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 佳(河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河北 保定 071000)

由偏安于江南一隅且過著“雕欄玉砌”富庶生活的一國之主，淪為囚居汴京一角——“日夕只以眼淚洗面”的亡國之君，這是李煜人生際遇的時空轉(zhuǎn)變。“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盵1]9可見，李煜詞對詞體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影響。特殊的人生遭遇及赤子之心的真性情，塑造了李煜與眾不同的詞風(fēng)，為之后其詞體地位的升格奠定了基礎(chǔ)。在其現(xiàn)存的34首詞作中，李煜通過夢境的展開、審美距離的設(shè)置和敘事性的表現(xiàn)方式，開拓出獨特的時空藝術(shù)。但是，學(xué)界對李煜詞的時空藝術(shù)關(guān)注較少，多集中在對其夢詞的分析，如周承芳和陳永慶的《簡論李煜夢詞的藝術(shù)特色》、閻增山和鐘鼎的《李煜夢詞簡論》以及章莉的《李煜寫夢詞淺探》等。此外，李煜詞多是小令，不容易鋪敘，使得詞中的敘事藝術(shù)往往被忽視。因此，分析李煜夢詞中的時空建構(gòu)、“隔”類意象造成的心理距離與“事在詞內(nèi)”的獨特敘事方式，有助于充分把握其詞的情感特質(zhì)，增強詞體的藝術(shù)感染力和審美表現(xiàn)力。

一、由“夢境”展開的時空藝術(shù)

從內(nèi)質(zhì)上講，夢是作家潛意識中壓抑情緒的自然流露，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不了的愿望都可以借助夢境得到暫時的實現(xiàn)與釋放。正如弗洛伊德所說：“夢，它不是空穴來風(fēng)、不是毫無意義的……它完全是有意義的精神現(xiàn)象。實際上，是一種愿望的達成。它可以算是一種精神狀態(tài)精神活動的延續(xù)。它是由高度錯綜的智慧活動所產(chǎn)生的?！盵2]因此，夢的這種自我滿足和自我疏導(dǎo)的特性，對于作家情感的抒發(fā)具有重要作用。夢境是虛恍飄渺的非現(xiàn)實時空，夢境中的事物可以任意組合與拼接，具有高度的自由性。對于身世悲凄且充滿亡國之哀而又憑借真性情進行創(chuàng)作的詞人而言，將夢作為突破口，更有利于情感的宣泄和心靈的慰藉。通過描寫夢境，李煜拓展了詞境的表現(xiàn)時空，在詞學(xué)史上獲得了重要成就。

李煜的13首夢詞大體可分成4類，這與他的身世遭遇息息相關(guān)。第一類是描寫閨閣戀情與男歡女愛的傳統(tǒng)題材。例如：

蓬萊院閉天臺女，畫堂晝寢人無語。拋枕翠云光，繡衣聞異香。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镀兴_蠻》

銅簧韻脆鏘寒竹，新聲慢奏移纖玉。眼色暗相鉤，秋波橫欲流。雨云深繡戶，來便諧衷素。宴罷又成空，魂迷春夢中?！镀兴_蠻》

這兩首是他的前期作品，題材雖綺麗柔靡，在李煜筆下卻不顯庸俗，反而溫馨明快，含情脈脈。但是，這類夢境開拓的時空跨度較小，眼界狹窄，還沒有脫離花間詞的藩籬。第二類是傷春懷人，離情別緒。例如：

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可奈情懷，欲睡朦朧入夢來?！恫缮Ｗ印?/p>

曉月墜，宿云微，無語枕頻欹。夢回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断睬L》

東風(fēng)吹水日銜山，春來常是閑。落花狼藉酒闌珊，笙歌醉夢間。珮聲悄，晚妝殘，憑誰整翠鬟。留連光景朱顏改，黃昏獨倚欄?！度罾蓺w》

這類詞多抒發(fā)思而不得的愁緒，于夢醉夢醒之間展現(xiàn)詞人的思念之苦與現(xiàn)實的無情。詞中夢境所開拓的時空并不復(fù)雜，即由此情此景回想起當(dāng)時的景況，通過“今- 昔”的倒敘式或“今- 昔- 今”的回環(huán)式描述，鏡頭輕微的轉(zhuǎn)換，時空立即轉(zhuǎn)移，無形中營造了一種滄桑悲涼之感。這種模式被吳世昌稱為“人面桃花型”，即“第一段敘目前所見景物，第二段追憶過去情況，末段再回到目前景況，雜敘情景，發(fā)展到悄然過去，寄以哀感”[3]。強烈的今昔對比，李煜通過記憶碎片將夢境慢慢拼合，所有的情感都被漸漸喚醒，令人唏噓不已。第三種是思念家鄉(xiāng)，懷念故國。這類詞多是李煜降宋之后所作，情感充沛，字字血淚。正如王國維所說：“后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后主則儼有釋迦、基督擔(dān)荷人類罪惡之意。”[1]10奠定李煜在詞學(xué)史上重要地位的主要也是這類詞作。例如：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fēng)。多少淚，斷臉復(fù)橫頤。心事莫將和淚說，鳳笙休向淚時吹。腸斷更無疑?！锻稀?/p>

閑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綠，滿城飛絮混輕塵。忙殺看花人。閑夢遠，南國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望江梅》

由一“夢”字，便回到故國的車水馬龍，芳春清秋。故國越是繁華，思念就越深切?！白蛞箟艋曛小焙汀伴e夢遠”，由夢境出發(fā)，線性直上，時空立即轉(zhuǎn)到故國，鮮明的對比使詞充滿了強烈的張力。夢中是家鄉(xiāng)昔日光景，夢醒腸斷，讀來令人哀嘆。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肚迤綐贰?/p>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浪淘沙令》

這兩首詞中的夢境破碎，時空多維，人生各種境況雜糅在一起：“路遙歸夢難成”與“夢里不知身是客”，在夢境中也得不到絲毫慰藉，愁苦更是無邊無際；“更行更遠還生”和“別時容易見時難”，愁苦由夢而起，卻不知所終，詞境更加廣闊。第四種是浮生一夢，世事無常。例如：

昨夜風(fēng)兼雨，簾幃颯颯秋聲。燭殘漏斷頻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醉鄉(xiāng)路穩(wěn)宜頻到，此外不堪行。《烏夜啼》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子夜歌》

由夢而起，也由夢而終，人生如夢一場空。對李煜而言，成為一國君主是一場夢，此后的遭遇也如夢一場?！叭松允怯星榘V，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詞人在這場景更宏大且情感更具普遍性的夢境中得到暫時的解脫與釋懷，不再尋尋覓覓，凄凄慘慘，但同時也呈現(xiàn)出其難以釋懷的空虛與失落之感。

李煜是亡國之君，背負巨大的恥辱，過著以淚洗面的階下囚生活，但他性情真切，情感濃烈。雖在詞中很難處理和化解這種強烈的情感，但他并未如火山噴發(fā)般無節(jié)制地將其發(fā)泄出來，反而處理得甚是巧妙。李煜通過夢境靈活自如地將情感帶入多維度時空，令讀者的情感隨著夢中視點的轉(zhuǎn)換而起起落落，從而形成獨具特色的審美時空。

二、審美之“隔”造就的時空藝術(shù)

在李煜的詞中，有一類意象非常特殊：簾、窗、欄、深院、西樓、細雨、輕霧、柳絲及銀屏等。其中，簾、窗、欄、深院和西樓這幾個意象被頻繁使用。細細品味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意象有一個共同點：隔?！案簟痹诰嚯x上給人一種疏遠感：大空間通過“隔”形成小區(qū)域，小空間又通過“隔”眺望遠方。宗白華曾談到“隔”的時空藝術(shù)：“美感的養(yǎng)成在于能空，對物象造成距離，使自己不沾不滯，物象得以孤立絕緣，自成境界：舞臺的簾幕，圖畫的框廓，雕像的石座，建筑的臺階和欄桿，詩的節(jié)奏與韻腳，從窗戶看山水，黑夜籠罩下的燈火街市與明月下的幽淡小景，都是在距離化和間隔化條件下誕生的美景?！盵4]這就是通常所說的“距離產(chǎn)生美”，詩情畫意便在“隔”的藝術(shù)中得以產(chǎn)生。

“簾”“窗”“欄”以及“深院”這些都是實在的分隔物，而“細雨”“輕霧”“銀屏”和“柳絲”則都通過視覺上的朦朧迷離感達到分隔的效果，這些景物在李煜的詞中不僅隔景，更重要的是隔情。“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作者的視點由內(nèi)向外，通過屋內(nèi)的“簾”聽和看到外界的雨聲潺潺及春意漸褪，由小空間窺探到大時空的變化?！蔼氉阅獞{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睉{欄遠眺，故國江山無限，別時與此時對比，蕭瑟春去，一時天上，一時人間。這一切皆非實景，只一“欄”便使時空錯亂、拼接與重置。作者濃郁充沛的情感得到抒發(fā)，又因“隔”的效果，愈積愈深，令讀者非沉靜回味不可。

窗，也是李煜詞中的一個重要意象。它是建筑藝術(shù)中重要的一部分，是人與外界發(fā)生交流的紐帶，同時也是中國哲學(xué)中的一個重要命題?！兜赖陆?jīng)》有言：“鑿戶牖以為室，當(dāng)其無，有室之用?！币驊綦恍纬墒业目臻g，無化為有。有了窗，詞人可以由內(nèi)觀外，構(gòu)建起“高窗瞰遠郊，暮色起秋山”與“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的多維時空。錢鐘書指出：“窗可以算房屋的眼睛。劉熙《釋名》說：‘窗，聰也；于內(nèi)窺外，為聰明也?！白釉S里面人看出去，同時也許外面人看進來，所以在熱鬧的地方住的人要用窗簾子替他們私生活做個保障。”[5]窗內(nèi)是個人化與私密化的小空間，營造出“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親切氛圍。李煜詞中：“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可耐情懷，欲睡朦朧入夢來”；“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徹曉紗窗下，待來君不知”，他被“隔”在了窗里，憑欄遠望“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的破碎故國，觸目皆是驚心的悲痛。窗內(nèi)的小世界并不能使情感得到解脫，李煜內(nèi)心壓抑，愁苦郁積，依舊是“何處相思苦”。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無言與獨上，塑造了一個形單影只的孤寂形象：他在“西樓”仰望的是夜空中的一輪殘月，此是大空間；俯視所見是秋鎖深院，此是小空間。離愁本是抽象且無可名狀的，但作者用“剪”和“理”將它具體有形化，化虛為實?！皠e是一般滋味在心頭”，一個“別是”包含濃情重愁。通過“隔”，使讀者可以“大中見小，小中見大，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或藏或露，或淺或深”，時空律動中產(chǎn)生了獨有的審美特質(zhì)。

“隔”的藝術(shù)，西方理論稱之為“審美距離”，即布洛所說的“心理距離”。通過有意識地設(shè)置距離，在阻隔之中產(chǎn)生朦朧的藝術(shù)美。李煜通過一系列具有阻隔性的意象，將情感表達得恰到好處，寄無盡之意于有限物象之中。這樣既不致使讀者直接感受強烈情感的沖擊，又更能調(diào)動起讀者再創(chuàng)造的能力，去填補詩作中的空白，繼而透過“隔”的意象去感悟“不隔”的情感。

三、敘事性開拓的時空藝術(shù)

李煜詞向來以真情勝，但鮮有人注意其詞的敘事特點。文學(xué)作品是因物或因情感發(fā)，情動于心，發(fā)言成文。“事”和“物”都是“情”的觸發(fā)點，所謂“感于哀樂，緣事而發(fā)”。國破家亡、囚居深院、人世浮沉及風(fēng)雨飄搖都觸動了李煜的心弦，使其詞最附深衷。吳世昌在《論詞的章法》中指出：“我們讀到一首詩，在文字、句讀、名物及訓(xùn)詁通了之后，便要注意它所寫情景的時間性與真實性，這一點非常重要……唯有詩詞之類，因其內(nèi)容中常常錯綜著事實與幻想，而這兩者都有‘追述過去’‘直敘現(xiàn)在’與‘推想未來’三式；有時又有‘空間’參雜期間，如‘她那兒’和‘我這兒’之類，因此更加復(fù)雜難辨……如果把一首詞內(nèi)容里的時、空、虛與實弄清楚了，則對于本詞的章法，自然透徹了解，毫無歧義了?！盵3]可見，對李煜詞中的敘事特性進行分析有重要的意義。

李煜的詞大多是小令，篇幅較短，不太容易展開完整的敘事。因此，他往往通過敘述只言片語的事件、情景與境況來表達內(nèi)心的情志?！队菝廊恕罚骸按夯ㄇ镌潞螘r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yīng)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痹~中雖沒有起承轉(zhuǎn)合式的完整敘述過程，但可以清楚地得知所發(fā)生的事情。先寫目前的狀況，春花秋月和美景輪番上演，再寫曾經(jīng)的繁華與快樂都縈繞心頭，接著寫眼下被囚在凄涼的小院中，一年又一年的東風(fēng)吹過小樓，回想起那風(fēng)雨飄搖的故國，當(dāng)年雕欄玉砌的富庶，而今人事變遷，滄桑了許多。作者一直在悄無聲息地轉(zhuǎn)換視角，由目前情景引發(fā)聯(lián)想，回憶昔日生活，再轉(zhuǎn)回目前，又不自覺地想起往日。一今一昔，這樣交叉視角，今昔對比，時空切換，使得蒼涼感蓄勢而發(fā)。最后，詞人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感嘆收尾。李煜是一個善于站在廣闊的視野中闡發(fā)情思的詞人，通過“一江春水向東流”將那沉甸甸的愁緒逐漸消釋，即所謂的大時空敘事展現(xiàn)的悲放詞情。李煜詞中的敘事往往根據(jù)作者的心境，敘事寫景隨心隨情自然而轉(zhuǎn)，并采用類似意識流的手法，超越時空的約束，思維來回跳躍，將過去與現(xiàn)在融合在一起。因此，其詞之?dāng)⑹滦噪m不清晰完整，但又有一定的脈絡(luò)可尋。

李煜詞并不復(fù)雜，了解他身世經(jīng)歷后再細細品味其詞，便可得詞旨。他少有晦澀難解之詞，這與其語言的自然本色和寫景狀物的白描手法有很大的關(guān)系。其詞的敘事往往“事在詞內(nèi)”?！八^事在詩詞之內(nèi)，是詩詞作品本身已將所述之事基本描寫清楚，讀者即使不假外求，僅從作品本身已能知其事的大概，參考有關(guān)創(chuàng)作的背景資料，則能知道其事的大概?！盵6]如《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焙喍處拙洌蛯⑵淙松?jīng)歷敘述清楚。立國之初，他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幾曾識干戈”，之后筆鋒急轉(zhuǎn)，國亡家散，囚徒生涯開始，“沈腰潘鬢”，倉皇度日。短短62字精煉濃縮地寫盡一生，時空跨越較大，猶如一場宏大的史詩電影，作者所要表達的主旨在敘事中便已清晰展現(xiàn)。

此外，李煜還有一些清新綺麗的詞，如《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此詞的敘事也較為完整，講述了一個戀人幽會的故事，“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寫得細致生動，寥寥數(shù)語。詞人描寫了情人相會時的動態(tài)過程，也塑造了一位羞澀可愛的女主人公形象。這就是“事在詞內(nèi)”——環(huán)境描寫、動作描寫與細節(jié)描寫，人物塑造皆備。

“亡國之音哀以思”，李煜現(xiàn)存詞作僅34首詞，但都直抒胸臆，毫不偽飾，用情至深，感人肺腑。他運用夢境、審美之“隔”和“事在詞內(nèi)”的表現(xiàn)手法，將戲劇化的人生際遇與難以消解的悲痛抒發(fā)得淋漓盡致，具有極強的藝術(shù)概括力，道出了人類的普遍感受，引起強烈的共鳴而流傳千年。他還運用高超的藝術(shù)技巧將現(xiàn)實時空扭曲、拼接與重構(gòu)，賦予詞強烈的審美張力，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藝術(shù)時空，不僅豐富了詞的表現(xiàn)力，更為宋詞的興盛奠定了基礎(chǔ)。

注釋：

① 該統(tǒng)計是根據(jù)《南唐二主詞箋注》王仲聞校訂，陳書良和劉娟箋注本，中華書局，2015年版。

[1] 王國維.人間詞話[M].北京：中華書局，2015.

[2] 弗洛伊德.夢的解析[M].賴其萬，符傳孝，譯.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4：37.

[3] 吳世昌.論詞的章法[J].遼寧大學(xué)學(xué)報，1988(4)：66- 68.

[4] 宗白華.美學(xué)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26.

[5] 錢鐘書.寫在人生邊上[M].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2：26- 27.

[6] 董乃斌.古典詩詞研究的敘事視角[J].文學(xué)評論，2010，20(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