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山李婉
(河北傳媒學院,河北石家莊 050071)
高校大學生主體性地位的制度化研究與實踐
趙軍山李婉
(河北傳媒學院,河北石家莊 050071)
中國古代,學生的自主學習、自我管理是一種基本模式。我國現代意義上的大學制度起始于洋務運動和維新變法時期。民國初年,著名教育學家陶行知、蔣夢麟、林礪儒等都曾撰文討論過大學生的自治問題。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大學體制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這個變化最大的失誤之一就是大學生在大學中的地位全面失落,大學成為由傳統(tǒng)的自主學習的“學者”或“學習者”變成了“受教育者”。學生成為“被管”“被教”的對象,成為類似于工業(yè)化生產的產品,缺乏了自覺、自主、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上世紀80年代發(fā)起大學生主體性的討論,使我國的教育制度有了長足的發(fā)展,突出了以人為本的辦學方針,是對以往制定的高等教育管理制度的突破。
大學生;主體性地位;教育管理制度
全球一體化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世界融合也給高校辦學帶來了嚴峻的挑戰(zhàn),人才的定義也從單純的課程學習優(yōu)秀者轉變成具有獨立人格與獨立思維能力、善于自我管理以及參與集體管理的人。因此,學校制度改革被賦予重要使命。從制度上確立大學生的主體性,讓學生充分地參與教學、學校管理等活動,培養(yǎng)大學生主人翁意識,是現代大學管理模式轉型的必經之路。
(一)大學生主體性內涵
“主體性”是主體之所以稱之為主體的本質屬性所在,因此要探討大學生主體地位就必須明確其主體性。同時大學生主體性地位在學校制度中的體現,必然涉及大學生與學校制度、管理者、教育者之間的關系。
大學生的主體地位,主要指的是大學生在高等學校的教育、教學、管理等活動中的主體性體現即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并賦予其相應的地位。具體來說,大學生的主體性是指,在高等教育活動中,大學生在探求知識、學習技能、為人處世和參與學校管理的過程中居于主體地位,具有主體權利,承擔主體義務,發(fā)揮主體作用。這又主要表現在大學生的自我意識和主體行為兩個方面。
在這兩個方面里,自我意識起主導作用,即主體行為在自我意識支配下被實施。自我意識的完善是個體擺脫依賴,完成自我獨立的過程。從心理發(fā)展的角度來說,大學生具備了更多的獨立性,但身心發(fā)展又是不平衡的。他們一方面要求獨立,希望社會、學校、家庭以成熟的社會人身份來看待和對待他們;另一方面,又往往限于自己知識經驗和閱歷的不足,以及社會、學校、家庭的保護,因而無法獲得真正的獨立。因此,要使大學生的心理和生理協(xié)調發(fā)展,就要求學校和大學生雙方都做出積極的、正面的努力。
(二)當下大學生主體性研究面臨兩方面的困境
第一個方面,是研究大學生作為教育主體,其主體性及發(fā)展所面臨的問題?,F如今,很多高校已經意識到發(fā)揮學生主體性對育人的重要性,但在實踐層面又往往很難做到。很多學校認為肯定大學生的主體性就是指在獲取知識、發(fā)展智能上發(fā)揮人的主動性、自主性、創(chuàng)造性,但仍然將學生視為學校管理的主體對象,這種主體性還是從機械化教育的角度出發(fā),沒有脫離學生“對象化”的被管理者角色?!爸劣谥黧w性的發(fā)展方面,與主體性橫向剖析相比較,縱向的研究更為稀缺?!盵1]即不僅僅要關注主體自身能力發(fā)展,還要內外因相結合,將學生主體性寓于學校文化、制度、政治建設之中,才能真正地達到發(fā)揮學生主體性的育人目的。
第二個方面,是研究學生主體在其對象性活動中的地位作用所面臨的問題。所謂對象交往,包括學生與學生的交往、學生與老師的交往、學生與學校的交往。在這些交往活動中學生如何體現其主體性是當前教育模式轉型時期所面臨的新問題。其中又以學生與學校的交往活動最為重要。學生能否參與學校建設,甚至在學校中的投票權、選舉權、評價權是不是切實得到保障,學生能否同學校平等對話是學校對學生主體性認可程度的重要表征。
可以說,制度建設是確立和體現大學生主體地位的最重要途徑,在此必須結合討論學校制度建設來討論大學生的主體地位。
制度是影響高等教育活動和高等教育發(fā)展的關鍵性內在因素。對制度一詞國內外學者有著不同的闡釋,對于制度的研究和分析也主要集中在政治經濟學領域。美國經濟學家道格拉斯·諾斯認為:“制度是一個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更規(guī)范地說,它們是人們的相互關系而人為設定的一些制約。”[2]119他還指出:“制度是為人類設計的構造政治、經濟和社會相互關系的一系列約束?!盵2]121也就是說制度本質上體現了一種制約的相互關系。
(一)改革開放前高校大學生主體地位制度建設的中國實踐
我國現代意義上的大學制度起始于洋務運動和維新變法時期。京師大學堂創(chuàng)辦后,壬戌學制頒布,教育部又于1924年廢止了1912年頒布的《大學令》與1913年頒布的大學章程,制定了新的《國立大學條例》,在管理制度方面更進一步地明確了大學生在大學中的主體性、自主性。據統(tǒng)計,1919年至1927年,公立大學增加了10倍多[3]255。這些大學大多學習源自日本、歐美的學校制度,將“人”放在學校教育的首要位置上,將“人才”視為國家前途命運的希望,因此在學校制度上更多地突出學生自覺性和自主能力。
中國古代,學生的自主學習、自我管理是一種基本模式。《尚書·說命》中就曾提到過“惟學學半”。意思是,主張學生自主學習,自主管理,是教學的一半?!敖虒W相長”是孔子教學活動的原則之一。在他的“民辦學?!崩铮瑢W生的學習和師生的日常管理都是由學生來安排的。
近代以來一大部分知識分子都在踐行教育救國之路。民國初年,著名教育學家陶行知、蔣夢麟、林礪儒等都曾撰文討論過大學生的自治問題。陶行知說:大學要“為學生預備種種機會,使學生能夠大家組織起來,養(yǎng)成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盵4]261他還歷數了大學生自治的好處:一是“可為修身倫理的實驗”;二是“能適應學生之需要”,防止學校舉辦人所定規(guī)則、所辦事體與學生隔膜;三是“能輔助風紀之進步”;四是“能促進學生經驗之發(fā)展”[4]262-264。蔡元培在北大,蔣夢麟在北京高師,陶行知在曉莊師范,都很好地踐行了學生主體性在大學教育中重要作用的思想。
新中國成立后,廢除了國民黨執(zhí)政時期的憲法和各種法律、規(guī)定,但廢除并不意味割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召開的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通過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教育性質、任務做了如下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文化教育為新民主主義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教育?!痹谶@樣的指導方針下,從新中國成立到20世紀70年代前半期,中國的大學制度經歷了四個階段:一是中央集權的管理體制和校長負責制;二是教育管理權下放及實行黨委領導下的校務委員會負責制(1956-1961年);三是分級管理及實行黨委領導下以校長為首的校務委員會負責制(1961-1966年);四是管理權再次下放及實行黨委“一元化”領導(1966-1976年)。
具體地說,高校的制度又分為外部管理體制和內部治理結構。1949年新中國成立到1956年基本完成社會主義改造這段時期,我國高校的外部管理體制以建立“集中領導”的管理體制為主,調整各高校的院系設置。1951年11月,教育部召開了全國工學院院長會議,由此開始了全國高等學校的院系調整。調整的方針是:“以培養(yǎng)工業(yè)建設干部和師資為重點,發(fā)展專門學院和??茖W校,整頓和加強綜合性大學”,“專門學院和專門學校又分多科性和單科性兩種,它的任務是根據國家的需要,培養(yǎng)各種專門的高級技術人才。綜合性大學的任務,主要是培養(yǎng)科學研究人才和中等學校、高等學校的師資?!盵5]152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大學體制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由上述方針政策可以看出,這個變化最大的失誤之一就是大學生在大學中的地位全面失落,大學成為由傳統(tǒng)的自主學習的“學者”或“學習者”變成了“受教育者”。在這個過程中,高校大學生的自主性、自覺性、能動性乃至個性被徹底改造,成為國家建設發(fā)展所需要的具有某方面特長或專門才能的人。這一時期,學生不僅失去了參與學校事務的機會,甚至連學習也成為 “你教我學”“你教什么我學什么”的事。學生成為“被管”“被教”的對象,成為類似于工業(yè)化生產的產品,缺乏了自覺、自主、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
(二)改革開放后高校大學生主體地位制度建設的中國實踐
自古以來中外的經驗已經證明,大學生是社會上一支朝氣蓬勃的力量,除學習以外,他們在關心民族命運、引領社會文明、傳播文化知識、推進科技創(chuàng)新、參與社會事務等方面都有不凡的表現?!洞蟠鞫Y·保傅》中就曾說道:“古者年八歲而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jié)焉?!币簿褪钦f,自古以來大學生就被看作是可以參與國家事務和承擔社會責任的成年人群體。
但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教育制度,使大學生主體性消失,他們不再是主動承擔社會任務的主體。這種教育理念下培養(yǎng)出來的大學生必定是社會建設的“工具”,而不是社會建設的“人才”。因此,教育理念、教育制度的改變勢在必行。1979年12月6日,《人民日報》發(fā)表復旦大學校長蘇步青、同濟大學校長李國豪、華東師范大學校長劉佛年和上海交通大學黨委書記鄧旭等幾位著名大學校長、書記共同撰寫的關于《給高等學校一點自主權》的文章。此后,全國教育界就大學辦學自主權進行了大量的理論研究,我國開始了以“擴大大學生自主權為重點”的高校教育具體管理體制改革,這是我國高等教育恢復發(fā)展的新現象[5]115-116,269-273。
從學校自主權的下放,到學生自主權的放開,我國教育制度改革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教育活動中的“主體”一詞被人們廣泛熟知。劉佛年主編的《教育學》提出:“在教學活動中學生卻又是認識客觀世界的主體”[5]211。而20世紀80年代“學生是教育活動主體”這一命題的正式提出,引發(fā)了關于學生主體地位的討論。1981年顧明遠在《江蘇教育》上發(fā)表了《學生既是教育的客體,又是教育的主體》一文。隨后1982年,涂艷國、黃濟共同主編的《教育學》又將學生主體地位的命題做了專節(jié)討論,并首次在哲學視域下對師生關系做了分析,指出:“教育活動過程不同于人—物的生產活動,亦不同于人—人的社會交往活動,它是在教育引導、幫助、規(guī)范下學生能動地認識世界使自己發(fā)展的活動”[3]259。由此清晰地指出了教育活動不是簡單的人與物,人與人的相互活動,它是在中介的幫助、指導、規(guī)范下形成的復雜的而多線條活動。
從上世紀80年代發(fā)起大學生主體性的討論,到現行教育制度中對大學生主體地位的體現,我國的教育制度有了長足的發(fā)展?,F行的2005版《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中第三條明確規(guī)定:“高等學校要以培養(yǎng)人才為中心,按照國家教育方針,遵循教育規(guī)律,不斷提高教育質量;要依法治校,從嚴管理,健全和完善管理制度,規(guī)范管理行為;要將管理與加強教育相結合,不斷提高管理水平,培養(yǎng)社會主義合格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6]
該規(guī)定強調了高等教育的中心任務是培養(yǎng)人才,突出了以人為本的辦學方針,是對以往制定的高等教育管理制度的突破。
總之,高校是以培養(yǎng)人為目的的組織機構,確立大學生在高校中的主體地位,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不僅僅是社會發(fā)展的客觀要求,也是大學生自身成長的需求所在。高校在馬克思主義“以人為本”的理論指導下,結合現代大學辦學理念,將大學生主體性地位體現在高校管理制度中,是現代高校的必然選擇。
[1]王道俊,郭文安.主體教育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125.
[2]馬欽榮.中國特色現代大學制度探索與實踐[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3]涂艷國,黃濟.教育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2.
[4]楊東平.大學精神[M].上海:文匯出版社,2003.
[5]楊德廣.高等教育管理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6]王亞樸.高等教育管理[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83:98.
(責任編輯:杭長釗)
2016-05-21
趙軍山,河北傳媒學院黨委書記,正高級政工師,研究方向:高等教育管理;李婉,河北傳媒學院新聞傳播學院教師,文學碩士,研究方向:當代文論與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