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舊藥市出來,一路向北能看到“東方藥城”的門樓,王兵要的鹿茸鋪就在這附近。在經(jīng)營珍貴藥材的散戶中,王兵要的鋪子是最大的。
老顧客一來,走到鋪子前,先跟他握手,再走到鋪子側(cè)面的小房前,錯身掀簾,直接進房拿藥。不懂行的多問兩句,他就講起來:“兩個叉的鹿茸,就是二杠鹿茸,算是比較好的。看鹿茸好不好,要看是不是粗、大、肥、胖、嫩,鹿茸最嫩的在最頂上,叫蠟片,往下依次是血片、粉片、沙片、骨片。蠟片,最細膩、營養(yǎng)價值最高;骨片最糙,不過補鈣效果好。鹿角就不值錢了,熬制之后可以做鹿角霜和鹿角膠?!?/p>
現(xiàn)在,王兵要的店,每天上午只營業(yè)三個小時,下午他就回村種地了,他笑稱是“為了鍛煉身體”。之所以生意不錯,熟客多,是因為王兵要之前做過20多年的“跑合人”。
跑合人即為買賣雙方牽線搭橋促成交易的藥材經(jīng)紀人,也被稱為“跑合的”,這是安國特有的一種工作。
據(jù)《保定日報》2010年12月12日刊出的《安國藥市“跑合的”》一文介紹,跑合人的生存空間在于對接藥商與客戶之間的信息不對稱,誰需要什么藥,誰有什么藥,跑合人都最清楚。在安國藥市中,跑合人促成雙方買賣后,只收明文規(guī)定交易額2%(買賣雙方各出1%)的傭金,從不吃價。凡經(jīng)跑合人促成的買賣,如買方到期不能付款,不論因何緣由均由跑合人賠付。跑合人在整個交易過程中要講究誠信,如果外商虧本,所有的虧損要由跑合人賠付。
在安國藥市,跑合人必須在當?shù)赜兄鴺O好的聲譽,而且都是男性。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女人也開始做這一行當。現(xiàn)在,安國市場中依然有跑合人。
1988年以前,王兵要是一個以種地為生的普通農(nóng)民。在跟別人學做藥材生意時,他結(jié)識了不少外地藥商,做起了跑合人。
王兵要從一開始跑合,接觸的就是“大買賣”—跑東北人參、鹿茸等珍貴藥材?!澳菚r候掙錢的時候多,賠錢的時候少。做買賣是為了賺錢,但不能昧著良心賺錢。有時候,經(jīng)手賣出的貨賠了,還得給賣貨人添點,等他的錢周轉(zhuǎn)過來,再還我?!蓖醣貞?。
王兵要說:“老藥商議價,都是把手伸進彼此的袖管里,或者在手上搭一條毛巾,摸手議價。比如,中指別在食指上,就代表‘十。這種議價方式,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道了?!?/p>
年紀大了之后,王兵要開了這個藥鋪子,專營冬蟲夏草、人參、鹿茸、海狗等珍貴藥材,特別以鹿茸為主,各種藥材從幾百到上萬元不等。開店20年來,王兵要只去東北上過一次貨,其他時候都是借做跑合時積累的人脈進貨。endprint