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晉

(重慶交通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重慶 400074)

從模因視角探討“馬上體”的成因

邱 晉*

(重慶交通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重慶 400074)

2014年是中國傳統(tǒng)意義上的農(nóng)歷生肖馬年?！榜R上體”將中國傳統(tǒng)生肖形象“馬”和漢語諧音雙關(guān)相結(jié)合，成為2014年度最受歡迎的祝福語體。從模因論視角出發(fā)，分析了語言模因“馬上體”的復(fù)制與傳播過程，探討了語言模因“馬上體”在2014年度得以流行的原因，為運用模因論分析流行語提供借鑒與參考。

“馬上體”；模因論；語言模因

一、“馬上體”的出現(xiàn)及流行

2014年是中國傳統(tǒng)意義上的農(nóng)歷生肖馬年。 “馬上體”將中國傳統(tǒng)生肖形象馬(馬上：表位置，馬背之上)和漢語諧音雙關(guān)(馬上：表時間，即刻)相結(jié)合，成為了2014年使用最廣泛、關(guān)注度最高的祝福語體。網(wǎng)絡(luò)上、生活中、電視里紛紛充斥著各種“馬上體”祝福語，“馬上有錢”“馬上有房”“馬上有對象”等承載著希冀的祝福在2014年里遍地開花。

源于新年祝福語的“馬上體”引起了語言學(xué)研究者的關(guān)注。本文從模因論視角對“馬上體”的語言特征、復(fù)制和傳播方式以及“馬上體”的生命力等方面進行闡釋和分析，從語言學(xué)角度揭示“馬上體”流行的原因。

二、模因論和語言模因

模因論(Memetics)源于達爾文進化論，是一種旨在對文化傳承進化現(xiàn)象和規(guī)律進行解釋的新理論。1976年，英國著名生物學(xué)家理查德·道金斯[1](Richard Dawkins)在《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中首次提到了模因(meme)一詞。Meme是仿造基因(gene)一詞生成的，意為“被模仿的東西”。在早期研究中，學(xué)者們對“meme”的漢語譯名進行了諸多嘗試，如“謎米”“敏因”“彌母”“模因”等，其中何自然[2]的譯法“模因”從音、義角度都顯得最為貼切，既體現(xiàn)了模因與基因的相似性，又展現(xiàn)了其模仿的本質(zhì)。

模因是模因論最核心的術(shù)語，意指“在諸如語言、觀念、信仰、行為方面等的傳遞過程中與基因在生物進化過程中所起的作用相類似的那個東西[1]”。因此，可以將模因理解為生物基因之外的又一復(fù)制因子，它是一種文化模仿單位，以復(fù)制的方式在人類社會中進行傳播。模仿、復(fù)制、再傳播是模因的動態(tài)生命發(fā)展趨勢，它可以有效地解釋文化傳承進化現(xiàn)象，并為人類進一步解釋文化傳承進化規(guī)律提供了新的視角。

模因論受到了學(xué)者的廣泛關(guān)注，已擴展到社會學(xué)、心理學(xué)、教育學(xué)、語言學(xué)、哲學(xué)等諸多學(xué)科。本文將重點關(guān)注語言與模因之間的密切關(guān)系。語言模因論是探討語言進化現(xiàn)象和發(fā)展規(guī)律的一種理論，它能夠有效闡釋各種語體流行的原因。模因是文化基因，靠復(fù)制、傳播而生存。[2]語言作為一種模因，通常以文字、詞匯、短語、句子、段落、篇章等形式表現(xiàn)出來，并在社會交際中不斷被使用者模仿、復(fù)制和傳播。下面從“馬上體”的語言特征、復(fù)制和傳播方式以及“馬上體”的生命力等方面進行闡釋和分析。

三、“馬上體”與語言模因研究

(一)“馬上體”的語言特征

“馬上體”作為一種新興的網(wǎng)絡(luò)語體，必然有其獨特的語言特征以避免混同于其他日常的語言文字表達?！榜R上體”的運用至少具備以下語言特征：

一是語體表述形式簡潔，具有一定共性。所有的“馬上體”均采用“馬上有+X”的形式來表述愿望，其中，“X”代表的是馬背上放置的物品。如在馬背上放置一摞摞的鈔票，寄予著“馬上有錢”的愿望；在馬背上放置一只小狗，希冀“馬上有權(quán)(犬)”等等。

二是對“X”的解讀大部分可通過馬背上的實物直接理解，但仍有一小部分需要借助實物甚至是場景的諧音雙關(guān)來識解。如“馬上有房”“馬上有車”等可根據(jù)馬背上馱著的模型房或者車直接領(lǐng)悟“馬上體”的寓意。而馬背上放著的一只茄子則諧音“一切”，暗示“馬上有一切”的愿望；馬背上馱著的兩頭小象諧音“對象”，即希望“馬上有對象”；在臥倒的馬背上放錢，則是通過場景“臥”諧音“我”，整個生動的畫面諧音“我馬上有錢”。

三是“馬上體”的語用功能多為語言主體美好愿望和希冀的表達或傳遞，但這些愿望的實現(xiàn)并非一蹴而就之舉，只有通過語言主體自身的不懈努力才能夢想成真[3]。

總之，“馬上有+X”這樣一個簡單的祝福語體之所以能夠迅速走紅，正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語言模因，極易被模仿和復(fù)制。但“馬上體”是怎樣進行復(fù)制并傳播的呢？

(二)語言模因“馬上體”的復(fù)制與傳播

模因是一種可傳染的信息模式，可以感染人的大腦，被模因感染的人被稱為宿主。模因是一種在宿主之間傳遞的認知或行為模式，靠宿主間的復(fù)制和傳遞而生存。[4]模因被宿主選擇并傳遞需要經(jīng)歷4個不同階段，即：同化(assimilation)、記憶(retention)、表達(expression)和傳輸(transmission)[5]。

同化是指呈現(xiàn)的模因被宿主注意、理解和接受。注意是指模因載體足夠顯著，能吸引宿主的注意力；理解意味著該模因能夠進入宿主的認知體系；如果該模因與宿主已有的認知體系相適應(yīng)，就有可能被接受。由此可見，成功模因的載體應(yīng)該顯眼突出?！榜R上體”表達式作為語言模因的載體，就具備了這個特點。眾所周知，表達祝福的語言種類繁多，但為何“馬上有+X”的表達式躋身為2014年最熱門的祝福語呢？從模因論視角我們發(fā)現(xiàn)，語言模因“馬上體”成功的基礎(chǔ)在于引起了宿主的注意：原宿主將馬背上放鈔票的照片和“馬上有錢”的祝福一發(fā)上微博就迅速吸引了其他宿主的注意力；“馬上有+X”的表達式形式簡單、內(nèi)容生動，易被宿主理解；再者，2014年正值農(nóng)歷生肖馬年，馬年使用“馬上體”表達式能被宿主更好地接受、認可。因此，各種“馬上體”表達式紛紛應(yīng)景而生。

記憶是模因復(fù)制的第二階段。模因必須在宿主的記憶中停留，否則就不能稱之為模因。模因在宿主的記憶中停留時間越長，傳播和影響其他宿主的可能性就越大。記憶有很強的選擇性，因此并不是所有的模因都能保存下來。正如布萊克默(Blackmore)[6]所說：“在模因進化的過程中存在著巨大的選擇壓力。所以在數(shù)量極大的潛在的模因中，能夠生存下來的模因為數(shù)并不是很多，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模因能夠成功地從一個人的頭腦拷貝到另一個人的頭腦，從人的頭腦被拷貝到印刷品，或從人的聲音被拷貝到光盤上?！薄榜R上體”表達式毋庸置疑地成為了2014年度最成功的語言模因。它一經(jīng)面世，迅速吸引了宿主們的注意，進入他們的記憶，并在記憶中盡可能長時間地停留，使宿主受到感染，最終表現(xiàn)為宿主對“馬上體”祝福語的選擇頻率遠高于其他祝福語，從而使“馬上體”得到廣泛傳播。

表達是模因復(fù)制的第三階段，它是促使模因廣泛傳播的重要一環(huán)。表達是指通過話語、行為、文字、圖片等手段將模因由記憶模式轉(zhuǎn)化為能夠被宿主感知的物質(zhì)外形的過程?！榜R上體”起源于網(wǎng)絡(luò)語言和圖片。在“馬上體”原始表達“馬上有錢”及相關(guān)圖片感染其他宿主并進入他們的記憶后，被感染的宿主對“馬上體”語言模因進行重新編碼，生成了“馬上有房”“馬上有車”“馬上有一切”等多種話語和文字表達以及馬背上放置不同物件的行為或圖片表示。

模因復(fù)制與傳播的最后一個階段為傳輸。為了將模因傳遞給其他宿主，模因表達需要通過具備一定穩(wěn)定性的有形載體來傳輸，比如語音通過電視廣播來傳輸、文章通過報刊雜志網(wǎng)絡(luò)來傳輸?shù)取Ｔ谀Ｒ颉榜R上體”的復(fù)制與傳播過程中，被語言模因“馬上體”感染的宿主將“馬上有房”“馬上有車”“馬上有一切”等模因變體以話語、文字、圖片等形式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絡(luò)、電視媒體、報刊雜志、社會交流等途徑廣泛傳播，從而使“馬上體”表達式成為了2014年度最受歡迎、最熱門的祝福語體。

在實際運用中，模因復(fù)制和傳播的整個過程并非每個階段都那么涇渭分明，前后階段總是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交叉或重疊，模因每個階段總是承前啟后的，現(xiàn)在的模因是前模因的結(jié)果，同時它又是模因繼續(xù)發(fā)展的原始模因(母模因)[7]。

(三)語言模因“馬上體”的生命力

模因根據(jù)其傳播范圍、流傳時間和能產(chǎn)性能，分為強勢模因和弱勢模因。強勢模因是指那些在復(fù)制和傳播過程中傳播范圍廣、流傳時間長、能產(chǎn)性能高的模因，此類模因具有較強的生命力，對宿主影響較大；而弱勢模因由于其能產(chǎn)性較低、傳播范圍較窄，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乃至消逝。

2014年“馬上體”深受網(wǎng)絡(luò)、報刊等大眾傳媒的青睞，傳播范圍廣泛，模因變體多樣，符合強勢模因的基本特征。但是，“馬上體”祝福語僅應(yīng)景于2014年馬年，在之后的羊年、猴年、雞年等年份，使用“馬上體”并不貼切，甚至格格不入。由此可以推斷，語言模因“馬上體”在宿主記憶中的停留時間至多一年，隨后就會被逐漸淡忘、退出人們的視野。因此，從“馬上體”的流傳時間來看，它又屬于弱勢模因，曇花一現(xiàn)，生命力弱小。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馬上體”的流行實質(zhì)上就是語言模因復(fù)制和傳播的具體表現(xiàn)。原始模因“馬上有錢”及相關(guān)圖片一經(jīng)面世，就引起了宿主的注意，進入他們的記憶中，使其受到感染；模因“馬上體”由于應(yīng)景于馬年的特點，迅速被宿主們接受和認同，并于馬年停留在宿主的記憶中，通過宿主的重新編碼，以話語、文字、圖片等形式生成了多種模因變體，在網(wǎng)絡(luò)、報刊等大眾媒體和社會交際中廣泛傳播。語言模因“馬上體”在2014年是強勢模因，適用范圍廣，但隨著2014年的結(jié)束，它又轉(zhuǎn)化為弱勢模因，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直至消逝。網(wǎng)絡(luò)語體的變遷，正是體現(xiàn)了不同社會環(huán)境下人們社會心理的變化過程。

[1] DAWKINS R. The selfish gene [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6.

[2] 何自然. 語言中的模因[J].語言科學(xué), 2005 (6):54-64 .

[3] 邱晉. 意向性視域下的“馬上體”研究[J].四川旅游學(xué)院學(xué)報, 2014 (5): 98-100.

[4] 熊永紅, 曾蓉.從模因論的角度解讀流行語“被XX”[J].外國語文, 2011 (2): 70-73.

[5] HEYLIGHEN F.What makes a meme successful?[C]// Proceedings of the 15th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Cybernetics，1998: 418-423.

[6] BLACKMORE S. The meme machine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7] 孫炳文, 張崇.模因的動態(tài)生命周期[J]. 湖北財經(jīng)高等?？茖W(xué)校學(xué)報, 2011 (2): 63-66.

科技論文題目的撰寫

科技論文的題目在用詞上，要避免使用相鄰專業(yè)不熟悉的縮略詞、首字母縮寫及字符、代號或公式等；題名用詞應(yīng)有助于選定關(guān)鍵詞和編制題錄、索引等。文題在字數(shù)上，中文問題一般不宜超過20個漢字；英文文題一般不宜超過10～12個實詞；無論中文還是英文，可用可不用的冠詞可省去。文題在版式上要居中，通欄；文題不得排在頁下1/5 內(nèi)，或不接正文，避免背題。英文文題與中文文題一定要相對應(yīng)，并且英文文題采用正體?？萍颊撐耐ǔ２辉O(shè)副文題，如果確有必要時，推薦用冒號將副文題與主文題分開。文題轉(zhuǎn)行盡量保持詞語的完整性，避免將一個意義完整的詞拆開轉(zhuǎn)行；虛詞盡可能留在行末(如“的”字)，而連接詞不宜留在行末(如“和”“與”“及其”等)。分期連載的文章，刊出第1部分時，文題名后須接以括號內(nèi)注“待續(xù)”字樣，自第2部分起文題名須注“續(xù)前”或“續(xù)1”“續(xù)2”等，字體區(qū)別文題。除最后一次外，每次連載文末須注明“(待續(xù))”，末次文末注明“(續(xù)完)”。

Popularity ofHorse-onSty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metics

QIUJ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74, China)

2014 is the Year of the Horse in Chinese lunar calendar.Horse-onstyle blessings, which are born for the year combined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zodiac sign-the horse with the homophonic pun in Chinese to rank among the most popular blessings in 2014. From the view of memetic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replication and the spread of the language memes-theHorse-onstyle and discusses the life-span of theHorse-onstyle. The research reveals why theHorse-onstyle was so popular in 2014 and tries to serve people with some useful hints to analyze other popular linguistic express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metics.

Horse-onstyle; memetics; language memes

2014-11-13

邱晉(1981— )，女(漢族)，重慶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xué)、心智哲學(xué)和ESP教學(xué)研究，通信作者郵箱：88235299@qq.com。

H034

A

2095-5383(2015)01-0061-03

10.13542/j.cnki.51-1747/tn.2015.0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