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
比起現(xiàn)代細碎繁難好幾頁的高考語文試卷,民國時期的大學語文入學考題簡單而大氣。如1923年的北大國文試卷只有三道題,第一題給一段百余字的文章加標點符號,第二題給出四個字讓學生指明其意義,第三道是作文題:試述五四運動以來青年所得之教訓。無論考基礎(chǔ)知識,還是考作文,都簡明扼要,大而化之。
民國時期考大學,時事通常會在考題中占不小比重。如1925年北京交通大學考題——中俄邦交恢復(fù)論;1926年北京私立民國大學考題——試分述中國之外患與內(nèi)憂,等等。
據(jù)悉,法國高中學生分文、理、經(jīng)濟三科,考大學時的法文考試,三科中每科出三道作文題,學生可從中任選一題來寫。
這些考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放棄了精耕細作,選擇了大而化之。從整體上從大局上考察學生的綜合素質(zhì),而且考題跟社會現(xiàn)實結(jié)合得很緊密。
綜觀目前我們的語文教學,感覺有點碎片化,過于精耕細作,往往把一篇好的文章肢解得支離破碎,精研于個別字句的精彩而忽視了領(lǐng)略其整體、其意境、其主旨。甚至歪解文本,強加上原文作者根本沒有的題外之義,整體跑偏。在不該用力的地方用力過猛,其結(jié)果,往往導(dǎo)致學生“一葉遮目,不見泰山”,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感受到了漢字的精細,忽視了漢語的美妙;見識了經(jīng)典的高深,淡化了作品的魅力;膜拜了大家的風范,養(yǎng)成了對語文對寫作的畏懼。古人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苯袢藚s是,細研唐詩三五首,搔破頭皮難下筆。
其實,把事物細分是一種方法,但事物的呈現(xiàn)往往是整體的。尤其是像語文這樣的學科,無論聽說還是讀寫,她都不是單個字詞句的堆砌,而是依賴語感的整體效應(yīng)形成的有機體。高手寫作,往往是妙筆生花,一蹴而就,如行云流水,痛快淋漓。相應(yīng)的,我們的語文教學與考試,也要少點細碎分析,多點整體感悟;少點人造的病句語法,多點精短的佳作賞析;少點機械的抄寫,多點靈活的聽說;少點對課文的深耕(有時變成歪解),多點課外的閱讀;少點對思維的束縛,多點對思考的寬容;少點對標準答案的苛求,多點對放飛聯(lián)想的鼓勵。畢竟,我們只是為中小學生打下母語學習的基礎(chǔ),打開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大門,而不是培養(yǎng)漢語言文字學的研究生,成為后者的畢竟只是學生中的極少數(shù)人。
少點精耕細作,多點大而化之;少點強行的灌輸,多點靈動的啟發(fā);少點質(zhì)的吹毛求疵,多點量的日積月累。讓我們的學生感知語文的整體美,往“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方向努力,讓我們的語文教學與考試更輕松,更有效,更科學。
責任編輯 蕭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