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武
(安徽省社會科學院 哲學與文化研究所,安徽 合肥230051)
先秦諸子之學,既各有所宗,又共有所指。“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wù)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論六家之要指》)。司馬談所論也就是《易傳》所稱道的“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毕惹刂T子“務(wù)為治者”的理論宗旨,體現(xiàn)了諸子們關(guān)注時事、注重民生的實踐品質(zhì)。當然,不能因為他們之“同”,就無視他們之“異”。作為經(jīng)邦濟世的經(jīng)濟基礎(chǔ),物質(zhì)財富的生產(chǎn)和消費就是他們不可回避的現(xiàn)實問題。就儒道兩家尤其是老子與孔子而言,他們對于財富各自具有怎樣或同或異的觀點呢?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論題,值得我們認真探討。
儒家與道家作為先秦兩大學術(shù)流派,由于其哲學理念上的較大差異,決定了他們在財富觀上同樣軒輊有別。作為儒家的開創(chuàng)者,孔子以一種“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求道精神,開創(chuàng)了儒家“仁學”的先河;老子則持守“慈、儉和不敢為天下先”的道家“三寶”,主張“無為而無不為”(《老子》三十七章,下引只注章數(shù)),在求富、養(yǎng)民等問題上表現(xiàn)出與儒家較大的不同。
儒家求富態(tài)度表現(xiàn)得要比道家更為積極??鬃诱f:“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論語·述而》下引只注篇名)。從孔子言談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于獲取正義之財?shù)孽r明而直率的態(tài)度。雖然學界大多忽視前者,而對于孔子之“從吾所好”則大加闡發(fā),以期表明孔子對于財富的超脫態(tài)度,事實上我們今人大可不必掩飾,因為對“義財”的主動追求相反更加彰顯孔子的真實與可親。這種態(tài)度也為孟子所接受與繼承,當?shù)茏庸珜O丑詢問“君子不耕而食”的緣由時,孟子說:“君子居是國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弟忠信?!凰夭唾狻?,孰大于是?”(《孟子·盡心上》,下引只注篇名)孟子最為關(guān)注“義利”之辨,字面上看,他主張:“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梁惠王上》)好似孟子并不言利,實際上孟子對于“有道之食”猶如“舜受堯之天下”那樣泰然受之,他說:“非其道,則一簞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子以為泰乎?”(《滕文公下》)孟子對于“食志”與“食功”所作的選擇正是以上述義利之辨為思想根基。
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直接討論“富”的文字只有三處,亦即:“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保ň耪拢┖汀爸阏吒?。強行者有志。”(三十三章)以及“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五十七章)這僅有三個“富”字的語句,用意并不相同。如果后兩者帶有肯定財富用意的話,第一句則是對于擁有財富者的警示與告誡,這也體現(xiàn)了老子對于財富與欲望的總體態(tài)度。“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三章)。這里雖然老子也有對于“實腹”與“強骨”等物質(zhì)欲望的強調(diào),但“不貴難得之貨”與“常使民無知無欲”,則更表現(xiàn)出對于物質(zhì)財富的限制與排斥。
誠然,老子與孟子都曾提出過“寡欲”的主張:“見素抱樸,少思寡欲,絕學無憂”(十九章)?!梆B(yǎng)心莫善于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盡心下》)。初看起來,兩者并無多少不同,實際上并不盡然。老子所提出“我無欲,而民自樸”以及“常使民無知無欲”的“無欲”之論并不為孔、孟二子所認同。當然,時過境遷,老子所倡導的“無欲”之說還是被后來的理學家們所接榫,這從后者所宣揚的“存天理,滅人欲”的理學宣言中不難找到老子思想的端倪。
儒道兩家致富態(tài)度有別,致富理念也各異。雖然儒家具有積極進取的求富態(tài)度,由于受其天命觀念的影響在致富理念上表現(xiàn)出一種消極、保守和宿命的特點。在天命觀上,孔子雖然“不語怪力亂神”(《述而》),但畢竟也有“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的“君子三畏”(《季氏》),以致儒家將人的生死富貴最終歸咎于不為人所掌控的“天命”?!八抉R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顏淵》)子夏在此所引述的天命觀與孔子思想完全吻合,孔子把“五十而知天命”視作自己人生經(jīng)歷的精神財富和必修功課,“知命”猶如“知禮”、“知言”一樣應(yīng)為每個人所自覺遵守,也是區(qū)別君子與小人的重要標尺。他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堯曰》)??鬃舆@種富有宗教性的天命觀被后世思想家所繼承與闡揚,體現(xiàn)出儒家理想內(nèi)在超越的一面。孟子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盡心上》)。在孟子看來,求而得之在我(自身努力),求而不得在外(命運安排)。他承認那冥冥之中有著不為人們所左右的“命”之存在,甚至直言“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盡心下》)。所以,中國傳統(tǒng)社會普遍存在著的小富即安、安于命運的思想與先秦儒家這種天命觀具有千絲萬縷之聯(lián)系。
相比而言,道家則擺脫了這種天命觀,實現(xiàn)了向“天道自然觀”的跨越,他否認了鬼神的威靈,賦予自身與自然以至上地位。《老子》中僅有兩處說到“命”:“夫物蕓蕓,各復(fù)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fù)命。復(fù)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十六章)。還有,“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五十一章)。此處道家之“命”已非儒家的“命”,先看第二個“命”是命令之意,“莫之命”即是對于外在命令的否認;第一個“命”則是根原之意,“復(fù)命”與“歸根”最終歸到老子所言說的“常”、“道”與“自然”?!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二十五章)。由此可見,被儒家捧到至高地位的“天”與“天命”只能服從于道家之“道”與“自然”。就財富之來源而言,老子認為,人類的財富并非來源于“天”,而是來源于人們“自足”的心態(tài)。“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三十三章)。在老子看來,知人、勝人固然重要,然而自知、自勝更為首要;人人皆欲強大與富有,而真正強者源于自勝,富者在于知足。河上公進一步解釋了知足與富有之間的關(guān)系,他認為:“人能知足,則長保福祿,故為富也”。將富有與知足聯(lián)系起來,盡管并非真正揭示了富有的內(nèi)在奧秘,但是他將帝神逐出神壇的做法是儒家所不可及的。張岱年對此評價道:“萬物皆由道生成,而道之生萬物,亦是無為而自然的。萬物之遵循于道,亦是自然的。在老子的宇宙論中,帝神都無位置?!保?]262也就是說,儒道兩家雖然總體上都有“懸置”上帝與鬼神的意味,但是后者顯然更為徹底。所以,財富觀上雖然儒家外顯積極,但內(nèi)蘊聽天由命的宿命局限;道家雖然并不諱言“實腹強骨”的物質(zhì)享受,但“知足者富”又難免會讓人們失去積極進取的斗志,所以其歷史的負面作用同樣不可忽視。
儒家強調(diào)自強不息和剛健有為,所以在致富路徑上也就更加關(guān)注君子與統(tǒng)治者的積極有為。這里不僅包括君子之道,而且還包括仁政之治。“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yǎng)民也惠,其使民也義?!保ā豆遍L》)君子之道所包含的“養(yǎng)民也惠”與儒家所提倡的統(tǒng)治者的“仁政”之方是完全一致的。雖然孔子說過:“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堯曰》)。但這畢竟是一種給予式的富民政策??鬃优c弟子冉有曾有過一段對話:“子適衛(wèi),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唬骸雀灰?,又何加焉?’曰:‘教之’”(《子路》)。雖然這種“富之”“教之”的“仁政”之舉曾被人們津津樂道,然而在老子眼中,卻是一種違反道家理想的“非自然”的行為。道家認為:“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五十七章)。老子此處所提出的“我”即是指統(tǒng)治者,他從“無為而無不為”的道家哲學入手,認為“上位者”不要過度干涉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人們自身就有一種“自化”、“自正”、“自富”與“自樸”的內(nèi)在動力。實際上,道家這種思想尤其對于新王朝立國之初常常具有很強的吸引力,它不僅形成了理論形態(tài)較為完善的漢初黃老思想,同時也在歷史上產(chǎn)生過非常積極的治世效果,如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等。正如學者所指出的:“西漢而后,歷代封建王朝在建立之初,幾無不實行與民休息政策,以便恢復(fù)和發(fā)展社會生產(chǎn)。在整個封建社會里,老學對歷代封建王朝的經(jīng)濟政策一直是有過影響的。”[2]當然,儒道兩家不同的致富路徑雖然體現(xiàn)了異曲同工的治世智慧,但它們又各有偏頗,如果能將儒道“富之”與“自富”的致富路徑有機融合,則必然會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儒道兩家雖然作為先秦兩大對立的理論派別,然而他們在經(jīng)濟思想以及財富觀方面并非不可調(diào)和?!霸谌藗兊膫鹘y(tǒng)認識上,儒道是相對立和沖突的兩種學說體系,在經(jīng)濟思想上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相近成分呢?楚簡《老子》的出土,為人們揭開了這一謎底:先秦時期,儒道兩家理論上并非如傳統(tǒng)上所認為的那樣充滿矛盾、勢如水火,而是互補互濟?!保?]就儒道兩家的財富觀而言,由于他們共有“務(wù)為治者”的現(xiàn)實旨趣,所以自然具有諸多相通之處。
儒家堅持“格致誠正,修齊治平”的理想目標,從而成為其確立自身財富觀的思想基礎(chǔ)。面對戰(zhàn)爭頻仍、貧富分化的社會現(xiàn)實,孔子“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的社會目標雖然在當時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性,但是他給人們描繪的理想藍圖留給后人以美好遐想。為了實現(xiàn)“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的君子之道,孔子希望實現(xiàn)一種百姓能夠?qū)崿F(xiàn)既“富”且“教”的“興滅繼絕”之路。孟子沿著同樣的思路進一步強調(diào)將富民與仁政結(jié)合起來,實現(xiàn)其“仁人無敵于天下”的治國目標。老子雖然主張“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二章),但他同時也認為:“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八十一章)。由此看出,老子在“無為”中有“有為”,以“無為”而實現(xiàn)更大的“有為”;這種無為與有為的辯證法,表明他反對的是逆自然而動的“妄為”,而堅持順從自然的“有為”,富民當然也包括在這樣的“有為”之內(nèi)。由此可見,儒道兩家在治國的最終目標上已經(jīng)趨于一致,這或許也就是《周易》所說的“同歸而殊涂”。
自孔子提出仁學范疇,儒家就以其親民思想而彰顯于世;而孟子所提出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仁政學說則更將儒家民本思想彪炳史冊。魯哀公與有子曾有一段有名的對話:“哀公問於有若(有子)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顏淵》)孟子更是將孔子的仁學思想發(fā)展為“仁政”學說,極力反對“為富不仁”的不義行為,主張:“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棄于孔子者也”(《離婁上》)。他告誡諸侯們要守好“三寶”,認為:“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寶珠玉者,殃必及身”(《盡心下》)。雖然在“合從連衡,以攻伐為賢”的戰(zhàn)國時代,孟子的仁政學說被“見以為迂遠而闊于事情”(《史記·列傳》),然而恰恰是“仁政”學說奠定了中國傳統(tǒng)社會王權(quán)合法性的內(nèi)在根源?!皬膶嵺`形態(tài)來說,通過‘德’來建構(gòu)統(tǒng)治合法性在中國有悠久的歷史,并且貫穿于整個中國的古代社會。德,構(gòu)成了中國傳統(tǒng)政治中合法性問題的實質(zhì)因素,甚至有時還是一種決定性因素。尤其是當?shù)弁跞〉谜?quán)的手段并不正當,但若其在位期間注重德行,施行仁政,其統(tǒng)治的合法性依然會得到民眾的認可,唐代李世民即是最好的例證?!保?]2老子雖然主張“絕圣棄智”,“絕仁棄義”,但“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的理論訴求表現(xiàn)出道家別樣的親民風范。“圣人常無心,以百姓心為心?!ト嗽谔煜拢ㄑ?,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四十九章)?!笆ト顺o心,以百姓心為心”,可見道家反對統(tǒng)治者濫用權(quán)力、獨斷專行,主張關(guān)注民意,愛民如子。在河上公看來,“圣人愛念百姓如嬰孩赤子”;“圣人恩深愛厚,視民如赤子,故天下樂推進以為主,無有厭也”(《河上公注老子·后己》)。另外,老子的“損有余而補不足”的財富分配主張也體現(xiàn)了這種人民性。有學者指出,道家甚至要“比同時代的儒、墨兩家所主張的薄賦斂更進一步,帶有平均主義的色彩?!从沉讼聦尤嗣竦臉闼卦竿?,并為后來的農(nóng)民起義所汲取、改造,成為農(nóng)民革命的理想”[5]。由此可見,老子在反對上者恣意妄為的同時,也非常推崇“視民如赤子”圣人之治,這也成為儒道兩家共同遵循的思想模式和治國方略。
在義利之辨上,儒家主張義先利后、利以義取。換言之,儒家重義并不輕利:“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云”(《述而》)。這段話后來被衍生為《增廣賢文》中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成為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思想精髓之一??鬃佑终f:“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泰伯》)??鬃诱J為,“守道”與“富貴”毫不矛盾,相反兩者相得益彰。那么,道家特別是經(jīng)過王弼注釋和改造過的道家又是如何呢?我們知道,道家一方面將圣智與民利對立起來:“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fù)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思寡欲,絕學無憂”(《十九章》)。但另一方面,老子也反對“富貴而驕”,頗似孟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滕文公下》)的主張。河上公注解更為明確和便于人們理解,他說:“夫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驕恣,必被禍患也”(《河上公注老子·運夷》)。所謂“賑貧”和“憐賤”不正與儒家“仁者愛人”的仁政思想惺惺相惜嗎?事實上,早已有學者通過研讀郭店楚簡本《老子》,發(fā)現(xiàn)老子與孔子在對待仁義方面的諸多相似之處。限于篇幅,此不贅述。
第一,追求財富是人類的自然本性,是社會進步的物質(zhì)動力。從老子之“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到孔子之“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皆表明我們先賢并不是“坐而論道”、“恥于言利”的冬烘先生,而是既關(guān)注現(xiàn)實、又堅守理想的思想先驅(qū)。孔、老二子關(guān)于如何追求財富的教導應(yīng)當為我們今天處于市場經(jīng)濟大潮的人們所警醒與汲取。注重經(jīng)濟建設(shè),肯定物質(zhì)利益已經(jīng)激發(fā)起人們追求財富的自然欲望,這是思想解放、社會進步帶給人們的合理福利,對此應(yīng)該理性面對,倍加愛護;但前提是人們追求財富的方式必須限定在守法與尊德的界限之內(nèi),任何利欲熏心、見利忘義、踐踏法律、超越道德底線的行為都必須加以禁止和譴責。
第二,老子的“自富”與孔子的“富之”的思想,作為兩種不同的財富觀念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都不同形式地存在過,也都各自發(fā)揮著應(yīng)有的歷史作用,對于我們當代經(jīng)濟建設(shè)和民生工程同樣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作為上位的組織者不缺位、不越位;而下位的老百姓同樣也應(yīng)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和主動精神,不等不靠,在創(chuàng)造財富的過程中完善提升自我。也就是說,建設(shè)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政府需要充分發(fā)揮有形與無形兩只手的積極作用,既要積極作為、履行法定責任,又要力避妄為、不做無用文章。作為普通公民則應(yīng)樹立自強、自立、自尊、自富思想,這是儒道思想中留給我們后人非常寶貴的生存智慧,我們理當認真汲取,不可再做“拋卻自家無盡藏,沿街托缽效貧兒”(王陽明語)的傻事。
第三,學習、借鑒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要有包容開放的心態(tài),既不固步自封,也不喪失自我,不僅要遨游于諸子百家的思想海洋,還要大膽吸收外來優(yōu)秀文化的精神養(yǎng)料。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作重要講話,他要求人們“在學習、研究、應(yīng)用傳統(tǒng)文化時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結(jié)合新的實踐和時代要求進行正確取舍,而不能一股腦兒都拿到今天來照套照用。要堅持古為今用、以古鑒今,堅持有鑒別的對待、有揚棄的繼承,而不能搞厚古薄今、以古非今,努力實現(xiàn)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使之與現(xiàn)實文化相融相通,共同服務(wù)以文化人的時代任務(wù)”[6]。在世界多極化、經(jīng)濟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的當今時代,我們更加需要樹立文化自信,守住精神命脈,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而凝神聚氣、固本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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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傅允生.《老子》經(jīng)濟觀述評[J].中共浙江省委黨校學報,1998,(5).
[6]習近平.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上的講話[EB/OL].新華網(wǎng),2014-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