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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梁效”

2016-09-12 01:44湯一介
世紀 2016年1期
關鍵詞:一介林彪周總理

湯一介

我與“梁效”

湯一介

編者按:湯一介(1927.2—2014.9),中國當代著名哲學家、哲學史家、哲學教育家,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近日,湯一介先生回憶祖父湯霖、父親湯用彤及自己人生經歷的遺稿《我們三代人》由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出版。正如湯一介先生夫人樂黛云教授在前言中所說,這本書最重要的價值首先在于它展示了一個知識分子真誠的對祖國和對祖國文化的熱愛。這本書的另一個價值就是它的真誠,不回避問題。例如他當年聽從黨委分配,曾參加了所謂的“梁效”。本來,時過境遷,三十多年前的事,至今并無結論,不說也罷。但是,他認為:“任何人在他的一生中總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有些錯誤會得到別人諒解,甚至自己也可以原諒自己,但是有些錯誤是不會得到別人諒解,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我參加‘清華北大兩校大批判組’(即‘梁效’)是屬于后一種情況。這事雖已過去近三十年,組織上也不作結論,但在我心中總是一個問題,我應該做一個交代?!彼跁杏昧艘蝗f多字,對這一事件的來龍去脈、前前后后做了詳細的交代,并不回避自己的責任。本文節(jié)選于《我們三代人》一書。

一、編寫《林彪與孔孟之道》

1973年秋天,當時北大的黨委書記王連友同志找我們談話,他說:“清華的同志編了一份《林彪與孔孟之道》,毛主席看了,認為不好,他說找一些北大懂點孔孟之道的人參加,和清華一起來編寫吧?!蓖踹B友同志說:“你們就和清華的同志一起編寫吧!”對能參加毛主席要編的《林彪與孔孟之道》,我很高興,除了我對毛主席的無限崇敬之外,還有我個人的一些私心。這時正是在批判所謂“右傾回潮”,在北大自然又掀起了一次批判運動。我是當時北大哲學系教育改革小組的負責人,看看火又會燒到我身上,如果能到“梁效”,這場災難也許可以躲過。

進入“清華北大兩校大批判組”是依據(jù)毛主席的要求編寫《林彪與孔孟之道》,開始只有十來個人,主要就是編材料,我算是編材料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材料編了若干稿,每稿都交謝靜宜和遲群往上送,我們等著上面的修改指示。這份材料共八部分,在基本編成后,僅其中有一部分,上面認為不理想,要我們重編這部分,于是謝靜宜、遲群就命令我?guī)е鴥扇齻€人修改這部分,我記得有周一良、孫靜、陳羲仲,而其他人則轉入寫大批判文章,以便配合《林彪與孔孟之道》的分編。1974年1月《林彪與孔孟之道》以“中共中央一號文件”的形式發(fā)件。由于我和周一良自始至終都參加了《林彪與孔孟之道》的編寫,所以受命到各單位去講解這份材料。分工我講帶有理論性的前四部分,如“克己復禮”之類;周一良先生講帶有解釋性的后四部分。當時除了由謝靜宜、遲群指派我們在首都體育館講,我記得還應余秋里邀請在軍隊講,應北京市委邀請在北京市委黨校講,好像還在其他地方講過,現(xiàn)已記不大清了。大概到這年二三月實際上在“兩校大批判組”中分成兩個組,一個組的主要任務是編材料組,接著編《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二);一個組是寫大批判文章。我主要在材料組,“材料之二”的基本內容是所謂的“五七一工程紀要”。這份材料早在“大批判組”成立之前我們就看到過。在“兩校大批判組”成立之前,江青曾召集一批在京學者(不僅僅是北大、清華的教員)開過兩次座談會,在會上就說到要批判林彪,這樣就涉及到“五七一工程紀要”,并且傳達了毛主席有關“評法批儒”的指示。這兩次會,我都沒發(fā)言,而當時人民大學的王世敏在會上作了相當長的發(fā)言,江青對她的發(fā)言很滿意,當場說:“你是女狀元?!彼栽诔闪ⅰ皟尚4笈薪M”后,她和李家意、宗柏年就成了該小組的三人核心成員之一。

為了編寫《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二),江青曾讓我們到林彪住所毛家灣查看林彪的圖書,當我們進到林彪的藏書樓,使我們嚇一跳,林彪的藏書竟有七萬多冊,其中線裝書非常多,在一些線裝的中國經典上常有林彪的“批語”,我當時曾把他在《論語》上的批語過錄到另一本書上,現(xiàn)在我還保存著。我們當時翻閱林彪的藏書,當然都是按照毛主席的指示,找一些所謂“反對社會主義”、“復辟資本主義”的話,而且往往也是順著毛主席的思路來加以曲解。我們以“五七一工程紀要”為基礎,再加上林彪藏書中的“批語”,東拼西湊,編成了《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二),由謝靜宜、遲群送了上去,以后就沒有下文。

“材料之二”編完之后,我們這些編材料的人沒有事可做了,于是也參加到寫作組里。寫作組的任務是:解釋《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寫“批林批孔”和“評法批儒”的文章。文章多半是三兩個人合寫,然后由謝靜宜、遲群審定后,往上送。文章署名除用“北大清華兩校大批判組”外,還有一些筆名,用得最多的是“梁效”。

二、與江青的接觸

從1973年下半年起到1974年四屆人大前,有兩件事應該說一下,一是,大批判組成員曾兩次隨從江青到天津,這是我們和江青最近的接觸,因而對她有直接的感性認識。關于去天津的過程,其他同志都會寫到,我只想寫給我印象最深的事。我們和江青一起在車上用餐,汪東興雖也是中央政治局委員,但很像是江青的隨從,江青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覺得很奇怪,但一想江青是毛主席的夫人,而在我們面前常說她代表毛主席,而且給我們講一些如何發(fā)動“文化大革命”之類的事,來宣揚她自己。我當時都信以為真,我想其他“梁效”成員也會信以為真。有一次,我不知為什么提到“斯大林”,江青突然大發(fā)脾氣說:“不要提他,不要提他?!眹樍宋乙惶院笪以诮嗝媲安桓以僬f話。到天津后,我們并沒有和江青住在一棟房子里,只是她召我們去她住的地方,我們才能去,去那里往往是和她一起看電影,我記得《反擊》就是在天津看的??傊?,江青給我的印象是“她真像一位頗為跋扈的皇后”。另一件事是,當時的中央政治局召見“梁效”成員(也還有幾位非“梁效”成員參加)。有一次是由各位政治局成員向我們講話,會議雖由周總理主持,但江青卻唱主角,她講了不少毛主席講的一些“批林批孔”、“評法批儒”的話,好像有的地方還是根據(jù)紙上寫的材料念的。這次會使我印象最深的是鄧小平同志的發(fā)言,他別的什么也沒講,只是講“林彪并不是什么常勝將軍,也打過敗仗”。今天看來,鄧小平實際上對什么所謂的“批林批孔”、“評法批儒”是有他的看法的,也許他已看出這中間的問題所在。另一次召集我們開會,這次大概主要是“四人幫”和汪東興等人參加,主要討論“評法批儒”。江青讓我們發(fā)言談談“儒家”和“法家”的不同。我記得發(fā)言的有田余慶、寧可等等。我是比較靠后才發(fā)言,我說:“儒家和法家的不同可能主要是兩點,一是法家主張改革,而儒家則要維護舊制度;二是法家主張前進,而儒家主張倒退?!蔽艺f得很簡單,后來聽說,江青認為我的發(fā)言很扼要。但江青認為很扼要,這一方面說明,我在緊跟毛主席,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說明,我是在迎合“四人幫”,失去了知識分子獨立的人格。因為我實際上對儒、法兩家都并沒有作什么認真研究。

左圖:2002年11月8日,《儒藏》第一次會議,前排左起湯一介、張岱年、季羨林、吳志攀;右圖:2013年9月湯一介(中)和寧可(右)、孫長江(左)

1974年底召開“四屆人大”前,有天“梁效”的一位成員告訴我,說北大廣播站正在介紹我,說我當選了“四屆人大”代表。我當時也沒聽見是如何介紹我的,后來聽說,因為對“評法批儒”的發(fā)言很受江青的肯定,這樣當上了“四屆人大”代表,當時我雖沒有什么喜出望外之感,但也覺得自己還可以跟上現(xiàn)實的要求?!八膶萌舜蟆闭介_會之前先開預備會。我們都集中在車公莊的禮堂里,等待領導人來接見和講話。忽然江青等人來了,她看到了我,就說有事要找我,她就上了講臺,講了一通,我什么也沒聽見,不知她要找我干什么。我趕快找工作人員,他們已經知道。散會后,工作人員把我?guī)У揭婚g小會議室,江青和她的隨從人員,還有一些學者和藝術界人士在場,桌上擺著一些用封套套著的線裝書,江青對我們說了一通話,我已記不清了,最后江青指著那一堆線裝書說:“這是馬王堆出土的帛書《老子》甲、乙兩種的影印大字本,你們大批判組去和今天的對照一下,加點注釋,毛主席要。另外甲、乙本前后的部分也加點注。所加的注釋都用朱紅?!边€特別對我說:“你會議就參加開幕式,其他會就不一定要參加了?;厝ツ銈兙涂熳霭?!”因此,我只參加了“四屆人大”的開幕式就回“兩校大批判組”了?;厝ズ螅揖拖蛑x靜宜、遲群和李家寬(當時“兩校大批判組”的負責人,8341軍宣隊干部)匯報。他們就趕緊組織批判組的人員,如魏建功、吳小如、田余慶、周一良和我等人參加來做注釋工作。我們這些人寫批判文章不大行,但做注釋還比較有點辦法,特別聽說毛主席要看,就更加積極認真地做,很怕出點錯誤。后來聽說毛主席對我們的注釋工作很滿意,當然我們很高興,有點“受寵若驚”之感。這就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了!

沒多久,謝靜宜、遲群來大批判組說,江青要來“看大家”,并且要聽我們講《老子》,因為我是“研究”中國哲學史的,就要我作準備。為此,我把過去我們中國哲學史教研室編的帶注釋的《中國哲學史資料輯要》中的《老子》部分,每句都詳加解釋,有的甚至譯成白話,怕被江青問住。一日,江青帶了一幫人(可能有汪東興)來大批判組住的“北招”,這時學校領導周培源、王連龍等和謝靜宜、遲群也都來了。江青來后,她大聲說:“我向你們問好,也代表毛主席向你們問好。”我們當然也相應回答:“江青同志好,毛主席好!”她說了一些話,我一句也沒聽清,因為我很緊張,不知如何給她講《老子》。忽然江青說:“誰給我講《老子》?”我原來坐得離江青較遠,只得走到她近處,帶著大字本馬王堆《老子》甲、乙本,打開來,因馬王堆本是“德經”在前,“道經”在后,因此開始就是今本的三十八章。我剛開始講了一句“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江青就講開了,講起她怎么讀《老子》和許多與《老子》不相干的話,因此我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可以沒事了。因為我總怕哪句話講錯了,惹上麻煩,甚至可以坐牢呀!

《我們三代人》中國大百科出版社2016年1月版

三、接受審查

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被抓起來,謝靜宜、遲群也被抓起來,大批判組全體成員被集中起來,進行審查。在這一年半的審查期間,我們每個人幾乎都反復作了多次的檢查和揭發(fā)。主要要我們交代和揭發(fā)的問題是:“四人幫”、謝靜宜、遲群是如何反周總理的;我們這些大批判組成員是如何接受“四人幫”的指示反總理的?,F(xiàn)在我仍然可以說,在大批判組中我從來沒有聽到“四人幫”或謝靜宜、遲群說到過“周總理”。因此,在我的檢查中又陷入了和“文化大革命”開始時一樣,那時聶元梓的?!拔母铩睓z查我們,要我們交代如何反對毛主席;現(xiàn)在“梁效”專案組又要我們交代如何反對周總理。而我們這些書生哪里知道中共中央上層之間的斗爭呀!在審查中,我漸漸了解到“四人幫”確實要反對周總理,同時我也想到這大概也是毛主席的意思。因此,在我的檢查中就再三說明,我和其他“梁效”成員確實在客觀上幫助“四人幫”(如果嚴格地說應是“五人幫”),犯了反對周總理的嚴重錯誤,但我和許多“梁效”成員在主觀上并沒有要反對周總理。對這點,我無意為自己辯解,就像“文化大革命”開始時說我反對毛主席一樣是無法為自己辯解清的一樣。

在開始審查我們的時候,我還可以請假回家。有一次,在我為是否要違心地承認自己在主觀上就是要反周總理的極度苦惱中,我真的想不清楚,為什么毛主席沒有告訴我們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能說清這一切問題?我的精神幾乎陷入崩潰之中。在這種情況下,我請假回家看看,想看看妻子樂黛云,我們有二十五年共同生活的苦難歷程(她二十六歲就被劃為右派,而我自1957年反右斗爭后,歷次運動都受到批判);想看看孩子們,不知他們今后如何度過一生(因為他們在1977年恢復高考時都考得很好,但因我的原因沒有學校敢錄取他們)。我想著看過他們以后,回“梁效”集中地要經過未名湖,不如跳入湖中,了此一生吧!但正巧孫長江同志來我家,他對我說:“事情總要過去的,不要亂交代,就是坐牢也沒什么,早晚得放你,可以準備點換洗衣服,一定要挺住,我們能做事的時間還長著呢!”聽了孫長江同志的話,我非常感動,打消了我投湖自殺的念頭。

我參加“兩校大批判組”,不管當時有種種客觀原因,不管是毛主席指示讓我們參加的,但我自己是不能原諒自己的,我也不要求別人理解“梁效”同人的處境。我自己應該嚴厲地責備自己,正是我在開始時考慮想逃避所謂“反擊右傾翻案風”,而自愿進入“梁效”;正是我迎合江青等所傳達的毛主席關于“評法批儒”的指示,而作了被江青肯定的發(fā)言;正是我在批鄧開始時,因為怕有牢獄之災,而沒有聽孫長江的話,毅然離開大批判組。這都說明了我作為中國知識分子的軟弱性。三十多年來,中國知識分子在各種政治運動中始終是被批判的對象,絕大多數(shù)人都失去了判斷是非的能力,而以領袖的是非為是非;絕大多數(shù)人都失去了“自我”,而異化成為領袖的“應聲蟲”。領導是我們的“上帝”,是我們無意造出來的“大神”。我是研究中國哲學史的,在中國歷史上絕大多數(shù)“士人”都是依附于皇帝的,這個傳統(tǒng)一直延續(xù)到像我這樣的現(xiàn)代知識分子身上。毛主席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睆淖鳛檎晤I袖說,他說出他想說的話。但是中國歷史上也還有極少數(shù)有骨氣的士大夫他們可以對抗皇權,對抗世俗流行的觀念。孟子可以說“以德抗位”,陶淵明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李贄可以“不以孔子的是非為是非”,而我把中國知識分子的這些可貴的美德全都丟掉了。對這些,想起來十分慚愧,愧對那些古人呀!我很悲哀。但這也教訓了我,1978年后,我漸漸地有了一些覺悟,到80年代初可以說較為徹底覺悟了,一切應根據(jù)自己的“良知”,不再說違心的話,不管是誰說的,我都得用自己的頭腦來問一問:是否合理?是否有道理?我再不崇拜任何政治領袖人物,找回“自我”,恢復和發(fā)揚知識分子的骨氣,不再向非真理反真理的那些帶有欺騙性的言行妥協(xié)。

(作者為中央文史研究館已故館員)

特約編輯 殷之俊 / 責任編輯 周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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