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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信仰與民間信仰的互動
——以明代澤州商湯與二仙信仰為例

2017-01-10 17:47田玙琛賈發(fā)義
關(guān)鍵詞:二仙商湯信仰

田玙琛, 賈發(fā)義

(山西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山西 太原 030006)

官方信仰與民間信仰的互動
——以明代澤州商湯與二仙信仰為例

田玙琛, 賈發(fā)義

(山西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山西 太原 030006)

官方信仰與民間信仰雖通過國家法令進行嚴格區(qū)分, 但具體于某一地區(qū), 二者之間并無明顯界限。 明代澤州地區(qū), 商湯信仰逐漸走下神壇, 完成了從單一官方行為向民眾自發(fā)活動的轉(zhuǎn)變; 被排除出國家正祀體系的二仙信仰, 也因其深厚的民眾基礎最終受到了官方的認可, 處于“準正祀”的行列。 國家與民眾在信仰活動中相互影響、 相互利用的獨特關(guān)系, 也反映了二者之間的溫和互動。

官方信仰; 民間信仰; 商湯; 二仙

明初厘正祀典, 對國家正祀進行嚴格規(guī)定, 大量鬼神祭祀被排除出國家正祀體系。 《明實錄》記載:“丙子, 命中書省下郡縣訪求應祀神祗。 名山大川、 圣帝明王、 忠臣烈士, 凡有功于國家及惠愛在民者, 具實以聞, 著于祀典,令有司歲時致祭?!盵1]洪武元年十月又有:“天下神祠無功于民不應祀典者即淫祠也, 有司無得致祭。”[1]洪武三年六月同時在《大明律》中對民間私祭現(xiàn)象進行了規(guī)定, 如:“若有官及軍民之家, 縱令妻女于寺觀神廟燒香者, 笞四十, 罪坐夫男。 無夫男者, 罪坐本婦。 其寺觀神廟住持及守門之人不為禁止者, 與同罪?!盵2]156國家通過區(qū)分正祀、 淫祀及雜祀, 將神靈信仰劃分了界限。 但是, 明代國家祀典體系并非僵化不變, 而是不斷地與民間社會進行著互動。

在這一問題上, 學界已有關(guān)注。 趙世瑜關(guān)于明清北京碧霞元君與東岳信仰的個案研究, 具體揭示了明清國家正祀與民間信仰的互動關(guān)系。 他同時在文中提到了“準正祀”的概念, 即得到官方認可而未被正式納入官方祭祀體系的民間信仰。[3]羅東陽從明代淫祠禁毀活動出發(fā), 指出這一活動并沒有走向日?;?。 這種非日?;暗胤焦賹嵺`操作的不確定給民間信仰留下了發(fā)展的空間。 而在官方與民間信仰互動的過程中, 則透露出明代儒臣與皇權(quán)的較量。[4]李媛則把視角放在公祀體系上, 通過探討明代國家公祭體系的變化, 提出國家公祭活動雖以國家為主體, 但其以民眾福祉和社會秩序為中心, 公祭的目的是維護現(xiàn)實社會秩序的和諧。[5]除此還有陳春聲[6]、 范正義[7]、 申小紅[8]等學者, 均以某一地區(qū)某種信仰為例, 具體探討官方信仰與民間信仰的互動。

參考以上論著, 本文將視角放置于明代澤州地區(qū), 試圖對商湯及二仙信仰略作探討, 從而呈現(xiàn)出官方與民間信仰的互動關(guān)系。

1 商湯信仰的民間化

湯, 亦稱“殷湯”“成湯”, 是商朝第一任君主, 他任人唯賢, 在宰相伊尹的輔佐下, 商朝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 成湯也成為了一代圣君。 《淮南子》記載:“湯之時, 七年旱。 以身禱與桑林之際, 而四海之云湊: 千里之雨至。 抱質(zhì)效誠, 感動天地。 神諭方外, 令行禁止, 豈足為哉?!盵9]72又有:“湯時大旱七年, 卜, ‘用人祭天’。 湯曰: ‘我本卜祭為民, 豈乎?’自當之。 乃使人積薪、 剪發(fā)、 斷爪、 自潔, 居柴上, 將自焚以祭天, 火將燃, 即降大雨數(shù)千里?!盵9]77商湯以親身為百姓祈雨, 因此名垂史冊, 受萬世景仰。

對商湯的祭祀, 屬國家正祀。 《禮記·祭法》中對國家祭祀的規(guī)定就包含了商湯祭祀:“夫圣王之制, 祭祀也……以勞定國則祀之, 能御大菑則祀之, 能捍大患則祀之……湯以寬治民而除其虐……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盵10]1204-1205隋初制定禮法, 將商湯祭祀正式記入國家祀令中。 唐代承襲隋制, 對商湯祭祀更加規(guī)范。 明初厘正祀典, 許多祭祀被排除出正祀系統(tǒng), 但商湯祭祀仍列其中。 “禮官考其功德昭著者, 曰伏羲, 神農(nóng)……商湯……凡三十有六?!盵11]1291在國家正祀等級中屬中祀。

湯王廟(對商湯稱謂, 或為湯王或為湯帝, 各地各廟有所不同)為最普遍的祭祀歷代帝王的祠廟。 但在遠離國家政治權(quán)力中心的澤州, 商湯祭祀則更多帶有了民間雜神的味道。[3]18-26對商湯的祭祀, 最大意義在于求雨。 如《澤州府志·褋著》記載:“鳳臺縣, 湯王館, 有五。 一在小析山, 山有三泉, 每春時四鄉(xiāng)民咸來取水, 以祈澤潤。 一東龍華村, 一西惕王村, 一東南辛莊村, 一東北真素村, 胥春秋致祭。”[12]138其中, “以祈澤潤”四字, 點明了祭祀商湯求雨的功效。

澤州陽城縣有成湯信仰發(fā)源地一說。 《澤州府志·古跡》對陽城縣顯化池記載如下:

顯化池舊傳成湯因旱禱雨于此, 鑿池者二。 元至正年間重修湯帝廟, 工徒渴, 飲池水, 水暴涌, 作雷鳴聲, 眾因建亭其上名曰顯化池。[12]87

陽城析城山被認為是成湯祈雨的最初地點, 析城山頂湯王廟也被認為是最早的湯王廟。 宋《太平寰宇記》中記載析城山為“山嶺有湯池、 俗傳旱祈雨于此”[13]37。 析城山湯帝廟《宋代敕封碑》記載:

政和六年四月一日, 敕中書省、 尚書省: 三月二十九日奉圣旨, 析城山商湯廟, 可特賜“廣源之廟”為額。 析城山山神誠應侯, 可特奉嘉潤公。 奉敕:“澤州陽城縣析城山神誠應侯: 朕天覆萬物, 憂樂與眾, 一刑有失, 退而自咎。 惟春閔雨, 穡事是懼, 夙興夜寐, 疚然于懷, 歷走群祀, 糜神不舉。 言念析山, 湯嘗有禱, 齋戒發(fā)使, 矢于爾神。 雨隨水至, 幽陽旁浹, 一洗旱殄, 歲月無憂。 夫爵以報勞, 不以人神為間也, 進封爾公, 俾民殆事, 可特封嘉潤公?!盵14]103

這塊碑文確認了先秦古籍關(guān)于商湯祈雨記載的真實性, 同時明確了商湯祈雨的地點所在。 碑文中提到的“析城山神誠應侯”賜封于宋神宗熙寧九年(1077年), 徽宗政和六年(1116年)加封析城山商湯祈雨廟為“廣淵之廟”, 并特奉其為“嘉潤公”。 至宋代, 商湯信仰已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

元《重修成湯廟記》記載:“延佑四年(1373年)春, 達魯花赤古燕木八刺沙公, 縣尹銅臺韓公廷杰仲英, 主簿天黨王公琮德明, 典史覃懷賈公楚彥元卿, 同寅協(xié)恭, 宰制斯邑, 事神恤民, 愛敬兼盡, 凡奠謁必躬焉。”[12]130元代統(tǒng)治者派遣各級官吏親自到成湯廟祈雨祭祀, 官方意味濃重。

原嵌于析城山成湯廟的《湯帝行宮碑記》, 具體記錄了元代至元十七年(1280年)山西州縣所建湯廟花名。 其中, 澤州縣包括右?guī)袑m、 左廂行宮等3座, 陽城縣東社行宮、 西社行宮等共17座, 沁水縣土屋村、 賈封村等3座, 高平縣□*文中□表示碑文及其拓片中無法辯認的文字。下文同。桂坊南關(guān)、 城山村等2座。 除此, 還有翼城縣6座, 聞喜縣1 座, 河中府虞鄉(xiāng)縣1 座, 沁南府在城6座, 等等。[14]103至此, 澤州地區(qū)初步形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成湯廟群。

宋元時期, 官方大力傳播, 派官親祀、 廣修湯廟、 刻碑立傳, 多種方式結(jié)合在一起, 使商湯崇拜在陽城地區(qū)廣泛流傳開來。 隨著廟宇的不斷修建, 到了明代, 當?shù)孛癖娭饾u對成湯形成自發(fā)的信仰, 民眾捐錢捐物修葺湯王廟成為常態(tài)。

明成化年間陽城縣下交村湯帝廟《重修下交神祠記》記載:

……有年久傾頹者, 有空缺未造者。 正統(tǒng)甲子春……越明年, 里人原大器、 孫郁、 許真、 靈巖, 重修舞樓。 成化紀元, 原大用輩重修廣禪侯祠。 十有二年, 原宗祿輩創(chuàng)建佛殿三間, 兼塑佛像五尊。 十有三年, 原大亮、 原宗仁、 原宗祿、 原禮、 原英、 孫敖、 席步、 孫志學、 孫志端、 原曇、 原景、 原內(nèi)、 原乾一十四人, 皆鄉(xiāng)黨之拔萃者。 睹成湯、 黃龍、 關(guān)王殿三間傾頹, 神像剝落, 同心協(xié)力, 重修補塑。 ……大明成化十八年歲在壬寅秋九月吉旦立。[14]115

明嘉靖十五年(1536)陽城縣下交村湯帝廟《重修正殿廊廡碑記》記載:

原氏世居其鄉(xiāng), 為大姓。 科締縉紳輩出。 神山性剛方便介, 風度莊肅, 所在人咸畏服, 尤好整飾……于是耿耿不釋, 乃協(xié)纘族叔宗志、 族兄應瑞, 以修葺之……月朔望, 相率而祀于廟。 神山因祀乃舉爵長跪而謀諸眾, 眾渲然許諾……先自出白金十兩, 以鳩工經(jīng)始其事。[14]113

以上兩通碑刻, 表明陽城縣下交村湯帝廟的修葺資金主要來自當?shù)卦霞易宓木柚?地方大姓的參與, 在擴大本家族影響力的同時, 保存和完善了承載商湯信仰的廟宇, 給“商湯信仰”的延續(x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與此同時, 普通民眾也廣泛地參與進來。 明萬歷年間《補修成湯廟記》記載:

……于是集金若干緡, 鴆若工, 庀若材, 拓若址, 而就乃事。 作始于季秋元旦, 飾正殿、 五谷殿暨舞樓兩廊, 莊嚴其圣像, 規(guī)模煥然一新矣!越明年, 九月望日復修馬柵欄、 兩角樓二楹、 城門樓三楹, 增修門二層, 萬歷戊申歲又于城門外創(chuàng)修西房、 東房攔馬墻并大門、 城墻等、 五道殿東南角樓五楹。 萬歷庚戊九月二十二日廊殿前修東房三楹。 不數(shù)年間, 廟乃牧牧翼翼矣!……計開布施花名于后。 大明萬歷四十二年七月吉日立。[14]143

上述碑刻中記錄的捐資花名多達230人, 人數(shù)之眾反映了民眾在商湯信仰上的自覺與主動。

除上文提及的地方大姓、 普通民眾外, 道士在這一時期對湯帝信仰的民間傳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刻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的《重修湯帝廟關(guān)王殿碑記》記載:

爰入我朝天順, 間歷年久, 木石物色不能無損壞者, 故社首重加修焉, 尚易為也。 自天順迄嘉靖又凡百余年, 矧地高亢, 風雨之浸, 日至如傾如禿, 殆不可與神共。 乙酉, 保合道士王和順乃居于此, □見徹嘆息焉。 偶有志而未達也。 延至丙午, 頹敗益甚, 乃謀及社老郭紅等眾曰:“俞哉: 遂募四方財, 卜日鳩飭乃材, 推陳致新焉。 不足, 復出道囊以輔?!笔悄?, 關(guān)王殿乃完竣。 丙午之戊午, 湯帝殿始于之俱完也。[14]127-128

碑文主要記述了明嘉靖年間, 道士王和順出資修葺寨上湯帝殿、 關(guān)王殿之事。 這一時期, 道士們或貢獻自己的錢財, 或親身投入到修建工作中, 為“商湯信仰”的傳承盡一己之力。 不同社會地位的民眾的共同參與, 在擴大“商湯信仰”影響力的同時, 也保證了其傳承與發(fā)展。

明代, 陽城地區(qū)湯帝廟數(shù)量大幅增加。 除原有湯廟外, 較大的村莊也開始修建湯廟。 湯帝廟由縣城附近的水村、 臥莊等村落, 擴散到距縣城較遠的村鎮(zhèn)(潤城鎮(zhèn)、 蟒河鎮(zhèn)、 橫河鎮(zhèn)等)。 其中潤城一個鎮(zhèn)就有上伏村、 下伏村等多座成湯廟, 其集中程度可見一斑。 除湯王廟外, 陽城地區(qū)祀有湯王的廟宇數(shù)量更多, 分布更為廣泛。[15]

同時, 民眾的積極參與使得湯王廟的規(guī)模迅速擴大。 從現(xiàn)存《重修下交神祠記》 《重修樂樓記》 《王村重修成湯廟記》 《補修成湯廟記》 《增補成湯社廟志》[14]110-134等碑刻來看, 湯廟的大殿、 樂樓、 拜殿、 廊坊等部分在明代都有所增修。

綜上可知, 至明代, 陽城地區(qū)商湯信仰大規(guī)模發(fā)展, 列入官方“正祀”的湯王祭祀已不僅僅局限于官府, 民眾自發(fā)的祭典及捐資修繕廟宇表明在這一時期, 湯王信仰已開始走向民間化。

2 二仙信仰的官方化

二仙屬晉東南地區(qū)地域性民間俗神, 主要流傳于澤、 潞兩地。 二仙傳說, 在晉東南地區(qū)有多個版本。 金大定五年(1161年)《重修真澤二仙廟碑》記載:

真澤二仙, 顯圣跡于上黨郡之東南, 陵川縣之界北……所居任村, 俗姓樂氏。 父諱山寶, 母親楊氏。 誕降二女, 大娘同釋迦下降月日, 二娘誕太子游門時數(shù)。 生俱穎異, 不類凡庶。 靜默不言, 七歲方語。 出言有章, 動合規(guī)矩。 方寸明了, 觸事警悟。 有識知其仙流道侶。 繼母李氏, 酷虐害妒。 單衣跣足, 冬使采茹。 泣血浸土, 化生苦苣。 共待一筐, 母猶發(fā)怒。 熱令拾麥, 外氏弗與。 遺穗無得, 畏母捶楚。 蹐?zhí)さ亓韪偅?仰天號訴。 忽感黃云, 二娘騰舉。 次降黃龍, 大娘乘去。 俱換仙服絳衣金縷, 繪以鸞鳳寶冠繡履。 又聞仙樂響空, 天香馥路, 超凌三界, 直朝帝所。 ……自后赫靈顯圣, 興云致雨, 幾有感求, 應而不拒。 亢旱者祈之, 遙見山頂云起, 甘霖必霔。 疾病者禱之, 立睹紙上藥零, 沉痾必愈。 求男者生智慧之男, 求女者得端正之女茍至誠以懇祝, 必隨心而生子。[16]26-27

碑刻記錄了二仙的身世傳說。 二仙原為樂氏姐妹, 從小聰慧異常。 繼母李氏百般刁難, 二女仍純孝不渝。 受上天垂憐, 二女幻化成仙。 之后二仙興云布雨, 救苦救難, 靈驗異常。

二仙信仰最初產(chǎn)生于唐代, “因孝成仙”是其廣為流傳的主要因素。 唐代孝文化的繁榮推動了二仙民間祭祀地位的確立。 到了宋代, 二仙信仰又增加了保家衛(wèi)國的內(nèi)容。 上述碑刻記載:

至宋崇寧年間, 曾顯靈于邊戍。 西夏弗靖, 久屯軍旅。 闕于糧食, 轉(zhuǎn)輸艱阻。 忽二女人鬻飯救度, 錢無多寡, 皆令饜飫。 飯甕雖小, 不竭所取, 軍將欣躍……遂加封沖惠、 沖淑真人, 廟號真澤, 歲時官為奉祀。 敕功豐碑, 至今猶存。 正所謂載在祀典, 有功于國與民者也。[16]28

晉東南“二仙顯靈助宋軍”的傳說, 賦予了二仙保家衛(wèi)國的英賢身份。 碑文記述二仙在宋軍對戰(zhàn)西夏時, 因宋軍久攻不下和糧草補給受阻而陷于危亡之時, 二仙攜粥飯而至, 救度宋軍, 使宋軍得以在戰(zhàn)爭中獲勝。 二仙也憑借其“能捍大患”之功升格為正祀之神。 宋徽宗時, 二仙受敕封號 “沖惠” “沖淑”真人, 廟號“真澤”, 接受官方祭祀。 二仙由此正式納入國家正祀體系之中。

到了金代, 二仙信仰的中心轉(zhuǎn)移至澤州陵川地區(qū), 發(fā)展達到頂峰。 大量廟宇修建, 信仰體系進一步完善。

唐至元代, 二仙作為神祗的主要功能是司雨。 唐乾寧元年(894年)《樂氏二女父母墓碑》記載: “歲儉求之即豐、 時旱求之即雨?!盵16]42二女作為神祗的首要職責, 就是興云布雨, 保證糧食產(chǎn)量。 宋元時期, 人口大量增加, 人地矛盾激化, 對糧食的需求急劇擴張。 澤、 潞地區(qū)獨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其干旱少雨的氣候狀況, 向天求雨成為民眾生活的重要部分。

元至元七年(1271年)《重修真澤廟記》記載:“歲正月始, 和農(nóng)事作。 父老率男女數(shù)十百人會于里中祠下, 豐牲潔盛, 大作樂, 置酒三日乃罷。 香火相望, 比邑皆然。 至十月, 農(nóng)事畢乃止, 歲以為常?!盵16]16描繪出一年農(nóng)忙開始之時, 鄉(xiāng)族數(shù)百人宰殺牲畜置酒作樂, 以向二仙求雨的盛大場面。

元至元二十一年(1285年)《南趙莊村重修真澤廟記》中也提到:

由是奉祀之民, 其心愈敬。 每遇旱干, 大田枯槁, 加以精誠禱之, 果沛甘□。 復有置凈瓶于前者, 以絳紗蒙冪, 拜不移時, 圣水盈溢。 取而祭之, 膏則沾足。 神之靈異, 可謂大哉![17]118

澤州獨特的地理位置導致了雨水的短缺, 民眾祈雨成為保證農(nóng)業(yè)豐收的重要手段。 二仙信仰脫胎于民間傳說, 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guān)。 二仙作為神祗的司雨功能, 迎合了百姓的需要。 官方支持和百姓崇信的共同作用下, 二仙信仰獲得了廣闊的生存空間。

元末明初, 在王朝統(tǒng)治者“厘正祀典”的情況下, 二仙被排除出官方正祀, 未能進一步擴展出澤、 潞地區(qū)。 但在澤州地區(qū), 由于民眾基礎深厚, 廟宇眾多, 二仙信仰仍得到了發(fā)展, 甚至到達一種“準正祀”的情況。

明代, 二仙故事的流傳仍以孝道為主。 明洪武二年(1369年)《二仙感應碑記》記載: “繼母李氏, 遇之不慈。 值歲歉, 俾二女采茹以供養(yǎng)。 雖敝衣跣足, 冒苦寒而不辭。 間有不給, 輒加棰楚。 每仰天號泣, 反躬自責。 堅白一心, 孝敬愈篤?!盵18]474碑文談及二女遭受繼母刁難但仍仁孝有加之事。 明萬歷年間《真澤行宮感應碑記略》記載:“余退耕東山之麓, 懷云武公鍧固舉其鄉(xiāng)中二真人事以告, 且示以宋元碑記。 余讀而嘆曰: ‘異哉! 二女同居, 苦遭繼母之虐, 顧能孝敬不衰, 其至誠必有感動天地者?!盵18]540流露出作者對二女純孝不渝的敬佩之情。

明代澤州地區(qū)人口進一步發(fā)展, 農(nóng)業(yè)成為關(guān)乎民眾生存的大事。 為穩(wěn)定社會秩序, 祭祀二仙以求得風調(diào)雨順得到了官方重視。 明洪武二年(1369年)《二仙感應碑記》記載:

陵川縣據(jù)太行絕頂, 崇岡涸塹多而平疇鮮……自春徂夏, 亢旸不雨。 苗將焦槁, 民懼無以為食。 縣丞宋從善, 乃明心潔體, 躬致禱于祠下, 雨即應時而降。 但未及饒足, 宿又與主簿賈煥、 典史邵審道、 暨務使邢守元, 率士民薦紳虔告。 翌日乃獲大雨……及秋, 黍稷方秀, 雨復不續(xù)。 縣丞又躬自懇禱, 祝幣甫登, 澍雨薦至。[18]474-474

碑文記載了在陵川大旱、 民不聊生之時, 縣丞宋從善先后三次親自求雨的事情。 可知此時對二仙的祭祀活動已不單單是民眾的自發(fā)行為, 官方成為祭祀二仙的主要發(fā)起者和組織者。

趙世瑜先生認為, 宋代以來, 國家常常通過賜額等方式將某些民間信仰納入官方正祀, 這反映了國家與社會在文化資源上的流動。 國家的這種“收編”活動, 有利于對地方社會的控制。[3]宋代敕封二仙列入國家祀典,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其“以勞定國” “能御大災” “能捍大患”之功。 作為守護一方水土的神靈, 將其封為正祀不僅是對其作為神靈的肯定, 更蘊含著國家控制民眾思想、 維護統(tǒng)治秩序的政治愿望。 明崇禎元年(1628年) 《南村二仙廟碑記》記載:“元末, 我大明兵驅(qū)胡至此。 二母顯圣, 化為餐婢, 飯萬兵出困?!盵19]89明末, 社會動蕩不安, 能夠抵御外患、 保護家園的二仙就顯得越發(fā)重要。 官方出面對二仙的祭祀, 表明了官方對民間信仰背后力量的重視。

綜上所述, 明代二仙信仰雖始終不被列入官方正祀之中, 但也沒有遭遇其他神祗“禁毀祠廟”之災。 二仙信仰雖不為官府大力提倡, 但其中包涵的孝道、 司雨以及保衛(wèi)家園的精神, 使其朝拜活動非但沒有危險性, 反而對地方社會有序管理起到了積極作用。 故官府對二仙信仰采取了聽之任之以至支持贊成的態(tài)度, 甚至在加強對地方社會的掌控管理中, 將其作為了教化引導民眾的一種工具。 二仙最終得到官府肯定, 達到了“準正祀”的地位, 完成了由民間信仰向官方信仰的轉(zhuǎn)變。

3 結(jié) 語

有明一代, 雖然國家將神靈信仰劃分為國家正祀、 民間雜祀和淫祀, 但是這種界限并非就此僵化。 官方意味濃厚的商湯信仰, 本為古帝王祭祀, 有表明正統(tǒng)加強統(tǒng)治之意。 但在遠離中央的澤州地區(qū), 商湯祭祀更多地帶有民間功能性雜神的意味, 求雨成為了商湯最重要的功能。 而未進入祀典體系的二仙, 其廣泛的民眾參與以及突出的靈應事跡得到官方重視, 甚至成為官方控制地方社會的有效工具。 在這里, 民間社會利用了國家, 國家也利用了民間社會; 前者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壯大, 后者這樣做的目的則是為了控制前者, 只不過表現(xiàn)出來的不是激烈的沖突, 而是溫和的互動而已。[3]綜上所論, 無論是屬于國家正祀的商湯信仰, 還是民間性更強的二仙祭祀, 都是民眾活動的舞臺。 只有民眾的廣泛參與, 才能讓其真正發(fā)展下去。 國家力量不僅體現(xiàn)在處于官方信仰的商湯祭祀中, 也存在于作為民間信仰的二仙祭祀中。 政府官員的主動參與, 讓二仙信仰也更具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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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晉城市地方志叢書編委會. 晉城金石志[M]. 北京: 海潮出版社, 1995.

[19] 朱向東, 趙清, 王崇恩. 宋金山西民間祭祀建筑[M]. 北京: 中國建材工業(yè)出版社, 2012.

TheInteractionBetweenOfficialBeliefandCivilBelief——TakingtheBeliefintheTangofShangDynastyinZezhouDistrictandErxianBeliefasExamples

TIANYuchen,JIAFayi

(History and Culture School,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China)

Official beliefs and folk beliefs distinguish strictly according to national laws, but when it comes to a certain region, they are still related to each other. In the Ming Dynasty, the belief of Tang of Shang Dynasty in Zezhou District started to step down and transformed from a singly official behavior to an activity organized by people themselves. The belief in Erxian, which had been excluded by the national belief, was officially recognized because of the public support and went to be a would-be sacrifice eventually. The government and public influence and benefit each other in the belief activity, which reflects the mild interaction between them.

official Belief; civil Belief; Tang the Shang Dynasty; Erxian

1673-1646(2017)05-0038-05

2017-05-18

田玙琛(1994-), 女, 碩士生, 從事專業(yè): 中國古代思想文化史。

K265.21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7.05.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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