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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與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考

2015-02-25 09:27:04滕漢洋
學術(shù)探索 2015年10期
關(guān)鍵詞:白氏翰林學士憲宗

滕漢洋

(鹽城師范學院 文學院,江蘇 鹽城 224002)

《長恨歌》與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考

滕漢洋

(鹽城師范學院 文學院,江蘇 鹽城 224002)

白居易任職盩厔縣尉僅一年半即轉(zhuǎn)任左拾遺翰林學士,由低級官吏升任清望朝官,這一快速升遷的經(jīng)歷不同尋常。一般認為白居易是因諷喻詩創(chuàng)作而為憲宗所發(fā)現(xiàn)并召入翰林的,但白居易此前只創(chuàng)作了十幾首諷喻詩,也并無諷喻詩創(chuàng)作的自覺意識,不可能因諷喻詩的創(chuàng)作受到提拔。他在任職盩厔尉時期因創(chuàng)作《長恨歌》而名動天下,此詩所展示出的文學才華及其題材與憲宗本人關(guān)注點的契合,才應是白居易被憲宗發(fā)現(xiàn)并提拔的真正原因。

白居易;盩厔縣尉;翰林學士;《長恨歌》

《長恨歌》作為白居易的經(jīng)典名篇,其意義似乎不僅僅是為詩人贏得空前的聲名,更在于對其仕途遷轉(zhuǎn)產(chǎn)生重要影響。日本學者靜永健在考察白居易《長恨歌》與《新樂府》五十首的關(guān)系時指出,《新樂府》中的《驪山高》《李夫人》《上陽白發(fā)人》等詩,都是以其之前創(chuàng)作的名篇《長恨歌》為樣板的。他認為這是白居易在有意突出自己《長恨歌》主的身份。[1](P101)筆者以為這一說法極具啟發(fā)意義?!堕L恨歌》作于元和元年,白居易時任盩厔縣尉。在創(chuàng)作了這首長詩后不久,白居易即受到唐憲宗賞識被召為翰林學士。而《新樂府》作于元和四年,白居易時為左拾遺翰林學士,正是深得憲宗寵信之時。從這一點來看,白氏以憲宗為預設讀者的《新樂府》中的若干作品選擇以《長恨歌》為樣板,說明白居易得憲宗賞識并被召為翰林學士很可能與其《長恨歌》的創(chuàng)作有很大關(guān)系。以下通過對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情況的考察,說明《長恨歌》與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之關(guān)系,庶幾有補于我們對《長恨歌》巨大影響力的認識。

一、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的相關(guān)情況

元和元年四月,白居易參加制舉,登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旋授盩厔尉的職務。但他任職盩厔的時間很短,元和二年秋即調(diào)充京兆府進士考試官,試畢帖集賢校理,十一月六日又入朝為翰林學士。在被召為翰林學士不到半年,白居易于元和三年四月又改官左拾遺、依前充翰林學士,由縣尉成功躍升為“奉詔登左掖,束帶參朝議”[2](P20)的清望朝官。關(guān)于白居易的這段迅速升遷的經(jīng)歷,有兩個問題值得注意。

其一,據(jù)李商隱《刑部尚書致仕贈尚書右仆射太原白公墓志銘》記,白居易參加元和元年制舉,“對憲宗詔策語切,不得為諫官,補盩厔尉?!保?](P1808)李商隱此文是應白居易嗣子白景受之托而撰,所言當有事實依據(jù)。白居易本年的制策現(xiàn)載其集中,其首云:“臣聞漢文帝時,賈誼上疏云:‘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三。’是時漢興四十載,萬方大理,四海大和,而賈誼非不見。之所以過言者,以為詞不切、志不激,則不能回君聽、感君心,而發(fā)憤于至理也?!保?](P2844)可見,白氏實是在效仿賈誼上書漢文帝切諫的行為。在策文中,他又對安史之亂以來的兵興寇生、賦重人疲以及君臣異位、上下道殊等問題加以論述,以為這些都是君王政德不修、待人不誠所致,并要求憲宗“敬惜其時,重慎于事。既往者且追救于弊后,將來者宜早防于事先”,頗類耳提面命,連白居易在策文中也屢屢稱自己是“狂直”“過言”。而這很可能會引起憲宗及宰臣們的不滿。白氏登科后授予盩厔尉一職,恐與此有關(guān)。今按《唐大詔令集》所載元和元年《放制舉人勅》:

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第三次等元稹、韋惇,第四等獨孤郁、白居易、曹景伯、韋慶復,第四次等崔韶、羅讓、元修、薛存慶、韋珩,第五上等蕭俛、李蟠、沈傳師、柴宿,達于吏理可使從政科第五上等陳岵,咸以待問之美,觀光而來。詢以三道之要,復于九變之選。得失之間,粲然可觀。宜膺德懋之典,或葉言揚之舉。其第三次等委中書門下優(yōu)與處分,第四等、第五上等中書門下即與處分。[4](P545)

唐中后期制舉,第一、二等例不錄人,第三等實即第一等,第四等實即第二等。按照排名的先后順序,元稹為本年的敕頭,韋惇次之,二人獲得“委中書門下優(yōu)與處分”的待遇。其中元稹除左拾遺;韋惇當是“韋淳”之誤,即韋處厚。《新唐書·韋處厚傳》記:“中進士第,又擢才識兼茂科,授集賢校書郎?!保?](P4674)可知韋處厚及第后授集賢校書一職。第二等第一名的獨孤郁,據(jù)韓愈為其所撰墓志,制舉及第后拜右拾遺。[6](P484)以上排名白居易之前的諸人,除了韋處厚以剛剛進士及第又中制舉,所以授官不高外,元稹與獨孤郁排名高于白居易,任職也都好于他,這不難理解。排在白居易之后的諸人授官情況,也多可考知。其中韋慶復制舉登科后“詔授京兆府渭南縣主簿?!保?]羅讓“應詔對策髙等,為咸陽尉?!保?](P4937)蕭俛“登賢良方正制科,拜右拾遺?!保?](P4476)沈傳師“貞元末舉進士……聯(lián)中制策科,授太子校書”。[9](P924)從以上排名白居易之后的諸人授官情況來看,白氏的任職與同等第的韋慶復和第四次等的羅讓相當,但如蕭俛是第五上等,排名白居易之后,卻被授予右拾遺,則顯然是第一等的待遇,要好過白居易。從這一點來看,白居易制舉及第后的處分并不算好,相反,他被授予盩厔尉的職務,正如李商隱所言,一定程度上具有忤旨下放的性質(zhì)。問題是,既然如此,為何白居易又在短期內(nèi)復受憲宗青睞并得到提拔重用呢?

其二,唐制,集賢校理、翰林學士等乃是一種兼職或差遣,白居易在元和三年被授予左拾遺之前,其系祿之官仍是盩厔尉。雖然如李肇《翰林志》所言,翰林學士“下自校書郎,上及諸曹尚書,皆為之”。[10]在白居易之前也曾經(jīng)有校書郎、縣尉一類低級別官員充任翰林學士的先例,但考慮到中晚唐時期翰林學士職位清貴,號稱“天子私人”“內(nèi)相”,僅任職盩厔尉約一年半時間的白居易即被召為翰林學士,這一跨度依然是相當大的。即從其元和三年方改官左拾遺來看,其盩厔尉的任職時間尚不到三年,這在唐中后期守選者多而官缺少,縣級官吏往往有長達五年、六年乃至更長時間不得調(diào)的情況下,白居易被提拔的速度可以說是相當之快。而由縣尉躍升為左拾遺翰林學士,這也是唐人十分欽羨的轉(zhuǎn)任途徑。如《唐語林》卷五記:“議者戲云:‘畿尉有六道:入御史為佛道,入評事為仙道,入京尉為人道,入畿丞為苦海道,入縣令為畜生道,入判司為餓鬼道?!保?1](P447)白居易由畿尉一躍為皇帝之近臣,可謂是比“佛道”“仙道”更好的待遇。而從與白氏同登本次制科并也曾有任職翰林經(jīng)歷的獨孤郁、蕭俛來看,獨孤郁元和五年四月一日入翰林(后因岳父權(quán)德輿為相,為避嫌,于九月辭職出院),蕭俛次年四月十二日入翰林,二人雖然制舉登科后被授予右拾遺,除官要好于白居易,但入翰林卻都晚于白居易。那么,白居易有何超出同儕的過人之處而受到超次拔擢呢?

綜上所述,白居易先是由于對詔書語切而不得為諫官,嗣后則迅速地由縣尉升遷為左拾遺翰林學士,雖然品階提升不大,但由于是皇帝近臣,職位卻比之前重要得多。白居易這段快速升遷的經(jīng)歷在中晚唐時代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這其中的原因,頗耐人尋味。

二、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的轉(zhuǎn)任與其諷喻詩創(chuàng)作無關(guān)

對于白居易迅速升遷的原因,他自己并未提及,同時代的人也未留下任何記載。而《舊唐書》和《資治通鑒》卻做了肯定回答。《舊唐書·白居易傳》記:居易文辭富艷,尤精于詩筆。自讎校至結(jié)綬畿甸,所著歌詩數(shù)十百篇,皆意存諷賦,箴時之病,補政之闕,士君子多之,而往往流聞禁中。章武皇帝納諫思理,渴聞讜言。二年十一月召入翰林為學士,三年五月拜左拾遺。居易自以逢好文之主,非次拔擢,欲以生平所貯,仰酬恩造。[8](P4340~4341)

又《資治通鑒》卷二三七“元和二年十一月”記:盩厔尉、集賢校理白居易,作樂府及詩百余篇,規(guī)諷時事,流聞禁中。上見而悅之,召入翰林學士。[12](P7646)

《通鑒》之說當是承襲了《舊唐書》的記載。根據(jù)上述記載,白居易是因為此前的百余篇諷喻詩“意存諷賦,箴時之病,補政之闕”,在社會上產(chǎn)生影響,甚至流入宮廷,最終為“納諫思理,渴聞讜言”的憲宗所發(fā)現(xiàn)并加以“非次拔擢”的。

白居易受到憲宗親自拔擢有事實根據(jù),《新唐書·白居易傳》載:(白居易)后對殿中,論執(zhí)強鯁,帝未諭,輒進曰:“陛下誤矣?!钡圩兩?。罷,謂李絳曰:“是子我自拔擢,乃敢爾,我叵堪此,必斥之!”絳曰:“陛下啟言者路,故群臣敢論得失。若黜之,是箝其口,使自為謀,非所以發(fā)揚盛德也?!钡畚颍绯?。[5](P4302)

由憲宗所謂“是子我自拔擢”一句看,白居易之任職左拾遺、翰林學士,與憲宗對他的賞識有直接關(guān)系。而且白居易在得到升遷之后,也多次對憲宗的提拔任用滿懷感恩。白氏后來“五年為侍臣”期間屢屢上書進言,與其說是左拾遺、翰林學士職位的使命感使然,毋寧說是對于憲宗的報恩思想使然。因此,《舊唐書》說其“欲以生平所貯,仰酬恩造”,大抵符合白居易的心理。

然而《舊唐書》和《資治通鑒》認為白氏得憲宗賞識是因其諷喻詩的創(chuàng)作這一說法,恐與事實不符。首先,白居易在入翰林之前并無所謂“箴時之病,補政之闕”的意識。白居易先是于貞元十九年任秘書省校書郎,正式走上仕途,再是元和元年制舉及第任盩厔尉,這兩個時期的白居易或得意閑適,或牢騷滿腹,并無強烈的用事之心。如在作于校書郎任上的《常樂里閑居偶題十六韻》詩中,白居易說自己的校書郎生活是:“三旬兩入省,因得養(yǎng)頑疏……俸錢萬六千,月給亦有余。既無衣食牽,亦少人事拘。遂使少年心,日日常晏如?!保?](P269)與校書郎時期的閑淡無事相比,白居易“結(jié)綬畿甸”的生活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個極端。如其《盩厔縣北樓望山》云:“一為趨走吏,塵土不開顏?!保?](P740)《酬李少府曹長官舍見寄》云:“低腰復斂手,心體不遑安。一落風塵下,方知為吏難。”[2](P503)將自己描繪成一個摧眉折腰的風塵小吏形象。即使是在后來回朝任職左拾遺翰林學士后,白居易仍然耿耿于懷的回憶道:“憶昨為吏日,折腰多苦辛。歸家不自適,無計慰心神?!保?](P469)這些屢次的表白,代表了白居易在任職盩厔尉時期辛苦失落的真實心緒。

其次,唐人文集留存至今者,《白氏文集》最稱完璧,然就目前留存的白集來看,白氏作于元和三年任職左拾遺、翰林學士之前的詩歌約有四百首,但他自己編在諷喻詩一類的僅有十余首,而非如《舊唐書》和《資治通鑒》中所謂的“數(shù)十百篇”“百余篇”。數(shù)量如此之少的諷喻詩斷然無法產(chǎn)生重要的社會影響,更不可能形成“士君子多之,而往往流聞禁中”的傳播效果。此前的詩歌創(chuàng)作,白居易自己的評價也不高,他有意識的創(chuàng)作諷喻詩并產(chǎn)生社會影響實際上是在入朝任職后。關(guān)于這一點,其在《與元九書》中有明言。白居易明確樹立“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創(chuàng)作意識是“自登朝來”,也就是任職左拾遺、翰林學士之后。另外,據(jù)元稹《白氏長慶集序》記:“會憲宗皇帝冊召天下士,樂天對詔稱旨,又登甲科。未幾,入翰林掌制誥,比比上書言得失,因為《喜雨詩》《秦中吟》等數(shù)十章,指言天下事,時人比之《風》《騷》焉。”[13](P923)說明白居易早期諷喻詩的代表性作品如《秦中吟》等,也是在任職翰林學士之后創(chuàng)作并產(chǎn)生社會影響的,之前并無有意識創(chuàng)作大量諷喻詩并產(chǎn)生影響的事實。

綜上,白居易入翰林后,因為對憲宗的知遇之恩滿懷感激,所以“欲以生平所貯,仰酬恩造”,開始有意識并集中地創(chuàng)作了大量以憲宗為第一讀者的諷喻詩,產(chǎn)生強烈的社會反響。而此前的白居易既無強烈的諷諫意識,也無較多的諷喻詩創(chuàng)作實踐,更沒有創(chuàng)作出產(chǎn)生較大社會影響的諷喻詩名篇。因此,他受到憲宗關(guān)注并由盩厔尉轉(zhuǎn)任左拾遺翰林學士,不可能是因為諷喻詩的創(chuàng)作。前引《舊唐書》與《資治通鑒》的說法顯然與實際情況不符。

三、《長恨歌》與白居易左拾遺翰林學士轉(zhuǎn)任之關(guān)系

據(jù)前文,白居易入翰林前既無強烈的用事意識,也無大量創(chuàng)作諷喻詩并產(chǎn)生影響的事實,那是什么使他得到憲宗的賞識并得到提拔的呢?此前的白居易“中朝無緦麻之親,達官無半面之舊”,[2](P2793)其先后的低卑的任職經(jīng)歷亦無所謂的政績可言,因此他不大可能靠自己的政治才干或與朝廷顯貴的交往而接近權(quán)力中心。他所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文學才華。既然《舊唐書》中所謂的“士君子多之,而往往流聞禁中”的不是白居易的諷喻詩作品,那么當是其他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作品。對此,我們不得不提到白氏創(chuàng)作于盩厔尉上的,為其贏得生前身后名的千古名篇《長恨歌》了。因為從社會影響來看,白氏此前的詩歌只有此篇具有“流聞禁中”并得到皇帝賞識和提拔之可能。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可以從《長恨歌》的題材、內(nèi)涵與憲宗本人關(guān)注點的契合以及中晚唐帝王因詩文選用人才等兩方面加以說明。

首先,《長恨歌》是以唐王朝的重大歷史事件安史之亂為題材的,唐人對此事的關(guān)注度頗高,尤其是玄宗與楊妃之事,不僅史家進行記錄評價,文人形諸小說、詩歌,統(tǒng)治階層也并不避諱談及此事,相反卻往往將其作為探討治、亂之源的一個極好案例。相關(guān)話題,在具有極強的中興意識的憲宗朝廷,曾不止一次得到討論。憲宗本人對于本朝治、亂之事頗多留意。《舊唐書·憲宗紀》上記:十二月……丙辰,上謂宰臣曰:“朕覽國書,見文皇帝行事,少有過差,諫臣論諍,往復數(shù)四。況朕之寡昧,涉道未明,今后事或未當,卿等每事十論,不可一二而止。[8](P423)

此事在憲宗即位初期的元和二年,所謂“朕覽國書”,可見其對本朝歷史的關(guān)注。元和四年七月,憲宗又“御制《前代君臣事跡》十四篇,書于六扇屏風。是月,出書屏以示宰臣,李籓等表謝之?!保?](P423)這十四篇書于屏風的前代君臣事跡,想來當包括憲宗所關(guān)注的本朝君臣之事。在這其中,憲宗對玄宗朝由治而亂的發(fā)生過程尤其關(guān)注,并多次與臣下討論玄宗朝的政治得失。如《舊唐書·李絳傳》和《舊唐書·崔群傳》中記載著,憲宗在位期間不僅常讀《玄宗實錄》,而且好言開元天寶間的政事,且主動與群臣探討。從李絳、崔群二人所言來看,對于開天政治得失,憲宗君臣有清醒深刻的認識,而且往往引以為鑒戒,作為指導本朝政治的反面教材。以上所引李絳事發(fā)生在元和四年,崔群事則發(fā)生在元和十四年,雖然時間都非憲宗初即位時,但這種討論也很可能發(fā)生在憲宗即位早期。李絳元和二年以監(jiān)察御史充翰林學士,崔群于元和二年十一月六日以右補闕充翰林學士。這二人皆以敢于直言極諫稱于時,而且頗得憲宗重視。史稱李絳自元和二年入翰林至元和五年知制誥“皆不離內(nèi)職,孜孜以匡諫為己任”。[8](P4285)崔群任職翰林期間“數(shù)陳讜言,憲宗嘉納,因詔學士:‘凡奏議,待群署乃得上。’”[5](P5080)李、崔二人在憲宗即位早期即為翰林學士,作為皇帝身邊的近臣,他們與憲宗可能經(jīng)常討論開天治亂的話題。憲宗處二人為翰林學士,嗣后更是經(jīng)此而拜相,也很能見出憲宗的用人態(tài)度。

白居易之《長恨歌》以開天軼事為題材,一定程度上與憲宗本人的關(guān)注點是契合的。而《長恨歌》“欲懲尤物,窒亂階,垂于將來者也”[2](P659)的創(chuàng)作目的,也符合元和君臣以開天之事為鑒的歷史意識。從這一點來看,作為在社會上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詩歌作品,《長恨歌》受到憲宗的關(guān)注,作者白居易受到憲宗的賞識,可以說是順理成章之事。

其次,唐代翰林學士是具有帝王私人秘書性質(zhì)的官職,其職責之一就是出納王命、撰寫詔敕。因此,從唐玄宗設翰林學士始,所選之人如韋執(zhí)誼《翰林院故事記》所言,乃是“朝官有詞藝學識者”,[14](P4684)文學才華是翰林學士最為重要的素質(zhì)之一。在唐代翰林學士選任的考核中,主要的測試內(nèi)容是制詔、詩賦。白居易元和二年入翰林院所考核的內(nèi)容,據(jù)其自己的《奉敕試制書詔批答詩等五首》記載,包括制詔三篇,批答一篇,詩一篇。[2](P2868)可見重點考察的是他的文學才華。這說明,白居易之所以能有入翰林的機會,起碼首先是其文學才華得到認可。而在中晚唐時期,詩人因文學創(chuàng)作尤其是詩歌作品得到帝王賞識并直接提拔者,不乏其人。韓翃因《寒食》詩為德宗所用,元稹因《連昌宮詞》為穆宗引擢,即是顯例。

《新唐書·韓翃傳》記:“翃,字君平,南陽人。侯希逸表佐淄青幕府,府罷,十年不出。李勉在宣武,復辟之。俄以駕部郎中知制誥。時有兩韓翃,其一為刺史,宰相請孰與,德宗曰:‘與詩人韓翃?!K中書舍人?!保?](P5786)對此,《唐才子傳》卷二所記更為詳細:德宗時制誥闕人,中書兩進除目,御筆不點。再請之,批曰:“與韓翃”。時有同姓名為江淮刺史,宰相請孰與,上復批曰:“‘春城無處不飛花’韓翃也?!倍硪择{部郎中知制誥。[15](P20)

《新唐書》及《唐才子傳》中所言,本于唐人孟棨《本事詩·情感》篇中的相關(guān)記載,雖是小說家言,但唐人記此事并非一例。姚合《極玄集》中亦言韓翃“以《寒食》詩受知德宗,官至中書舍人”。[16](P551)以上可知,韓翃以《寒食》詩為德宗擢為中書舍人,實有其事,非僅道聽途說。

又《舊唐書·元稹傳》記:穆宗皇帝在東宮,有嬪妃左右嘗誦稹歌詩以為樂曲者,知稹所為,嘗稱其善,宮中呼為“元才子”。荊南監(jiān)軍崔潭峻甚禮接稹……長慶初,潭峻歸朝,出稹《連昌宮詞》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悅。問稹安在。對曰:“今為南宮散郎。”即日轉(zhuǎn)祠部郎中、知制誥。[8](P4333)

此處所記元稹一事本于白居易所撰《元稹墓志》,白居易言:“公凡為文,無不臻極,尤工詩。在翰林時,穆宗前后索詩數(shù)百篇,命左右諷詠,宮中呼為‘元才子’?!保?](P3738)《舊唐書》與此處所記在時間上雖稍有不同,但元稹以文學創(chuàng)作而得穆宗賞識并拔擢是可以確定的。

以上兩例,一個發(fā)生在德宗朝,一個發(fā)生在穆宗朝,韓翃、元稹二人皆是以詩名得到重用乃至執(zhí)掌王言,足見是時帝王選任秘書班子人員,文學尤其是詩歌才華是其考慮的一個重要標準。就憲宗來說,他雖不以文雅著稱,甚至未有一首詩歌留存于世,但是這并非說其對于文學不關(guān)注。今存唐人選唐詩有令狐楚編《御覽詩》一卷,傅璇琮先生據(jù)書中所題令狐楚“翰林學士朝議郎守中書舍人”的官銜,考定此書的撰進當在元和九年至元和十二年之間,乃是令狐楚應憲宗之命而編選的。[16](P363)此書選大歷至元和詩人三十家,詩二百八十九首。從這一選本來看,憲宗本人對于本朝詩歌尤其是元和朝詩人的作品是頗為關(guān)注的。上引穆宗東宮嬪妃左右嘗誦稹歌詩以為樂曲一事也可說明,其時著名詩人的作品甚至可以在宮廷傳唱。因此,白居易之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長恨歌》流入宮廷也就是完全可能的,憲宗可能就是因此而發(fā)現(xiàn)了白居易并提拔他為翰林學士的。

綜上,筆者以為,白居易的《長恨歌》在元和元年十二月創(chuàng)作于盩厔尉任上之后,迅速產(chǎn)生影響,再加上有陳鴻《長恨歌傳》一篇與其并行,其傳播的速度應是相當快的。且盩厔作為畿縣,離政治中心的長安非常近,《長恨歌》在完成不久之后即可能傳入長安。那么這首取材本朝事的長篇歌行,既表現(xiàn)出了詩人的出世之才,又與憲宗本人對于開天之事的關(guān)注相契合,其流入禁中,得唐憲宗注意也是完全可能的。而白居易不久后就由于憲宗的拔擢由盩厔縣尉轉(zhuǎn)任左拾遺翰林學士,當與其因《長恨歌》創(chuàng)作所獲得的巨大聲名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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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verlasting Regret and Bai Juyi's Promotion to Hanlin Academ ician

TENG Han-ya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Yancheng Teachers University,Yancheng,224002,Jiangsu,China)

BaiJuyi‘s promotion from deputymagistrate of ZhouzhiCounty to be a Hanlin Academician took noly one year and a half.It is generally believed that his promotion was due to his satirical poems being discovered by Tang Xianzong.In fact,Bai-Juyi had had no conscious idea to write satirical poems and had only created notmore than a dozen before his promotion.On the contrary,itwas his creation of the Everlasting Regretwhen he worked as the deputymagistrate of Zhouzhi County thatwon him great fame.This poem displayed Bai Juyi's brilliant literary talent and the theme it expressed corresponded with Xianzong's then attention,which is the real reason of Bai Juyi's promotion.

BaiJuyi;the deputymagistrate of Zhouzhi County;Hanlin academician;The Everlasting Regret

I207.22

:A

:1006-723X(2015)10-0097-05

〔責任編輯:黎 玫〕

滕漢洋,男,鹽城師范學院文學院講師,文學博士,主要從事隋唐五代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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