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冬梅
(大連財經(jīng)學院 商務外語系,遼寧 大連 116622)
帕爾默文化語言學框架下的漢詩英譯語篇情節(jié)分析
——以《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為例
盧冬梅
(大連財經(jīng)學院 商務外語系,遼寧 大連 116622)
帕爾默文化語言學日益受到語言學家的廣泛關注。作為帕爾默提出的一個基本理論,語篇情節(jié)的研究滲透到各個領域。本文從整個語篇情節(jié)及其與隱喻模式結合的理論出發(fā),對唐詩《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兩英譯本進行對比分析。表層意義和深層含義之間的隱喻銜接是這首詩的要點。抓住整個語篇情節(jié)的復雜意象間的微妙聯(lián)系,加入對文化的解讀能使譯詩更好地傳達原詩的韻味。
語篇情節(jié);意象;隱喻模式;翻譯
雖然隨著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世界各國的經(jīng)濟文化正逐步融合為一體,但是我們不可否認不同國家、民族之間的文化差異一直存在著。語言和文化密不可分,是文化的載體。所以要更好的促進文化融合,在語言上下的功夫不可或缺。
Gary Palmer,美國語言人類學家,于1996年出版了專著《文化語言學理論構建》 (TowardaTheoryofculturalLinguistics)[1],該書探討了文化對語言的深刻影響。Gary Palmer借鑒了許多語言學家(如Langaker, Searle, Hymes等)的研究成果,提出自己對語篇情節(jié)的理論見解,對語言研究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許多對語篇情節(jié)的研究都集中于話語分析上。本文通過對語篇情節(jié)及其與隱喻模式的結合的研究,將它應用到唐詩《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兩英譯本的對比分析中,以探討其對翻譯的解釋力。
帕爾默以博厄斯語言學( Boasian 1inguistics )、言語人類文化學( the ethnography of speaking )、人類文化語義學( ethnosemantics )為理論基礎,大量借鑒了認知語言學理論(cognitive linguistics ),形成了文化語言學這門新興學科。帕爾默在他的著作《文化語言學理論構建》中提出了自己對語篇情節(jié)( discourse scenario )的認識:語篇情節(jié)包含“說話人”和“聽話人”的抽象的意象。它們是人們說話、聽話和回應的復雜意象;或者是人們在社會場景中扮演角色時的反應的意象[2]170-200。也就是說,語篇包含的是很多豐富的意象群體,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意象。這就說明了在對一個完整語篇的解讀過程中,需要將諸多意象聯(lián)系,結合起來才能把語篇的真正含義理解清楚。研究語篇情節(jié)主要是為了找出語篇是否連貫,如何讓語篇產(chǎn)生意義,以及探尋不同的文化或者亞文化是如何理解語篇情節(jié)的。其實,語篇情節(jié)并不一定要局限于話語分析上,只探討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建構的話語語篇,我們還可以把它應用到文本語篇如文本翻譯中來。因為說話人就相當于作者,譯者就相當于聽話人,譯者要全面地識解掌握好原文本的意象,才能在譯文中擔當好說話人的角色;才能讓更多的讀者領會原文本的真實含義。
對語篇情節(jié)的識解要將著眼點放到整個語篇上,不同的文化或亞文化對語篇情節(jié)的識解有一定的差異。語篇通過激起語篇情節(jié)在參與者之間建立聯(lián)系。語篇情節(jié)是眾多認知圖式的綜合作用。這些圖式包含參與者圖式;言語行為圖式;序列圖式;角度圖式;觀念化圖式等等。這些圖式會因民族、種族以及話語或文本參與者自身生長環(huán)境的不同而產(chǎn)生差異。因此話語交際或文本翻譯也由代表某一特定文化框架的語篇情節(jié)所決定[3]??梢?,不同的文化建構會對文本中各個意象或概念的識解產(chǎn)生不同的影響。譯文能否最大限度傳達原文的語篇情節(jié)在于其能否恰到好處地整合語篇中的諸多意象。語篇是由概念及意象結合而成的互相關聯(lián)、融會貫通的大的網(wǎng)絡,整個概念網(wǎng)絡決定了單個意象的意義,所有的概念意象集合構成了語篇的整體意義。所以,想要很好地將原文的意義準確地傳達,從整體上把握原文的概念及意象群體是譯者較好完成任務的必由之路。
隱喻模式是理想認知模式(ICM)的一種,一個命題或意象圖式從某一認知域投射到另一認知域的相應結構上就形成隱喻模式。隱喻模式用來對抽象事物概念化、理解和推理[4]。用隱喻模式能更好地促進對語篇情節(jié)中意象和概念的把握、分析,不僅整體把握表層的意象,還要找出它內(nèi)含的深層意義。
下面通過語篇情節(jié)及其與隱喻模式的相互結合、相互補充的理論,對唐詩《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兩英譯本進行對比分析。
《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的作者張籍(約766~830年),唐代詩人,字文昌,官居國子司業(yè)。譯者W. J. B. Fletcher,翻譯家,著有GemsofChineseVerse等譯著;許淵沖是北京大學教授、翻譯家。
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 ——張籍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zhí)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4]。
The Retort Courteous ——W. J. B. Fletcher
That I am duly married, assuredly you know,
And yet to me you send as gift twin pearls of mystic glow.
For this your kind devotion my heart must grateful be.
I hung within my red silk vest those pearls I might not show.
My dwelling is a lofty one within a stately dome.
My husband is a soldier who guards the Emperor’s home.
I recognize your love as bright as shining sun or moon.
Yet swear to serve my husband, and never from him roam.
With your bright pearls I send again twin tears as crystal clear,
Regretting that we had not met ere Fortune placed me here.
Reply of a Chaste Wife ——Yuanchong Xu
You know I love my husband best,
Yet you send me two bright pearls still.
I hang them within my red silk vest,
So grateful I'm for your good will.
You see my house o'er looking a garden there stand
And my husband guards the palace, halberd in hand.
I know your heart is noble as the sun in the skies,
But I have sworn to serve my husband all my life.
With your twin pearls
I send back two tears from my eyes.
Why did we not meet before I was made a wife?[5]
這是一首具有雙層面內(nèi)涵的唐詩精品。在文字層面上,它描寫了一位忠于丈夫的妻子,經(jīng)過思想斗爭后終于拒絕了一位多情男子的追求,守住了婦道;在喻義的層面上,它表達了作者忠于朝廷、不被藩鎮(zhèn)高官拉攏、收買的決心[6]168-169。這首詩并不是單純的愛情詩,而是蘊含著作者隱含意義的“誓節(jié)”詩。在譯這首詩時,譯者一定要從整體上把握住原詩的表層意義、深層意義。從題目上看,關于“吟”W譯成“Retort”, 含有反駁的意思,但沒有在標題中說明原詩的節(jié)婦意思;而許譯成“Reply”,是對某事做出的回應,與本詩的隱喻意義相關,意為回復一位多情男子,也能體現(xiàn)隱喻意義回應藩鎮(zhèn)高官。同時也體現(xiàn)出了“chaste”的主語地位。在W的譯文中“married”這個意象,會讓讀者聯(lián)想到要對愛人忠誠這一含義,“assuredly”和“yet”正能體現(xiàn)出明明很清楚“我”已經(jīng)結婚,但卻還是向我“示愛”的嗔怪之意。然而,因為文化的差異,外國譯者在某種程度上無法完全理解原作內(nèi)在的與傳統(tǒng)文化、歷史環(huán)境相互聯(lián)結的豐富內(nèi)涵,而只能根據(jù)表層意思將其譯成愛情詩。許譯中“I love my husband best”或許與原詩的“有夫”有所出入,但是考慮到文化根源“愛丈夫”和“愛君主”有隱喻層面的關系,所以從整個語篇情節(jié)上考慮也不失為一種能夠反映詩的文化內(nèi)涵的一種譯法?!発ind devotion”和“good will”兩者,前者表現(xiàn)的完全是愛情中示愛的真摯,而后者卻是體現(xiàn)出善意、好意的意思,可以與整個語篇想表達的意思重合,也不偏離原詩中高官想拉攏詩人所贈送的“高官厚祿(pearls)”的隱含意義及原詩的整體意象?!癕y dwelling is a lofty one within a stately dome.”一句中所用的形容詞“l(fā)ofty”、“stately”修飾詩人所居住的地方,讓讀者頭腦中對這個住所的意象集中在它的高貴奢華、富麗堂皇之上,而與原詩“高樓連苑”體現(xiàn)的忠于君主的社會規(guī)約、社會文化稍有差異。“良人”詩中指丈夫,實指君主。所以“solider”不足以說明良人的高尚地位,也跟整個語篇情節(jié)中復雜交織的意象有所偏離。“shining sun or moon”和“sun in the skies”兩者的意象都體現(xiàn)出高貴的意思,都能表達出求愛男子的真心,在整個語篇情節(jié)中起到委婉拒絕的作用。使詩人不愿使高官難堪的意圖委婉曲折的表達出來。W譯“roam”雖然也是與“swear”照應,但卻沒有許譯的“all my life”表現(xiàn)得干脆,忠實,絲毫不留回旋余地。“tears”的意象表現(xiàn)出詩人的感慨,但實際上是委婉的呼應表達法。許譯的“wife”與“husband”從語篇情節(jié)上講,意象結合照應完整。W譯的“regretting”說明的是節(jié)婦回拒求愛之后的懊悔心情,表達的只是愛情中的無奈。而許譯“Why did we not meet before I was made a wife?”用一個反問句更能表達出為時已晚及詩人意志的堅決,與文化關系緊密,說明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很好地解讀了原詩的文化歷史意義。W. J. B. Fletcher的譯詩愛情意義濃郁,有英文詩歌的特點,如果能加深對原詩隱含意義和整個語篇的文化背景的解讀會更好。
本文運用帕爾默文化語言學的基本理論語篇情節(jié)理論及其與隱喻模式的結合,對唐詩《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兩英譯本進行了對比分析,剖析原詩的文化背景、歷史環(huán)境及其隱含在詩中的深層含義。表層意義和深層含義之間的隱喻銜接是這首詩的要點。抓住整個語篇情節(jié)的復雜意象間的微妙聯(lián)系,加入對文化的解讀能使譯詩更好地傳達原詩的韻味。
[1] 紀玉華.帕爾默文化語言學理論的建構思路[J].外國語,2002(2):41-42.
[2] Palmer G B. Toward a Theory of Cultural Linguistics[M].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1996.
[3] 王紅利.語篇翻譯的認知視角[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9(2):101-102.
[4] 張籍.節(jié)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EB/OL].(2008-07-25)[ 2014-07-15]. http://www.douban.cm/group/topic/3786034/.
[5] 許淵沖. Reply of a Chaste Wife[EB/OL].[2014-07-10].http://www.zftrans.com/bbs/read.php?tid=3405&fpage=&toread=&page=89.
[6] 呂叔湘.英華集:中詩英譯比錄[M].南京:正中書局,1948.
(責任校對 王小飛)
20141013
盧冬梅(1983-),女,滿族,遼寧丹東人,講師,主要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
H08
A
1674-5884(2015)03-01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