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芳

（蘭州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甘肅 蘭州 73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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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論苑】

先秦時期的日月崇拜

白 芳

（蘭州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甘肅 蘭州 730020）

先秦時期是中國古人傳統(tǒng)宇宙觀乃至世界觀的形成時期，先民們的生活與日月等天象緊密相關(guān)。日月星辰都得到了古人虔誠的祭祀和禮拜，人們在生活中尋求日、月的庇佑與啟示，也依此建立了一套認(rèn)識天上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方式。傳之后世，成為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意象，是我們了解先秦歷史的重要內(nèi)容。

先秦；日；月；祭祀

中國人對浩瀚宇宙的認(rèn)識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在燦爛悠久的文明歷程中，我們曾經(jīng)認(rèn)為“天圓地方，吾國居于中央”，我們也曾幻想出一個擁有類似人間社會法度的天庭世界，這些構(gòu)成了我們民族的神話傳說和民間信仰。其中日月最為常見，也最主要。

一、日

遠古時期的日神信仰，有許多種表征，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十日”的傳說，由此演繹出了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等神話。遠古時我國西方領(lǐng)土曾經(jīng)干灼難耐，遂由此傳聞：西方有十日。說法大致分為兩種，即“十日代出”和“十日并出”?！冻o》中說：“十日代出，流金鑠石?！薄吨駮o(jì)年》記載：“胤甲居于河西，天有妖孽，十日并出?！?/p>

商代的日神崇拜極盛，這與商朝的族源崇拜緊密相關(guān)。據(jù)《山海經(jīng)》記載：“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商代貴族認(rèn)為代代相傳的商王室貴族均是十日之子，商王的眾日之父即殷人高祖帝嚳，這是殷商貴族的至上神。帝嚳妻羲和、常羲則分別為日月之母，甲骨文材料中也有記載：

壬申卜，貞，侑于東母西母，若。①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第14335條。

貞，于西母酒豕。②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14345條。

殷商時期人們認(rèn)為日神可以預(yù)示災(zāi)禍與福祉，并向日神禱告求祈，也將天象與日相聯(lián)系。甲骨文中記載頗多：

癸巳卜，爭貞，日若茲敏，惟年禍。三月。

壬午卜，賓貞，御禽于日。③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9560條。

丙戌卜，口貞裸日于南……告……④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12742條。

貞，于日登，王受左（佐）。⑤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30987條。

既然有信仰就有祭祀，在祭祀的方式和祭祀時節(jié)的選擇上，都格外考究。《小屯南地甲骨》中辛康丁時期的一組卜辭就記錄了觀察日出及其有關(guān)祭祀的活動，在祭祀方式上，卜問對日神是進行焚牲祭，或沉牲祭；是饗祭五牢，還是饗祭十牢。關(guān)于祭祀的時節(jié)，二分二至日就格外重要，彼時被稱為“出日”“入日”和“至日”，相關(guān)記載列舉如下：

戊戌卜，內(nèi)，呼雀于出日于入日。①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6572條。

乙西卜，侑出日入日。

辛未又于出日。茲不用。②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第33006條。

癸未貞，甲申酒出入日，歲三牛。茲用。癸未貞，其卯出入日，歲三牛。茲用；出入日，歲卯……不用。③中國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編：《小屯南地甲骨》，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890條。

甲午卜，貞：又出入日。④中國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編：《小屯南地甲骨》，第1116條。

祭祀的禮節(jié)更是因為重要而相當(dāng)隆重繁復(fù)。正所謂“日有食之禮，有救日之法，于是瞽人樂官進鼓而擊之，嗇夫馳騁而取幣以禮天神，庶人奔走供救日食之百役”。在出日、入日時節(jié)也有其特殊的祭祀禮節(jié)?！渡袝虻洹酚涊d：“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歷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寅賓出日……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分命和仲，宅西曰谷，寅餞納日……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焙笃?，周人的祭祀，即所謂“天子大采朝日”，按禮記的記載，需“祭日于東，祭月于西”，又“周人祭日，以朝及暗”。

這其中表現(xiàn)的已不僅是祭祀禮節(jié)，也有先民對地球運動的觀察，代表著早期先人對光明的崇拜和對宇宙運行的簡單觀測，“觀象授時”即是如此。

二、月

月雖然在后來的歷史中成為中華民族極具代表性和感召力的意象，但在先秦時期，關(guān)于月的記載則相對較少。

原始社會時期，夜幕降臨后的世界充滿神秘感。明月可以驅(qū)趕黑暗，給人撫慰。所以，先人就將月亮當(dāng)作是在暗夜中帶來光明的天神?！渡袝虻洹分芯陀涊d了先民對月神的祭拜：

“肆類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p>

之后，關(guān)于月的崇拜與神話聯(lián)系越發(fā)緊密。

大概從周開始，人們在除了季節(jié)變化時，同時祭祀日神、月神外，還專門在秋天拜月神，這就是《山堂肆考》中所說的“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周以后，月神的性別也逐漸被確定為女性，這大概與中國人傳統(tǒng)的陰陽觀念相符合。《禮記》中記載：“祭日于東，祭月于西，以別內(nèi)外，以端其位?！薄渡胶＝?jīng)》中記載：“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边@說明，最遲在春秋時期，月已被定位為女性。戰(zhàn)國時期又出現(xiàn)了嫦娥奔月的傳說，《淮南子》記載：“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嫦娥竊以奔月?！贝撕蟮纳裨拏髡f中，嫦娥也成為廣寒宮的主人。

雖然關(guān)于月的記載相對較少，但關(guān)于月的傳說則世代相傳，并且深植于中華民族的文學(xué)作品、藝術(shù)傳說中，成為思鄉(xiāng)思?xì)w的重要意象。

三、結(jié)語

日月作為先民認(rèn)識中的神癨，影響著先秦時期的歷史發(fā)展，對它們的記載成為商周先民活動的佐證，并植根于中國的歷史與文化中。先民也依托對日月天象的認(rèn)識，建立了一套認(rèn)識天上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方式，成為后世了解先秦時期社會生活的重要方式。

【責(zé)任編輯：王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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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5

白芳（1995－），女，甘肅蘭州人，主要從事歷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