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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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wěn)中有變，高考之公理也——2015年高考語文新課標Ⅱ卷小說分析

◎李秀梅

小說是文學作品四大文學樣式之一，被譽為人生的“百科全書”，也是新課標高考文學類文本閱讀的“寵兒”。高考小說大致分為三類：著重人物的小說、著重情節(jié)的小說和著重主題的小說。但不管考查的是哪一類，對“小說”這一文體的考查在新課標卷中近幾年一直沒變。仔細研讀后，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和2014年高考語文新課標Ⅱ卷小說考查相比，2015年高考語文新課標Ⅱ卷小說考查出現(xiàn)了三個顯著的變化：人物形象更個性、故事情節(jié)更多變和主題更深刻。

一、人物形象平常化走向個性化

人物是小說的基本成分，所有小說都和人物有關，但小說中的人物容易流于表面化、類型化。2014年高考新課標Ⅱ卷小說是以人物為主，旨在揭示人物性格，因此，在小說一開始，人物的性格就像已經設計好了似的，在文中通常是沒有多少變化的。文中人物也像是約好了一樣都是普通人，鮮活得仿佛就生活在我們身邊，甚至就是我們父母親朋這樣最熟悉最平常不過的小人物。《鞋》中的那個農村待嫁的想嫁又怕嫁的女孩子，在現(xiàn)在的農村似乎還有著這樣一批羞澀可愛純真的鄰家女孩。似乎這些人身上都承載著偉大光輝的人性，我們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她們的原型，她們平常，但她們又因為過于“完美”而有點失真。

2015年高考語文新課標Ⅱ卷小說則把人物個性的描寫、人物獨特的真實的情感當作考查重點，對人物內心進

行深入的探索，更多關照人的意識深層?！钝訋熇贤簟分械睦贤艟褪沁@樣一個個性化的人物，內心執(zhí)著堅定可是又有點極端、甚至偏執(zhí)。為了化解心中的孤獨，為了尋找一個人，他徘徊尋找，搖頭無語，痛苦嘆息。他孤獨的內心無人能及，他孤獨的無奈引人深思。著名評論家李敬澤點評作品時曾說：“這是注重人性的細微神經和生活的內在肌理的文學書寫，而語言本身就含帶了意味，言況本身就體現(xiàn)了審美。”“劉震云的這部作品既是一個個人化的闡釋，又是一個典型化的示范?！边@篇小說對人物內心深處的關照無疑是必要的，現(xiàn)代社會是一個民主和諧的社會，民主和諧伴隨而來的就是追求個性，可同時帶來的是個人內心的孤獨無助，這種孤獨可以是一個人的孤獨，可以是一群人的孤獨，甚至可以是一個民族的孤獨。

二、故事情節(jié)單一化變?yōu)閺碗s化

小說情節(jié)由一連串的事件構成，這些組成的事件之間必有一定的內在聯(lián)系及因果關系，情節(jié)作用的是小說自身的結構，它可使小說在總體上顯現(xiàn)出一定的邏輯，所以，情節(jié)中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句話都應該是重要的，小說中的一切都事出有因。

2014年的《鞋》，出自當代作家劉慶邦20世紀末的短篇小說，該小說曾以唯一的滿分獲得第二屆“魯迅文學獎”，是作者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原文共8000多字，以作者擅長的心理描寫來建構整部的一篇作品。它通過人物的意識沖突、言行、幻想和景物襯托等來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但高考卷中一下子砍去大半還多，變成了只剩1600多字的微型小說。情節(jié)尚且清楚，可小說少了精彩的心理描寫，感人情節(jié)，自然單調了許多。

2015年小說則是使人物在一種互相關聯(lián)的結構關系中，通過關照人物之間的關系，進而推動情節(jié)向前發(fā)展，且情節(jié)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吸引讀者去閱讀?！钝訋熇贤簟愤@篇小說，為了塑造孤獨者老汪，只為一個能說出他心里話的人不斷尋找，可找到的人都不真正懂他的心，選文用老汪和學生、老范、老婆銀瓶、老季以及老宋等人的多重復雜的關系來串起全文的情節(jié)。在多角度復雜的人物關系中，老汪的孤獨感越來越重，隨著情節(jié)的推進，我們讀者真切感受到千年孤獨者老汪的無奈與無助。

三、社會主題平面化轉為深刻化

小說家的任務除了反映現(xiàn)實，還應該像科學家那樣注重思想和感情。讀者則要本著正讀原則，在小說家的理論出發(fā)點和創(chuàng)作者之間找到連接點，還要從人物的心理經驗出發(fā)，這樣才可以忠實于作者而準確解讀出小說的主題。正如高考考試說明所說：高考小說主題基本是“關注民族心理與人文精神”，2014高考小說在這一主題平面上有點過猶不及了。

2014年的《鞋》這篇小說以“鞋”為題，原著描寫守明做鞋的過程十分細致，花了1700多字（比節(jié)選全文字數(shù)還多），看得出“鞋”是全文的重頭戲，不僅因為“鞋”是小說的線索，還因為“鞋”在作品中有著深層含義，表面上看“鞋”是定情信物，實際上是守明對愛情的寄托，也是未婚夫在表明自己心里的情感化身?！靶笔侵魅斯男睦硪庀?，作者通過鞋把主人公守明復雜的心理一點點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把女主人公的溫柔善良也展示在讀者面前，小說的主題也通過“鞋”展現(xiàn)了出來。選文把最重要的“鞋”給舍棄了，主題的深刻性削弱很多。

2015年小說更關注中國的小眾群體的內心真實感受，且深入人的靈魂深處。塾師老汪，只為了擺脫孤獨而踏上尋找之途，尋找一個能懂自己的真正“一句頂一萬句”的朋友，可找到的人，永遠說不出一句老汪想不到的話，老汪依舊孤獨著。而且小說結局的無果而終，這恰是它的獨特之處，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不是所有的病痛都有治愈的良藥，只要我們對小說揭示的問題警醒并反思，這就足夠了，這正是創(chuàng)作者的意圖。梁鴻鷹在評價劉震云的《一句頂一萬句》時曾說：“這本書的內容是比較深的，確實是一部值得我們研究的作品，它不是背負重大主題、有使命感的，但讀下來會覺得有深意存焉?！薄艾F(xiàn)在我們的小說中的人都像塑料人一樣，他們的表情、性格都是一樣的，劉震云的小說在這一點上引起人的充分重視。”“劉震云的小說是可貴的。從中能讀出一種悲涼，鄉(xiāng)村變了，我們的未來往哪里去？我們面臨著經濟危機，他在這種情況下還在反思這些問題，為我們提供了思考的出口?！背酥黝}深刻性之外，小說作品的現(xiàn)實意義也應該甚至必須是作者要思考的問題。優(yōu)秀的小說作品應具有傳統(tǒng)文化的底蘊，同時還應有著鮮明的時代氣息，要能經得起讀者的審視和時代的考驗。

綜上，2015年高考語文新課標Ⅱ卷小說無論從人物的塑造、情節(jié)的設置還是主題的彰顯等層面，都有著非常明顯的變化，值得關注。但命題專家連續(xù)兩年在高考新課標Ⅱ卷中對長篇小說節(jié)選文段的情有獨鐘更加值得關注。長篇小說的節(jié)選文段雖然閱讀起來有難度，故事情節(jié)不是很完整，閱讀指向及小說清晰度也不高，但正是因為這樣，對學生的能力考查相對地提出了更高要求。語文的閱讀能力本就應該依靠學生們平時的閱讀與積累，如果高考和平時的教學及閱讀沒有任何關聯(lián)，那樣的高考豈不是脫離了教學，凌駕于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之上了嗎？而且，長篇小說更多的是通過主人公與其他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以及心靈的碰撞，深入人物內心深層，甚至是人的潛意識來創(chuàng)作的，這種通過未知的、不斷變化的、有點無邊無際的精神內質傳遞給讀者的無可琢磨的東西，才是小說最具魅力和值得讀者仔細研讀和深思的。

（李秀梅安徽淮北師范大學附中23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