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俊芳

(河南中醫(yī)藥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鄭州 450046)

對中醫(yī)藥古籍書名的辨證論譯*

孫俊芳

(河南中醫(yī)藥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鄭州 450046)

書名是一本書的眼睛和靈魂，其翻譯在表達(dá)形式和詞語取舍上要符合傳播的需要。中醫(yī)藥古籍書名因其品類繁多、文化負(fù)載詞豐富、古今詞義變遷等原因使得該領(lǐng)域譯本眾多、差異甚大，很難統(tǒng)一規(guī)范。在此語境下提出的“辨證論譯”取義于中醫(yī)的“辨證論治”，即全面分析、辨別、認(rèn)識書名的特點(diǎn)與共性，對其成書背景、主要內(nèi)容、作者身份、研究領(lǐng)域、文化信息、書名來歷等進(jìn)行“望聞問切”，然后針對每一書名的“辨證結(jié)果”，運(yùn)用相應(yīng)的譯則或譯法對其靈活施譯，不拘泥于某種流派，不固守于某家之言，才是最恰當(dāng)?shù)姆g方法。

中醫(yī)藥古籍;書名;辨證論譯

1 引言

中醫(yī)藥古籍書名的翻譯是困擾譯者的一個重要難題，原因有三:一是由于時代變遷，有些書名顯得隱晦難解、詰詘聱牙;二是其中的文化負(fù)載詞頗多，意蘊(yùn)深邃、厚重典雅;三是書名翻譯不僅要求達(dá)意，更要惜字如金、高度概括。

然而無論是自古以來的直譯與意譯之爭，還是近代的歸化與異化之辯，都很難找到一種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的翻譯方法。真正在翻譯實踐中還要根據(jù)翻譯的宗旨、語境、內(nèi)容和文化差異等進(jìn)行全面考量，然后對其進(jìn)行“辨證論譯”。

“辨證論譯”的概念是蕭立明在1999年的《中國翻譯》最早提出來的:“按照系統(tǒng)功能觀，辨證論譯是根據(jù)原文，對其語言層次、語篇功能進(jìn)行全面分析，在譯語中尋求相應(yīng)對等層次，進(jìn)行合理的轉(zhuǎn)換，使譯文與原文在意義和功能上保持一致。［1］”

本文所使用的“辨證論譯”則直接取義于中醫(yī)的“辨證論治”，即全面分析、辨別、認(rèn)識書名的特點(diǎn)與共性，對其成書背景、主要內(nèi)容、作者身份、研究領(lǐng)域、文化信息等進(jìn)行“望聞問切”，然后針對每個書名的“辨證結(jié)果”，運(yùn)用相應(yīng)的譯則或譯法對其進(jìn)行翻譯。

古籍書名的翻譯大多采用“拼音+漢字+英語”的方式，如 Jingyue Quanshu(景岳全書 A Comprehensive Medical Book by Zhang Jingyue)，這樣既便于保持作品的原貌，又便于感興趣的讀者進(jìn)一步查閱原著。宇文所安認(rèn)為:“重要術(shù)語的翻譯皆附加拼音，這個方法雖然笨拙，但可以不斷提醒英文讀者，翻譯過來的漢語詞與它的英文對譯其實并不是完全是一個意思。［2］”然方便起見，下文提及的書名翻譯不再顯示漢語拼音，只談英文翻譯。此外本文涵蓋的中醫(yī)藥古籍既包括直接的中醫(yī)藥學(xué)專著，也包括少數(shù)間接與之相關(guān)的一些古籍，如《易經(jīng)》和《異林》。

2 直譯

有些書名本身揭示了書的內(nèi)容、主題和所屬的領(lǐng)域，足以提供完整的信息給英文譯名，無需補(bǔ)充和解釋，且不存在文化障礙，可選擇直譯。

陳紅薇指出:“書，是作家的孩子。為了吸引讀者，作家為自己的書命名常常別出心裁，既突出書的主題，又簡潔醒目。譯者翻譯書名當(dāng)然也要頗費(fèi)心思，既要用目的語反映出版者與作者的意圖，還要吸引目的語讀者。［3］”

既然每一個書名都是作者傾心打造的，在可能的情況下直譯自然是首選。然而自有文字翻譯以來，對直譯的攻擊就從未停止過。人們似乎認(rèn)為逐字逐詞的翻譯是最拙劣最不可取的一種方法。因為很多詞語的意義是隱藏在表面意義的面紗之下的，而且文化和習(xí)俗的不同也使得逐詞翻譯有時候顯得很荒謬。

然而任何文化之間的差異都是建立在文化共同性基礎(chǔ)上的，在全球化的今天，文化之間的交往與互動、趨同與融合越來越明顯。沒有直譯，英漢詞匯中就不會出現(xiàn)那么多完全對應(yīng)的表達(dá)。如 bottle neck:瓶頸;honey moon:蜜月;hot bed:溫床; crocodile tears sign:鱷魚淚癥;light year:光年;side effect:副作用;ostrich policy:鴕鳥政策;Grassroots Culture:草根文化。誠如David Bellos所言，“如果直譯不是一種廣為使用的方法，為什么這么多翻譯者認(rèn)為有必要不遺余力地將之擊倒呢?［4］”

所以無論翻譯方法多么千變?nèi)f化，在不影響原文理解、不致產(chǎn)生歧義的情況下，直譯依然是最能反映作品原貌、最尊重原作、最明智的一種方式。

如《良方》:Wonderful Prescriptions;《素問》: Plain Questions;《靈樞》:Spiritual Pivot;《藥性論》: Theory of Medicinal Property;《醫(yī)原》:The Medical Origin;《醫(yī)學(xué)源論》:Medicine Source Theory;《古今醫(yī)統(tǒng)》:Ancient and Modern Medical System。

雖然中醫(yī)藥古籍品類繁多，但還是能找到一些規(guī)律性的書名用詞，可以將其分類進(jìn)行翻譯。如“拾遺”一詞有兩個涵義，一是拾取旁人遺失的東西，據(jù)為己有;如夜不閉戶，道不拾遺;二是補(bǔ)充旁人所遺漏的事物，如“拾遺補(bǔ)闕”。作為書名的“拾遺”往往是后者，一般可以譯為A Supplement to……如《本草拾遺》:A Supplement to the Classics of Herbal Medicine，是對《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King Shen Nong’s Classics of Herbal Medicine)的補(bǔ)充。

“志、記、錄”都有記錄、記載的含義，可以都翻譯為Records of……如《史記》: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也可以根據(jù)內(nèi)容翻譯為 A Collection of……如《通志》:A Comprehensive Collection of Notes and Records;《夷堅志》:A Collection of Hearsay and Anecdotes;《譚賓錄》:A Collection of Anecdotes from Tang Dynasty。但是《名醫(yī)錄》中記載的卻是一些名醫(yī)的生平傳記，譯為Biographies of Famous Doctors更加恰當(dāng)。還有的書名中雖沒有“志、記、錄”字樣，實則屬于該類作品，也涵蓋在此類翻譯中。如《異林》:Records of Extraordinary Things;《異類》:Records of the Unusual and the Curious。

“史”譯為“history”。如《金史》:History of the Jin Dynasty;《醫(yī)史》:A History of Chinese Medicine。

“書”譯為“The Book of”，如《晉書》:The Book of the Jin Dynasty;《后漢書》:The Book of the Later Han;《易經(jīng)》的譯名The Book of Change也已經(jīng)為西方讀者所接受。

“醫(yī)話”是醫(yī)生的筆記，它沒有一定的體例，多記錄個人臨床治病的研究心得、讀書的體會、治病的驗案、傳聞的經(jīng)驗和對醫(yī)學(xué)問題的考證討論等。如《對山醫(yī)話》是清·毛對山的醫(yī)學(xué)筆記，譯為Duishan Medical Notes。也往往有醫(yī)案的記載，故可譯為“Medical Cases”，如《冷廬醫(yī)話》:Medical Cases Recorded in Lenglu。也有題目中直接用“醫(yī)案”二字的，如《古今醫(yī)者案》:Medical Cases Past and Present。

“論”往往是對某一專題的系統(tǒng)論述，可譯為“treatise”，如《傷寒雜病論》:Treatise on Febrile and Miscellaneous Diseases;《諸 病 源 候 論》:General Treatise on Causes and Manifestations of All Diseases;《藥性論》:Treatise on Drug Properties。

“說、談”指的是對某方面的論述，可譯為“on”，如:《醫(yī)說》:On Medicine;《天下至道談》:On the Most Essential Way。

“本草”多譯為Materia medica。該詞是一個拉丁文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從羅馬帝國時期就開始使用，將中醫(yī)藥古籍中的“本草”譯為Materia medica，不僅意思貼切，而且?guī)в泄乓?，所以一直被用來翻譯本草類書名。如《本草綱目》:Compendium of Materia Medica;《新修本草》:Newly Revised Canon of Materia Medica;《本草圖經(jīng)》:Illustrated Materia Medica。

“經(jīng)”可譯為Canon或Classics:《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 King Shen Nong’s Classics of Herbal Medicine，《孝經(jīng)》:Classics of Filial Piety;《難經(jīng)》:Classics of Difficult Issues。

“方”可以指“藥方”或“方劑”，故可根據(jù)具體內(nèi)容分別譯為“prescriptions”或“formulas”。如《婦人良方》:Compendium of Effective Prescriptions for Women;《備急千金要方》:Golden Prescriptions for Emergency Use;《篋中方》:A Private Collection of Prescriptions;《醫(yī)方集解》:Collection of Prescriptions with Notes;《廣濟(jì)方》:Guangji Prescriptions;《太平惠民和劑局醫(yī)方》:Prescriptions from the Great Peace Imperial Grace Pharmacy;《朱氏集驗方》:Effective Formulasby DoctorZhu;《靈 苑 方》:Magical Formulas。

直譯的前提是對古籍內(nèi)容的分析和理解，如《齊民要術(shù)》和《齊物論》兩本書都帶有“齊”字。前者在序中有解釋，《史記》曰:“齊民無蓋藏?！比绱咀⒃?“齊，無貴賤，故謂之齊民者，若今言平民也?！币饧础捌矫癜傩铡薄！耙g(shù)”指謀生方法，故該書名譯為Essential Techniques for the Welfare of the People。《齊物論》是《莊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包含“齊物”與“齊論”2個意思。莊子認(rèn)為，世界萬物以及人們的看法觀點(diǎn)看起來千差萬別，歸根結(jié)底卻又是齊一的，沒有所謂是非和不同，故譯為 On the Equality of Things and Ideas。

3 音譯加直譯/意譯

先秦諸子之作往往是作者觀點(diǎn)理念的總結(jié)，多以作者名號為書名。許多名字已經(jīng)為西方讀者所熟悉，翻譯時應(yīng)盡量音譯，不必在書名中再做解釋。如《鹖冠子》是先秦道家著作，作者鹖冠子生于戰(zhàn)國時期，“居深山﹐以鹖為冠”，終生不仕，以大隱著稱。若將書名譯為Master Pheasant Cap，反而令讀者不知所云。故音譯書名是首選:Heguan Zi。再如《列子》:Lie Zi;《郁離子》:Yuli Zi;《韓非子》:Hanfei Zi。

古籍中還有許多書名是由專有名詞和普通名詞共同構(gòu)成的，翻譯時就需要音譯和直譯/意譯相結(jié)合了。如《太素脈》:The Taisu Pulse;《丹溪心法》: Danxi’s Experimental Therapy;《桐君采藥錄》:Tong Jun’s Notes of Herbal Medicine;《馬王堆漢墓醫(yī)書》Mawangdui Han Dynasty Medical Books。

音譯和直譯/意譯的結(jié)合也是譯語與源語的結(jié)合。歌德曾說過:“猶如生命演變中的遺傳學(xué)，在完美的翻譯中，譯語與源語融合為一，便產(chǎn)生出新的形式，又不拋棄各自原有的成分。［5］”

古籍書名中的專有名詞，一般是指作者姓名(雅號)、作者書齋(住所)或者成書年代，翻譯時要視具體情況辨證施譯。

作者名號:許多書名中包含有作者或編者的名字，如《文昌雜錄》Miscellaneous Notes Compiled by Wenchang;《牧齋遺事》Past Incidents Recorded by Qian Muzhai;《柳河?xùn)|集》Collection of Liu Hedong’s Works;《廣陽雜記》Miscellaneous Essays and Notes by Liu Xianting(廣陽子是劉獻(xiàn)廷別號)。

作者居所:此類書可以作者名代替地名，如《夢溪筆談》:A Collection of Essays by Shen Kuo(沈括晚年卜居“夢溪園”);《遜志齋集》:A Collection of Essays and Notes by Fang Xiaoru(遜志齋為作者方孝孺書齋名);《九靈山房集》:A Collection of Works by Dai Liang(作者世居金華九靈山下，故自號九靈山人);《洄溪醫(yī)案》:Medical Cases Recorded by Xu Dachun。當(dāng)然也可以直譯書齋名，如《友漁齋醫(yī)話》:A Discussion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Youyu Study。

朝代或年號:如《嘉祐本草》和《開寶本草》分別譯為:Material Medica Compiled during the Jiayou Reign;Materia Medica Compiled during the Kaibao Reign;《蜀本草》是五代后蜀之主孟昶命翰林學(xué)士韓保升等所著，譯為Materia Medica Compiled in the Shu Dynasty;《太平廣記》和《太平御覽》均因成書于宋太平興國年間而得名，故譯為 Extensive Records Compiled in the Taiping Years;Taiping Imperial Encyclopaedia。

4 意譯

有的書名攜帶著濃厚的中國文化信息和表達(dá)方式，如果保留原文形式，則翻譯出的書名要么難以產(chǎn)生相同的效果，要么令目的語讀者不知所云，這時宜采用意譯。如《醫(yī)燈續(xù)焰》是明·王紹隆所傳，清·潘楫增注的一部脈學(xué)著作，若將之直譯為Afterflame of Medical Lamp，不但沒有揭示作品主題，此比喻在目的語中也難以產(chǎn)生相似的效果，所以宜將其內(nèi)容和主題翻譯出來:Annotation of Sphygmology。

意譯同樣需要對作品的內(nèi)容、主題、書名的來歷進(jìn)行全面“問診”方可下筆翻譯。如《理瀹駢文》一書，是清代醫(yī)家吳師機(jī)所著，原名叫《外治醫(yī)說》，刊于1870年，是我國最早的外治專著。作者因取“醫(yī)者理也，藥者瀹也”之意，又因正文是用“駢體文”寫成，故刊成后改名為《理瀹駢文》。據(jù)此可譯為Essays on the External Therapeutics of Chinese Medical Theories;《洗冤錄》又稱《洗冤集錄》，是宋朝法醫(yī)宋慈所著的世界上第一部系統(tǒng)的法醫(yī)學(xué)著作，之所以取名“洗冤”，系通過法醫(yī)查驗死者尸體，斷明死亡原因，從而幫助破案，給死者或被誤判者伸冤。因此可意譯為Instruction to Coroners。《外臺秘要方》中的“外臺”是官名，該書作者王燾一生為官，曾在門下省國家圖書館“弘文館”供職20余載，接觸到晉唐以前大量醫(yī)學(xué)書籍，于公元752年將其積累的醫(yī)學(xué)文獻(xiàn)資料、諸家醫(yī)方整理編撰成此書，故可譯為Arcane Essentials from the Imperial Library。《儒門事親》是中國古代漢醫(yī)著作之一，秉承編撰者張從正“唯儒者能明其理，而事親者當(dāng)知醫(yī)”之思想而得名。翻譯時可弱化“儒”的概念，譯為Instructions on Fulfilling Filial Piety。

王東風(fēng)將作用于翻譯過程的跨文化因素分為四大類，即詞語的文化身份、審美干涉、政治干擾與倫理干預(yù)［6］。對于有些書名，需要對其詞語的文化身份以及目的語讀者的審美需求進(jìn)行分析，然后再辨證施譯。如《黃帝內(nèi)經(jīng)》中的“黃帝”并非指“黃色的帝王”，但是西方人習(xí)慣于將“黃河”(Yellow River)和中國文化聯(lián)系起來，而“Emperor”也是中國古代文化的一個符號，這兩個詞聯(lián)系起來能給西方的英語讀者產(chǎn)生視覺沖擊力和想象的空間，會迅速和中國古代文化聯(lián)系起來，故李照國將之翻譯為 The Yellow Emperor’s Canon of Medicine當(dāng)屬明智之舉;反之，《針灸甲乙經(jīng)》中的“甲乙”二字承載的文化信息卻難以令目的語讀者產(chǎn)生共鳴，故可將之譯為Canon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肚Ы鸱健纷g為Golden Prescriptions比較符合英語讀者的審美習(xí)慣。因為英語中有“golden rule”這樣的說法，表示“金科玉律，重要法則”，而 Prescriptions Worth Thousand Gold卻難以傳遞這一解讀，反而令人感覺別扭。

近幾年，西方對綠色醫(yī)學(xué)的關(guān)注使得人們的目光開始轉(zhuǎn)向東方養(yǎng)生醫(yī)學(xué)，因此在翻譯中可以突出此類主題，如《衛(wèi)生寶鑒》:The Book of Guarding Life;《壽世青編》:Longevity and Life Series;《泰定養(yǎng)生主論》:Main Points of Cultivating Life;《養(yǎng)生論》:Health Theory;《養(yǎng)性延命錄》:Records of Prolonging Life。這些書名中的中國文化符號如“寶鑒、養(yǎng)性、泰定”則可弱化。

書名翻譯中還常常會遇到對數(shù)字的處理，有時可以把數(shù)字直譯出來，如《養(yǎng)生三要》:Three Main Points for Life Cultivation;《診宗三昧》:Threeperceptions in Diagnosis;《云笈七簽》:Seven Volumes of Daoism Classics。但有時候則可采用意譯化解數(shù)字，如《三元延壽參贊書》的作者認(rèn)為，人的壽命天元六十，地元六十，人元六十，共一百八十歲，所以可將題目譯為Guides on Achieving Longevity。

5 直譯加意譯

許多醫(yī)藥古籍僅從書名很難確知其含義，甚至容易望文生義誤入歧途。因此，這類書名的翻譯一定要在理解內(nèi)容的基礎(chǔ)上譯出主題，盡可能地在譯名中提供足夠的信息給目的語讀者。

如《褚氏遺書》常被翻譯為 Chu’s Letter Left before Death，實則不妥?！恶沂线z書》是南齊·褚澄所編的一本醫(yī)論著作，系唐朝人省淵從褚氏槨中發(fā)現(xiàn)石刻整理而成，于宋嘉泰年間刊行流傳。顯然“遺書”二字在此處并非“醫(yī)囑”，也非臨死前留下的一封信，因此譯為Medical Legacies of Doctor Chu更加貼切;《濟(jì)陰綱目》中的“陰”指女性，因此書名應(yīng)譯為Compendium of Therapies for Women's Diseases。

還有的書名本身缺乏語義透明度，需要作出進(jìn)一步說明，即在直譯的基礎(chǔ)上增加一個補(bǔ)充和解釋。如《金匱要略》:Synopsis of Golden Chamber in Medical Book，在直譯原文基礎(chǔ)上加了“in Medical Book”。同樣，《日華子》可以根據(jù)其內(nèi)容譯為Materia Medica Compiled by Rihua Zi，以突出強(qiáng)調(diào)其內(nèi)容和主題，有別于其余諸子之說?！豆沤褡ⅰ废禃x·崔豹所撰，是一部對古代和當(dāng)時各類事物進(jìn)行解說詮釋的著作。其具體內(nèi)容包含8個分類，即輿服、都邑、音樂、鳥獸、魚蟲、草木、雜注、問答釋義，故不宜單純譯為 Notes on Past and Present，而應(yīng)翻譯為Notes on Different Issues Past and Present。

6 結(jié)語

德國著名翻譯思想家洪堡認(rèn)為“忠實是翻譯的首要原則，不過這種忠實必須指向原文真正的特點(diǎn)而不是其他的旁枝末節(jié)，因為任何一個出色的翻譯都源自對原文所持的一種簡樸、謙遜的愛。［7］”在辨證論譯中，無論采用的是直譯、音譯、意譯，還是兩兩之間的結(jié)合，都是基于這種忠實，盡可能畫龍點(diǎn)睛地反映出原作的本意和初衷。

古籍翻譯的首要目標(biāo)，是“給英文讀者一雙探索中國思想的慧眼”［2］。所以，譯名中應(yīng)盡量保留這些古籍本身的文化特色和東方魅力，也是對原作和目的語讀者的尊重。

中醫(yī)藥古籍的翻譯并無統(tǒng)一的法則，每本書的“證候”不同，采用的譯法自然不同。正確“把脈”靈活施譯，不拘泥于某種流派，不固守于某家之言，才是最恰當(dāng)?shù)姆g方法。

［1］蕭立明.系統(tǒng)功能觀與辯證論譯［J］.中國翻譯，1999，21(1): 15-17.

［2］宇文所安.中國文論 (Chinese Literary Theory:English Translation with Criticism)英譯與評論［M］.王柏華，陶慶梅，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3:11-16.

［3］陳紅薇.高級漢英翻譯［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9:65.

［4］DAVID BELLOS.Is that a fish in your ear?Translation and the meaning of everything.London［M］.Penguin Books Ltd，2011: 104.

［5］譚載喜.西方翻譯簡史(增訂版)［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4:106.

［6］王東風(fēng).論作用于翻譯過程的跨文化因素.方法·技巧·批評——翻譯教學(xué)與實踐研究［M］.陳宏薇，編.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196-207.

［7］謝天振.中西翻譯簡史［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9:274.

Differentiated Translation of Book Names of Ancient Works on TCM

SUN Jun-fang

(He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Zhengzhou 450046，China)

Book names are eyes and soul of the book.The translation of them needs to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transmission.Ancient Works on TCM have many different translation versions because of its extensiveness in contents，variety in culture-loaded words and distance in time and space，which make it almost impossible to normalize them with rules.“Differentiated Translation”is put forward in this context，illuminated by the theory of“Syndrome Differentiation”in TCM.It means that translation should be based on the analysis and differentiation of the context，contents，authors，research area，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origin of the names of these ancient works.The most appropriate translation is the translation according to examination results instead of sticking to a certain school of translation theory or a certain translator’s opinion.

Ancient works;Book names;Differentiated Translation

R2-03

A

1006-3250(2016)11-1538-04

2016-05-27

河南省2015年科技發(fā)展計劃(152400410524)-在中醫(yī)藥院校拓展課程中開設(shè)學(xué)術(shù)英語的實踐與反思

孫俊芳(1970-)，女，河南人，副教授，醫(yī)學(xué)碩士，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