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 霆
(延邊大學 朝鮮-韓國學學院,吉林 延吉 133002)
老子的《道德經》作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瑰寶之一,不僅對我國后世歷代君王治世起到重要作用,其影響力更遍布全球。其中,“無為而治”、“有無相生”、“上善若水”、“見素抱樸”和“虛極靜篤”等思想精華深深影響著后人。古代新羅的花郎道是朝鮮三國時期興起的半官方半民間組織,為新羅統(tǒng)一朝鮮半島做出了巨大貢獻,其思想內涵是朝鮮半島重要的歷史文化遺產?;ɡ傻缽慕M織制度到教育內容及修行方式等方面都與老子的“無為”思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可以說,“無為”的理念深刻浸染著花郎道思想的始終。探討“無為”思想對花郎道文化的影響程度,是探索花郎道文化內涵不可或缺的視域。探索花郎道文化的建構背景和發(fā)展軌跡,對于研究韓國文化來說至關重要,這是本文最主要的目的。為了全面探索“儒佛道”三教對花郎道文化的影響,使我們在研究朝鮮三國時期的文化時有更加清晰的脈絡和背景知識,研究道家思想對花郎道的影響是必經之路,老子“無為”思想更是重中之重;透過花郎道文化的內涵我們可以透徹地體會到“韓國型文化”構成的某些特色,因此本文從多個角度深度剖析“無為”思想對花郎道文化的映射,這是本文的現實考量。
老子從世界、個人、政治等諸多角度提出了獨特的理念,但歸其靈魂,當屬“無為”二字。大眾對于“無為”往往有所誤讀,認為“無為”即是“無所作為、不作為”,是一種消極的人生態(tài)度,這嚴重扭曲了老子的本意。我們認為,“無為”就是“不刻意而為”,是指人要遵循天地規(guī)律而活,做到順勢而為。從獨立個體的角度講,是指個人要跟從自己的本心;從環(huán)境角度講,是指人類要尊重生態(tài)平衡;從政治角度講,是指君主要做到不妄為、不非為。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無為”于“道法自然”的關系正如同尖端之于基礎,“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道德經》第七十三章),老子認為這種不相爭而獲得勝利,不善于言談反而應對自如,不召喚而自動歸順的理想狀態(tài)就是“天之道”,“道”是不需要刻意強求,于不經意間達成的自然而然。他主張為人君者要把作為限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對民眾既不過多索取,也不好大喜功,而是順其自然,讓民眾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以達到上下平衡的和諧局面。
概而言之,在老子的運思邏輯中,“無為”只是踐行“道”的態(tài)度或方式,即無條件地遵循“合規(guī)律性”的“真”;在此前提下,才能達成內在的目標追求,即極大程度地實現“合目的性”的“善”?!昂弦?guī)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統(tǒng)一,也即“真”與“善”的統(tǒng)一,恰是“道”之“無為而無不為”的根本特性充分而完滿的體現。
花郎道的特質與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新羅儒學家崔致遠稱花郎道為“玄妙之道”,在其《鸞朗碑序文》中,評價花郎道理念的踐行者——花郎徒時所言:
或相磨以道義,或相悅以歌樂,游娛山水,無遠不至。因此知其人邪正,擇其善者,薦之于朝。故金大門《花郎世紀》曰:“賢佐忠臣,從此而秀,良將勇卒,由是而生。”①見崔致遠的《鸞朗碑序文》,源自《天符經》,由崔致遠先生刻于妙香山石壁;此事最早記載于《古記云》。
花郎道是講求精神上高度契合,自然而然行事的組織。凡事不刻意而為,順其自然地把握事態(tài)的規(guī)律。同時,真興王作為一名佛教信徒,佛學對其影響不言而喻,他不僅大興土木修建佛寺,斥重金鑄建佛像,還有意提高新羅僧侶的地位,在記錄百官和佛教徒的名諱時,還著意將佛教徒的名字記錄在前。佛教對于其統(tǒng)治起了重要作用,正如有研究者指出:
如果說花郎道和儒教作為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著重致力于國家的現實生活方面,那么佛教則是宣揚為了世界的幸福生活以安撫人民的工具。從這種意義上說,佛教起了補充花郎道和儒教的重要作用。②黨銀平:《唐與新羅文化關系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
在這種情況下,這樣一位封建社會掌握絕對話語權的君主,在對花郎道的扶植過程中,并未將花郎道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設置成眾僧云集的佛學組織,而是任由花郎道自由發(fā)展,郎徒每日游山玩水、唱歌跳舞,隨心所欲、不受束縛。因此,花郎道中看似矛盾的特質亦有其原因。在這些看似不合常理的地方,恰好體現了老子的“無為”思想,也就是說,這些既矛盾又和諧的特點正是“無為”思想在花郎道產生和發(fā)展過程中的映射。這種映射即是“無為”之“道”與花郎道共通的價值取向——順其自然,不刻意而為,進而無為而治。此即“無為而無不為”理念在花郎徒世界的踐行。
花郎道精神無疑受到了儒、釋、道三種文化的影響,如崔致遠所言:
國有玄妙之道,曰“風流”,實乃包含三教,接化眾生。且如“入則孝于家,出則忠于國”,魯司寇之旨也;“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周柱史之宗也;“諸惡莫作,諸善奉行”,竺乾太子之化也。③見崔致遠的《鸞朗碑序文》,源自《天符經》,由崔致遠先生刻于妙香山石壁;此事最早記載于《古記云》。
花郎道雖然看似隨意,但亦有其自身的制度規(guī)約,最為著名的就是高僧圓光為其制定的“世俗五戒”:一曰事君以忠,二曰事親以孝,三曰交友有信,四曰臨戰(zhàn)無退,五曰殺生有擇。有研究者認為在花郎道的制度中,對于道家的體現并不突出,更沒有明確地表現出老子“無為”的精神;有學者就此總結,在花郎道精神中,起到主導作用更多的是儒家和佛家,而道家的影響僅僅體現在花郎徒的修煉與培養(yǎng)方式上。
對花郎道的這種認識,實際上并未深入到花郎道更為深刻的質性。崔致遠所言周柱史之宗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這是老子《道德經》中第二章中的話,也正是老子《道德經》的精髓所在?!疤師o為”是針對世人做事皆出自“有為”目的而言的,《史記·貨殖列傳》有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所作所為無不受到外在利益的驅動,都有極強的功利目的,這就違背了老子“道法自然”的初衷。老子言“圣人處無為之事”,并不是說不去做事,而是提出了一種處事方法,是要求人們順應自然地做事情,即所謂“隨緣自適”。而不是為了得到某些東西或為達到某些目的殫精竭慮、費盡心機,以至有損于生命,實際上即是強調在追求自我功利的過程中絕不能違背“道法自然”的規(guī)律性。這也就是康德哲學所主張的在“合規(guī)律性”的前提下,實現“合目的性”的功利自足。而“不言”的“言”可理解為“告訴、告知”,更可理解為“批評、判斷”,是指對與外物的“有無”、“難易”、“長短”等都不做判斷,因為宇宙中這些本身都是相對而言的,沒有“惡”就無法凸顯“美”。世間萬物都有其自身的原始狀態(tài),并不應以人類的“言”為之定論。而體現到政治層面,則是為人君者不應該蒙昧百姓,以神話、迷信之類樹立“真理”來欺人,以“真龍?zhí)熳印钡确Q號糊弄平民?;ɡ傻乐兴婕暗摹盁o為”精神,正是按照“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的理念而切實踐行的。
老子對于審美有其獨特的理解:“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后人理解千差萬別,有人認為老子說的是,“天下人都認為一件事物是美好的時候,這件事物就是不美好的;天下人都認為這件事情是善的,這件事情就是不善的”;也有人片面地理解為,“天下人都認為美好的東西是美好的時候,就是丑惡的;天下人都知道良善的東西是良善的時候,就是不善的”。其實結合語境并不難看出,老子所言實質上包蘊著深刻的辯證意識: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美好的時候,說明有丑惡的概念產生了;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善的時候,說明不善的概念產生了?;ɡ傻莱跗趦晌辉ǖ淖韵鄽垰?,就形象地印證或闡釋了老子的這一理念。真興王在創(chuàng)立花郎道初期以“美”為標準選拔領導人,初衷是既能夠拉攏郎徒的人心,又能夠起到取悅郎徒的作用,亦有其道理;兩位原花自相殘殺的事實也驗證了老子的另一個觀點:“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如蔡美花先生所言:“世間的一切事物不可能純而又純,整齊劃一”。①蔡美花:《高麗文學審美意識研究》,延吉:延邊大學出版社,2005年。審美具有其直覺性,托馬斯·愛迪生曾言:“有一些不同物質的變化方式在一眼看到時心靈馬上就判定它們美或丑,不需預先經過考慮?!痹诠糯r,即使是生活在底層、未曾接受過文化教育的老百姓,也都具有審美能力。審美不需要多么復雜的思考和判斷,也并不仰仗嚴密的邏輯思維,更類似于視覺、味覺和觸覺等最基礎的感覺。而且審美具有愉悅性,審美過程中,不管是什么類型、什么形式的審美,都能夠帶給人們愉悅的感受。音樂、美術、自然景物,甚至是美人,都可以讓人覺得莫大的喜悅。晉人陸機在《日出東南隅行》中有云:“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與孔子的“三月不知肉味”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說明美人不光好看還有巨大的審美價值,甚至能使人忘記饑餓。正因為對美的認知是最直接的認知,而外貌美又是一個人物各種美好特質中最直觀的美,心靈美是最真實的美?;ɡ傻朗且粋€有思想的集團組織,對“美”的理解和實踐在很大程度上汲取了老子“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的辯證思想。
從中國先秦的“庠序學?!钡较纳讨艿摹按髮W”、“右學”,從漢武帝時期的“太學”到宋代的“官學”,都是封建統(tǒng)治者為了鞏固政權而培養(yǎng)貴族子弟,并根據各人素質的不同選賢任能而設立的教育機構。這些教育機構的教師往往不是在政府任職的官員,就是有名的知識分子,尤其是在漢朝之后,政府對選用的教師提出了“通曉儒經”的基本要求,這樣做的目的顯而易見,是要用儒家思想中的“禮”來規(guī)范人民的思想,最終達到維護封建政權的目的。
然而,真興王倡導的花郎道與其他的組織不同,它并不是簡單地設立培訓學校并任用官員為教師,教授郎徒知識,而是以“教無言”的方式塑造花郎徒。
花郎道的教育方式與其他封建制度教育方式有很大不同,“徒眾云集,或相磨以道義,或相悅以歌樂,游娛山水,無遠不至”。其中的“道義”并非中國傳統(tǒng)意義的上的道家思想,而是更傾向于古代朝鮮對于天神的崇拜。這種看似隨意的游山玩水、唱歌跳舞、談天說地,卻為新羅培養(yǎng)出了一大批優(yōu)秀的人才,甚至在一定時期內,花郎道成為“國家統(tǒng)治思想和人才教育選拔制度”的主要形式。其成就是其他朝代的教育模式望塵莫及的,而其獲得成功的主要驅動力就是道家“無為”理念潛移默化的浸潤。
不管是以唱歌跳舞取樂也好,還是游山玩水也好,都體現出花郎徒絕非坐而論道的教育方式,而這種教育方式正是老子所提倡的“教無言”理念的具體實踐。并沒有人用強硬的手段告訴花郎徒要怎么做人、怎么做事,而是大家出于本心一起結伴而行。首先,唱歌跳舞和游山玩水,都是讓人發(fā)自內心快樂的方式,而這種發(fā)自內心的快樂可以促使人們自愿聚集在一起,常聚會使人們產生感情和默契,這種感情體現在戰(zhàn)場上就是一種其他規(guī)則無以替代的團結;其次,游玩雖然看似并無規(guī)矩,但實際上是有其潛在規(guī)則的,參與游玩的人一定默認并遵守這種規(guī)則才能更盡興地玩耍。長此以往,花郎徒就會自然地將這種人與人之間的規(guī)則刻印在心里;再次,在這種輕松的氛圍下,互相傳播知識更加利于接受和消化,“五戒”的制度在這種前提下更容易為花郎徒認同并遵守;最后,在山水之間的游歷不僅能起到陶冶情操的作用,還對這些年輕人的意志和身體起到磨練的效果,在這樣的鍛煉下,花郎徒才有可能在未來的戰(zhàn)爭中更好地對抗敵人、保家衛(wèi)國,進而成為社會和國家的棟梁。新羅各地的花郎道組織中出現了無數忠于國家、驍勇善戰(zhàn)、為國獻出生命的郎徒們,這種力量甚至滲透到統(tǒng)一三國的偉業(yè)中,使新羅一躍成為了主宰朝鮮半島的統(tǒng)一大國。竹旨郎、斯多含等一大批年輕有為的花郎將領,受到新羅自上而下一致的贊揚和好評,為新羅統(tǒng)一三國做出了巨大貢獻。
經過考證花郎道的修煉遺址,我們發(fā)現,花郎徒游山玩水所涉及的地方都是朝鮮的名山大川,他們在山水中修煉、祭祀,談論古今。“永郎者,花郎之魁也,新羅時人也,率徒三千人,遨游山海,我國名山水無不寓名焉”。①一然:《三國遺事》,權錫煥、陳蒲清譯,長沙:岳麓書社,2009年。這種脫離俗世的修煉方式與老子的“道法自然”的境界不謀而合。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人們所作所為出于私欲,往往糾纏于世間的俗事不能自拔,而在自然的山水間可以面對最真實的自己。這種接近自然的修煉,不是單純的“取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的修仙修道行為,更側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和天地萬物的關系。老子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其意旨無非是人類依靠大地的作物賴以生存,大地依靠天氣化育萬物,天仰仗“道”的勢態(tài)運行變化,“道”則順其自然而成其所以然。道、天、地、人是組成世界的四大要素,而世界則是由四大要素組成的不可分割的整體。往深層里說,“人”在世界上是最弱小、最基層的要素,“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比酥皇鞘澜绲囊粋€組成部分,而且是最微末的組成部分,這與人類妄自尊大地自稱“萬物之靈”的現實是截然不同的。只有在面對大自然時,人類才能從心底感覺到自身的渺小,才能從宇宙的視角重新審視人類自身。
“物我同一”是風流道與自然合二為一的方式,認為客觀事物的本體和生命不在于其個體自身的發(fā)展與變化,而是獨立個體間相互的融合。也就是說宇宙萬物間真正守恒的定律是合為一體的整體性存在。人與自然要和諧地容納為一個整體,從宏觀來講才是真正的和諧,才是花郎徒所孜孜以求的“游娛山水”、“相互切磋”的最高境界。因此,花郎徒只有在離開人類社會而重返自然懷抱時,才能夠更清楚地認識和確證自我,對自然產生敬畏之情。這也是“游娛山水,無遠不至”所生發(fā)的真正效用。
老子有云:“治大國,若烹小鮮?!逼湟鉃橹卫硪粋€龐大的國家,不能操之過急,應像細心地烹調一條小魚一樣,要安穩(wěn)和緩地徐徐進行,下手準且動作輕,因為烹小魚動作一大,魚肉就會被弄爛。治理大國與此同理,追求徐緩、穩(wěn)步地進行,這對現實的指導意義不可估量。后世人們對這句話有很多不同的解讀,但基本都認可“小鮮”為“小魚”,“小魚”同“大國”。對于領導者如何治理國家或者一個集體,能達到如此的胸懷,都是值得敬佩的。要知道,并不是每位君王都會有如此的操行,這需要海納百川的胸懷和強力的治國才能。
這句話蘊含著深刻的道理,第一要點就是老子的核心思想——無為(順勢而為)。在老子看來,在治理國家的過程中,要充分信任和尊重人民群眾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能獨斷專行,為了滿足領導者一人的私欲而妄自作出決定,也不能過多地干預百姓的做法,做出一些逆天而行、有悖于老百姓的決定,而是用一種“以柔克剛”的態(tài)度慢慢地浸染人民的思維。這句話的第二要點是指——垂拱而治,這集中體現在花郎道的選拔制度上。選拔人才而非事必躬親,簡單說來就是領導者只需要能將恰當的人置于恰當的地方,使其起到最大的作用即可,而不需要對每一件小事身體力行。領導者不需要去管理組織里每一個人,作為最高統(tǒng)治者,只需要能夠把握住根本原則,利用可用之人,就能事半功倍地將國家治理好。這與花郎道所運用的治理方法可謂“嚴絲合縫,異曲同工”。
然而,“無為”并不意味著什么也不做,“烹小鮮”最終的目的是“吃小鮮”,就是說統(tǒng)治者順其自然的管理并不是不管。真興王對于“烹小鮮”的化用可謂十分精到:在創(chuàng)建花郎道初期,他對花郎道內部和外部的事務不輕易出面,只有在兩個原花相爭致死時才站出來處理;而在花郎道壯大之后,他也沒有過多地參與到花郎道的內部組織中去,而是直接領導“國仙花郎”,而之后的層層組織則是遵循“國仙花郎”的意旨,實質上也是真興王的意旨。這與當時的新羅受到道家思想濃重的浸染密不可分,也是老子“無為”思想在花郎道發(fā)展過程中的集中體現。
花郎道是儒、釋、道三種文化有機結合從而加以延展的產物,但絕非只是三種文化融合的結果?!半S著它的創(chuàng)設,為取消和防止豪族勢力的糾合和反撲,把傳統(tǒng)信仰和代表生活方式的風流道作為自己的理念”,同時還把業(yè)已傳入的儒、佛、道三教作為自己的實踐德育課目,“即在傳統(tǒng)勢力,即部族勢力的形態(tài)上,賦予近代的國家概念,以建立新的國家并伸張國權”。①韓國哲學會:《韓國哲學史》,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6年。它根植于朝鮮本土文化,以早期的天帝、天神等傳說為源頭,以朝鮮原有的風流精神為基礎,又吸取了儒、釋、道三方面外來文化的精華,創(chuàng)建了“無為”思想為暗、儒家“忠孝”思想為明,借助佛家“世俗五戒”的構架而傳播的花郎道文化。學者們研究新羅花郎道,雖然都承認其受到三種文化的影響,但都將研究重點放在佛家和儒家對花郎道的影響層面,而忽視了道家“無為”思想對花郎道的潛在影響。
綜上所述,花郎道作為一種特殊時期產生的集團組織的文化現象,其內涵值得我們一再探究。老子的“無為”思想對這個被稱為“玄妙之道”的組織影響深遠,不僅體現在其組織性質上,還體現到教育方式、修煉方法等諸多方面。雖然它的表現不如儒佛二教顯性,但其深厚的思想內涵對花郎道隱在的影響滲透度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