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霍 亮 杜 磊

（吉林省社會科學院 吉林·長春）

一、社會影響度因素

社會影響度，是指行為主體行為對社會或局部社會的影響程度。在社會或局部社會范圍內，主體行為的社會影響度越高，則行為主體的個人收入水平越高；相反，主體行為的社會影響度越低，則行為主體的個人收入水平越低。這里要注意的是，要區(qū)分社會和局部社會的關系。社會，顯而易見是指整個社會，這里涉及的就是那種能夠影響整個社會的行為主體，如國家領導人的很多行為策略，會直接影響一個國家整個社會的政治與經(jīng)濟發(fā)展狀況。而局部社會，則是指行為主體所能影響的特定范圍。這里的局部社會是一個抽象的且涉及面很廣的定義，它泛指主體行為所能影響的特定范圍，但這一范圍一般都能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經(jīng)濟體或經(jīng)濟部門。如省、市一級的領導，其許多行為主要影響范圍正是所在省市一級，對其他省市卻影響很小。同樣的，某一行業(yè)中的龍頭企業(yè)或占壟斷地位的企業(yè)、企業(yè)中的重要部門及領導層、部門領導，他們所在行業(yè)、企業(yè)、部門便是不同層次的局部社會，其行為的影響程度便決定了各自所在局部社會的個人收入水平。

社會影響度對個人收入水平影響的原因主要有兩點：首先，主體行為的社會影響度一般與其腦力勞動量成正比。主體行為在社會或局部社會內部的影響程度越高，主體在制定行為策略時，需要考慮的因素就越多，決策的制定就要更慎重。這在客觀上對主體的經(jīng)驗、知識和心理承受度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使主體行為中的腦力勞動量明顯區(qū)別與社會或局部社會內部影響度低的行為主體的腦力勞動量。當然，這里并不意味著社會影響度低的行為主體，其做出行為策略時所耗費的腦力勞動量一定就很低，只是腦力勞動高消耗對其只是一種相對較少的個案，并不具備代表性；其次，行為主體的社會影響度一般是與其社會資本量相聯(lián)系的。行為主體所在社會或局部社會的社會影響度越高，其所掌握的社會資本也就越多。利用這些社會資本，行為主體可以更有效地提高自身的收入水平。如前所述，行為主體利用其社會影響度，能直接或間接地獲得更多的收入，而與主體相關的利益體也可以利用該主體的社會影響度為自身謀取有利的收入分配地位。

社會影響度影響個人收入水平，實質就是權力分配在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在我國現(xiàn)階段個人收入水平的決定中，社會影響度不僅經(jīng)常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將個人收入水平予以扭曲，更有將這種扭曲進一步擴大的趨勢。事實上，以社會影響度作為個人收入水平的影響因素是有其合理一面的，因為隨著社會影響度的增加，行為主體不僅要耗費更多的腦體勞動，耗費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去考慮行為策略的決定，而且哪怕在非工作領域，其行為都會受到各種限制，這些限制更隨著社會影響度的增加而增加。因此，個人收入水平因社會影響度不同而存在差距是合理的。但這種差距卻也有一定的合理范圍。當范圍超越了社會公平的范圍時，尤其當社會影響度成為行為主體及其相關利益體尋租的手段時，則意味著權力分配在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中作用的異化。此時，對社會影響度的監(jiān)督與抑制便顯得尤為重要。

二、社會認可度因素

社會認可度，是指社會或其局部社會對行為主體行為的認可程度。社會或局部社會對主體行為的認可度越高，則行為主體的個人收入水平越高；相反，社會或局部社會對主體行為的認可度越低，則行為主體的個人收入水平越低。對于社會認可度，需要注意三方面內容：

首先，這里的社會與局部社會的區(qū)別與上面提到的略有不同。這里的社會同樣是指整個社會，但局部社會卻不僅指上面提到的省市等地理區(qū)域性局部社會及行業(yè)、企業(yè)和部門等經(jīng)濟性局部社會，也包括對個人收入水平能夠產(chǎn)生現(xiàn)實支撐的價值觀類的文化性局部社會。在社會及地理區(qū)域性局部社會和經(jīng)濟性局部社會范圍內，主體行為需要受到該范圍內部的社會認可，才能有效提高自身收入水平，并且認可度越高，行為主體的個人收入水平越高。而在文化性局部社會中，個人收入水平則由該社會的價值觀方面是否給予現(xiàn)實支撐來決定。如，在音樂界，流行歌曲的詞曲主要由作詞家和作曲家來創(chuàng)作完成，且這一創(chuàng)作過程不僅涉及很多的腦力勞動，而且需要經(jīng)驗、詞曲知識和靈感等知識資本的支持。而歌手則需要一定唱歌的天賦、演唱功力和經(jīng)驗、公司的投資等方面的支持。盡管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是作詞作曲家和歌手共同努力的結果，但在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上卻存在巨大的不合理性。事實上，在創(chuàng)作方面，作詞作曲家更需要天賦，其優(yōu)秀者的數(shù)量更是少之又少，本應處于可替代性很低的位置，個人收入水平本應相對較高。而歌手的數(shù)量眾多，好的歌少，但好的歌手卻有很多，歌手處于可替代性很高的位置，個人收入水平本應相對較低。但現(xiàn)實中，演唱的歌手的收入?yún)s遠高于詞曲家的收入。之所以存在這種狀況，其原因就是在流行音樂這一文化性局部社會里，由于價值觀的作用，局部社會內部對歌手有很高的社會認可度，從而形成巨大的個人收入的現(xiàn)實支撐，而對詞曲家的社會認可度卻很低。

其次，社會認可度包括直接認可和沉默認可兩種情況。所謂的直接認可，是社會或局部社會內部對主體行為的公開性認可。如上文提到的歌手的高收入，就在于歌手所處局部社會的直接認可。而沉默認可，是指社會或局部社會內部對主體行為的潛在認可。在現(xiàn)實中，有很多主體的行為并不符合人們的道德觀與價值觀，甚至并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盡管人們對此類行為不存在公開性認可，但事實上卻以沉默認可的方式肯定了這種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的結果。如，政府官員利用手中的權力尋租，尋租行為本身是違法的，更在社會范圍內受到人們的普遍反對，但在現(xiàn)實的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中，人們卻只能對這種方式予以沉默認可。同樣的，這種沉默認可的程度越高，對個人收入水平的決定越有效。

最后，社會認可度與社會影響度是經(jīng)常相關聯(lián)的。顯然，在社會影響度相同或相近的情況下，社會認可度的不同會對個人收入水平產(chǎn)生決定性的不同。在社會影響度相同或相近的情況下，社會認可程度會決定個人收入水平的結果，存在高度認可與低度認可的不同。如優(yōu)秀的流行歌曲會廣為流傳，產(chǎn)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在這一過程中，詞曲家與歌手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社會影響度本應相同或相近，但歌手卻可獲得社會的高度認可，從而獲得高收入，詞曲家只能獲得社會的低度認可，進而獲得低收入。同時，在社會影響度相同或相近的情況下，社會認可程度會產(chǎn)生完全相反的結果，即認可和不認可的存在對個人收入水平的決定性影響。如政府領導的正確決策會對社會的經(jīng)濟發(fā)展產(chǎn)生積極地推動作用，由于其社會影響度較高，且其決策行為獲得的社會認可度較高，收入也自然較高。但恐怖分子危害社會的行為，盡管同樣對局部社會甚至整個社會造成極大的社會影響，其行為的社會影響度極高，但社會或局部社會對其行為持不認可態(tài)度，因此恐怖分子的個人收入將因社會的不認可而得到徹底的否定。

社會認可度決定個人收入水平，實質是人們的價值觀在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中的重要作用。正確的價值觀體系會有利于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的合理化，指導經(jīng)濟的健康發(fā)展，而異化甚至錯誤的價值觀體系，會帶動社會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一起異化甚至扭曲。在我國現(xiàn)階段，主要存在由于價值觀異化而產(chǎn)生的沉默認可與認可程度分配不當這兩種不合理現(xiàn)象。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加深，我國價值觀體系正向多元化發(fā)展，各種價值觀相互作用甚至相互沖突，進而使我國個人收入水平?jīng)Q定上存在很多不合理的現(xiàn)象。而我國近年來抓緊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正是對日益異化的社會價值觀的重新塑造。

三、話語權分配因素

話語權分配，是指參與利益分配的主體在分配中的地位優(yōu)勢情況。行為主體在利益分配中的話語權越大，其個人收入水平越高；相反，行為主體在利益分配中的話語權越小，其個人收入水平越低。話語權分配因素可分為兩種：一是行為的主要受益者因素；二是信息不對稱因素。同時要說明，這里的話語權分配不同于前文所說的權力分配問題，因為前文所說的權力分配主要是指獲得利益的過程，而這里涉及權力時，主要指在已獲得利益的前提下，相關主體利益分配的過程。

首先，利益分配會因行為主要受益者因素的存在而不同。行為的主要受益者，是指社會中各種行為所產(chǎn)生利益的實際主要獲利者，他往往并非實施行為的主體。行為主要受益者因素的存在實際上是對按勞分配和按生產(chǎn)要素及其貢獻分配方式的一種否定，即行為結果導致的收益與責任并不由行為主體自身完全承擔，而存在另一個主體與行為主體共同享受與承擔該行為的收益與責任。至于收益與責任的具體分配比例，則因情況不同而不同。行為主要受益者因素影響個人收入水平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導師與學生之間的“工作關系”問題。有些學生通過自身的思考和努力而完成一定的學術成果，但個別導師會利用自身的“特殊權利”而在成果發(fā)表時加上自己的名字。盡管這種行為可以用學生同時利用導師的名氣加以解釋，但這種學術成果上的侵占的確存在，而且事實上，發(fā)表的成本一般由學生承擔，而發(fā)表的實際收益也事實上更多的由導師所占。其實，不止在師生之間，在社會中存在很多行為主要受益者不同于行為主體的例子，而這種情況多出于上下級之間。此時，行為主體距離主要受益者越近，其個人收入水平越高；相反，行為主體距離主要受益者越遠，其個人收入水平越低，這將由科層的厚度決定。上級侵占下級工作的主要收益，而下級承擔工作的主要責任，收益與責任分配的不合理主要在于上下級之間的控制與被控制關系。

其次，信息不對稱會影響交易雙方的個人收入水平。對于信息不對稱的研究，新制度經(jīng)濟學已做了相當深入的研究，這里只是做個簡單的針對性分析。信息不對稱是指交易雙方并不具備交易涉及的所有信息，如交易者的信用情況產(chǎn)品的全部信息等。產(chǎn)生信息不對稱的主要原因在于，某些信息是不可獲得，或獲得的成本極高，以至于嚴重影響交易的收益。此時，占有信息優(yōu)勢的一方，其個人收入水平很可能會提高，而欠缺信息一方的個人收入水平可能會降低。

話語權分配因素對我國個人收入水平雖大多未能產(chǎn)生嚴重扭曲的負面影響，但卻普遍存在于社會各個方面。由于員工的弱勢地位，領導對其工作成果的侵占，員工只能是敢怒不敢言。而當員工被提升為領導后，報復性或彌補性心理會導致其去侵占新員工的工作，以此，惡性循環(huán)將繼續(xù)下去。同時，由于我國消費者群體并不成熟，產(chǎn)品的監(jiān)督、指標體系尚不健全，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時，對產(chǎn)品的各種信息并不完全了解甚至根本不明白，而很多產(chǎn)品的信息被隱藏甚至更改。這種信息弱勢導致消費者購物的盲目性，企業(yè)會因此而獲得額外利潤。事實上，技術標準的存在應是為了減少交易費用，而不是企業(yè)牟利的手段。國家在健全標準體系及其監(jiān)督機制的同時，必需要加以必要的宣傳，或促進各種消費者權益組織的發(fā)展，以此才能真正發(fā)揮“標準”的作用，降低信息不對稱對個人收入的不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