松江分司的鹽場雖然沒有像浙江、福建、廣東的其他鹽場那樣,因遷界紛紛停止煮鹽,卻要承擔額外的鹽課,負擔之重,很難說就比遷界的鹽場更幸運。

雖然浦東地區(qū)的鹽場不在遷棄之列,但出洋打魚的禁令卻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自鄭氏岀沒海上,遂嚴警,然漁者猶得易船而筏。至順治十八年(1661),部臣蘇納海、宜理布巡海后,尺板不許岀洋,寸鮮不準入市矣??滴醵?1663)撫道又委員于護塘外鱗次立界牌,書:“居民過限者死。”[17]

當然,溫臺地區(qū)無論怎樣都比浦東地區(qū)更為嚴格,除了鹽場,衛(wèi)所、巡檢司等也被廢棄,如臺州沿海的海門衛(wèi)、新河所、桃渚所、健跳所、隘頑所、楚門所、前所以及越溪、長亭、曼墺、寶墺、鐵場等巡檢司都被遣廢。衛(wèi)所、巡檢司下轄的臺、烽堠、山寨等也難以幸免。在《喇哈達題為浙江沿海修筑臺寨事本》一疏中便詳細記載了這樣的變化:

該臣查得,在寧臺溫各府沿海,經(jīng)臣前與部大臣蘇納海等一同踏勘險要,擬拆減海門等衛(wèi)所共為三處,擬修固之衛(wèi)所舊寨共為七處。又在平陽等縣筑寨設兵防守者,共為十四處。又自與福建交界之分水關起至定??h龍山所,每十里修一臺,每臺各設兵十員,以駐守之。其間倘有通海之河灣,則于河之兩岸俱行修臺,每臺各設兵二十員,以防守之。[18]

由材料可知,從分水關至定??h龍山所,每十里修筑一墩臺,遇河灣則于兩岸修筑,每臺上各有兵防守,“晝夜巡探,編傳烽歌詞互相警備”,又有“欽差大臣巡視海邊,每歲輪巡五六次,次年撤回”。 故而時人有“軍民不許潛透越,墩臺營寨密如棋,大人屢出巡邊汛,隨山砍木葺藩籬”[19]的感嘆。

然而,正如韋慶遠所說的,“這種因特殊政治原因而人為地設置的防線并不可能絕對嚴密”[20]199,在臺州太平縣南部的曠望山便有“往往人偷越界嶺”[7]9。而順治十八年(1661)十二月發(fā)布往江南、浙江、福建、廣東的敕諭卻從另一方面顯示了當時界線的不嚴密:

近聞海逆鄭成功下洪姓賊徒身附逆賊,于福建沙城等處濱海地方,立有貿(mào)易生理。內(nèi)地商民作奸射利,與為互市。凡杉桅、桐油、鐵器、硝黃、湖絲、綾、糧米一切應用之物,俱咨行販賣,供送海逆。海逆鄭成功賊黨于濱海各地方私通商販如此類者,實繁有徒。又聞濱海居民商賈,任意乘船,與賊通同狎昵貿(mào)易?!駷I海居民,已經(jīng)內(nèi)遷,防御稽察,亦屬甚易,不得仍前玩忽。自康熙元年(1662)以后,該地方文武各官痛改前非,務須嚴立保甲之法,不時嚴加稽察。如有前項奸徒通賊興販者,即行擒拿,照通賊叛逆律從重治罪?!湓谫\中洪姓等賊徒,于海濱貿(mào)易之人,該管地方文武各官,著嚴行稽察。海濱地方文武各官、紳矜、兵民、商賈人等,若有泛海之船,俱舉送于該管總督、巡撫、提督、總兵官等奏報。若隱匿不舉,后經(jīng)發(fā)覺,即以通賊叛逆治罪,決不寬貸。[21]

這篇敕諭,重申了順治十三年(1656)嚴禁商民船只私自出海以絕接濟的禁令,甚至比順治十三年更加嚴格。順治十三年僅將下海通商之人的貨物充公,而此時只要是泛海之船,一經(jīng)發(fā)覺便以通賊叛逆治罪,其中的“洪姓賊徒”便是被查出來與鄭氏貿(mào)易通商的例子。在這里,“洪姓賊徒”雖然是被抓捕的典型,但從中卻可看出,即使在遷界以后,沿海仍有不少與鄭氏進行貿(mào)易之人,而敕諭中亦明確說明“海逆鄭成功賊黨于濱海各地方私通商販如此類者,實繁有徒”。這個例子雖然發(fā)生于福建,但與福建有深厚歷史淵源和人群交往的浙江沿海亦不會就此平靜。在溫臺樂清灣一帶,有陳文達屯駐于玉環(huán)山,有張煌言屯駐于南田,他們與沿海之人原本就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即使在遷界以后亦不會突然斷絕。但遷界還是對陳文達、張煌言造成了一定的打擊。如鄭成功的許多部將便因絕餉而投降清政府,陳文達便是其中之一??滴踉?1662),“偽肇敏將軍陳文達擁兵海上十余年,今脫身來歸,呈繳偽印”[2]129,而張煌言亦“餉絕”散軍,僅以少量兵力駐扎于南田[22]。此后不久,張煌言便被捕殺于南田,同時鄭成功病逝,海上主要抗清力量僅余下駐守臺灣的鄭經(jīng)。故而遷界令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清廷最初的目的,即肅清海上抗清勢力,但遷界后地方上出現(xiàn)的許多變故卻是清政府所始料未及的。

二、遷界之初的地方社會

遷界,遷的是各色以海為生的人,拋棄的是沿海的陸地,那么從清政府的角度來說,首先要做的是安撫被遷的人,其中最主要的措施是安插遷民。

(順治十八年八月)己未,諭戶部:前因江南、浙江、福建、廣東瀕海地方逼近賊巢,海逆不時侵犯,以致生民不獲寧宇,故盡令遷移內(nèi)地,實為保全民生。今若不速給田地居屋,小民何以資生,著該督撫詳察酌給,務須親身料理,安插得所,使小民盡沾實惠,不得但委屬員草率了事。[2]84

由材料可知,遷民們將在地方官員的安排下安插各處,并得到田地居屋。他們將會有怎樣的遭遇?雖然沒有直接材料可以說明遷界時遷民被安插的狀況,卻可以從康熙年間清政府安插投誠兵丁時所反映的情況,推測出些許端倪??滴跄觊g,清政府將一些投誠的兵丁安插入仙居縣。仙居縣位于臺州府西部,境內(nèi)多山,是“永康、縉云、東陽、義烏之山寇流毒鄰封,劫殺靡寧”[23]2198的地方。從順治年間開始,地方官府便一直致力于招民開墾,康熙年間曾丈出荒田地三萬五千三百七十九畝。但是康熙七年(1668)當總督趙廷臣欲將部分投誠官兵安插入仙居開墾時,仙居知縣鄭錄勛卻表示無法安插,因為仙居縣的荒棄田地“除小民已經(jīng)認墾并可以開墾外,其余水推砂塞者,實依山傍澗,縈紆曲折,磊石以成邱段,自經(jīng)奇荒之后,窮山邃谷,耕種無人,每遇春霪,洪流汎濫,水推砂潰,年深月久,砂石磷磷”[23]2219,根本無法開墾,且即使已經(jīng)為百姓所認墾的田地都是“隔山阻水,坵段零星”[23]2220之地,容易被洪水沖決。姑且不論這是否為仙居知縣鄭錄勛的推托之詞,他對安插投誠兵丁的拒絕,便足可反映安插地的土著居民并不歡迎那些外來的移民。

即便如此,仙居縣仍有可能接受了部分遷民的安插。只是在安插招墾的過程中,地方官亦可能會因個人私利而做出有損墾民的事情。明末清初的兵荒馬亂使人民四散逃竄,各省府縣均有相當數(shù)量的荒亡田地,開墾這些荒亡田地便成為地方官重要的工作之一,其開荒成績成為官員獎罰的標準,“如直隸各省有荒田地者不行開墾處分,開墾如數(shù),紀錄加級,以康熙二年(1663)為始,五年墾完”。如此一來,“有司希圖免罪,將荒田地捏報開熟田地派之”,而令“小民包賠錢糧”[23]2224-2225。

早在順治十一年(1654),仙居知縣章云龍在招民開墾時,“照屯田例,成熟三年后起科,納課一舊欠所宜盡蠲也”[23]2202,但浙江巡撫蔣國柱卻在康熙五年(1666)的疏中說:“浙江寧臺溫三府……界內(nèi)荒田招墾九萬余畝,尚有水沖沙壓一十六萬二千一百余畝,舊課未除,莫敢承佃,此界內(nèi)土田之無征也?!盵24]551可見,當時墾荒田地仍要承擔該土地上原有的賦稅。因此,墾荒安插并不能很好地解決被遷民眾的生計問題。盡管困難重重,仍有部分遷民在安插地暫時安身了下來。

如前所述,溫臺一帶的遷界,主要為了對付盤踞玉環(huán)島的陳文達勢力。在樂清灣沙門島上,至今還流傳著撰于晚清、題作《西門志》的長篇詩歌,其中形象地敘述了明末清初樂清灣的遷界情形:

明朝將沒江山亂,李闖爭奪動刀兵。天崖海角俱搖動,海洋強盜亂紛紛。

擄掠不聞男和女,燒殺何用富與貧。溫州總政無法治,文書投遞樂清城。

令令告示墻上貼,限傳地保各鄉(xiāng)村。近海居民遭賊難,遣界內(nèi)地可安身。

任官判□各依從,誰人不愿賊相同。各鄉(xiāng)遣界俱不曉,西門遣界小芙蓉。

拆舍居房皆搬運,萬物無存一山空。海洋來了陳文達,煙基山頂立寨營。

交結(jié)姻親蜒頭寨,賊兵往來鬧盈盈。每年賊母壽旦期,號跑連聲震天門。[25]

如詩中所述,遷界令下達之后,沙門島內(nèi)各鄉(xiāng)面臨突如其來的遣徙,居民在搬遷前,甚至互不知曉安插地點。樂清縣在遷界中總計遣棄田地山池3 700多頃,遷移人丁近7萬[26],太平縣遷棄田地山塘2 393頃[27]3。在這一波大遷徙中,位于樂清沿海的盤石衛(wèi)、蒲岐所、蒲岐后所等三座城池也被廢棄[28],與海中諸島一樣,成為陳文達等梟雄安營扎寨之處。更有不少家族在這場空前的浩劫中,難以獨善其身,更何談安插?如臨海三山賀氏宗族播遷之后,“有糧無租,承祧者日迫,饑寒鞭撲之苦,四散無所”[29]。其中并未提到安插一事,僅稱“四散無所”。

那么由于人遷地棄,相應的賦役政策亦當作出調(diào)整,而最主要的便是蠲免:

丙辰,諭議政王大臣等,海寇盤踞廈門諸處,勾連山賊,煽惑地方,皆由閩地瀕海居民為之藉也,應如順治十八年立界之例,將界外百姓遷移內(nèi)地,仍申嚴海禁,絕其交通,但窮苦之民,一旦遷徙,必棄其田舍,難以為生,殊可憫惻,可將本年地丁額賦,差徭雜項,盡行豁除,該督撫揀委能員料理,俾安輯得所,勿致苦累。[2]928

太平縣所免征賦稅項目者包括田賦、鹽課和屯田籽粒等:

免征男九千四十一,女三千八百五十四,匠班四十六。[27]2

棄置界外田地山塘二千三百九十三頃八十六畝三分七厘六毫有奇;

免征松門衛(wèi)屯田七頃一十二畝五分有奇;

免征海門衛(wèi)屯田六畝一分。[27]3

捍界減征內(nèi)田地山塘無征銀一萬六百一十九兩八錢八分五厘一毫八絲七忽有奇,無征米一千一百七十一石八斗八升九合一勺;

松門衛(wèi)軍屯無征銀一百八十六兩八錢六分八厘七絲有奇;

海門衛(wèi)軍屯無征銀一兩四錢六分四厘;

丁徭食鹽課無征銀一千三十四兩一厘五毫;

外賦涂地稅無征銀五兩六錢七分三厘五毫;

加征顏料蠟茶折色銀一十八兩四錢八分八厘五毫八絲四忽。[27]8

所免的這些項目看似能讓遷民得以免除賦役之擾,但實際上并非如此。首先順治十八年(1661)優(yōu)免的只是部分賦稅,“界外雖經(jīng)蠲除,尚有匠班漁戶等課不入丁田,失于開報”[24]551-552,這就意味著在“片板不許下?!薄⑸嫙o著的情況下,一些賦稅仍然要繳納。

至若役,不但沒有免除,甚至滋生了更多的弊病。明朝萬歷年間,浙江御史謝廷杰曾“將役銀一概均入田土定額科征”,至“明末更將丁銀口米并入田征”,因此到清朝初年“辦役率在官”[8]444-445。百姓理當交完錢糧便可高枕無憂,但是由于里甲制仍然遵從明朝舊制,里長除催征錢糧外,還要支付官府修衙鋪設、上司經(jīng)臨供應、時節(jié)生辰的錦屏饋獻、征收錢糧的滴補傾銷等等雜役,且有“每年輸值夫三日,答應各衙門及上司往來轎夫圍保長答應巡更修城打草挑水之役”[30]16。而原本明朝時里甲輪當見年的責任是催納一圖的官銀,“催科銀米不稽,甲戶完欠止比圖頭一人,不獨荒逃虛絕者責之代賠,而奸猾賄差,亦併此一人敲樸,輪一現(xiàn)年靡不破家蕩產(chǎn),繼之產(chǎn)盡逃亡,株累無已”[27]17。因而“每圖設立保人,令其催管見年,設立圖差,令其拘比見年,設立截書或名區(qū)書,令其經(jīng)承見年”,但是保人、圖差、截書卻乘機勒索現(xiàn)年里甲,“方其初來應比也,每人各勒見面禮三四兩,及期應比一二月也,每人各勒工食銀三四兩,工食米三四石;到得年終歲畢,每人各勒抽豐銀三四兩,抽豐米三四石”[31],更有皂隸、書手從小乘機盤剝。因此,輪當里甲的人戶常常破產(chǎn)逃亡,但是“多一逃亡,則多一賠累,賠累愈多而逃亡益甚”[27]15,到康熙四年(1665)的時候,太平縣能夠赴縣承役的只剩下了七里。有部分逃亡的人民回復至太平縣,但積荒虛額卻又令小民陷入了困境。

種種跡象表明,清政府根本無力應付遷界后的復雜情形,亦不可能將所有遷民都安插妥當。而在蠲免賦役的問題上,由于其所依據(jù)的冊籍原本就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地將界外之民的賦役加以蠲免。因此,清政府對遷民的安撫總體上是失敗的,遷民們的經(jīng)濟損失不但沒有得到相應的補償,他們在遷界后反而越過越差,流離失所。

三、未展界先開界

如前所述,鹽場大多位于界外,基本上被全部廢棄。故而溫臺一帶“灶無煎辦,商無買補”。因此,清政府令“杭商販賣”,但這樣就使鹽價翻漲了數(shù)倍,貧困者買不起鹽,只能食淡,甚至“有經(jīng)旬不見鹽者”[32]982。“溫臺各場灶戶,海氛遷徙,場不產(chǎn)鹽,商人自杭運赴,未免鹽價增值,軍民買食維艱。”[33]因此,有人提議“將臺所之引買補于紹所”。然而,兩浙巡鹽御史蕭震卻認為,“臺引年額二萬三千四百五十道,蓋向來臺屬戶口繁多,故照數(shù)泒鹽,今屢遭盜寇,人煙減少,臺商必不能全銷,而紹場多不產(chǎn)鹽,若以臺所之引盡買補于不產(chǎn)鹽之場,恐鹽缺而引益壅,課益絀”,他提出將臺州所有引額中的六千引改至嘉興所、四千引改于松江所買補行銷,且“銷鹽仍隨二所”[1]1203-1204,亦即將臺州所的二萬三千四百五十道鹽引中的一萬引歸于嘉興所、松江所,隨二所自行銷賣。這可從康熙《平湖縣志》的記載中得到印證:

順治十八年奉文,溫臺寧各場遷徙無征,每兩加征課銀一錢三分二厘四毫七忽三微三塵二渺六漠七埃八織五沙,共該征灘課銀六百一十□兩六錢二分六厘五絲八忽三微。[34]

如此,臺州額鹽僅剩一萬三千四百五十道,“準令臺所商人買鹽于紹所各場,運銷于臺所各縣”[1]1204-1205。臺州額鹽減少了近一半,這就意味著臺州官鹽的供應量將減少一半,雖然此時戰(zhàn)亂頻仍,人煙減少,但僅有原來一半的官鹽供應量顯然不夠。而剩下的一半在紹興買補的官鹽,卻也并不一定都能運賣至臺州所屬行鹽區(qū)域。乾隆《紹興府志》載:“康熙二年(1663)間,紹所引目壅滯,廵鹽御史顧如華批準暫改嘉定縣代銷六千七百八十四引,后紹商疲困如故,不能復還原引?!盵35]可見,紹興所自身就困難重重,照此推想,臺州鹽商到紹興掣鹽時必將遇到更大的阻力。然而,即便鹽商得以在紹興掣買到鹽,要運回臺州再行銷,還要增加額外的運費。故而康熙三年(1664),總督趙廷臣巡歷溫臺時,“目擊各灶以播遷失業(yè),商鹽以遠運重價,民多淡食之苦”[1]1206。兩浙巡鹽御史顧如華曾提出在內(nèi)地攤沙起灶,卻遭到各府司道的拒絕。因為一旦開溫臺攤沙起灶之例,此前順治十八年(1661)嚴禁“秤掣、盤驗、改銷、緝販等項事宜”[1]1205之令便會遭受破壞,所謂遷界禁海亦將成為一紙空文。但溫臺一帶人民無鹽可食之狀況更可謂關系重大,故而在趙廷臣巡歷溫臺以后,繼任之兩浙巡鹽御史張志尹本著“溫引復行溫所,杭鹽無煩遠運”的原則,繼續(xù)提出要在內(nèi)地攤沙起灶一事,終于獲得允準。于是,永嘉縣之茅竹嶺,瑞安縣之飛云渡,樂清縣之白沙、芳林、大小芙蓉及黃巖之沿港等地均得允許攤沙起灶。

光緒《樂清縣志》載:“康熙三年,督撫會題,于界內(nèi)白沙、芳林、大小芙蓉開……一百八十七畝零,配灶丁一百八十八丁,歲征解鹽課銀三十一兩一錢一分?!盵32]982-983此時在界內(nèi)開墾的鹽田僅為一百八十七畝,在數(shù)量上并不多,但暫且拋開這個數(shù)字不談,白沙、芳林、大小芙蓉原本便為鹽田。據(jù)乾隆《兩浙鹽法志》載,“白沙嶺……有墩臺,下為鹽丁開坦地”,“芙蓉山……下皆鹽丁開坦地”,“芳林嶺……下為鹽丁開坦地”[36]。這些地方原本便屬于長林場,因此是否真的是內(nèi)地便讓人懷疑。如果這些地方真的屬于界內(nèi)之地,原本就是鹽場,自然不需要展復開墾,但如果它們位于界外,且在順治十八年時已隨著鹽場的遷移被拋棄,那么,在康熙三年時出現(xiàn)“開坦地”的說法才更符合實情。

對此,乾隆《溫州府志》也有所記載:

康熙三年……溫臺各場地臨濱海,順治十八年間奉旨遷徙,界外灶無煎辦,商無買補,前經(jīng)鹽臣蕭震酌議,將溫、臺二所引商改于杭、紹二所買補行銷……界內(nèi)攤沙起灶之所,則有冊報永嘉縣之茅竹嶺、瑞安縣之飛云渡、樂清縣之芙蓉嶺等處。其灶丁之糧、地畝之稅,俟奉旨開煎之日確有定數(shù),照例派納。[37]

顯然,“界外灶無煎辦,商無買補”的鹽政困境,推動了官方在界內(nèi)“攤沙起灶”的改革,其針對的人戶,一部分即是自沿海及附近海島安插而來的灶戶。光緒《樂清縣志》將這一改革概括為“出境執(zhí)之”:

國朝防海徙界,長林諸場灶丁不復燒煎,民食杭鹽,價昂數(shù)倍,窮民每多食淡。自制臺趙廷臣具題內(nèi)地開煎,因之白沙、芳杜、大小芙蓉等處攤沙起灶,民不苦無鹽……窮則變,變則通。今法榷鹽商行遠不行近,近民既不得買商鹽,又不得自食其鹽,即官府所食皆私鹽也。律貰肩挑、背負而邏者率執(zhí)之。顧鬻法縱捆載者,徒罔民而利鹽捕耳。蓋通之以鹽票乎,出境執(zhí)之可也。[32]979-982

窮則思變,“攤沙起灶”主要是以界內(nèi)開煎為主題的、安插遷界灶戶的權益應對,這一靈活調(diào)整的邏輯,與后來允許“鹽票出境”的改革有著類似的肌理。

因此,此時官方雖未下達正式的展復令,但在地方上卻已經(jīng)有了實際的展復行動,遷界令亦由此慢慢地松動,這一點從清政府對捕漁的態(tài)度便可看出。松江府金山衛(wèi)一帶的曾羽王在其日記中有一段頗為有趣的記述:

自鄭成功嘯聚海中,金山沿海一帶無敢出行塘外一步者??滴跞赅嵄鴥?nèi)潰,相繼投降。于是五月望前,梁提督至青,喚蔡姓者往涂上捕魚,得海鮮五十余斤,梁公啖之稱美。青村黃瑞征等數(shù)人,哀懇于梁公馬前求寬,梁公許諾,青人稍得度命。然止于涂上捕之,不敢用大網(wǎng),而余亦與新鎮(zhèn)嘗海錯矣。當海禁甚森嚴時,青人謂此生未知果能再嘗與否也。[38]

根據(jù)曾羽王的透露,在鄭成功集團強勢之時,金山、青村一帶確曾厲行過海禁。可隨著康熙三年(1664)戰(zhàn)事逐漸趨于平靜,到青村巡查的梁提督也耐不住嘗吃海鮮的強烈欲望,不僅自己以身試法,大吃了一頓,還默許黃瑞征等青村漁民繼續(xù)在海涂上捕魚。這個故事雖發(fā)生在松江府,卻也可為遷界后的溫臺地區(qū)提供一定的參考。由此亦可推想,遷界后森嚴的海禁確實令大多數(shù)人不敢出海網(wǎng)魚,但它亦并非鐵板一塊,總會有一些人在利益的驅(qū)使下到界外掛網(wǎng)采捕,而界線亦在這一過程中慢慢地松動。

四、從部分展界到全面展復

康熙八年(1669),清政府始下部分展界的命令??滴酢短娇h志》載:“康熙八年展復,弛前禁,邊民仍歸外地,筑室墾田?!盵7]24這次展界,首先要做的便是拆毀木城,改筑臺寨。光緒《黃巖縣志》中也有記載:

云境內(nèi)無衛(wèi)所,新瞭臺四。一洋嶼臺,接太平界起,一雙橋臺,一洪家場臺,一界牌頭臺至臨海界止,俱康熙九年建。前于順治十八年建有下梁、靈香店等處一十三臺,至康熙九年展界俱廢,址存。[8]550-551

對于木城拆毀后,墩堠臺寨究竟改至何處,徐旭旦《世經(jīng)堂初集》中的《臺寨條議》篇有詳細記錄:

臺寨之設所以備瞭望,非以立界限也。沿海之民以海為命者也,今遷遣無業(yè),饑寒迫身,雖日前復業(yè),有可耕之地而無耕種之力,有可以偷生者無不為之。雖功令煌煌,三令五申,而走死如鶩,不可得止,今奉旨撤界,百姓稍有生機者可以沿涂采捕也,而汛防之官恐其不便稽查,創(chuàng)出墩臺為界之說,以致百姓不得沿涂采捕。不知朝廷之所以撤界者一寬一嚴。片板不許下海者,嚴之也;沿涂許其采捕,官兵不許勒詐者,寬之也。[39]351-352

在條議中,徐旭旦認為臺寨原本不是界線,是汛防的官兵恐怕稽查不便才說墩臺是界線。此文作于何時,并沒有確切的史料可以證實,但由文中“今遷遣無業(yè)”“日前復業(yè)”“今奉旨撤界”等語,可推測該文所述乃康熙八年至康熙二十二年(1673)間之事。徐旭旦是浙江錢塘人,康熙十八年(1679)時舉鴻博科[40],因此在康熙十八年以前應一直生活在錢塘,故而徐之所述乃徐之耳聞目睹,有相當?shù)目尚哦取o論如何,“墩臺為界”至少可視為當時部分人的看法,由此墩臺便可能成為新的海防界線。

前文曾述及,太平縣東部以木城河為界,南部則以山為界。那么,經(jīng)過康熙八年(1669)的部分展界,墩臺改筑到了哪里?亦即此時的展界展到了何種程度?據(jù)嘉慶《太平縣志》載,隘頑所“康熙九年(1670)改寨”[9]526,其地“東南二里海涂”[41]23。又由于隘頑寨其下所轄有“六都臺,在五都北……南一里抵?!?,“烏沙浦臺,在五都北,南一里抵?!?,“石橋山臺,在三都北,南二里抵海”,“疊嶺山臺,在二都北,南一里海涂”,因此,從臺寨的分布可看出,界線已經(jīng)推進到離海一里二里的地方,故而二都、三都、四都、五都應當基本展復。

康熙《太平縣志》中記載在太平縣東部有一個六都寨,而在嘉慶《太平縣志》中,此六都寨卻成了六都臺,同時又多了一個松門寨。康熙《太平縣志》中稱“六都、東岙兩寨城仍近于松門、楚門”,而松門寨“明衛(wèi)城,順治十八年(1661)遷棄,康熙二十四年(1675)復界改”,由此可知,六都寨存在于康熙二十四年以前。而六都寨“東五里抵?!?,其下所轄松門山臺、平六都臺、盤馬山臺等亦離海不過二三里,相應地,太平縣東部六都、七都、八都、九都等也已展復了大部。

嘉慶《太平縣志》中亦有“新設溫嶺寨,始康熙九年”[9]526的記載,溫嶺大致位于太平縣西南,其下所轄臺“自樂清平頭接壤起至東隩寨其臺七”,其中青嶼臺“在廿一都東北……南九里抵?!?,大麥山臺“在廿一都東北……南五里抵?!?,平頭山臺“在廿一都……南十里抵?!盵41]24,可見,溫嶺寨離海亦不會超過十里,但不會少于五里。太平縣的西南還有二十一都、二十二都、二十三都、二十四都,并未出現(xiàn)在這次展復的名單之中。另據(jù)嘉慶《太平縣志》,“康熙八年,設防東隩”[9]520,而東隩“原系玉環(huán)鄉(xiāng)之二十五都”[11]732,“八里抵?!盵41]24,可見江北玉環(huán)鄉(xiāng)也不是展復的地方。

由上可知,康熙八年時,太平縣東部及東南部已展復大部,而南部的展復卻非常有限。太平縣鹽場的展復,恰好印證了康熙八年稍展界后的大致形勢。黃巖場位于太平縣東部,天富北監(jiān)場位于東南部,有材料顯示已得到展復或部分展復:

平邑編立里遞,各有一定賦稅輪役催辦,今請于每遞中各立鹽戶一名,給腰牌令赴場與舊鹽戶一體煎燒,更撥外郡之巨商赍引至場支遞,戶所煎鹽估值投縣筭銷,其額賦以惠民以足國以通商,一舉而三,善備矣。[27]12

太平縣曾經(jīng)在康熙十年(1671)時奉巡撫范承謨之命對該縣的田土進行編審,“減前編定役田一里五十畝者為三千三百畝,儒民共計六十里”[7]24,而材料中說“平邑編立里遞”,因此該材料所述事項應當在康熙十年左右。材料中說要在每遞中立鹽戶一名,有了“腰牌”,新立的鹽戶得以隨舊鹽戶同往鹽場煎燒,所煎之鹽也得以抵消其田賦之額。這一方面反映了鹽戶的不足,另一方面則反映了所展復的鹽場應當具有相當?shù)囊?guī)模。與此形成對比的是天富北監(jiān)場,它只展復了峽門倉一地,“天富北監(jiān)場峽門倉地,康熙九年展復”[27]12。這樣的格局或許只是出于軍事上的考慮,天富北監(jiān)場位于玉環(huán)鄉(xiāng),乃一個半島,或許在清政府看來這一點更不利于軍事上的防守。而黃巖場所在的東部,僅僅在沿海修建臺寨便能進行防守。不管怎樣,東部大規(guī)模的展復,需要大批人群的開墾升科以便收稅,因此在康熙八年以后,清政府不斷地鼓勵人民開墾界外田地。然而,在開墾之前,清政府所要做的是招回遷界后逃亡的人戶:

迄康熙十一年撫院范諱承謨、督院劉諱兆麒,具題積荒虛額已獲蠲宥,錢糧宜無掛欠矣,乃猶歲有積欠帶征,不下數(shù)千者。蓋錄鼎革以來故籍散失,奸豪舞弊,享不賦之額,愚會被欺賠無田之役,又緣積荒虛額,雖奉皇仁蠲宥,其如奉行不?真荒未得扣除,熟田反得冒免,由是里甲愈滋賠累,積困難堪,逃亡復甚。[27]16

若要吸引逃亡的人,就必然要蠲免積荒。太平縣積荒的實際情形如下:

按太平山海之邑,壤田而外有山田、沙田、塘田、涂田、負郭沃衍田、負海斥鹵田,統(tǒng)計之為官民軍灶諸田,錯居雜處,而捍界棄置無征者不與焉,大約膏腴者十之三,磽瘠者十之七,其永隸土著世長子孫者固有拋竄,逋負者亦遑遑而是,非無田可耕之患,有田而不耕之患也。兵燹浩劫之余,冊籍之額派徒存,而壕圩之實征漸紊。[27]4

材料中稱太平縣有山田、沙田、塘田、涂田、負郭沃衍田、負海斥鹵田等,都以官、民、軍、灶四籍加以統(tǒng)計,如果不計算遷界棄置的土地,其中膏腴的有十分之三,磽瘠的有十分之七。在這些土地中,有許多是因為逋負而遭荒棄,甚至一些“永隸土著世長子孫”的也被拋棄,“時兵燹之余,人多流亡,無著之役加派于現(xiàn)在承役者,人人皆自危,病不能堪,率而逃者踵相接也”[27]15。因此,太平縣實際上曾有許多可耕的荒地,但在明末清初兵燹之后,冊籍上記載的額派早已成為空名,壕圩間實際的征收亦逐漸紊亂。在這樣的情況下,范承謨親自到浙江各地踏勘荒田:

具官范謹奏擬于本年三月二十五日,前往臺溫等府縣衛(wèi)踏勘坍荒地畝,曾經(jīng)題報在案,今減從裹糧于各報坍荒之處,窮谷深山必為親到,須查核者必博問,查核應丈量者必按抽丈量。臺溫二府勘核已畢。[42]

此后,范承謨又提議“蠲實荒田五萬有奇”。其中,太平縣“康熙十一年(1672)詔減積荒田地軍屯額賦,撫院范督院劉題準官民田地減征銀二千七百二十六兩二錢二分三厘一毫,減征米一千石四斗四升六勺有奇,松門衛(wèi)減征銀二十三兩九錢四分一厘八毫五絲,海門衛(wèi)減征銀十八兩九錢一厘二毫二絲五忽”[27]9。而蠲免荒田的效果應當是明顯的,這可從臨??h三山賀氏宗族的重建中得到很好的反映:

立祭祀公,據(jù)族長某房長某某等情緣吾族三孝祠置東野秋山二公以下各有祭祀田產(chǎn)。因國初海寇侵我疆里,里居化為煙燼,人民逃避,田產(chǎn)荒蕪。順治十八年播遷之后,……幸荷皇恩蠲免積欠。詔下而歸鄉(xiāng)復業(yè)者累累矣。[29]

在康熙二十二年(1683)之前,界外的土地差不多已完全得到開墾。如臨海縣“康熙九年十年展界開墾田三萬二千六百二十畝三分七厘八毫六絲二忽”[30]5,而太平縣到康熙二十年(1681)時“界外開荒成熟者約十之九”[7]24。樂清縣順治三年(1646)時有“原額田三千七百五十頃一十一畝,地七百一十六頃三十三畝,山一百十四頃六十畝,池一頃”,十八年棄置田地山池共三千七百頃九十二畝三分??滴蹙拍?1670)至康熙十六年(1677)共開墾田一千八百八十四頃八十七畝,池二百二十二頃十四畝,山一十八頃三十三畝,幾乎為原額的三分之一。[28]然而,對比太平縣和樂清縣,仍然可明顯感覺到太平縣的開荒成績要好于樂清縣,這其中牽涉是否有政策反復的問題。據(jù)記載,溫州在康熙十三年(1674)三藩之亂后再次被遷,但是臺州的相關史料中卻未曾見到有關的記載,在康熙八年(1669)以后,溫州的軍事形勢當比臺州嚴峻。因此,溫州遷界令的執(zhí)行要嚴于臺州。相應地,康熙二十年,太平縣得以有開荒成熟者十分之九,而樂清縣僅為三分之一。

盡管如此,在康熙十年(1671)時困擾范承謨的問題到康熙二十年時仍然存在:

太邑之困于徭役也久矣,強者享不賦之田,弱者苦無產(chǎn)之役,積逋累年,追呼莫應。揆厥所由,蓋因海氛未靖之時,地罹兵燹,故籍毀失,其現(xiàn)存者悉屬子虛鬼簿,按圖冊而稽之,不知其為何人之戶也。執(zhí)里胥而問之,亦不知其為何人之田也,蒞茲土者,雖悉力以圖,亦付之無可奈何而已。[27]16

積荒虛額,冊籍與實際情形之不符的問題仍然相當嚴重。因此,太平知縣曹文珽“躬親履畝,先為定壕號丈實步,別輕重,分荒熟,辨民灶,查的主”,創(chuàng)造十柱之法:

從前催科銀米不稽,甲戶完欠止比圖頭一人,不獨荒逃虛絕者責之代賠,而奸猾賄差,亦併此一人敲樸,輪一現(xiàn)年靡不破家蕩產(chǎn),繼之產(chǎn)盡逃亡,株累無已。然業(yè)戶零星,又難比細,今于每甲之內(nèi)均分十柱,將田多之戶立為柱頭,零戶附于其下,每柱差田三十余畝,每限完銀二錢,按月樂輸,巳見刑措之效。[27]17

在這次改革中,曹文珽極力強調(diào)民灶的分別。前文曾提到太平縣官民軍灶田錯居雜處,而康熙十年時更是讓民戶中的一部分人與鹽戶一同煎鹽,后來又實行“高浦、平溪、青林、第四等倉灶戶田產(chǎn),當日輕賦免差”的政策,因此“豪右田多者得肆冒灶躲差,且又分掛民圖”,故而康熙八年以后,灶田與民田更形混亂,難以分辨。這反映在賦稅的征收上,便是輕賦免征的灶田卻還要攤派在民田內(nèi)征收,“然名雖灶免,即在民田內(nèi)通融收去”。故而,曹文珽強調(diào)“灶圖必宜另立也”,“俾民自辦民,灶自辦灶,永為定例”[27]17。

上述改革是在太平縣“界外開荒成熟者十之九”的情況下進行的,也就是說沿海大部分地方都已被展復。但與此同時,“申嚴海禁,絕其交通”仍然一再地被強調(diào),這在上文所引徐旭旦的《臺寨條議》“片板不許下海,嚴之也”中亦有所反映。根據(jù)徐旭旦的記錄,這時“百姓稍有生機者可以沿涂采捕也”,但是“汛防之官恐其不便稽查,創(chuàng)出墩臺為界之說,以致百姓不得沿涂采捕”,因而沿涂采捕在實際執(zhí)行中仍然是被禁止的??滴酢短娇h志》中亦說:“按平邑之可為民利者,魚與鹽而已,然魚非航海不足盡其利,今格于法不必言,可言者惟鹽?!盵27]12在實際情形中,出海捕魚是否真的完全格于法而不實行,則頗讓人懷疑?!昂V疄槔笠?,趨利者不顧害,所以沿海之兵星羅基布,而偷越之奸民終不可得而絕者,防范之勒終不能勝其窺伺之巧也”,也就是說偷出海外的實際上并不在少數(shù),由此可以推知,禁海令并不能從根本上禁止人民出海。徐旭旦發(fā)現(xiàn),“今日海水溫、臺、寧三府之遷界,袤延數(shù)千余里,一口岀一人,百口出百人矣,一口岀一船,百口出百船矣,欲從而禁絕之不可得而禁也”[39]352。這與韋慶遠所揭示的“粵海沿線邊界香山、廣海衛(wèi)、大鵬所、平海所、海門所等5處各留一個出入口,‘以供官兵運糧行走’”[20]199相類似。而這樣的口子亦必然會為更多的欲偷出界外之人打開方便之門。

整體上看,順治十八年(1661)遷界后,濱海地方實際的賦役、鹽政困境,觸發(fā)了役法和鹽法的改革,實質(zhì)上也促成了復界的漸次展開。黃巖、太平縣的鄰縣臨??h,漸次復界的趨勢就十分明顯。康熙二十二年(1683)《臨??h志》稱:

國朝順治十八年,沿海扦遣都十有九,圖五十??滴跏暾菇鐝蛨D三十有七……始因寇警而扦遣,繼因民窮而復界,不十年間已復十之七。海波漸平,將來勢必全復。[6]35

由此可見,浙江沿海及島嶼的展復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并非一蹴而就??滴醵辏_灣鄭氏勢力投降,清政府再次下展界令:

(康熙二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丙辰,上諭大學士等曰,前因海寇未靖,故令遷界,今若展界,令民耕種采捕,有益于沿海之民,其浙閩等處地方亦有此等事爾,衙門所貯本章關系海島事宜甚多,此等事不可稽遲,著遣大臣一員前往展立界限,應于何處起止,何地設兵防守,著詳閱確議,勿誤來春耕種之期。[43]

其中派遣至浙江進行展復的是金世鑒,“二十二年,有詔分遣大臣巡歷海疆,察其地之可以畀民者,悉與清理。于是公偕副都御史雅公,赴江浙,同地方大吏遍閱沿海形勢”。此后,其上疏云:“奏請復溫、臺、寧三郡界外民田九十余頃,鹽田七萬四千七百畝有奇,要害地應設防者仍分兵戍守,其余一切奏罷,以省冗食。自是棄田盡墾,營利亦定,民生安堵,僉以為子孫百世之計?!盵44]

因此,康熙二十二年,界外的民田、鹽田等大多得到展復。但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展復”只是清政府允許民間可以光明正大地到界外進行開墾,并不代表這些田地實際上已經(jīng)開墾,或者在“展復”后仍為荒田。因而展復令對土地的開墾來說只不過是一紙政令,并沒有產(chǎn)生想象中那么大的影響,而它的影響力實際在于開海禁。

康熙二十三年(1684),金世鑒上疏說:

浙江沿海地方,請照山東等處現(xiàn)行之例,聽百姓以裝載五百石以下船只,往海上貿(mào)易捕魚。預行稟明該地方官登記姓名,取具保結(jié),給發(fā)印票,船頭烙號。其出入,令防守??诠賳T驗明印票,點明人數(shù)。至收稅之處,交與該道,計貨之貴賤,定稅之輕重,按季造冊報部。[45]

由此,原來的只許沿涂采捕變成了“聽百姓以裝載五百石以下船只,往海上貿(mào)易捕魚”,而這卻是清政府對沿海商漁船只的管理進行規(guī)范的開始。[46]從中亦可看出,所謂開海禁亦只是允許一部分船只出海,而非全部。

四、余 論

比較明清兩朝的海禁政策可見,明朝的海禁重在防備外寇入侵,而清廷卻重在嚴格控制人員出海,即所謂“重防其出”。然而,在這種“重防其出”思想指導下,清初的遷界令地方經(jīng)濟遭受重創(chuàng),亦使清政府失去了一筆龐大的財政收入,而對地方人民來說,則是失去生計,顛沛流離。其間有冒死偷越的,有以其他名義進行“展復”的,故而地方督撫竭力上疏請求展復。因此,在康熙八年(1669)時清政府下展復令,稍稍向外展復邊界,同時允許人民沿涂采捕,但仍然申嚴海禁,不許一切船只下海。這主要是因為,沿海走私貿(mào)易與遠出外海捕魚作業(yè)的人群,自明中葉以來就被視為瀕海動亂的源頭。鄭成功集團之軍伍,絕大部分來自閩浙地區(qū)的漁鹽之民。清代初年,清廷與鄭氏政權展開拉鋸戰(zhàn),實際上可視為自明末形成的不同地方豪強之間的利益爭奪。至康熙二十二年(1683),鄭氏勢力投降后,清政府發(fā)布“全面”展復令,并開海禁,東南沿海的海島才開始進入大規(guī)模開發(fā)階段。然而,所謂“全面”展復只是展復部分地方,仍然有一些地方被列為禁區(qū),開海禁亦僅限于允許特定船只出海。因此,沿海的“展復”并不以康熙二十二年為終,它在此后還經(jīng)歷了一段漫長的過程,如位于樂清、太平交界的玉環(huán)鄉(xiāng)、玉環(huán)山等地直到雍正玉環(huán)設廳后才得以展復。

[1]奏議[M]∥李衛(wèi).[乾隆]敕修兩浙鹽法志:第2冊.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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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輿地志[M]∥洪若皋.[康熙]臨??h志.刻本.1683(清康熙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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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211號 [光緒]黃巖縣志:第2冊[M].臺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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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許三禮.方域志上·山川[M]∥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561號 [康熙]海寧縣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83:13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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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邵廷采.張煌言[M]∥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5輯:西南紀事、東南紀事合訂本.臺北:臺灣大通書局,1987: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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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田賦志[M]∥陳恭,邵樸元.[康熙]太平縣志.刻本.1683(清康熙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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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食貨志[M]∥洪若皋.[康熙]臨??h志.刻本.1683(清康熙二十二年).

[31]田賦[M]∥[康熙]浙江通志.刻本.1684(清康熙二十三年):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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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食貨·鹽課[M]∥[康熙]平湖縣志.刻本.1689(清康熙二十八年):397.

[35]田賦志五[M]∥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221號 [乾隆]紹興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5: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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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鹽法[M]∥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480號 [乾隆]溫州府志.臺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83:61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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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繼紅)

2016-10-11

吳 滔,男,蘇州鐵道師范學院歷史系1991屆畢業(yè)生,現(xiàn)為中山大學歷史學系(珠海)教授,博士生導師,蘇州科技大學人文學院兼職教授,主要從事歷史地理學、明清江南區(qū)域史研究; 羅歐亞,女,中山大學歷史學系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明清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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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3262(2017)01-00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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